43 ☆、人散曲終

我在黑暗中尋找方向，不知道是誰一直在呼喚我，聲音中帶着一絲輕柔的急切，我強迫自己睜開眼簾，想要看看這個人。

将我待會昆侖虛的墨淵日夜守在我身邊，寧願耗損自己的修為也要拯救我這不中用的身子。

墨淵上神這是幹什麽？施舍嗎？”我有些不理解他的做法，言語中帶了一些諷刺。

“你的修為是怎麽回事？”他倒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自顧的問着。聲音中帶着一些急迫還有心疼。

我突然對自己有些自嘲，他不過是可憐我罷了，“如你所見!”我不想在和他做無謂的糾纏，起身就要離開，只是墨淵的動作比我更快一步，搶先攔住了我的去處。

“怎麽？難道上神是要阻止我，好給天君一個交代嗎？”我突然想起離開前好像殺了不少天兵。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墨淵有些無奈的說道。

“既然不是，那就放我離開!”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我是那麽的不願意面對他，我怕，我怕聽到一些讓我為之動搖的真相，所以我要在這之前離開，逃離這個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改變的男人身邊 。

“你如今這樣還想去哪？”墨淵這次的怒意更甚，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醒來，每每聽到她要離開，離開自己的身邊，就控制不住要留下她，哪怕對方恨自己也好。

一個要走，一個要留，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不下，氣氛不免有些尴尬。

突然心中一痛，墨淵嘴角溢出些許鮮血出來。

我感覺上前想要看看他，卻被門外他的弟子唐突的沖進來給打斷了，我顫顫的收回半伸出去的手，墨淵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安慰的望着我，“沒事!”

我知道他是在寬慰我，本就久睡初醒，如今定是為了我耗損了不少修為，一旁的小徒弟頗有怨言的望着我，好像埋怨一番，我也很是無奈，我和墨淵上萬年糾纏，可如今，究竟誰欠誰的，誰許諾與誰，又如何能理得清楚呢!

“師傅，是東皇鐘!”不用他那小徒弟提醒，我們倆都心知肚明，如今我們兩都成了這般模樣，只怕去了也是斷送自己的性命，可是不去，畢竟蒼生無錯。

我和墨淵相對一視。正待我準備說什麽的時候，東皇鐘沒有動靜。

“看來是有人生祭了東皇鐘了!”我贊同墨淵的這個說法，可是又有誰有這麽強大的元神呢。

我仿佛想到了什麽，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夜華君了，那這樣，淺淺，我不由得有些擔憂。

那我要離開的那一瞬間，一只手被拉住，“我和你一起去!”墨淵也不放心，一個是自己的弟弟，一個是最疼愛的徒弟。

若水河畔，我和墨淵剛到，就看到獨自抱着夜華不放，坐在仙障中不讓任何人靠近的淺淺，一旁的小九見我來了，哭着求我去勸勸她家姑姑，我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正準備上前時，墨淵拉住我，不放心的讓我不要勉強，我沒有回答，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麽回他，他現在的态度變化讓我不知如何應對，只能冷冷的看着。

“淺淺!”淺淺一向重情，我不能勸她就此放棄夜華，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人死不能複生，只怕她這般抱着天族太子，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找麻煩了。

“兮兮!”白淺就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撤掉屏障，一個勁的讓我救救夜華。

看着躺在地上氣息全部的夜華，我心中也很不是好受，我查探了一番，看來真的沒辦法了。

“兮兮，還是有辦法的，對不對？”淺淺哭着上來問我，看着她滿懷希望的眼神，我突然內心不忍，可是現實就在這，我只能嘆息的搖了搖頭，一旁的墨淵上前來，安慰的口吻勸着淺淺，讓她讓夜華一路走好。

白淺不可置信的跌坐在地上，然後撚了一個法術帶着夜華消失在衆人面前，小九無奈只能告別衆人，回到青丘。

我這是打量着這若水河畔，我當初在這設下陣，如今竟然半點蹤跡都沒有，只怕中間有着些什麽。

我看了四周，沒想到居然看到了老熟人素錦，呵，我不禁冷笑，果然是她搞的鬼。

我快步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說，你是怎麽破了我設的陣？”

“我....”，素錦急促的呼吸着，艱難的吐出了兩個字“紫瑤!”

我臉色一暗，将她甩開至遠方，果然，當沒有見到她死在我面前就是個錯誤!

