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
深冬将至, 肅殺的風裹着落葉呼呼的在低空盤旋。帝都大學的小徑上人跡罕至,大家都在為即将到來的期末考試做着準備。
如果說在大學裏你最能直接感受到濃厚學習氛圍的時候,那必然是期末考試前的一個星期。有句老話說,這個星期裏, 是一天一本書, 一周一學期。在幾近所有人都心無旁骛的只讀聖賢書時, 林洱還沉浸在剛剛和某只牽手的喜悅中。
她坐在圖書館裏,癡癡地看着對面正翻着書複習的夏然,夏然的臉被揚起的書頁擋住了一半,窗外正好的陽光均勻的包裹着他。林洱才發現, 原來他依舊是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朝氣。不過,以她現在這個年紀,會不會是叫老牛吃嫩草了。
“你不學習麽”夏然合上書,拖着頭看着林洱。見夏然這麽盯着她看,林洱将頭埋在臂彎裏格格笑着“你能別這麽看着我麽?”
“不能。”
“那你的爪子能縮回去麽?”夏然反手握緊林洱的手“我的手有什麽好摸的。”
林洱的手在他手背上輕輕地摩挲道“怎麽這麽小氣, 你身上哪裏我沒有摸過。”
夏然被林洱這麽一說,竟有些不好意思,他抽開手淡淡地說“就你嘴貧”但臉上卻是朝霞一片了。“徐芊的那件事,你處理好了沒?”過了會, 夏然小聲提醒道。
“論文的事, 我想找丁渭幫忙,你不是和他很熟麽?”林洱說着,爪子又攀上了夏然的手腕。
夏然聽到丁渭的名字哦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徐芊的爸爸現在還在下崗,蘭迪雖說和林洱關系不錯, 但對幫忙徐芊爸爸找回工作的事情只字不提。徐芊雖說沒再找她,卻在自己的微博上每天大發牢騷。林洱對她那次的背叛即便是耿耿于懷,也抵不過她心裏對徐芊隐隐發作的同情心。
“你不用找丁渭,這件事我幫你解決好了。”良久,夏然說道。
“算了吧,你現在自己也沒什麽能力,怎麽幫我?”林洱嘆了一口氣“還是得問問林蘭迪。”
“你不信我?”
“你怎麽解決?”
半夜,宿舍樓下,夏然倚在牆上看着手機愣怔出神。他知道今天他幫徐芊除了不想讓林洱找丁渭,還有更自私的原因。他想找個借口打電話回家,自從家裏那件事之後,他也快3年多不打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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躊躇很久後,夏然撥通了號碼。嘟的幾聲,一個尖銳的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夏然?”
“武阿姨,我爸爸呢?”
“夏然,你今年寒假必須回來!”
“我爸人呢?”夏然心底的一團怒火正越凝越大。
“我送走了。”電話那頭的女人漠然的說道“趁我還沒放棄你,你趕快回來。”
“啪”
夏然将手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所有的結局他都想到了,可卻沒想到他父親能有這種結果。他的腦子嗡的一下炸了開來,電話裏那個女人盛氣淩人的音調在他的心裏上下攪動着。
英國,他勢必要回去一趟了。
林洱和夏然在一起才沒幾天,他們的事情卻是傳的路人皆知了。俗話說三人成虎,也不知是誰說的,到大家的耳朵裏,林洱之所以能和夏然在一起完全是因為她霸王硬上弓。其實這句話在林洱聽來,也不完全是胡鬧。所以對待這種流言她沒做過多解釋。
從前這種事情一出來,徐芊必定是第一個出現在林洱的面前對她來一個三百六十五度全方面八卦盤問,而現在代替徐芊的趙楓帶着她暧昧不清的微笑出現在了林洱的面前。趙楓對自己月老的水平非常滿意,她拉着林洱的胳膊悄聲問道“那天晚上,你們是不是。”
林洱大方的承認道“是啊,是你想的那樣。”
“哇塞,林洱,你牛啊。”趙楓興奮的說道。“這件事,全是我的功勞。”趙楓特地在她面前強調了一下那天自己帶着丁渭走的功勞。林洱差點沒直接一個大耳光子乎上去,但畢竟她也是有求于人,所以只得在她面前呵呵的保持微笑。
“對了,上次你讓我和我老爹說的那件事,我老爹昨天對我說,都查出來了,這下袁鳴和她老公可能面臨雙雙下崗的危險哦,開心吧。”
“都要離職麽?”林洱皺眉“也是她們自尋苦吃吧”這件事情,同情歸同情,但袁鳴确實做的過了,只是林洱也沒想到一件小小的事情能牽扯出這麽多出來。
趙楓的老爹也果真能聽她這個寶貝女兒的話,那徐芊的事?林洱想了想,還是試探地問道。
“趙楓,你能幫我一件事麽?”
