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異鄉人

十六年前，渤海灣B市還是這座海濱小市，還是開發區。喬月爸爸喬梁和母親岳芝都是老實人，踏踏實實的過日子。為了生活更富裕些，父母奔着遠方親戚，帶着她們姐妹倆來到離家最近的城市裏打工。

從鄉下來到這裏，是親戚到車站接的喬娜一家。對于喬月家人來說，來到一個陌生環境中生活，一切都不适應。

當然，對13歲的喬月也是不例外的。生平第一次來到這麽大城市，對一切也都感到新鮮好奇和陌生。

喬月有些灰灰的小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濃濃的眉毛下有一雙笑得像月牙般彎彎的眼睛。張着的小嘴裏，露出了一排白白的牙齒。

看着只有在電視機裏才能看到的城市，現在卻就在眼前，她笑得合不攏嘴。眼珠子也跟不上趟似的亂轉，左看看右看看。

兩個小辮子在喬月的後腦勺上一邊一個，辮子尾巴上系着粉紅色的綢子。身上穿着媽媽為了出門特意給買的紅色運動服。腳上穿着媽媽第一次給買的白色新運動鞋。肩上斜挎着姐姐用過的軍綠色書包。在喬月看來是很不錯的。整體看來那時的喬月普實而幹淨利落。

姐姐喬紅剛滿19歲。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個子不算高，人長的還算是漂亮的，圓圓的臉，一雙大眼睛最為好看。不像喬月那樣對新鮮事物表現得那麽好奇，是個很有心計的女孩。只是拉着喬月的手跟在父母後面。

喬紅中學畢業後就在家幫父母務農。這回跟着父母出來也想自己找份工作，為家裏，也是為自己。

“哇！姐你看，那有好多高樓呀！真高！”

喬月仰着頭看着周邊的大樓，一只手指向一棟棟建築，并用手拽拽姐姐的手說道。

“嗯！是啊！”

喬紅點點頭，眼睛也随着喬月晃動的手看去的。眼睛裏還是流露着新奇、喜悅。

一切都要重新開始。

在親戚家住了一晚後，經親戚介紹首先租了間房子。一家四口就在這間房子裏一住就是四年。

喬月父母租的房子離市中心不算太遠，在市區的第三條街道。要是騎自行車半個小時就到了。房子在一個胡同裏，位置很好找，沿着胡同一直走但底，最後一家。也就是在胡同拐彎處的右手邊。

院子大門朝東開，院裏面積并不太大。靠在院子東邊有一顆桃樹，已經是春天了，桃樹已經發芽了。房東住的正房有四間，中間開門，兩邊各兩間。喬月她們租的是個面朝東的廂房，有南北兩個房間。

進了院子，房東鄭山和妻子王桂榮出來迎接了喬月一家。

房東鄭山個子很高，很瘦，看着性格很好，沒有什麽話語。比喬月父母稍微大些。

“快叫大伯！”

喬梁對着喬月和姐姐說。

“大伯好！”

“大伯好！”

喬月也是聽話的随着姐姐叫。

所以喬娜管他叫大伯。

“呦！這是你們家的孩子啊！真好啊！都是女兒。”

女房東王桂榮，見喬月和喬紅甚是高興。

“大娘好！”

“大娘好！”

喬月和姐姐有對着王桂榮說。

“嗯！好！真好！我就是喜歡女孩，可惜呀，生的都是小子！”

王桂榮用手摸些喬月的頭，對喬月媽媽岳芝說。

王桂榮是個愛說愛笑，年輕時也應該是個美女，現在也是風韻猶存的。人好是個熱心腸。聽說在一個紙箱廠上班。

“大嫂，丫頭有啥好的，到時候還不是人家的。還是男孩好，能幫裏幹活，能掙錢啊！”

喬月媽媽岳芝對王桂榮笑着說。

“哈哈！男孩女孩都一樣啊！”

站在一旁的房東鄭山笑呵呵的說道。

“就是，就是，都一樣的。呵呵！”

喬月爸爸也跟着笑着。

“呵呵呵…”

四個大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房東家裏有兩個兒子，老大已經結婚了，有個女兒。已經般出去住了，剩下老二，聽說要去當兵但還沒走。

寒暄幾句後，喬爸爸和房東做好了交接，房租也付好了，拿了鑰匙後，便帶着家人進了她們要在這一住就是四年的房子裏。

推開房子的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可以燒火的竈臺。臺面收拾得很幹淨，看來是房東事先準備了。

在竈臺右邊，正對着門是一扇窗戶，窗戶開着，窗外是種的桃樹，正好擋這窗戶，不過還是有些風可以吹進來。

初來乍到，喬月父母并沒有帶好多東西，只有些衣物。炊具家用品也只等安頓好後再買。

竈臺左邊是一扇門，喬梁拉開門走了進入，喬月她們也跟着喬梁進了去。

這間是屬于卧室。房間不太大，一進門就可以看到一鋪炕。炕後面的牆上也有一扇窗戶，和在廚房看到的一樣，還是有桃樹。那些桃樹應該是并排種到一起的。

喬梁把手裏拿的行李放在了炕上，坐在了炕邊上。從兜裏掏出了盒煙，抽出了一根，用火柴點燃了，拿到了嘴邊抽了一口。

“你們看看怎麽樣？還行吧？”