墨淵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身後，我看着他，不知道為什麽，就說出，我不會殺了她的，然後不再理會的離開，确實她不值得我殺，我要解決的是那個紫瑤，不管她是從何處，用了什麽辦法，破了我的陣法，今日東皇鐘提前破封印，夜華之死，直接的，間接的都和她脫不了關系。

我只身來到青丘，剛才，我顧忌衆人在場，現在仔細想想，我要是感應的沒錯的話，夜華的體內應該還有一個力量，只是如今為什麽會這樣，以我現在的修為，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淺淺!”我看着失神的她有些心疼的喊道。

“兮兮!”淺淺眼中還挂着淚珠的看着我。

“你信我嗎？”我看着她問道，她點點頭，然後我繼續說，“夜華興許還有救的!只是如今我這般幫不上什麽忙!待會天族的人來，你就讓他們帶他回去，天族的無妄海也是塊寶地，至于他何時醒，我就沒有個數了!”

“真的嗎？”淺淺激動的看着我。

“我又何時對你說過謊!”我淺笑的說。

“只是我舍不得他一個人在那冰冷的地方!”看着淺淺傷情的模樣我也很是理解。

“再多陪他一會吧!”說完就要離開。

“兮兮，你呢？”我不明白淺淺這話的意思。

“我，終歸要消散在這人世間的!”我沒有回頭，我怕自己忍不住。說完就離開，既然要走，又何必有所牽挂。

我走了之後，墨淵緊随着來，可惜我們錯過了，淺淺告訴他，我離開了，不知道去往何方，他迷茫的看着遠方，低喃着什麽，可惜淺淺沒有聽清。

回道昆侖虛，墨淵感受到凝兮的靈力，以為我回來了，可惜只是我用靈力留下的記憶，

看着過往的點點滴滴，墨淵的心中猛的一痛，猝不及防的吐了一口鮮血，這時，大地頓時春暖花開，飛禽走獸齊聲悲鳴，沒有半分喜色，四海八荒衆人皆是一驚，只怕是有什麽變故發生，墨淵蹙眉捂住胸口，悲痛的喊了一聲“凝兮!”然後朝着源頭飛身過去。

我本是想安靜的過完這殘留的日子，奈何，冤孽就是冤孽，有些人不解決就是個禍害。

紫瑤不知道從哪裏習得了禁術，竟然專克我女娲一族的靈力，被她打飛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為何她容顏改變，為何她能破我陣法，只怕，當初，或許，後來，都一直和擎蒼乃至魔族聯系，修習禁術。

我想就算我死了，也要紫瑤為我陪葬，所以，我不顧自身的極限，現出真身，用盡全力，将她的修為廢除，沒想到沒有修為的他，竟會被反噬，容顏盡毀，她難以接受，哭喊着要殺了我，我想如今只怕我也與廢了修為沒有兩樣了，耗損嚴重從空中跌落下來，到了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我想看看是不是他，可是眼皮太重讓我只能靠聽覺來辨別。

“凝兮!”墨淵這一刻有些害怕，不自覺的抱緊了她，盡管自己用盡全力的趕過來，還是晚了一步，他後悔了，後悔當初為什麽不說清楚，為什麽浪費了那麽長的時間。

“凝兮!你不是有問題要問我嗎？你問，我一定不會再隐瞞了？”墨淵自顧的說着，這一刻他希望面前的人還能像以往那般對着自己笑，質問自己為什麽，這樣還能代表她還有絲生氣。

耳邊沒有回答，倒是紫瑤那嫉妒發狂的聲音陣陣傳來，墨淵覺得很吵，然後一掌将她打飛出去，然後輕撫着面前的人，小聲的說着，“以後不會有人在吵你了，你放心，之前我是迫不得已才那般那對你，我想，這樣你或許不會受到譴責，你是不是怪我沒有早點坦白!”

墨淵一邊說着，一邊不自覺的抱緊懷裏的人，可惜懷中沒有反應給他，不過他也不在乎，凝兮周圍的花草在這瞬間綻放，飛禽走獸也在上空鳴叫。

等到淺淺，折顏，東華一行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墨淵抱着凝兮，自己卻在說着一些別人不曉得話，一旁的紫瑤雖然身受重傷，但是人卻已經瘋了，一直在說着“她死了，她死了!”的瘋話。

“師傅!凝兮....”淺淺看出來些什麽，聲音有些哽咽的問着。

“她只是睡着了，我帶她會昆侖虛養傷!”墨淵有些魔怔的自顧說道。

“墨淵!讓我看看這個丫頭吧!”折顏不放心的說道。

“不用!”墨淵不想讓人碰到她，所以拒絕了。

“墨淵，她已經走了!”東華總是那般實在，可是這次，墨淵卻并不想接受這份實在。

“帝君，凝兮只是受傷了!”墨淵有些發怒的說道。

衆人見狀，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可是就在墨淵要抱起凝兮的時候，凝兮懷中的聖靈珠突然飄在上空，發出耀眼的光，照射在凝兮的身上。

