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皮外傷，只是肩膀那一掌傷得比較嚴重，需要好好調養。”

“哦。”莊子顏低低應道，然後站起來道：“那我去給千音熬藥。”說着，就一下子蹦出了門。

莊子顏再次見到施千音，心情極其複雜，但是心動更比當年。他與施千音在多年以前就認識，這次相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當年霧崖，有一女子，把他扶起，婉然一笑。自此，心心念念早已多年。

莊子顏走了以後，屋裏便只剩落月和莫溪冰。落月幫施千音擦了擦臉，然後奇怪地打量着莫溪冰。

莫溪冰從剛起一句話也沒有說。

“小月，你好生看着她，我先走了。”莫溪冰察覺到她的目光，便呼了口氣道。

“啊？哦，我會好好看着她的。”落月聽到小月這個稱呼的時候，無法掩飾自己的激動之情，便忍不住愣了一愣，回憶一下自己有沒有聽錯。

顯然，沒有聽錯。

莫溪冰點頭，然後最後再看了施千音一眼，奪門而去。

☆、第 14 章

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雨水打落在青瓦琉璃之上，殿外的樹木搖晃得厲害，偌大的殿裏清晰的回響着滴滴答答的聲音。

雲輕帶着莫溪冰去拜見了白淵掌門，白淵掌門是個活潑開朗的老頭子，見着莫溪冰，着實喜歡，誇了一頓，讓莫溪冰很不自然。

而白遠靈尊尚在閉關，不見任何人。

莫溪冰低着頭不說話。雲輕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不過幾日，你且等等。”

“只怕白遠靈尊不肯收我為徒。”莫溪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

雲輕拿着折扇輕輕敲着自己的手背，思忖道：“白遠靈尊為人古怪，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我。”

莫溪冰不客氣地白他一眼，啧啧，當初誰說打點好了來着，逗他玩呢。

雲輕繼而道：“不過你大可放心，有我雲輕的面子在，你至少贏了50%的可能。”

“那後面的50%呢。”莫溪冰瞥他一眼問。

“20%誠意，再30%嘛，就看你的資質了。”雲輕補充。

“哦。”聲音毫無波動。

雲輕有些失望，這小子就不能給點熱情的反應嗎。

“溪冰！溪冰！千音醒了，正找你呢。”落月人未到，聲先到。

雲輕和莫溪冰齊齊回頭。

落月有些眩暈，兩個極品一同落在她身上的感覺，宛如天堂！

“她醒了？”莫溪冰深谙的眼掀起波瀾。

“恩，剛醒來。不過，那個莊子顏是不是看上千音了，那殷勤的勁看得我着實心慌。”落月回道，順便問了一個八卦。

雲輕挑眉，側着耳朵想聽些什麽。

“呵。”莫溪冰冷哼一聲，随後挑眉：“那和我有什麽關系。”語罷，以極快的速度走向施千音住的地方。

落月垮了臉，那你丫的走那麽快幹什麽。

雲輕笑，原來莫溪冰對千音感興趣啊。

******

施千音的房裏，莊子顏正給施千音削水果。施千音倚在床邊，剛喝下了熬好的藥，舌尖上的苦澀讓她微微皺眉。

莊子顏遞過來一盤削好的蘋果。施千音一愣，笑了，接了過來。

“能再見到你真好，千音。”莊子顏笑，有些黝黑的臉上浮現出兩個小小的酒窩。

“這次多虧是你，要麽只怕我難以脫身。”施千音想起來，仍心有餘悸。

“那是，多虧我英雄救美，你是不是該有一點什麽表示啊？”莊子顏擠眉弄眼，那本已收斂起來的吊兒郎當本性又出現于眼前。

“恩，謝謝你。”施千音正了正臉，嚴肅道。

莊子顏嘴角抽搐。

随後，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待施千音倦意上來了，打了打哈欠，莊子顏雖不舍，但也知道她休息重要。

但是不做點什麽，似乎無法表達他對她的思念，以及重逢的激動。

于是，莊子顏站了起來，坐在她的床邊，笑容純淨道：“千音，此次你來了便別走了。”

施千音疑惑地看着他。

“讓我好好的照顧你，然後……”莊子顏故意頓了頓，眼睛閃爍瞧着施千音。

“然後什麽？”

