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過年

“易書，去把你溫大哥他們叫過來。”

“好咧！”李易書抹了一把下巴上的口水，緊了緊身上的大衣，開門沖了出去。等到李周樂将飯菜和方便面端上桌子，李易書已經帶着人回來了。溫家兄弟沒有空手來，端了一碗燒兔子過來——兔子是溫家兄弟拾柴火時再樹林中捉到的，用鹽腌了存放了一個月，就等着過年時有肉吃。

三兄弟一進門就聞到了濃郁的方便面香味，三個人的反應跟李易書一樣。

“周樂姐，你做了什麽？好香啊！”溫子珏流着口水問道。

李周樂笑道：“是我新研究出的一種食物，把面條用油炸過之後再放入調料煮。”

溫子珏道：“那一定很好吃。”

“那你就多吃點兒。”

兩家人圍坐在一張桌子上，沒有酒，用面湯代替，各自幹了一碗，祝願明年日子越來越好。村子裏響起了霹靂嘩啦的爆竹聲，李易書帶着溫子珏抱着幾節自家秋天就準備好的幹竹筒跑出來，溫子瑜點齊了火堆，兩人将幹竹筒丢進火堆中，竹筒被火燒得霹靂作響。

溫子夏高興地道：“聲音這麽響預示着明年我們的生活也同這爆竹一樣響當當。”

……

大年初三，韓諾跟着韓爸韓媽一起前往省城。韓爸的姐妹兄弟大都生活在省城，只有韓爸和韓家二姑在d市工作生活。每年大年初三，韓家的兄弟姐妹們就會帶上各自家人齊聚在省城，包下一家茶樓，聊天打麻将，中午再吃一頓團年飯。

韓爸家兄弟姐妹八人，加上韓諾的堂表兄弟姐妹，侄子侄女一大堆，足足有三四十人，聚在一起好不熱鬧。很快，大夥兒就分了好幾堆，大多數人上了麻将桌子開始砌長城，不想打麻将的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聊天喝茶，小孩子們在茶樓跑來跑去地玩耍，只要不出茶樓，安全的問題讓家長們放心。韓諾與幾個堂表兄弟姐妹聊了會兒天，然後這些兄弟姐妹也去堆麻将了，韓諾對于紙牌麻将不擅長，在旁邊圍觀了一會兒後就窩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擺弄手機。一個人影從上方罩下來，擋住了陽光。韓諾擡頭一看，是二姑家的表妹。二姑也在d市工作生活，生了兩個孩子，表哥常磊比韓諾打四歲已經結婚，表妹常淼比韓諾小兩歲，大學畢業了兩年卻一直沒有正經工作。

“什麽事情？”韓諾坐直身子她和常淼小時候一同長大，關系很好，對對方很了解。一看常淼這個表情就知道她有事情自己做不了決定，想要找自己商量。

常淼在韓諾的對面坐下：“我開了一家淘寶店，但不知道賣什麽？你給我提點兒意見呗。”

韓諾白了她一眼：“你開店問我做什麽？我又沒有開過淘寶店。”

常淼：“那你不是開了個實體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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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諾：“我的店是做休閑火鍋生意，難道你要在網絡上賣火鍋調料？”

常淼哀怨：“人家找你商議，你不幫忙還取笑人家。”

韓諾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該賣什麽啊。要不，你先跟其他人學學，批發一些小零碎小首飾賣。”

常淼嘟着嘴：“那能賺多少錢？”

韓諾：“反正你們家又不缺你這點錢。先從小東西入手，說不定以後生意就做大了呢。”

二姑家開了一家糧油超市，雖然不是大富，但家中有幾個餘錢，小富即安。一致常淼畢業兩年了，姑姑和姑父也沒有催常淼外出工作，打折以後讓常淼繼承超市的主意，至于常磊，人家很有本事，年收入百萬，不在乎超市這麽點兒錢。

