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為什麽

宋子瑜回來的時候，除了帶着一身的寒氣還有一臉的失望，緊随其後的，是徐強生。

徐強生向章绮璃等人打過招呼之後快步走到宋子桐面前，面色頗有些複雜，躊躇着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宋子桐自手機游戲中擡頭，有些詫異地問：“徐伯，怎麽了？”

徐強生面上有些怪異，最後咳嗽一聲，壓低了聲音說道：“楊小姐想來給董事長拜個年，已經在小區外頭了，保安把人攔住後通知了管家，小姐，您看，”

未等徐強生把話說完，宋子桐嚯地一下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宋家的小孫子看得目瞪口呆，驚訝地叫道：“小姑，你要變身鹹蛋超人嗎？”

其他人俱是疑惑地看過去，章绮璃掃了小孫女一眼，笑着問：“阿生，出什麽事了？”

徐強生硬着頭皮把事情重新說了一遍，章绮璃沒有說話，一時之間整個客廳的氣氛有些凝滞。

宋大夫人笑着打圓場：“那到是一個懂禮貌的孩子，子桐，”

宋子桐直接打斷那位大伯母的話，冷冷地下令：“徐伯，跟保安說，那就是個破落戶，要上門打秋風的，直接把人給我轟走。”

宋大夫人嘴角一僵，頓時有些尴尬。

章绮璃看向徐強生，淡然地問：“阿生，那位楊小姐，有事先說她要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來拜年嗎，是她一個人嗎？”

“回老夫人，楊小姐原本是在美國不打算回來的，不過聽說是臨時改了主意，是今天上午十點的飛機到的北京，中午給董事長打過電話。現在，是楊小姐和她的男朋友吳書墨一起等在小區外頭。”徐強生一字不落地彙報。

章绮璃嘴角微微勾起，目光有些幽深：“告訴保安，請那兩位小朋友現在就離開吧，這個時候還是應該回自己家裏陪伴家人才是。”

“是，老夫人。”說完，便退了出去。

章绮璃眸光一轉，看向宋子桐，笑道：“子桐，你哥哥們三缺一，怕是也不能好好玩，你跟着一起去玩幾圈吧。”

“奶奶，我不會麻将。”宋子桐壓制着心頭火低沉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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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都是要慢慢學的，哪有一開始就會的，來來來，子桐，二嫂帶你過去。”景略說着，就要把人拉倒側廳去，宋子桐半推半就地跟上了。

客廳裏一時有些寂靜，連一直在玩耍的小朋友也乖乖坐在媽媽的膝蓋上看春晚。

宋大夫人猶豫着措詞：“媽，這事，”

章绮璃擺擺手，嘴角含笑只是笑意未達眼底：“這春節聯歡晚會啊，我覺得還是十幾年前的好看，現在的花樣越來越新潮了，不适合我這個老太太看了。”

“太奶奶，我也不喜歡，我想看孫悟空。”

章绮璃笑得和藹：“好，那就換了吧。”

老人家歇得早，那小樓裏住不下那麽多人，九點一過，宋子桐就跟着宋丘離開了，漆黑的夜，車外星火湮滅，車內寒意籠罩。

一道急促的鈴聲劃破了寂靜。

“阿丘，芷汐摔了一跤，回到家以後才發現出血了，我一個人好擔心害怕，現在在慈愛醫院，你過來陪陪我們好不好？”

徐強生默默嘆息一聲。

宋子桐只覺得刺耳，臉色陰沉的厲害。

宋丘沒有回複，挂了電話，只是送宋子桐到家之後重新離開。

宋子桐站在大門口，左手緊握着右手腕置于身前，一動不動地站着，猶如一尊雕塑，冷冷地看着，看着這一片夜色，外面再冷也抵不上她心頭的冰冷。

“小姐，很晚了，回房間去休息吧。”宋丘這次是自己開車離開的，徐強生站着一旁陪着，心中不忍，開口勸道。

“徐伯，那個賤人有什麽好的，長得沒有媽媽漂亮，讀的書更是不能比，我聽說以前就是一個商場裏的售貨員，老頭的眼瞎了是不是！”宋子桐眼眶紅紅的，忍不住吼了出來。

徐強生搖搖頭，拍拍眼前已經長得很高的女孩，“小姐想哭，就哭出來吧，家裏就徐伯和小姐，不會有人知道的。”

宋子桐吸吸鼻子，忍不住撲到眼前這位長輩的懷裏，眼裏就那麽流了下來，抽噎不止：“徐伯，我想媽媽，好想媽媽……媽媽要是還在，我就不會一個人孤零零的，媽媽一定會支持我的……

徐伯，為什麽我想要進鼎宋做總裁所有人都反對，可是老頭都要五十歲了還要結婚他們都覺得理所當然的；為什麽我明明白白的說我不同意那個賤人進門，可是奶奶大伯母她們都要讓我同意……