“然後娶你。”莊子顏道，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吻了一吻施千音的臉頰。

施千音僵在原地，她嘴唇微張，呆呆的看着莊子顏。莊子顏對着她吐了吐舌頭，然後在施千音生氣之前連忙躲開，一邊退後一邊道：“千音，你若生氣了，我明日就來賠罪！”

施千音但凡有什麽話，也都剩在了喉嚨裏，滾燙着，說不出來。她清瘦的手指捂着臉頰，久久發愣。這算什麽，她被調戲了嗎，可是，她為什麽覺得悶悶的呢。

莊子顏的心意她并非不明白，救了他爹爹以後，他一直設法找她，但她始終避而不見。後來他去學法了。

卻沒想到重逢以後，他的心思一切如舊。

可她亦如舊。那時莫溪冰三個字早已烙印在她心裏，那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而現在亦如此。

她靜靜嘆了口氣，仍是覺得憋屈，等了許久，不見人來，她轉念一想，溪冰許是忙着和白遠靈尊讨教學法事宜，所以就不來了吧。又想了想，覺得實在是自我安慰，便越是氣了，郁悶睡下。

而莫溪冰始終徘徊在施千音門外，在進或者退之間犯了難。原來莊子顏與施千音早已相識，原來莊子顏傾慕施千音，原來……可是那麽原來，又何曾與他有關。他苦澀彎了彎唇角，正要敲門之時，施千音打開了門。

兩人四目相對。

“咳，我……”被發現的莫溪冰有些尴尬，想要說些什麽。

“你什麽你，要不要進來，不要我就睡了。”施千音道。

“ 哦，那你睡吧。”莫溪冰沉吟一會兒道。

施千音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在頭上燒，她拉過他的手，道：“給我進來坐着。”

莫溪冰任憑施千音拉着，眼睛一直盯着她臉上那道傷疤看，他眼神暗沉，不知情緒。

兩人坐在圓桌前，施千音給莫溪冰倒了杯茶。

“什麽時候來的，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進來？”施千音問。

莫溪冰綴了口茶，目光緊緊地盯着施千音，彎唇道：“你們正溫情敘舊，我怎好打擾。”

施千音呆了一下，明白他說的正是莊子顏，于是驚訝問：“你究竟何時來的，你都聽到了嗎？”

莫溪冰玩弄着茶杯，道：“我不止聽到了，也看到了。”

施千音咬唇，道：“你就不會進來救急嗎。”

“他喜歡你，這不是一樁美事嗎？你欣然接受，不正兩全。”莫溪冰眯了眼，語氣裏帶着淡淡的挖苦。

施千音面現薄怒，從臺下踢了一腳莫溪冰，本面色蒼白的她因為着急，有了些許紅潤，生氣道：“莫溪冰，你太可惡了。”

是的，太可惡了，她受傷卻不問她傷勢，還事不關己的嘲諷她！她再也不要想着他護着他了。

莫溪冰被踢得面上一熱，眸子亮了亮，還未待他說什麽，施千音便已來到莫溪冰身邊，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急着要把他推出門去。

莫溪冰低着頭忽然笑了，那笑轉瞬而逝，映着月光帶着少年隐秘的欣喜，但是施千音沒看到。莫溪冰正了正臉色随後把背靠在門口，一手抵着門口，道：“你确定要把我趕出去嗎，我是來看你的。”

施千音卻已鐵了心，仍用力推着他，但她仍受着傷，病恹恹的并無多少力氣，她道：“不需要，你走。”

莫溪冰邪邪笑了，他道：“你只需要告訴我，你喜歡不喜歡莊子顏。”

施千音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她仰頭看着他，靜靜的。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而他為何要問，她竟存了希望想要知道。而喜歡與否，或許這個答案在多年以前便已明了。她避開他的眼神，道：“自然是不。”

等到答案，莫溪冰滿意地笑了，他忽然一把把施千音抱了起來，然後随手把門“啪”的一聲關上。施千音猝不及防，着急道：“莫溪冰，你幹什麽。”

莫溪冰挑眉：“你以為呢？”

“你放我下來。”施千音要求道，她只着薄薄的單衣，在他懷裏無所适從。

莫溪冰不理會，兀自把施千音抱到了床邊，然後輕輕把她放了下來。施千音察覺自己想多了，于是臉紅一陣青一陣。

“白一老翁囑咐你要好好休息，你該睡了。”莫溪冰道。

“哦……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在關心我？”施千音本沮喪極致的心忽然燃起了些許希望。