衆人着實一驚，但是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凝兮的身體已經幻成金光，然後被聖靈珠所吸收進去，墨淵想要抓住，可是卻怎麽也不能阻止，虛幻中，凝兮的幻影出現在衆人面前，就如初見一般，淺淺一笑，向大家說着再見。

墨淵着迷的看着面前即将消散的人，不自覺的流下了淚，不知道為的是什麽。

聖靈珠的光芒漸漸削弱，在消失的那一刻，被從遠處走來的人給收了回去，那個人帶着鬥篷，遮住了容顏，身邊還牽着一個小女孩，模樣竟然像縮小版的凝兮。

小女孩出入世俗，但是也不怕生，臉上挂着笑容看着周圍的人，帶着鬥篷的女子走到紫瑤面前看着她，“你如今這般模樣，倒是比殺了你來的更快人心!”

“你是靜幽!”淺淺猜測的問着。

女子露出真容，果然是的。

“兮兮，你能救她是嗎？”淺淺抱着最後一絲希望說道。

靜幽看着手裏的聖靈珠，搖了搖頭，倒是一旁的小女孩，天真的說，“娘親在珠子裏睡着了，不能打擾她!”

“十四萬年前，她用禁術鎮壓獨角獸，就注定了這般不如輪回的結局，或許這就是女娲的宿命吧!”靜幽嘆息的說道，然後拉着小女孩就要離開。

“等等，聖靈珠能樓下嗎？”墨淵開口問道，凝兮在聖靈珠裏面，他相信終有一天她還會回來，他希望他能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哪怕她還恨他，他也不在乎!

“上神說笑了，聖靈珠乃是女娲族聖物，豈是說給就給的，如今女娲一族與天族在無瓜葛，從今以後隐居人世。”靜幽說完，拉着女娃娃就要走。

倒是沒有多遠，那女娃娃突然跑回來在墨淵耳邊悄悄的說，“你放心，等到娘親醒了，我用靈蝶偷偷的告訴你!”說完又趕忙追了上去 。

從今以後，再也沒有人知道女娲一族的去處，盡管墨淵找遍四海八荒，找遍人間各地，也不見蹤跡，他一遍一遍的看着昆侖虛上殘留的記憶，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過了多少個歲月，夜華蘇醒，天宮舉辦他們的婚禮時，他也留在昆侖虛，看着一遍又一遍的記憶，總覺得看的次數越多，心中越痛，可是卻怎麽也割舍不掉。

白淺和夜華也有去看望墨淵，可是他們沒有見到，自從回到昆侖虛，墨淵就閉關了，知道有一天一個靈蝶飛過來，墨淵激動的出關，弟子們都很驚訝。

墨淵驚喜的感到昆侖虛的大門前，看到一個穿着紅杉的女子，只可惜還是一頭華發，正無聊的蹲在門前玩弄着什麽，看到頭上一片陰影，擡頭就見到了一個長的很好看的男子，玉樹臨風，就是氣息有些急促，好像在着急什麽似得，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情緒在裏面。

“你是墨淵？”我打量着說道，“你收到靈蝶了吧，我是被趕到你這的，就住一段時間我就走!”雖然是借宿，但是底氣确實十足的。

“好!”墨淵激動的上前拉着我的手，我有些懊惱他的輕浮，可是卻又不知道為何并不反感，不免有些氣自己的這種感覺。

我不知道為什麽靜幽她們趕出來到昆侖虛，但是自從上來的時候，我就不太自在，但是心中卻是有一份渴望見到住在上面的人都，所以我還是來了，我不記得之前的事情，我問靜幽，為什麽我的頭發白了，她只告訴我煩惱太多了，所以白了，我問她，我為什麽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她說之前的事情煩惱太多，不記得也好，我想也是，說不定以後開心的事情多了，頭發還會變黑呢。

我被墨淵牽着進了昆侖虛，我想以後我要開開心心的，最好看看他這有沒有什麽法術可以将我的頭發變黑，想他一個上神，這點事情應該不難。

許是我的目光太強，他猛的回頭，我來不及收回目光，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到時他，一臉的柔和，一瞬間讓我有些失神。

陽光普照，我想，這樣，也好!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結束了，實在是不忍心虐墨淵，所以這樣的結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