喬梁吐出了口煙後說道。

“挺好的，比咱們家好呢”

喬月高興的說。

喬月走到房門對面擺放着的衣櫃。這樣式和喬月家裏的衣櫃樣式差不多。衣櫃是木頭的，四邊有雕刻的花紋，有四扇玻璃鑲嵌的櫃門。兩側可以打開，中間的是固定的。每個玻璃上都貼着一張有美女圖案的過期挂歷。

“媽！這和咱們家的差不多啊！”

喬月走到衣櫃前，打開櫃門，上下打量着。

“是啊！”

喬月媽媽岳芝也走近了看看說。

“嗯！是啊！和咱倆的差不多，我還以為城裏的要多好看呢！”

喬紅走到炕邊坐下，擡頭光顧四周看了看說。

“哎！這是人家房東給咱們白用的，能有用的就挺好了。還挺新的呢！”

岳芝一邊摸着衣櫃一邊和喬紅說。

喬月連連點頭：“嗯！就是，就是，我看挺好的。”

“呦！你還知道了呢！你知道啥呀！”

喬紅瞟了一眼喬月。

“嘿嘿！我就知道！”

喬月對喬紅吐了吐舌頭說。

“不是兩個房間嘛，我去那屋看看。”

喬月蹦蹦跳跳的轉身出去進了對面的房間。

推開房門，眼前的景象讓喬月感到吃驚。

“媽！這裏什麽都沒有啊！連張床都沒有。”喬月喊道

“噢？是嗎？”

喬紅聽喬月這麽一說，也有過來看看。

“真的啊！”喬紅撇撇嘴道。

喬月和喬紅一起又回到了原來的房間。

喬月媽媽坐在炕上說：“暫時我們先住這間，等以後買一張床然後你們倆就住那間。”

“嗯！行，正好也不用太擠了。”

喬爸爸抽了口煙說。

“嗯！同意！”喬月把小手舉了起來。

“嗯！我也同意！”喬紅也點點頭。

“好了，咱們話不多說，現在我們要幹的是趕緊把屋子收拾收拾，打掃一下，今天我們就在這裏住這裏了，以後這就是我們家了。”

喬媽媽從自帶的兜子裏找出了兩塊毛巾遞給了喬月和喬紅。

“對，你們收拾下，我去買一些鍋碗瓢盆之類的，中午我們還得吃飯不是嘛！”

喬爸爸掐了手中的煙後，下了炕就出門去了。

人多力量大，這話一點多不錯。喬月和媽媽姐姐三個人不到一上午的時間就把兩間卧室和廚房打掃得幹幹淨淨的。

快中午了，喬爸爸也從外面回來了。喬爸爸一手拎着幾個碗和幾個盤子，一只手拎着一下袋米和幾樣蔬菜。

一進屋喬爸爸就說：“怎麽樣？你們的任務完成了嗎？我可是凱旋而歸呀！看看！”

喬爸爸把東西放在了廚房。

這時，喬月從房間裏出來，跑到喬梁面前道：“當然了，你看看！幹不幹淨？”

“嗯！我看看！”

喬月拉着喬梁進了屋裏。

“嗯！不錯，真幹淨！辛苦你們啦！呵呵！”喬爸爸笑了笑說。

見喬梁進了屋，岳芝便說：“回來了，都買什麽了？應該做飯了吧！你們也都餓了吧！”

“我就簡單買點，先對付吃點，其他的等安頓好了之後再買吧！”喬梁來到炕前坐下。

“行，我去做飯了，你倆也洗洗吧！”

說完，岳芝就去了廚房。

“對了，老喬，咱們燒什麽呀？”

岳芝在廚房喊道。

“哦！外面有木頭，是房東給的。”喬梁回答。

“我去拿。”喬月趕緊跑出了房子。

飯做好了，一家四口圍坐在炕上。因為還沒來得及買桌子，所以媽媽說就在炕上吃了。

午飯後，四個人做在炕上歇着，雖然現在住宿問題已經解決了，可是還有一個難題讓喬爸爸和媽媽有些為難。那就是喬月上學的事。

“爸，直接上不就行了嗎？還有什麽難的？”喬月看着喬梁說。

“你倒是說的容易，這哪像咱們家那裏，說上就上，咱們是外地戶口，要上學可費事了。能上也是旁聽生，關鍵沒戶口不讓上啊！早該想到的，現在麻煩了。”喬媽媽說。

“是啊！”喬梁點點頭。

“什麽是旁聽生啊？”喬月不解的問。

“旁聽生就是可以在一旁聽課，但是不能入學籍。”喬紅在一邊說道。

“哦！”喬月似懂非懂的點着頭。

“這樣吧，我明天去問問房東，看有什麽辦法沒有。”喬梁對着岳芝說。

“嗯！也行，明天吧，明天上午去問問。今天有點晚了。”

喬梁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