莫溪冰在微弱的燭光下更顯俊美，他想了想，神情鄭重道：“施千音，旁人可以說我冷漠，你不可以。”

“這算什麽道理？我才不聽。”施千音不禁嗤笑，哪有那麽霸道的，憑什麽她不可以，明明他對她最冷漠。

“你不聽也可。”莫溪冰道，随後目光就緊緊落在她臉上的那道疤痕上，他的手撫了上去，施千音一驚，想要退後，卻被他拉住，他慢慢摩挲着那道傷疤，輕問：“你就一點也不怕嗎？不怕死，不怕痛，也不怕你這漂亮的臉毀了嗎？”

他的手清涼，她微微躲着，面對他的問題，她卻迎着他的眼神，笑道：“我怕，但是你更重要啊。”

莫溪冰的手停滞了一下，他收回手，漂亮的眸子蒙上淺淺的霧氣，他轉過頭去，道：“你不要再受傷了。”

“就算為我，也不可以。”

******

次日清晨。

因為想着事情而一夜無眠的莫溪冰，在雲輕在門外喊了近半個時辰後，終于忍無可忍的起床了。

莫溪冰被雲輕拉到了後山的空地裏，美曰其名學習。莫溪冰睜着黑眼圈埋怨的看着雲輕，雲輕關切問：“你昨晚這是做賊去了。”

“你起那麽早，是要聞雞起舞嗎。”

“咳咳，我不會跳舞，但是我會法術。”雲輕溫言溫語，若春風清爽。

莫溪冰疑惑問：“你是要……教我？”

“那是自然，你我為兄弟，我不幫你，誰幫你。”雲輕笑。

“你不是比我大了幾百年……”

“呃，道理來說是的，你應稱我一聲雲輕叔，呃……”雲輕有些犯難地思忖着，怎麽叫都十分怪異的樣子。

“不要。”莫溪冰很快拒絕。

“呵呵，反正我是鐵了心要和你做兄弟的，你拒絕也沒有用。”雲輕一邊揮着扇子，一邊道。

莫溪冰倒是看出來了，和一個大他幾百年的人做兄弟，實在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但是，心裏卻又有微微的歡喜。

曾經孤苦伶仃，而今與他人稱兄道弟。在他絕望潦倒之際，他總算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片精彩輝煌。

與其說是教，不如說是莫溪冰自己在練。雲輕把駕雲飛行等基本法術的口訣要領交于他，便一人坐在旁邊，擺了一個棋局，悠閑地下着。

落月也時常跑過來找雲輕，于是那兩人邊吃着茶點，下着棋，曬着太陽。

而莫溪冰時常練得滿頭大汗，筋疲力盡。但他是非常努力的，對于雲輕的每一句叮囑，他都牢記在心，勤奮練習。于是不過數日，他已能夠輕松掌握基本的法術。

雲輕甚是欣慰。果然，莫風的兒子資質非比尋常，別人需要練習數月的本領，他不過數日，便可完成。

基本的本領會了，白遠靈尊出關便水到渠成。

白遠托人傳令，要莫溪冰到後山的密洞裏，莫溪冰一時又是欣喜又是緊張。

“你不必緊張，資質我想他已經看到了，只要你誠心足夠，白遠定不會拒絕你的。”雲輕寬慰道。

“不知如何謝你。”莫溪冰認真道。

“你不必謝我，幫你我是心甘情願。”

“是因為我父親吧。”莫溪冰下了結論。

“你父親是你父親，你是你。我把你父親當成前輩來敬重，而你，我當成兄弟。”雲輕眉開眼笑，但語氣卻極其認真。

“此話當真？”

“自然。”

兩人相視而笑。

******

施千音的傷已大好，今日她已下了床，簡單梳洗了一番。

“喲，這是要去哪兒呀？”落月坐在一旁，調笑道。本施千音是莊子顏和落月一同照料着，但某一天白淵掌門親自上門，逮住了莊子顏，拎住他的耳朵罵他為了媳婦不務正業，自此，莊子顏便不能整日照料着了，落月爽快的包攬了。

也是那時候開始，施千音覺得落月這丫頭，還真可愛。

“你是明知故問。”施千音道，關于莫溪冰，所有人都知道她對他好，她也從不掩飾。

“你喜歡溪冰。”落月終究是按捺不住問了出來。

施千音的動作卻停住了，她看着銅鏡裏面的自己，有些恍然。喜歡嗎……她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在她這裏，對莫溪冰好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那麽，喜歡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須對他好。”施千音支吾着，緩緩道。

