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鄉下來的

“三叔，三嬸，雪凝沒耽誤你們用早飯吧。”

下人的通禀聲還未結束，藍雪凝就走了進來。

她今日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衣間繡着淡粉的紫薇花。手中提着兩個盒子，腳步歡快的走上前。

督軍夫人忙站起來相迎，指尖輕輕刮過藍小姐的鼻翼，笑罵道：“你這丫頭，來就來，還帶什麽禮物。”

又見藍小姐目光盯在左霆椹身上，拉起藍雪凝的手細細詢問，“雪凝早上可曾吃過，要不再吃一些？”

“不曾呢。”藍雪凝這才反應過來，眸子一垂，将那兩個盒子遞給一旁的丫鬟。

“雪凝早上想吃馄饨，可家裏那三個廚子都沒有三嬸做的好吃。雪凝記得三嬸早飯愛做馄饨，就想來碰一碰運氣。三叔跟三嬸不會介意吧？”

藍雪凝雖然是問，卻也沒有停頓。

“這不，在街上的碰到左叔叔愛吃的灌湯包，三嬸愛吃的蛋糕就一并給帶來了。”

督軍夫人笑得合不攏嘴，笑罵藍雪凝嘴甜。

左督軍看着那擺放在的桌子上的灌湯包，臉上也帶着一絲寵溺：“丫頭真是有心了。”

“哪裏，我這不是想來吃三嬸做得馄饨嘛。”

藍雪凝笑着，将馄饨慢慢吞下，目光望向左霆椹這邊，“我記得霆椹哥哥小時候也愛吃三嬸做的馄饨，嘴比我還刁鑽呢。”

藍雪凝笑着說，目光卻是對着洛秋怡。見她擡眸，挑釁瞪了她一眼。

洛秋怡不理會她，見左霆椹張開嘴，熟練的将馄饨送到左霆椹嘴裏。

一番動作下來，洛秋怡只當做哄孩子的把戲，到了藍雪凝眼中的卻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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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雪凝甚至覺得洛秋怡是故意的，故意給她示威。手緊緊的抓着筷子，明亮的眼眸就貯滿了淚珠。

左督軍也明白藍雪凝一早趕來的真實用意，顧忌兩家的顏面才清了清嗓子。

“當着雪凝就不要這番胡鬧了。”

左督軍說完洛秋怡乖巧的收手，道了聲‘是’。

藍雪凝臉色這才好了些，笑了笑，幫的兩位長輩夾菜，分蛋糕。

“這是街上剛開的蛋糕店，香草味的。聽人說裏邊不只有奶油還夾着果仁，味道要比之前好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騙人的。”

“哦？那可要好好嘗嘗。”督軍夫人笑着接過，望着藍雪凝更加喜歡。

“三嬸，這都是雪凝作為小輩應該的。”

藍雪凝笑着為衆人分蛋糕，到了洛秋怡那裏慢慢停下。

“聽說二嫂是鄉下來的？”

洛秋怡不說話，臉上淡淡的笑，算是應了藍雪凝的話。

“那定沒有嘗過蛋糕吧。”藍雪凝笑，目光卻如同一把利刃。

洛秋怡依舊不鹹不淡的笑，好似那個的話題跟她無關。

可就是這種什麽都不在乎的笑讓藍雪凝心生記恨，用刀子切了很大的一塊蛋糕：“二嫂可要好好嘗嘗了。”

藍雪凝說着，腳下卻不經意一滑，連人帶蛋糕就往洛秋怡那邊倒。

洛秋怡詫，雖知道藍雪凝不喜歡她，但從沒料到藍雪凝會小氣到讓她當衆出醜。

左霆椹就是這時擋住她，将藍雪凝的倒過來的身影推開。

只聽‘砰’的一聲，藍雪凝倒在地上，旗袍上連同臉上沾了大塊的奶油，模樣看上去很是滑稽。

“雪凝，沒事吧。”督軍夫人跟下人忙去扶她，藍雪凝才爬起來，眸子裏的淚水奪眶而出。

“霆椹，你……”藍雪凝委屈巴巴的望着左霆椹，他竟然護着那個女人。

藍雪凝心中對洛秋怡的不滿更加重了。

“霆椹。”督軍夫人雖不敢斥責左霆椹，但礙于面子只能硬着頭皮開口，“你怎麽不攙住雪凝？”

洛秋怡覺得場面有些尴尬，就連一直都不怎麽說話的左督軍也望向這邊。

睿智的眼眸中帶着一絲冷漠，明顯是對她的不滿。

她拽了拽手帕，想上前安撫藍雪凝，就被左霆椹護在身後。

“阿爸，今天我跟秋怡是拜辭的，明天我就跟秋怡搬回去。”

左霆椹開口，說了進了屋子的第二句話。而語畢，也不等督軍說話轉身就離開屋子。

洛秋怡怔，匆匆道聲‘告辭’，便追出去。

身後大屋內，左督軍的怒罵聲夾雜瓷器落地的聲音震耳，聽不出一丁點的悅耳。

洛秋怡追了好久才追上左霆椹，他腿腳還沒利索，邁得步子卻大。

洛秋怡只能跟在一旁小跑着，見四下無人，提起了礙事的裙擺，喘氣道：

“方才謝謝你。”

洛秋怡冁然而笑，左霆椹目光鎖在洛秋怡那微露的腳踝上。

纖細的紅繩裹在腳踝位置，映襯她膚色更加白暫。

上方拴着小巧精致的金葫蘆跟銅鈴，每走一步鈴铛同金葫蘆相碰就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看得有些出神，那雙小腳自由奔放，很是惬意。

洛秋怡卻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慌亂的将裙擺放下，暗道自己大意。

左霆椹将洛秋怡的動作收在眼底，有些失望，突然停下來。洛秋怡原本小跑着，因左霆椹突然停下，直直撞在左霆椹的懷裏。

洛秋怡不好意思的後退：“對不起。”

左霆椹依舊不說話，目光從上而下将她打量一番，眉頭緊蹙：

“既然成了我的妻子就要明白不該對所有人心軟。下次，也不會有人幫你。”

左霆椹說完大步離開，洛秋怡卻停在原地，手敲着長亭裏石柱，迷.離望着庭院裏兩只貪吃的麻雀。

忽而，那兩只麻雀又一個驚起。

洛秋怡擡眸，就看到左霆椹站在前方，一臉的不耐煩。

“快點跟上，一會兒要去拜訪爺爺。”

洛秋怡又跑過去，跟着左霆椹左拐右拐，最後在一處院子前方停下來。

“我衣服可算是整齊？”

左霆椹突然問道，讓洛秋怡愣了一下，見左霆椹上衣衣角有些亂，墊着腳尖幫左霆椹整理好。

一番下來，左霆椹唇角才撫上淡淡的笑：“爺爺不曾知道我失聰，我懂唇語，你不必幫我翻譯。”

“好。”洛秋怡點頭，跟着左霆椹邁進院子。

而幾乎是一進院子，洛秋怡就聽到院子傳來一陣重重的咳嗽聲。

加上聲音的滄桑，讓人不得不聯想那人就是左霆椹的爺爺，左督軍的父親——左彥茗。

洛叔叔也曾跟她們提過左彥茗，說他年少時曾是軍中将軍，為人直爽和善，是個很好相處的長輩。

“爺爺，孫子帶孫媳來看你了。”

話說着，左霆椹手握住洛秋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