徐伯，我也是宋家的女孩不是嗎？為什麽，我的心意就那麽不重要，就要這樣随意被人忽視？可是大姐呢，就因為她說一個喜歡，爺爺就能為她把老臉都舍了，就因為我沒有媽媽是不是，所以他們都欺負我……”

徐強生看着眼前這個淚流滿面的女孩子，心頭也是一陣陣的鈍痛，這還是一個小孩子，一個想要爸爸媽媽的小孩子啊。

“小姐，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徐伯在這陪着小姐。”

萬籁俱寂，在這個寂寞的深夜，女孩的哭聲是那麽尖銳，刺透着這個冰冷的世界。

慈愛醫院

吳太太用力拽着兒子往外走，吳書墨一邊抗拒一邊試着說理：“媽，芷汐是我女朋友，她現在受傷了我怎麽能離開？”

“怎麽不能！”吳太太沒好氣地瞪着兒子：“什麽女朋友，你是不是傻啊，好不容易追到了宋子桐，你竟然不跟家裏說一聲就分了，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一個蠢兒子！”

“媽，我是對不住子桐，但是我對芷汐更有責任，我不能不負責任。”

“什麽責任，那個小賤人自己脫光了鑽到你床上，你這傻孩子被她算計了知不知道？”

“媽——”吳書墨隐隐有些生氣，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芷汐是我女朋友，将來就是你的兒媳婦，你不準這麽說她。”

吳太太那雙原本不大的眼睛此時瞪得大大的，有些富态的身體此刻也有些發抖，聲音比兒子更大，猶如冰山獅子吼：“你個臭小子你說什麽，你居然為了一個小賤人這麽說你媽，什麽兒媳婦，她配嗎？

我告訴你，現在就給我分手，跟我回家去，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一邊說，一邊拽着，用了大力就要将兒子拖走。

吳太太雖說是胖，到不是虛胖，吳書墨雖說是一個男子，但是他一介書生，力氣也沒比母親大出多少，再說他身為人子又不能和母親動手，只能被半拖着拉走了，心裏想着明天再來醫院吧。

楊芷汐會受傷，也不知該算是意外還是人為，保安要請他們離開，可她再三懇求想進去見上一面，因為她是她事先打過招呼了，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才是。

保安謹守本職沒有同意，因此有些推搡，楊芷汐當時站在石階上，不慎就倒了下去。

吳書墨把女朋友帶走了，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等回到風清茫的公寓，就發現楊芷汐摔的很重，甚至還有擦傷，出血了，當即就送了醫院。

楊芷汐的病房裏，風清茫再一次看向那只挂鐘，十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就要淩晨了。

宋丘還是沒有現身。

楊芷汐憤憤地将一個枕頭扔到地板上，氣還是不順，又将一旁的保溫瓶也扔了出去，嘭的一聲，撞到病房的大門上，可見主人之憤怒。

風清茫無奈而不滿道：“你這孩子，現在是在醫院裏，你這麽生龍活虎的，有一點像是病人的樣子嗎？要是你宋叔叔來了，看到你這副樣子，”

“媽！”楊芷汐恨恨地打斷，嘲諷道：“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電話都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就算是龜速也到醫院了。”

風清茫左手狠狠握拳，她知道，只是她不願意相信，怎麽會這樣？！

“這件事，看來我們要從長計議，必須要先弄清楚，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楊芷汐深呼吸一口氣，眼底閃過恨意，冷冷道：“我知道，我絕對不會讓宋子桐得逞的！”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早點休息吧。”風清茫走到陪護的床邊，折騰了一天，她也累了，何況她現在不年輕了，熬夜對身體的損傷很大。

“嗯，媽媽你也早點睡吧。”

風清茫點點頭，歇開被子躺了進去。

許久之後，站在病房門外的宋丘一臉平靜地離開，走得很靜，不曾驚動任何人，一如來時。

只是，徹夜未歸。

翌日一早，大年初一，宋子桐清晨6點便醒了，天還昏昏沉沉的，坐在梳妝臺前看着自己有些微腫的眼睛，還好不是很嚴重，幹脆下樓去給自己煮了兩個雞蛋。

煮完雞蛋，盯着門口的鞋櫃許久，最後閉了閉眼，竭力保持平心靜氣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拿着熱雞蛋敷眼睛，邊敷邊想，她今天要不要畫一個淡妝，再換一身顏色鮮豔一點的衣服，等見了面之後，又應該說點什麽合适……

最終，還是挑了一身黑衣，找了半天終于把表妹送給她的一整套化妝品找到了，宋子桐看着保質期，心裏慶幸，還好，還沒過期。

梳妝完畢，吃完早餐，宋丘也沒有出現，宋子桐冷笑一聲，由徐強生送她一個人去給祖父祖母祝賀新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