“你不知道，那就是了。像我這種久經情場的人，一看便明了。”落月得意地說着，然後把一塊點心塞進了嘴巴。

“你？久經情場？”施千音回頭，笑得歡喜。

“怎麽！看不起人啊，對于感情，我比你清楚多了。”落月憤憤然。她很小便傾心于雲輕了，誰說自始至終喜歡一個人，不是久經情場，就算是久經一個人的情場。

“哦，你喜歡雲輕，我知道啊。”施千音清亮的眼睛彎彎。

落月的點心從嘴裏掉了出來，被噎得連忙找水喝。施千音上前慢慢拍打着她的後背，無奈搖頭。

“你……怎麽知道。”落月好不容易喘了口氣，惴惴不安問。

“誰不知道？”施千音反問。

落月臉上閃過深深的落寞，她點頭，道：“是，除了他自己。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偏偏他就不知道。又或許，是假裝不知道。

“那你定是喜歡莫溪冰了，否則你怎麽可能對他那麽好。誰欺負了他，你就紅了眼要殺誰的樣子。除非你是替人辦事。”落月不想深究，于是轉了話題，随口道了句。

誰知施千音忽然面色蒼白，條件反射般問：“你怎麽知道。”

落月驚了一驚，瞪大眼睛去看施千音。

施千音卻微微笑了：“我說，你胡說什麽呢。”

那樣的話，卻被屋頂上的一人聽了去。

☆、第 15 章

而此時的莫溪冰，正在白靈後山山洞的門外，徘徊不前，他被一扇石門擋在門外。白遠靈尊已經将後山封閉，他告別了雲輕他們，便匆匆而來，甚至還來不及見施千音。

白遠靈尊叫他來這裏找他，卻關着門不讓他進去。莫溪冰心中了然，白遠靈尊這是在為難他，也是在考驗他。

莫溪冰有些憂愁，在門外轉悠了一圈，什麽發現也沒有。他依靠在洞口門前，四處張望着，忽然，門前的那幅石壁畫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走了過去，認真地觀察着。那是一幅已經模糊不清的畫，那畫工精美，場面宏觀大氣，畫壁裏的人個個手持武器，英勇奮戰，那是一場慘不忍睹的戰争。但是，這幅壁好像有點不對勁，那些人物看起來并無不妥，但是，好像哪裏出了問題。

莫溪冰微微皺眉，伸手來回撫摸着，一遍又一遍，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什麽，畫裏有字！莫溪冰再次确認了一遍，畫裏真的有字，而且貌似是口訣，但是字隐藏在畫裏，又極其微小，難以辨認全部。該怎麽辦呢？莫溪冰冥思苦想，卻毫無辦法，突然，他發現自己撫字的手指染上了細微的塵土，便湊到眼前聞了聞，發現是一種極其罕有的材料——雙面石。這種石頭可以用來刻畫，也可以用來雕字，兩者相互依存，相互隐藏。想要看清其中的字或者畫，則需要用不同的材料。

夕陽的餘晖照在莫溪冰身上，小雨不知道何時飄落在他肩頭，莫溪冰把調制好的藥酒灑在壁畫上面，然後壁畫慢慢地調色，脫落，沒有多久，壁畫上模糊不清的人物畫已經凋殘不堪了，相反的，那些隐藏在畫中的小字慢慢浮現出來。畫壁裏隐藏的口訣已經完整地展現在莫溪冰面前。

冰心九訣？這不是聞名六界的至高之法嗎？莫溪冰不可思議地看着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口訣。他從小就博覽群書，無論是四書五經，還是奇聞異事，都略有所知。他就在書上見過冰心訣。

冰心訣共十訣，以出招之輕快、命中之極致、來去之無痕聞名六界，是一套出神入化的法術，聽聞創始人是一個神界的老翁，但因已經圓寂，冰心訣無人繼承，不知所落何處，而最後掌握這套法術的人，就是莫風。莫風只學至九訣，便已經出神入化。