林洱和夏然在一起的事情,除了趙楓外,其他人似乎都不怎麽開心,特別是夏然的粉絲團們,這幾天林洱幾乎是走到哪裏,就被她們指到哪裏,有些人真恨不得将林洱渾身上下看個通透。看的人多了,閑言碎語也就多了,特別是這幾天夏然一直忙着考試,沒怎麽和林洱走在一起,什麽林洱是自己臆想的了,其實根本沒在一起,這些話遍地都是。
本來林洱不想理睬,可當趙萌萌他們都開始叽叽歪歪起來時,林洱才意識到有些事情放任不管便是縱容。
謠言至于智者,林洱不可能去管住每個人的嘴。在人最集中的周二下午,林洱将夏然約到了體育館,說要和他一起打球,實際上只是她想堵一堵有些人的嘴。
夏然穿着一套露胳膊的運動衣站在了林洱的面前,瞬間整個體育場的氣氛凝滞了起來,林洱感覺到千萬只姑娘的眼睛正往夏然那兩只胳膊上看。“你怎麽穿這麽暴露。”林洱有些不開心。
“打球不是會熱”
“熱也不行!”林洱伸手擋着夏然的胳膊“你看看這些女生,如狼似虎的看這裏。”
夏然笑了笑“你這麽擋她們就看不見了?”
“那你回去換一套。”林洱嘴角尴尬地抽動了一下。
“我看你平時這麽宅,今天怎麽有空叫我出來運動。”夏然沒回林洱,繼續說道。“有什麽居心?”
“呃~~~單純的運動而已。”林洱慌忙解釋道。
“真的?”夏然朝林洱面前走了幾步,半彎着腰在她耳邊說道“嗯,好大的酸味。”
“哪有···”林洱尴尬地笑了笑,拿球拍推了推夏然“快去網對面。”
夏然眯起眼,饒有興致地打量着林洱此刻尴尬地樣子,他将球拍貼着林洱的背,将還在蒼白解釋自己沒有吃醋的某人撈到了自己身邊“其實那些話我也聽到了。”
林洱臉一陣飄紅,她低聲說道“好多人,別這樣。”
“人不是越多越好。”夏然的臉慢慢向着她的臉靠近。
“夏然。”
夏然捏了捏林洱的臉,然後飛速的吻在了她的臉頰上“現在雙方都蓋章完畢了,放心了吧。”
林洱一愣,随即将頭埋在了夏然的胸前,她本來就是簡簡單單的想澄清一下流言,怎麽會變成這樣,丢死人了,她這張老臉現在可算是丢的幹幹淨淨了。而罪魁禍首居然還一副享受的表情,順着她的頭發柔聲說道“乖”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沒隔幾天,林蘭迪幾憤怒的跑到了林洱的面前“林洱,期末考試了,我的論文呢!你現在真是堕落了!”
被雲迪這麽一提,林洱方才想起自己還差她一篇生物科學的論文,前幾天還信誓旦旦要幫自己的夏然,現在也是止口不提。
“這件事,還得”林洱有些為難的說道。
“你真是和夏然光顧着虐狗了”蘭迪瞥過眼。
“要不我試試請丁渭幫忙?”
“那你現在就找,帶我去!”蘭迪堅定的說道。
社團活動中心,丁渭正拿着一把吉他調音,教室裏還擠着一些新加入的成員在他身旁問東問西。丁渭的四周幾根電線密密麻麻的纏在一起,幾個樂隊裏的人蹲在地上整理着這些繁雜的線。
“丁渭,林洱找你。”在他身邊的一個姑娘見門口站着兩個人,忙告訴丁渭。丁渭沒反應似的繼續擺弄着他的琴。
蘭迪見丁渭被人通知了還不以為意的繼續幹他的事,推了一把林洱低聲說道“去”
“不太好吧。”林洱見丁渭臉色不好,有些擔憂的說道。
“丁渭,林洱找你有事!”蘭迪将手握成喇叭狀大聲的嚷道。教室裏的人瞬間都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看丁渭又看看門口。
丁渭放下琴,沖着門口說道“有什麽事進來再說。”
林洱滿是不願的被蘭迪幾近是架了進來,最要命的是,林洱走的太急完全沒有注意到腳下的電線,蘭迪又在此時匆匆的推了一把她,林洱幾個踉跄狠狠的跌在了丁渭的腳下。
鼻子朝下的林洱擡起頭,幽怨地對不知所措的某人說道“可··不··可··以幫我寫一下···論文。”說完,咻的将挂在鼻子上的兩道血條吸了回去。
丁渭憋着笑回道“要是我說不可以呢?”
