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不能早戀

因為周蕙單方面那麽一鬧，原本六個人一起吃飯的隊伍一下子就變回原形，依舊是剛分班時那樣夏有栖和唐婉一對，周蕙和蔡婷婷一對，劉倩和馮潔一對。

楊晨和大家的關系都很好，如今隊伍解散，他和哪邊親近都會變得裏外不是人。因此這段時間他都很低調，沒湊到誰那裏談笑風生。

而被薄炎催着發憤圖強的夏有栖在某天的語文課上收到了洛雨的消息【圍巾洗幹淨了，下午我在你們學校門口等你】

诶诶诶？！

夏有栖捧起手機飛快地回過去【別，圍巾給楊晨，他轉交給我就行了】

【那怎麽行，多沒誠意。說好了，我五點半到】

夏有栖嘆口氣，怎麽她身邊盡是一些霸道的主，不問她的意思就自作主張地安排了一切？

但人都來了，她也不能裝死不去吧。

剛一下課就趕緊跑去校門外了，遠遠地瞧見對面的樹下站着一個高高的男生，穿着Z高的校服，格外顯眼。

夏有栖走過去，把他往樹後拉了拉，此刻正是放學高峰期，不少人都看着的呢，和這麽惹眼的人站一塊兒夏有栖擔心自己變成被圍觀的猴子。

洛雨把裝着圍巾的袋子給她，夏有栖接過，道了謝：“其實不用特意送過來的。”

“我知道。”洛雨的袖子挽得很高，露出好看的手腕，夏有栖注意到他戴着一條銀色手鏈，那是她曾經在淘寶上看到過的情侶手鏈男款。

“我想見見你，就來了。”洛雨伸手想去揉她的腦袋，被夏有栖敏捷地躲開了。

“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夏有栖捏緊了袋子，她才被周蕙給擺了一道，可不敢再招惹這種很可能有女朋友的男生。

“夏有栖，你是不是讨厭我？”洛雨失神地收回手，語氣略委屈。

“沒，你人挺好的。”夏有栖實話實說，“不過如果有女朋友的話，還是不要和別的女生走那麽近比較好。”

他愣了愣，随即笑起來：“你在想些什麽呢，楊晨沒跟你說嗎？”

“說什麽？”夏有栖皺眉，他只說要帶帥哥來，別的倒是什麽都沒提。

洛雨收了笑，擡起右手把玩起手鏈上的那半瓣兒心來，眼神也跟着迷離起來：“我和她分手了，已經快半年了。”

“節哀。”夏有栖不知該說什麽，只能尴尬地吐出這兩個字來。

卻又惹得洛雨一陣笑。

“我說夏有栖，你真的好有趣。”雖然眉眼是如此的相似，但性格卻跟她，完全不一樣。

他凝眸看着她，興趣越來越濃。

“你要不要，試着和我在一起？”洛雨忽然動容地說。

這話在夏有栖耳邊像是炸彈般砰地炸個驚天動地，吓得她猛然擡起頭，眼睛瞪得老大：“你說什麽？”

他忍俊不禁，伸手抓過她的肩膀，這回夏有栖沒能躲開，被他鎖得牢牢地，少年炫目的臉湊近，連帶那溫熱的氣息也随之而來，讓她有些大腦短路：“我說，要不要跟我在一起，我會加倍對你好的。”

他的話語溫柔中夾着蜜，那雙眸子裏飽含深情，像是将陽光的溫度都聚集在了一起，暖得讓人舍不得移開眼。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提出交往，夏有栖一時間呆在那裏，臉燒得滾燙。

“嗯？”半天沒等到她的回答，洛雨又用鼻音輕輕催促了一下，親昵得像是情侶之間的低語。

夏有栖緩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清醒，皺着眉頭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不行，媽媽說不能早戀。”

噗——

洛雨營造的浪漫氛圍被她一句話全打破了，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會煞風景的女生。

笑過之後，俯下身來和她平視，眉眼含笑：“沒事，我等你畢業。不過在那之前，你總得給我一個機會吧，讓我能經常和你相處，能多了解你一些。”

夏有栖覺得奇怪，她又不是國色天香能讓人一見鐘情，所以對于洛雨莫名的熱情，她除了驚慌失措外還有一絲懷疑：“你為什麽想要和我交往？”

“因為......你是我喜歡的類型。”洛雨又露出那種有些懷念又有些悲傷的表情來，夏有栖被盯得很不自在，對于他給出的理由接受無能。

“洛雨，你這個回答我無法接受，我沒有辦法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和你走近，我這種類型的女生滿大街都是，我就算了吧。”她淡笑着再次拒絕，那顆膽怯的心被封印得死死的，絕無可能就因為兩三句甜言蜜語就給哄得敞開了去。

