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人間第一耽離別

欲星移兩天未曾合眼。

醫生說她性命算是保住了，只是身體太過虛弱，要好好修養。還有那個無緣來到世上的孩子。

他以為她一直有在吃避孕藥。是了，那本來就不是避孕藥。

他進去看她。

她微微睜着眼。

他想擠一個笑容，卻無能辦到。

“等你好了，去法國好嗎？”他輕聲說着。

她聽他這樣說，才慢慢閉上眼。

玄之玄倒是命大。

老五簡直被這件事吓壞了。幸虧她沒聽老七的建議，不然後果肯定更加嚴重。

老二卻道，“兩個兄弟，一個心傷，一個身傷。我看，我們倆的婚事要不然延期吧。”

老五此刻猛點頭。這時節辦婚禮真的不太好。

老二嘆了一口氣，“身傷好說，這心傷就難辦了。費了那麽大的力氣，救她。還不是白救。”

老五推了他一下，“小聲點說。聽見就不好了。”

老二撇撇嘴，“走吧，走吧。我們回去。”

“那他們怎麽辦？”

“讓他們自己看着辦。管不了那許多。”

老五心裏有些擔心，想了想說，“我讓仁華堂那個姑娘來。”

“随便你。”老二嘟囔道，“走了個要命的，來了個操心的。你們簡直沒完沒了了。”

阿霜正在家懶在床上。聽說有人找自己。

她邁過門檻，原來是阿海。她一愣，“阿海！？你來這裏做什麽。”

“嗯。”阿海想了一下該怎麽說，“想請你去兜兜風。”

“噗……”阿霜忍不住道，“你？請我？”

“其實是有事情要談，是關于先生的事情。是五姐讓我來找你的。”阿海怕小姑娘誤會忙說道。

阿霜想了下，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于是就上了他的車。

“去麗都嗎？”阿霜問道。

“不是。我不習慣。我們去江邊吧。”阿海道。

“這麽冷的天氣。你帶我去江邊。我不想凍成冰棍。”阿霜苦着臉道。

阿海斟酌了下說辭，“阿霜小姐，你看報紙嗎？”

“看的呀。怎麽了？”阿霜問道。

“先生結婚的事情。你應當曉得吧。”

“這件事，我曉得。”

阿海看了她一眼，又道，“婚禮出了一點兒事。過幾天，先生可能會登離婚申明。”

“噗……噗……”

“不過這件事情，請阿霜小姐保密。”

阿海見她不說話，又接着道，“現在，先生的心情很槽糕。”

“你讓我去安慰他。”阿霜想了會兒道，“恐怕不合适吧。”

阿海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阿霜小姐很關心先生吧。所以，我來告知這件事情。”

阿霜心想，為什麽特地告知我這件事情。

江邊真的很冷，阿海下了車，獨自眺望江面。阿霜一個人坐在車裏。她想，他一定很不好。但她不想乘虛而入。他說過，等他來找她。

海面汽笛轟鳴。錦煙霞的身體經過三個多月的修養，已經恢複的不錯了。海面朝陽初升。寒冷的冬季過去，初春料峭的春風吹的人臉涼絲絲的。

她戴着圓圓的帽子，長發披肩，手裏拎着沉沉的箱子。這艘船從滬城出發，到南洋再轉到法國。

她走的時候，連頭都沒有回。他坐在車裏看着她隐入人群中，直至再也看不分明。船越走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他才下車，在她經過的地方伫足。

天黑才回到官邸。

坐着空蕩蕩的房間裏，這間房，曾經有她的身影。不論他的工作多忙，他想着，她總是在這間房裏。只要他願意，他就能找到她，看見她。

可今天她上船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再也找不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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