林洱剛想說算了,然後硬氣的走出去繼續憋楊鋒那兇殘的論文,可沒想到自己的鼻血一個沒忍住嘀嘀的敲在了地板上。她不知道是腦子被撞暈了還是怎麽的,看到地上幾滴血的她啪叽一聲倒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又回來啦!
☆、見家長
林洱總是說夏然是只小包袱, 但在夏然眼裏,她才是自己身上重重地包袱。
他還在圖書館複習考試時,手機就已經被無數條消息塞滿了,無一例外都是通知他林洱在社團活動中心暈倒了。
這種消息夏然也算是見怪不怪, 但真正看到這些消息的時候, 他還是忍不住合上書跑了出去。林洱這丫頭, 真是得了小姐的病還沒小姐的病,不是生病就是暈倒。這次居然是暈血。
剛到醫務室,夏然就看見丁渭和林雲迪坐在床邊,對臉色蒼白的林洱同學貼心送溫暖。林雲迪更是滿臉愧疚的替她壓了壓被子。
“論文我寫了, 你以後小心點。”丁渭坐在她床邊的椅子上,心疼的說道。今天林洱來找他的時候,知道她和夏然在一起的自己确實是不怎麽開心。沒想到這丫頭直接在他面前來了一次突發性暈倒,讓多少有點責任的他滿懷愧疚。
“夏然?”林洱艱難的支起身子,輕聲喚道。
“暈倒了?”夏然瞥了一眼丁渭, 闊步走到了林洱的身邊。
林洱可憐巴巴的望着夏然點了點頭。
“麻煩你讓一下。”夏然猛地将丁渭的椅子拉開。丁渭朝着夏然怒視了幾秒,不悅的茲的一聲踢開椅子站了起來。
“夏然,這裏坐。”蘭迪見局勢緊張,心裏想着先走為妙, 她對着夏然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然後知趣的離開了座位。
“行了,你倆又鬧什麽呢?”林洱扶額,也不知道這兩個人上輩子是結的什麽仇,現在只要是見面都這麽吵。
“還不是因為你”兩人齊聲道。
林洱又是被這兩人搞得莫名其妙, 明明她才是病人,現在手上還吊着葡萄糖,腦子還暈暈沉沉的。
“你沒事吧。”夏然見林洱臉色越來越不好,雖然帶着一肚子氣,但還是托着她的手,關切地問道。
“吊針水應該就沒事了。”丁渭也靠了過來,摸了摸林洱的額頭“不發燒,就是貧血吧。”
“喂”夏然見丁渭的手伸了上去,皺眉撥開了他的爪子,不耐煩地說道“她現在沒事了,你可以走了,我一個人在這裏就可以了。”
“沒事,既然是在我教室暈倒的,就該我來負責。”丁渭又調整了一下挂水的速度。
“不用了。我來”夏然見丁渭又是調速度,又是看挂水的進度,站起身将他朝外擠了擠。
“我來”
“不用”
“啊”
夏然和丁渭還在争吵誰來照顧林洱時,林洱凄慘的大叫一聲。她手上的輸液針頭被他倆這一來一去的擠弄竟飛了出來,針頭帶着林洱血管裏還留着的血滋啦的迸了出來。
一旁的醫生終于忍不住,對着手足無措的兩人怒吼道“都給我出去。”
而此時,滿以為林洱不會幫忙的徐芊,接到了爸爸的電話,她的爸爸很興奮的告訴她經理又重新讓他上班了,甚至還讓他小小的升了職。本該開心的徐芊內心卻是五味雜陳,她不知該謝謝林洱,還是該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
“這次,你得好好謝謝那個幫你的同學,她可了不得。你和她好好搞搞關系。”電話裏的徐芊的爸爸反複囑托道。
徐芊即使是再愚鈍,也明白父親的話裏有話。最讓她震驚的,還是前些陣子得知袁鳴離職的消息。
徐芊自以為認識林洱日子夠久了,能或多或少了解林洱一點,但她悲哀的發現,林洱始終如防着她一般,很少透露她的心聲,而她也對林洱所知甚少。