“你不試一試怎麽知道不會喜歡上我，還是說，你怕？”洛雨挑眉，攔住她的去路不肯放她走。

他的眼底一片平靜，卻莫名讓人聯想到暴風雨前的安寧，夏有栖總覺得面前的洛雨像是和那夜癫狂的洛雪重疊了一般，看得她膽戰心驚。

沒出息地縮了縮脖子：“我就是怕，這樣可以放過我了嗎？”

洛雨沉默着看了她好一會兒，夏有栖屏住呼吸，只覺得此刻的時間流逝得格外緩慢，讓人心底發慌。

良久，他終于側身讓出道來，笑容破冰而出：“好了，是我錯了，不該把氣氛弄這麽僵，害你都有點怕我了。”他似乎很會揣摩人心，也很會把握分寸，這種情況下見好就收。

“夏有栖我是真的對你有好感，我知道短時間讓你接受我不太可能，如果你不讨厭我的話，可以先和我做朋友嗎？”洛雨還是笑得暖如春風，友好得讓人難以拒絕。

她只能硬着頭皮點了頭，少年臉上的笑容漸次擴大，明媚得讓人恍惚。

“那麽，改天再見了。”擺了擺手，少年轉身跨入人潮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只是他那些話，卻在夏有栖的心頭留下了不淺的痕跡。

晚自習的時候心不在焉地托着下巴，洛雨那樣好看的男生怕是根本不缺女朋友，為什麽偏偏看上了才見過一次面的自己呢？

她時而皺眉時而嘆氣的樣子全落入左邊那人的眼底，再看看她挂在課桌旁邊透明袋子裏的藍色圍巾，薄炎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

——那個不三不四的外校男又來騷擾她了。

于是晚上在永樂園裏補習的時候，薄炎終于逼供了：“那個外校男找你說了什麽？”

“你怎麽知道他來過？”夏有栖吃了一驚，筆尖在草稿紙上劃出一道不平整的線，亦如她煩亂的心情。

薄炎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她那點小心思還瞞不過他，目光落在手裏的參考書上，一副不太在意的模樣，像是聊天氣那般随意一問：“他說什麽了？”

在夏有栖看不到的死角，他握着書的手緊了緊，盯着書頁上的某個字瞪了半天才聽到她的回答：“他說想跟我交往。”

“嗯？”書頁被撕爛一個角，薄炎赫然擡起眼眸，寒氣逼人的神色很是吓人。

夏有栖用筆戳了戳草稿紙，以為他沒聽清，又不自在地說了一遍：“他說想跟我交往。”

“然後？”薄炎飛快地瞟她一眼，見她心不在焉地玩這筆，表情好像還有點......害羞？

薄炎的心情頓時就不好了，好在夏有栖及時告訴了他後續：“我當然拒絕了啊，才見面一次就說要交往，怎麽想都很奇怪吧。”

薄炎松一口氣，捏着書的手緩緩松開。

只是下一秒，她又苦着臉說：“但是他又說要和我從朋友做起，了解彼此。你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真不知該怎麽辦了，他還老給我發微信，我都盡量不回，可也不能總這麽躲着吧。”

薄炎默默聽着，随後忽然重重地合上書，幽深的眸子看向她，嚴肅道：“下次他再來找你，就跟我說。”

“跟你說有什麽用？”夏有栖擡起頭來，筆尖把桌面戳得呲呲呲地響，“靠你的毒舌把人給吓跑嗎？”

薄炎沒再說話，只是盤算着下次見面要怎麽把那個不三不四的外校男給趕走，他要怎麽張揚怎麽濫情都不管他的事，但要把魔爪伸向他每晚辛苦栽培的學渣夏有栖身上的話，他就必須得管！

正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教了她這麽些時日，可不能将他的心血白白拿給別人糟蹋，夏有栖可是奔着高考逆襲去的，這種時候不能分心。

又監督着她學習到五點半，這才放她去休息。

只是薄炎起身的時候，眼前卻黑了黑，有一瞬間腦子裏一片空白。他扶助桌子穩住身形，過了一會兒又慢慢恢複了正常。

興許是最近太累了吧，他揉了揉太陽穴，沒有在意地收拾東西準備去膠囊艙。

在他離開書房後，角落裏浮現出一個像素風的女孩來，仔細看去，能瞧見她唇角機械地勾了一勾，像是在冷笑。

她只現身了一瞬，很快又隐了身，沒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