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林夕顏今天一天的好心情，後面她的戲拍得也格外地順利。今天的戲份拍攝完了，她去換衣服，換衣服的時候還哼起了幾首愉快的小歌。

“啦啦。”出了拍攝現場，林夕顏嘴裏的小歌依舊未停，步伐輕快地往前走着，感覺今天的微風也是格外的柔和。

“呦呦，心情很不錯嘛。”

林夕顏的腳步停下，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方肖肖手裏挎着一個包，慢慢走到林夕顏跟前，看着她，嘴裏帶着淺淺的笑。

“哈！哈！”林夕顏很配合地大笑了兩聲，笑眼看着方肖肖，“不錯，你猜得很對，我的心情很不錯。”

“切！”方肖肖咬牙吐出了一個字後，很不屑地回她，“就是與何易陌搭了場戲，得意成這樣。”

方肖肖今天的妝容是善良無辜風的，兩雙眼睛下面畫的大大的卧蠶更是為整個臉添了好幾份可憐無辜。

妝容想着法地為她顯着柔弱的氣質，卻怎麽也無法蓋住她此時滿臉的刻薄尖酸，那原本為顯着她楚楚可憐的卧蠶，此時看着，卻特別的刺眼與違和。

看着與她對話的這張臉，林夕顏原本不是很想解釋的心變得更加不願解釋，她不想開口，只回了她一個更加愉悅的笑容，轉身，就走。

“林夕顏！”最後一個字的聲音極其的高，透着狠勁，透着怒氣，還破了音。

林夕顏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身。

方肖肖上前幾步，不介意自己勞駕幾步去和她面對面，她看着她，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你難道一點都不好奇，我是怎麽來到這個劇組的嗎？”

“不好奇。”林夕顏擡頭看她，直視她的眼睛回答。

方肖肖的嘴角有微微的抽搐，但很快被控制了下來，她回瞥了林夕顏一眼，帶着濃濃輕視的自傲：“江導說，像那種幹淨壞事的惡毒女配，就讓別人演好了，像這種純真善良的正面女配，才是特地留給我的。”

“哦？是嗎？”林夕顏上下從頭到尾探究地看了一遍方肖肖，最後落在她那大大的兩個卧蠶上，“你确定你沒有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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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意思？”方肖肖被林夕顏剛剛看得渾身變扭，“我怎麽可能聽錯？”

“你确定沒有聽錯？”林夕顏輕輕笑了笑，眼睛不依不饒地看着那兩個蠶寶寶，“你确定，他不是說的，像那種感情複雜的女配，就讓別人演好了，像這種感情單一的女配，才是特意留給你的。”

“你！……”方肖肖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林夕顏，開口只說了一個字，卻又想不到別的話接下去。

林夕顏看着這兩個蠶寶寶有點蛻皮了，才終于從那裏收回了視線。

“你，胡說八道！”方肖肖終于想到了四個字。

林夕顏擡腳，先走了幾步，後回頭，回以她一個天真無辜的笑容：“嗯，我胡說八道的。”

聞言，方肖肖的臉色稍稍緩了緩。

林夕顏收回了笑容，揉了揉臉，又說道：“這就是你以後一直要演的角色啊，嗯，挺讨人喜的。”

方肖肖看着她，臉色一下變青了，臉上一層的白色粉底都架不住。

林夕顏走出，來到了公交車站，正好公交車也同時到，林夕顏趕忙跟着人群上了車，心裏想着真巧，真的太巧了。

更巧的是，今天公交車上最後一個車位也給她占到了。林夕顏坐下，偏頭看着窗外熟悉的建築，草木，心裏還是想着，巧啊，好巧。

車子過了幾站，車裏上了一個約莫七旬的老太太，司機餘光瞥了眼慢慢上車刷了老年卡的老太太，扯着大嗓子喊了一聲：“哪個坐着的給老太太讓個座。”

林夕顏被這一大嗓門喊得，緩過有點出神的神思，目光快速找到了司機口中的老太太，起身，笑着把自己的座位讓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步伐緩慢地坐了上去，嘴裏直道謝，誇着這小姑娘心好，善良，最後還是不滿意，又誇了句小姑娘漂亮，才肯停下嘴。

林夕顏一直微笑着聽着，也禮貌客氣地回着話，不外乎那些這是她應該做的等等的話。老太太不再說話，林夕顏才從包裏，掏出了耳機，找了首平時很喜歡的音樂聽着。

到站，下了車，林夕顏摘了耳機，迎着夜晚清涼的微風走着。

走了不多會兒，一陣濃郁的大排檔特有的香味借着着微風的勁，直直地鑽入林夕顏的鼻子裏。林夕顏看了看前方路邊不遠處，燈光明亮的大排檔，深深吸了一大口這香味。

嗯，不錯，有麻辣龍蝦，麻婆豆腐，烤鱿魚，烤羊肉串……

正借着香味猜測着菜肴時，林夕顏的手機鈴聲猛地響了起來，她只好先收了猜菜肴的心思，接了電話：

“喂，麗麗。”

那邊開口就深深嘆了一口氣：“哎，夕顏，我好想你啊。”

“我也好想你呀。”林夕顏擡頭，看了看今晚很是明亮的月亮。

“不，你一點都不想我，你想的，只是我的錢。”那邊不高興地回道。

林夕顏以笑聲來回答。

“唉唉，不繞彎子了。”言麗麗聽着電話那邊笑着停不下來的調子，趕忙打斷了她，“經理把你的工資給結了，一個大信封，經理讓我交給你，你什麽時候來我這拿啊？”

“我明兒就來拿。”