徐芊最終還是帶着一盒面膜到林洱宿舍,準備親自答謝她。
“耳朵女神,這個給你,謝謝你幫我爸爸。”徐芊依舊堆着笑,将面膜遞坐在椅子上專心看書的林洱。
林洱沒有接過面膜,低着頭對她說道“徐芊,我沒怪過你。”
“那你。”徐芊有些尴尬地收回那只懸在空中許久的手。
“你從來也不能影響到我什麽,也不會讓我心情有什麽變化。從高中開始,我們倆只是緣分未盡,所以能一直在一個學校罷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我和你的對話了。”林洱漠然的說道。
她其實還是在乎這份感情的,但是觸碰到她底線的人她也不想原諒,她不是什麽聖母白蓮花,也沒有義務去和任何人交好。她說到也肯定會做到,這是她最後一次幫徐芊。
徐芊抹了抹眼角的淚,沒有再說,轉身關門離開。後來林洱也很少在校園裏看到過她,偶爾相見,也是點頭一笑。
期末考試結束後,寒假也快到來了。林洱依舊是專業第一,拿着一筆沒什麽含金量的獎學金準備寒假能好好和夏然出去散心。
夏然聽到林洱的成績後,非是要拉林洱出去慶祝一番。明明不是他的成績,他卻比誰都開心。
暗黃的路燈下,林洱站在路邊的臺階上,雙手撐開,慢慢地沿着臺階筆直的走着。夏然站在臺階下,踩着她的影子跟着她。
“林洱,寒假你願意和我一起去英國麽。”兩人沉默走了很久,夏然停下,對林洱說道。
林洱走下臺階,擡着頭“夏然,你還是要走。”
“這件事處理好了,也就沒什麽事了。”夏然淡淡的說道,他張開外套,将林洱裹進懷裏“現在不冷了吧。”
林洱貼着他溫暖的胸膛,雙手環着他的腰,夏然的體溫一點點的從她的掌心傳到她的心裏。
“那我會不會拖累你。”林洱故意問道。
“你不一直是我的拖油瓶麽。”夏然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柔聲說道。
“明明你才是我的小包袱。”林洱努嘴,伸手想夠到夏然的頭給他一個爆栗。可林洱的手太短,踮起腳才剛剛到他的脖子。
夏然被林洱滑稽的樣子逗樂了,他笑了笑,挽着林洱的腰,讓她的手勾住了自己的脖子。
“那小包袱邀請拖油瓶去英國。”夏然低頭,真摯的看着林洱。
“既然當我的小包袱就得一背子挂我身上了。”林洱見夏然一本正經的邀請自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是已經挂上了。”夏然說“哦,對了,還得認證一下。”說完,他輕輕吻住了林洱。他冰冷的唇一點點的被林洱的唇融化,他的攬着林洱的腰,兩人越擁越緊。
“對了,寒假你要不要先去我家一趟。”良久,林洱從夏然懷裏探出頭說道。
“啊?”
林洱家裏,林爸端坐在沙發上,手裏夾着一只未點燃的煙。他的左邊坐着局促不安,一直未敢擡頭看他的夏然。林爸哎的一聲嘆了口氣,從口袋裏翻出打火機。
客廳的吊燈在他的腦袋上悠然的晃動着,茶幾上點着的香冒着霧,不緊不慢的在他們之間游蕩,牆上的鐘擺喀吱的蕩着,夏然只覺時間過的太慢太慢。
“我們算是老熟人吧,幾年前一起過年來着,怎麽這次也和咱家一起過年。”見林爸要點煙,夏然連忙将手半曲替煙擋風。“哦,客氣”
“這次,我想讓林洱她陪我去英國看一下我的父母。”夏然扯着笑。
“哦?你這樣是要娶我們家林洱的意思啊。”林爸彈了彈煙灰,對着夏然繼續說道。
“如果···”
“幾年前我就知道”林爸朗聲說道。
見林爸面色不對,夏然倉皇的繼續說“我一定會負責任!”