莫溪冰動了恻隐之心，不知這冰心九訣，可否學成。既是想了，他便不再猶豫，連忙背下冰心九訣，然後開始照着口訣，獨自練習起來。一練就是七天，七天過去，他就一人在那個隐蔽的地方照着口訣，自己學習，一招一式，反複演練。而這七天裏，白遠靈尊自始至終沒有出現，雖然有不懂的地方，但是好在他天資聰慧，靠着自己琢磨，便這樣對對錯錯磕磕碰碰地練了下來。練到了最後，莫溪冰已是滿頭大汗，只是七天，卻已經如同七年，此時的他，整個人如同脫胎換骨一般。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兩指運氣，将體內的能量彙于指尖，閉上眼睛，然後一個轉身，使出了冰心訣，只見指尖迸發出一道光束，只消片刻，對面的溪流則激起了一道長長的浪花，水面上還冒出了熱氣。

莫溪冰驚喜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開心得笑了起來，如同一個小孩子一般，他大叫：“我學會法術了，我終于學會法術了。”

實在困極累極，莫溪冰整個人直直躺在了草叢上，疲憊地閉上眼睛。正當他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那幅壁畫出現在他腦海裏。他霍地站起來，走到壁畫面前，把之前調制的另一種藥水灑在壁畫上，慢慢的口訣的字變得模糊，而壁畫開始顯現，變得清晰，直到清晰可見。這時果然印證了莫溪冰的猜測，果然壁畫是颠倒的！說不定這壁畫與洞門有關系呢？莫溪冰邊想着，邊伸出雙手使出冰心訣，移動那塊壁畫，那塊壁畫動了！等到壁畫回歸到正常的位置的時候，“轟”的一聲，洞門同時打開了！

莫溪冰開心得幾乎要跳起來，七天，他終于破解了這個玄關，他可以去找白遠靈尊了！

“溪冰，你可以進來了。”洞裏傳出了白遠靈尊的聲音，莫溪冰開心地應了一聲，随即馬上走進石洞，他一進去，洞門立即關上，那幅壁畫也消失不見了。

洞裏是另一個世界，淙淙的流水聲打在石壁之上，叮鈴叮鈴。莫溪冰走進去，之間一個身着紫衣長袍的白發老人負手而立，拄着一支璀璨的蛇頭長杖，整個人仿佛圍繞着一股光圈，聖潔而高遠。

莫溪冰心中不免敬畏，不敢靠近，只微微站遠了些，畢恭畢敬地向白遠靈尊叩首，行禮，道：“溪冰拜見白遠靈尊”。白遠靈尊回過頭，慢慢走過來，威嚴的目光微微溫和，笑了，道：“好孩子，快起身吧。”。

莫溪冰敢擡起頭，道：“謝白遠靈尊。”這才站了起來。

白遠靈尊細細打量了一下莫溪冰，展顏：“你很聰明。”

莫溪冰連忙跪下，說：“溪冰不敢當，溪冰有幸解開了壁畫的秘密，已經覺得非常開心。”

“那幅壁畫由罕見的雙面石制成，橫字豎畫，縱橫交叉，相互隐藏，相互映襯。上面的字是冰心九訣，上面的畫是幾千年前的一場戰争。幾百年前我發現它，随即便設置了這個機關。如果不是善于觀察和見多識廣的人，是絕對不會識出雙面石以及辨認字畫的方法的，如果不是天資聰慧的人，更無法參透冰心訣，将其練得七七八八。所以，溪冰，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白遠靈尊把他拉起來，贊揚地說。

莫溪冰有些惶恐，他問：“溪冰自覺還差的很遠。”

“我這輩子從未收過徒弟，子顏雖在我門下，但我畢生所學，不曾教與。事到如今，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真要學法嗎？”

莫溪冰努力抑制心中的激動，胸脯起伏，他道：“是，溪冰從未如此渴望。”

“你若是學了法，要擔當什麽責任，你可清楚了？”白遠靈尊鄭重問。

“溪冰清楚，溪冰若是學成歸來，定當捍衛六界和平正義，守衛人間安寧。”莫溪冰的聲音铿锵有力，擲地有聲。

“那可好。我本不願收徒，這次是依了雲輕的面子，加之你天賦異禀，心思真誠，我就教你罷。但你不必喊我師傅，喚我白遠靈尊即可。”白遠靈尊囑咐道。

“是！感謝白遠靈尊！”莫溪冰一連磕了好幾個頭。

“你先把冰心訣使一使，我看看。”