又聊了幾句，挂了電話。

林夕顏深出了一口氣，她記得她上一次在一家超市裏打工，因有事辭了職，那工資硬是被拖了半年才結給了她，期間，她來回跑了這家超市好多回。這次的酒店，倒是異常的爽快。

這樣想着，一陣微風再次帶着食物燒烤的香味拂過林夕顏的臉。迎着微風，耳邊的小碎發被吹到耳後，這次林夕顏沒有再去猜測菜肴，她翻開通訊錄，找到了餘楚楚的電話：

“喂。”那邊透着慵懶軟軟的聲音傳來。

“出來，我請你吃好吃的。”

……

餘楚楚挂了電話，以幾分鐘的時間，粗粗收拾了自己，就出門了。

今晚的月亮很幹淨，微風很惬意。她走在路上，路上兩旁一排路燈，左前路邊上的大排檔，燈火尤其的亮。偶爾有車經過的路上，靜靜的，就那邊的一處，透着人氣的喧鬧，與這靜谧的夜色格格不入，卻與它明亮的燈火相互融合。

透過舉杯交錯的聲音，一個熟悉清亮的聲音穿過其中，吸引了餘楚楚胡亂尋找的視線。在一個偏角落的桌子旁，一個女孩站了起來，一手拿着一雙筷子晃着，明亮的燈光灑在她身上，她帶着大大的笑容，喊着。

餘楚楚微愣了一會兒，也招了招手，示意自己看到了，便快步走了過去，在林夕顏的對面坐下。

桌上已經擺了好些吃的，顏色美味，香氣撲鼻，有麻辣龍蝦，麻婆豆腐，烤鱿魚，烤羊肉串，個個都勾着餘楚楚蠢蠢欲動的胃。

“怎麽突然想起請客了？”餘楚楚也不客氣，搓了搓手，拿起一串烤羊肉串就吃了起來，那麻辣，那爽口的嚼勁，餘楚楚心裏大滿足。

“酒店的工資拿到了。”應該是被餘楚楚那吃相給誘惑了，林夕顏也拿了一個羊肉串吃着，咬了一口，微眯着眼，看了眼已經解決了串子裏一大半的餘楚楚，笑着又繼續說道，“別急，還有呢，老板還再做。”

一串羊肉串被拿下，餘楚楚滿意地咂了咂嘴，聽着林夕顏的話，她也開心：“不錯不錯，這家酒店靠譜。”

餘楚楚又夾了一塊麻婆豆腐放在口中，麻麻辣辣的香味在口中随着軟軟的豆腐化開：“那，你今天那場戲拍的怎麽樣？”

林夕顏還吃着那串羊肉串，聽言，她拿起桌旁的一瓶啤酒，開了，給餘楚楚倒了一大杯，給自己也倒了一大杯，最後舉着酒杯說：“大寫的一個順利！”

餘楚楚也立刻舉杯，和她碰了一個滿懷，林夕顏仰頭就喝了一杯啤酒，倒挂着酒杯，笑滋滋地給她看。餘楚楚也跟了一整杯。

……

今天的林夕顏特別的爽快，每次都是一杯下肚，餘楚楚知道她心情好，同時也知道她的酒量不好，但這也不妨礙她一杯一杯地陪着她。

反正她酒量好，大不了最後她把她扛回家。

也不知是第幾次碰杯，又是一大杯下肚，餘楚楚照例倒挂着被子給林夕顏看，看到林夕顏兩頰紅紅的暈時，哈哈地大聲笑了起來：“你醉了。”

“我沒醉。”林夕顏撇撇嘴，恍恍惚惚地站起身，給餘楚楚和自己又填滿了啤酒。

“嘭！”有一個響亮的大碰杯。

餘楚楚拿着酒杯，也不喝，就笑着看着林夕顏，如她所料，這次林夕顏碰完杯子，就把酒杯放到一旁，一只手撐着腦袋，開口絮絮叨叨說起了一些并不通順的話。

“方肖肖她這個說大話的人，切。惡毒的女配怎麽了，難着呢。”

“是吧，楚楚，方肖肖她就是說大話。公平着呢，我跟你說，江導他公平着呢。”

“讓她進來，一定是看她找不到角色演，可憐的。”

“還是實力最重要。”

“是吧，楚楚，你最好的。”

“嘿嘿，我是要做大明星的，你，是要做金牌經紀人的。”

……

餘楚楚始終沒答話，因為她答話不答話，林夕顏都當作她答話了。不過，也習慣了，她每次酒醉了都這樣。

從林夕顏雖胡亂的話，但卻多的話裏，餘楚楚已經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大概，林夕顏那樣說，餘楚楚心裏也有自己的小猜測。

林夕顏似乎是感受到了她心裏的小猜測，一雙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大眼睛下面是兩團紅，兩團紅下面是一張嘴，那張嘴開始了另一個話題，說得不停。

“我和你說，昨天我拍戲的時候，前幾次不好，江導鼓勵我的。”

“還有，……”

……

餘楚楚含笑地聽着，不斷地點着頭，那話題才漸漸消了下來。見林夕顏消停了，餘楚楚起身，走到她身旁，要扶她回家。

餘楚楚扶着走路都歪歪扭扭的林夕顏，離開了大排檔。靜靜的路上，只有兩旁的路燈作伴，一切又回歸了靜谧，大排檔那處人氣的喧鬧聲漸漸遠去。

一個淺淺清澈得如泉水的聲音突然響在餘楚楚的耳旁：“楚楚，都公平的，一切都會好的。”

從耳旁傳來的，還有陣陣濃郁的酒氣味，這酒氣味伴着靜谧的夜色，柔和了許多，但也醉人。

是醉人了，

餘楚楚走着，心裏也開始想着，都公平的。

明天會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