“負責任?”林爸皺眉“你這話什麽意思。”
“林洱她····”
“咳··”林洱手裏拿着兩個蘋果,走到了林爸面前“爸,蘋果。”林爸接過蘋果,有些不悅的問“林洱,你別告訴我你們已經。”
“沒啊”林洱故作輕松的說“爸,你想多了”說完,她還朝夏然擠了擠眼,示意他別再說下去。可夏然這個豬隊友居然沒看懂她的意思,還對着她做出一個納悶的表情。
“叔叔,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既然做了,我就會對林洱負責的。”豬隊友信誓旦旦的在林爸面前說道。
林爸一聽,氣的差點跳起來将夏然打倒在地,他徒手攆滅了煙指着夏然對林洱吼道“他什麽意思。”
“爸,你聽我解釋。”
“叔叔,我···”豬隊友居然還想繼續補充。林洱瞪了他一眼,站在夏然面前。
“爸,我就将來就嫁夏然了,應該沒事吧。”她讨好地一笑。
林爸一聽這話,氣的兩只眼睛瞪的滾圓,但面前的女兒眼裏的堅持讓他心猛得一顫。他第一次意識到女兒原來真的長大了,長到該嫁人的年紀了。林爸又是一聲長嘆,扶着沙發把手緩緩的坐了下來。
“夏然,以後我女兒要是流一滴眼淚,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叔叔,謝謝。”
林爸繼而又對着林洱說道“老爸是管不了你了。”
林洱笑了笑“爸爸,謝謝。”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林爸站起身,背着手走到了飯桌前“你們倆,快過來吃飯了。”
☆、溫泉
如果說冬天最舒适的事, 那就是在寒風凜冽的氣候下,躺在山上四下無人的溫泉裏舒舒服服的待一晚上。手邊捧着一杯熱白開,懷裏還躺着意中人。
林洱頭上裹着浴巾,躺在溫暖舒适的溫泉裏, 面對着璀璨的星空, 享受着快意的冬天。而夏然正在一旁幽怨地看着她。
在離開前, 林洱堅持要去那年自己看到卻沒泡的成的溫泉裏好好體驗一番,還硬是要帶着夏然一起來“享受。”在冬天裏只願意躲在屋裏看書的夏然就被這麽莫名的拉了過來。
“夏然,既然來了就好好享受享受”林洱揮手散開氤氲缭繞的霧氣,趟着水走到了在角落裏一臉無趣的夏然身邊。
夏然沒搭理還在興奮着的林洱, 拿起臺子上的白水喝了一口。
“怎麽生氣啦”林洱湊到夏然的面前,用手你捏了捏他的臉。
“沒”夏然握住了她捏自己臉的手,寵溺的笑了笑。
“哎,我發現以前都是你逗我,現在換我整天想盡辦法逗你了。”林洱歪頭倚在夏然的肩膀上。“嗯, 現在總算能靠着你肩膀了”她又格格的笑了起來。
“那你要我怎麽逗你”夏然攬着林洱的腰,輕輕地用力,讓她靠着自己。“是這樣?”
林洱怕癢,被他一這樣一攬又不禁笑出聲來。
“還是這樣?”夏然轉身, 頭輕輕地貼着她脖子。
“算了算了。”夏然還赤着上半身, 他那略有觸感的腹肌貼在林洱光着的胳膊上,讓她臉不由得一紅,從夏然的懷裏鑽了出來。
“你家人可不可怕。”林洱鎮靜了一會,問道。在林洱想來, 像夏然這種家庭,家人可能都像韓劇裏那樣:冷漠臉,一身筆挺意大利手工西裝的父親,塗着烈焰紅唇,穿着貂絨大衣的奶奶或者後媽。說不定,這幾個人看到林洱就會憤怒的甩給她一沓厚厚的鈔票,然後威脅她立刻走人。
夏然愣怔了一會,淡淡的說道“不會,他們連你是誰都不會問起。”
夏然的答案讓林洱心不由一酸,她靠着他的肩膀,将他的手輕輕握住“我也是你的家人啊。”她柔聲說道。
夏然微微一笑“謝謝你。”
“晚上除了這個咱們還有什麽活動沒?”見夏然有些難過,林洱說道。
“你想要什麽活動?”夏然挑眉,暧昧的問道。
林洱佯裝不知道的搖了搖頭。“這次,我帶了。”夏然将林洱一把托上了臺階,手撐在她的兩側“晚上吃飽了沒?”