“是。”莫溪冰應答到，然後把這幾天自己練習的冰心訣舞弄了一番。白遠靈尊拿過他的手，看了看，便說：“你已經把冰心訣的基本要領學到了，但是其核心還未掌握。冰心訣講究心靜，專注，靈敏。你的招式還是生澀得緊。”

“是，溪冰謹聽教誨。”

“我先指點你把冰心訣練熟，再教你別的本領。”白遠想了想道。

“溪冰感激不盡。”莫溪冰欣喜溢于言表。

“這段時間你就待在這裏，好好練功。”

莫溪冰征了一下，點頭。

******

他們待在白靈殿，已有一個月有餘。施千音的傷早已經恢複。而莫溪冰，自那晚以來，她再也沒有見到他。白靈殿的後山未經白靈長老允許，不得擅自闖入。她曾偷偷地想要闖入，卻不巧撞上白淵掌門，于是在一頓懲罰和說教以後，施千音只得作罷。也是，讓他安靜練法吧。

而因為莫溪冰，施千音、雲輕、落月一行人都留在了靈城，幫忙打點事宜，莊子顏和雲輕時常結伴出去，平定附近城鎮的妖魔禍亂之事，但僅僅如此，南方的許多城鎮依舊開始陷落，岌岌可危。少數存活下來的難民跟着他們來到了靈城，施千音每每便攜了藥箱子，幫那些人治傷。

“千音，快來看看柳公子的傷勢。這次多虧了柳公子，我們才沒有遭人暗算。”莊子顏一邊扶着一個男子，一邊叫道。

施千音循着他的聲音望去，看到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他面容清瘦，氣質儒雅，此時正靜靜地看着她微笑。

“有勞千音姑娘了。”那男子客氣道，舉手投足間都帶着優雅。

施千音也回他一笑，說：“公子不必客氣。”然後去把他的脈，接着蹲下身子，查看他染着鮮血的腿部。

“我姓柳，名聲，千音姑娘喚我柳兄便可。”那公子輕然道。

“柳公子的傷并無大礙，我出個方子，服用幾天就好了。”施千音邊說着，邊開始給他包紮傷口。

“那就好。千音，他就交給你了。我先過去給掌門彙報此次出行情況。”莊子顏釋然笑道，然後向柳聲示意一下，便往正殿跑去。

千音點頭。

落月照例圍了雲輕看了一圈以後，才安心下來，她仰頭笑道：“雲輕哥哥沒事，小月就放心了。”。

“小月，這個給你。”雲輕淺笑，然後從衣袖裏掏出一塊玉。那塊玉十分小巧，通身剔透，散發着淡淡的光。

落月疑惑地接過，還未細看，雲輕便用力将她的手回握，讓那塊玉牢牢放在她的手心。雲輕道：“小月，這玉石好好保管。”

“小月一定好好放着，每天都帶在身上。”落月開心地笑了起來，眼裏帶着些許羞澀，顯然一副動情的小姑娘模樣。

雲輕看到了，所以他低頭，輕咳幾聲，掩住了他流露出來的欣喜。

******

忙了一天的施千音回到了房間，倒頭就睡，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時到半夜，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那個人熟悉地走進施千音的卧室，踏着輕快的步子向施千音走來。搖曳的燈火映在他的臉上，投出他睫毛的淡影，他眉毛輕皺，薄唇緊抿，瘦削的臉俊美如畫。而這人，便是莫溪冰。

施千音臉上的疤痕已經消失了，面容依舊白淨清麗。莫溪冰不覺一笑，心裏的大石頭終是放下。其實依施千音高明的醫術，這點小傷實在無傷大雅，但是他卻日夜提了心，被愧疚、心疼、憂慮而折磨着。畢竟不是為他，她不會至此。

他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她，這樣的日子有一個月了吧。自他在後山習法，她與他并無機會見面。但是，他做不到，每次累極痛極，他都會想起她。所以每到半夜，他都會偷偷跑來看她。

但是，她卻沒有來找過他一次，想到這裏，他眼神暗了暗。他伸手去碰了碰她的臉，但是只一下，便很快閃開。他想到了莊子顏的那個吻，冷笑了一下，随即俯身，伸出手輕輕擦拭施千音的臉。