溫泉旁的民宿裏,夏然從包裏神秘的掏出了一個盒子。林洱躲在浴室裏,通過鏡子打量着自己。還好她明智,早就備好了sexy的蕾絲睡裙。所以說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林洱還在心裏盤算着出場秀,暗黃的燈光下,夏然赤着上半身倒在床上,焦急地等着她。啪的一聲,她推開浴室的門,一手慵懶地搭在腰·····
“林洱,快點。”浴室外,某只包袱焦躁的喊着。
就知道你着急,林洱美滋滋的暗想着。“來啦”林洱推開門,嬌媚地倚着門框“怎麽這麽急。”
“呃···”坐在床上的夏然茫然的看着她,林洱果真穿着大紅的的睡裙,胸口深敞着,迷蒙的笑着。
夏然盯着看了很久,林洱有些不耐煩“怎麽還不開始?”
“開始什麽··”某只依然呆滞的說道。
“就是你帶的那個”林洱悄聲提醒道,說着還不忘保持自己的姿勢。
“哦哦,對”夏然自豪的伸出手上的盒子“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帶了兩副牌,我們可以算24點了。”
夏然自顧自的抽出花牌卻絲毫沒有注意到林洱臉上的四條黑線。
“24點?”林洱的嘴角冷漠地抽動着。她走到夏然的面前,将床上的牌挪到一邊。指着自己不悅的問道“這樣,你只想玩24點?”
夏然的喉結不覺吞咽了一下,他弱弱的說道“也不全是。”
林洱看着他不安的樣子,憋着笑摸了一下他的頭“乖~”
俗話說女人30如狼似虎,林洱合計了一下自己的年齡,居然都30好大幾了。這麽對夏然的确有點仗勢欺人的意思;不過在兩人做了一晚上夜間活動之後,林洱卻覺得自己被夏然這只青壯年虎差點給活生生拔了一層皮。
結果一覺起來的某人頂着蓬松的腦袋什麽事沒發生的和她讨論起了出國前要準備什麽。
林洱支不起身子,只好窩在被窩裏,還要動着腦袋回答夏然。她現在總算是了解了鍛煉的好處了。
“要不,我們去逛超市吧。”昨晚的某人好像被充了電一般,絲毫沒有半點疲倦,現在居然還要拉着林洱去超市。
于是,哆嗦着兩腿的林洱被某人拉到了超市裏。“這個要不要。”夏然打量着零食貨架後花花綠綠的傑士邦若有所思道。
林洱一瞥購物車,裏面還是空空如也。“也難為你,最先想到的就是要保護我的安全。”
夏然不好意思的四下望了望,然後迅速的拿了幾盒丢到了購物車裏,沒想到剛放下,背後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林洱,夏然,太巧了。”林洱一驚,轉頭看去,居然是林雲迪,而她竟還挽着丁渭。正當林洱還在思忖他們是怎麽這麽快就走到一起時。滿面紅光的雲迪蹬着10厘米的高跟鞋婀娜地走到了她的身邊。
“哇,厲害了我的耳朵。”雲迪探頭看了一眼購物車,不禁贊嘆道。
“咳咳···”林洱有些尴尬地将購物車往身後挪了挪。
“哇,你倆什麽時候在一起的。”身後的夏然驚訝的指了指他們。蘭迪低頭笑了笑“得虧林洱,拜托丁渭寫我的論文。”
“坐下談。”林洱對他們這一對能成還是挺好奇的,畢竟能收住丁渭這只毒舌怪,還是得有一定本事的。
幾人做到超市口的茶吧裏,雲迪滿是激動地托着林洱的手将他倆是如何認識,又如何在一起的事說了出來。
自從上次林洱暈血,丁渭因為愧疚答應幫雲迪寫論文。沒想到因為楊鋒太熟悉丁渭的論文風格,一眼就将蘭迪的論文從中間挑了出來,還判了他倆零分。
丁渭自知對不起雲迪,每天都去找楊鋒求情,最後楊鋒讓他們幫自己整理期末資料作為對他的“精神補償”答應了給他倆補考的機會。這麽一來二去兩人就熟悉了起來。
“這麽說,我就是你倆的月老喽。”林洱現在倒是能明白當初趙楓當了他們的月老為什麽會那麽激動了。
蘭迪害羞的點了點頭“是啊,可不是因為你。”
“聽說你要和他出國了。”丁渭漫不經心的攪動着杯裏的奶油說道。
“聽說,這件事···”林洱恍然悟道“喂,夏然,你真是什麽事都和他說。”
夏然聳肩“我是怕他再打你的主意”