随後，他的手停滞了一下，他依稀記得那個傷疤的位置，于是他收回手，唇邊笑意放大，有些邪氣，他慢慢低頭，靠近她的臉，蜻蜓點水般吻了一吻，給她撚了撚被子，這才離去。

莫溪冰才剛出來，一支冰箭便以破風之勢在他臉旁飛掠而過，莫溪冰一個轉身，接過了那支箭。箭上帶着寒意和細雪，再熟悉不過。莫溪冰想了想，還是朝着箭飛來的方向去了。

靈城郊外的森林裏，有些不太平。沿着林間小路的血跡，莫溪冰找到了晚晚。她正靠在一顆樹後。痛苦地閉着眼睛。

莫溪冰猶豫了幾分，仍是上前，喚道：“晚晚？”

晚晚緩緩睜開眼，看到莫溪冰後，嘲諷地笑了，她道：“莫溪冰，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莫溪冰并不理會，只是問：“ 你怎麽會在這裏？怎麽傷成這樣？”

“沒什麽，只是遭小人暗算而已。”晚晚道。她本和秋水她們一起，遇到雲輕一幹人，受了些傷，于是撤退，但是不知怎的，知道他在靈城，她鬼使神差地想要冒險跑去百靈殿看看。而秋水一直在跟蹤她，趁她不備，竟以違背命令私下行動之名，私下報仇，她這才傷成此般模樣。

莫溪冰道：“我先替你療傷。”

晚晚卻抓住了他的手，揚眉：“你确定要救我？我是什麽人你可別忘了。”

“你若不希望我救你，你又何必引我道此處來？”莫溪冰的眼，半分看透半分犀利。

晚晚一窘，她只是想要試探一下。

“就當我當初欺你的補過吧。”莫溪冰說着已經坐到她身後，開始運功幫她療傷。半個時辰過後，晚晚的臉色已經稍有好轉。

莫溪冰看了看晚晚滿是鮮血的手，從裏衣拿出一瓶藥，再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塊布，幫她包紮起來。他的動作生硬而粗魯，晚晚吃痛皺眉，心裏卻有點說不出的開心。

“沒想到數日不見，你已是這般厲害了。”晚晚打量着他，眼裏有驚訝之色。

“厲害？”莫溪冰有些不自在地垂眸，被人這般誇獎，真是不習慣。

“我要說一聲謝謝嗎。”晚晚玩笑道。

“無須，你救我，我便救你罷了。”莫溪冰坦言，他并非看不出來，晚晚曾故意與秋水糾纏，放他一馬。晚晚算是他最初認識的一個人，盡管她是魔界衆人，但是他對她總有不忍之心。或許在潛意識裏，因為她對他不經意間的保護，他早把她當朋友了吧。

“真是好樣的，挑的夠明白直了。”晚晚眼底有些嘲弄。

“你的傷已無大礙，你還是遠離此地吧。”莫溪冰避開她的眼神，囑咐道。說着就要起身離開。

“你我注定為敵，我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今日你救我，也是白救。”晚晚凜冽的聲音傳來。

“無妨，只是施千音，如有一天，還請你手下留情。”莫溪冰的話同樣沒有任何溫度。

莫溪冰語音剛落，晚晚整個人便僵硬了。她咬了咬唇，眼神犀利，直道： “你憑什麽要求我？下次遇見施千音，我還是會殺她。”晚晚的語氣帶着可怕的執着。

莫溪冰想想也是，自己居然會說出如此荒謬的話，他嘲諷笑笑道：“你就當我說了胡話。”

“莫溪冰，你何必着急？施千音的身手你不是不知道，我和她打，未必是我贏。你又會不會和她說，不要動晚晚呢？”晚晚橫眉，惱怒得不行。

“我這一趟是白來的嗎？你自己保重吧。”莫溪冰看了看天色，不願再說下去，轉身便走。

晚晚站在原地，狠狠地看着莫溪冰離去。末了，眼神凄涼下來。莫溪冰，莫溪冰，我這一千年來所有的情緒，都用在了你的身上。

你這一趟，能夠代表什麽呢，是愧疚呢，還是也把晚晚當做朋友一般呢。

不該試驗。

不能為敵，不能為友。劍到喉間，還要轉了個彎。

☆、第 16 章

近日，百靈殿十分熱鬧，所有人都在籌備百靈殿一年一度的比法大賽。況且他們還早早就聽聞，白遠靈尊會帶着莫溪冰出關，參加比法大賽。人人都想知道，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那個少年，已成長為什麽模樣。

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