“瞎說什麽”林洱拍了一下夏然,對着蘭迪尴尬地笑了笑。蘭迪望着坐在他身邊的丁渭,心情卻是格外複雜。她自然是看的出丁渭挂在臉上的失落感,也感受的到他和自己相處始終帶着一種尊敬感。
面前的林洱還是友好的挂着笑,她從前或多或少在徐芊的嘴裏聽過林洱,也和林洱有過一些交集。她知道林洱這樣的雲淡風輕的性格,一身不知從哪裏來的本事,和懂得那些做人的道理是她很難企及的。
丁渭喜歡她這麽久,她卻依舊能保持距離不點破不到明。她的心裏什麽都懂,可還是在夏然的面前擺着無辜。她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卻默默的做着一些事,讓她不想靠近的人都能自覺的遠離她。對徐芊是如此,對丁渭亦是如此。
“迪迪,想什麽呢,走吧”丁渭友好的碰了一下雲迪的胳膊小聲提醒道。
“那麽,林洱再回了。”雲迪站起身,對林洱恭敬的伸出手。林洱淡淡一笑“幹嘛搞得這麽正式,怪吓人的。”
幾天後,林洱坐在行李箱上,夏然推着她往登機口走着,林爸林媽跟在後面,眼裏盡是欣慰的笑。
“林洱,到國外萬事要小心吶”到了路口處,林爸還不忘囑托道“護照,身份證都得帶帶好。”
“知道了”
“還有啊,在人家爸媽面前,可不要像現在一樣沒規矩。”林媽繼續說道。
“什麽沒規矩。”林洱笑了笑“怎麽會。”
“還怎麽會呢,這麽大的人了,還坐在行李箱上讓人家推。”林媽拍了一下林洱“總之萬事聽夏然的,常聯系。”
“知道了”林洱擡頭看了一眼時間,推了一把夏然“快,要登機了”
夏然悵惘的擡頭看着跳動着的登機時間,身邊的林洱或許不知道,他即将面對的會是什麽。而他也不知道,站在他身邊的林洱早就看穿了他臉上的心情。
嗚的一聲,飛機從地面上升起,林洱的手蓋在了夏然的手背上。
“別擔心,有我呢。”她對着夏然,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
☆、對峙
倫敦的二月依舊蕭索, 它像一位有禮的貴婦披着古老而莊嚴的外衣,屹立在大西洋上。當全世界都為自己裝飾着第三次工業革命帶來的禮物時,這裏卻仍然和雨果筆下的霧都無異。
林洱對倫敦并不陌生,但當她身邊多了夏然時, 在踏進這個城市的一瞬間她的心底不由泛起一陣寒意。她承認, 她害怕見到夏然的家長, 也害怕去面對夏然家裏的那些糟心事。
此刻,夏然正帶着她停在一座四周環樹,頗具現代工業氣息的別墅前,她意識到, 即使她不想去面對,可該來的還是來了。
開門迎接他們的是一位穿着标準職業套裝的中年女性,她打扮的精致且優雅,當林洱滿以為她就是夏然口中的後母時,面前的這個女人卻伸出手, 請他們在客廳稍等。
林洱恍然間才發現,這是她第一次離所謂的豪門距離這麽近。夏然家的客廳保留了幾分老倫敦的氣息,繁雜卻奢華的吊燈在她頭上明晃晃的擺動着,四壁挂着幾幅一眼就能判斷出不菲價格的名畫。壁爐裏的火星星的冒着, 绛紫色的窗簾躺在落地窗的兩側。
片刻, 樓梯上下來一位看上去竟不過30左右的女人,歲月未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印記;她穿着一身利落的CUCCI套裝,頭發高高挽起,蹬着虎皮高跟鞋, 走到了客廳。
夏然看到她,緩緩的站起身“武阿姨”他臉上的肌肉未扯動半點,漠然的說道。
“哦,夏然來了。”武沅如對待她的客戶般禮貌的伸出了左手“請坐。”她的眼睛掃了一下林洱,沒有問什麽。
“我爸在哪?”
“回國了,我送了回去。”武沅拿出手機,翻了一下“還有30分鐘,我還有個會,我們就長話短說吧。”
“你憑什麽送走我爸。”夏然從沙發上猛地站起,對着面前的女人怒吼道。
“除了這件事,你還有什麽事麽。”武沅漫不經心的說。“不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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