“那我不真成了啃老族了？”常淼哀嚎一聲，倒向背後的靠背。

“說得你現在不是在啃老一樣。”韓諾撇撇嘴，“你先幹着吧，以後根據市場情況調節店裏面的商品。”

韓諾其實不看好常淼，這丫的只有三分鐘熱度。

常淼窩在沙發中，轉了個話題：“我說，你怎麽老是擺弄你那個手機，不會跟新聞上說的一樣上瘾了，得了手機病吧？”

“你才得手機病。我是在用手機輸入小說內容。”韓諾沒好氣地白了常淼一眼。

“小說？你還在網絡上寫小說？”常淼驚訝。

韓諾：“不可以嗎？”

常淼：“當然可以。但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好上去支持你啊！”

常淼拿出自己的手機，問道：“你寫的書叫什麽名字？在哪個網站發表？”

“奇點女生。”韓諾道，“一本完結的叫《穿越紀曉芙》，一本剛剛開頭，寫八十年代港城娛樂圈的，叫做《文娛香江夢》。”

“我找找看。”常淼操作着手機，“擦，竟然還要下載一個專門的閱讀器還能看。”

常淼嘴裏抱怨着，手上的速度卻不慢，很快下載安裝了奇點閱讀器，注冊了賬號，并且充值了一萬元到自己的賬戶。

“《穿越紀曉芙》嗎？諾諾，你怎麽想道謝紀曉芙了？你不是很不喜歡她的嗎？”常淼邊看邊問。

“是不喜歡啊。所以我讓她嗝了，換一個我自己塑造的紀曉芙出來。”韓諾又投入到碼字工作中。

“你塑造的卻是比原版的油意思。”常淼點頭應承，很快就被故事情節吸引，投入進去。兩姐妹一個看書一個寫書，除了鍵盤輕微的敲擊聲，周圍一片寧靜，與不遠處喧鬧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不過這份寧靜最保持了一個多小時，常淼打破了寧靜。

“諾諾，我們一起幾十年了，沒想到你還有寫小說的才華！其餘都不說了，我給你打賞。”

韓諾就連忙返回《穿越紀曉芙》的主頁，只見讨論區被“三途之川”給刷屏了。

“三途之川為一諾千金用心求來了一枚平安符，《穿越紀曉芙》怎麽可以寫的那麽好看啊！”

“千金散盡還複來，都說了不差錢，看賞！三途之川打賞一諾千金500奇點幣這本書寫的太好了，犒勞一下希望後續更精彩!”

“……”

“天花亂墜，感動涕零，先生之才當受此賞！三途之川打賞一諾千金100000奇點幣。這本書太棒了！犒勞一下，希望後續更加精彩！”

“天花亂墜，感動涕零，先生之才當受此賞！三途之川打賞一諾千金100000奇點幣：哈哈，我當盟主了！”

“天花亂墜，感動涕零，先生之才當受此賞！三途之川打賞一諾千金100000奇點幣：哦活活，小諾諾，拜服在我土豪黃金裙下吧！”

韓諾抽了抽嘴角：“你還将所有的打賞都玩了一遍啊？”

常淼挑了挑眉毛：“錢多，樂意。”

服務員叫衆人吃飯的聲音傳了過來，韓諾沒再說什麽，收起手機站起身：“走吧，吃團年飯去。”

常淼懶洋洋地起了身：“這些天盡吃大油大膩的東西，我現在只想吃一碗茶泡飯陪鹹菜。”

“矯情！”

……

初四、初五過去了，初六火鍋店開門，韓諾做為老板到店裏面安排好工作，給每個員工發了開工紅包後，又恢複了偶爾碼字的清閑生活。轉眼，大年十五就到了。

d市每年大年十五會在市中心的廣場舉辦燈謎會，整個廣場挂滿各式花燈，到了晚上，花燈一起點亮，将廣場照得如同白晝。這些花燈是可以贏取的，只要解答出來花燈下面的謎語，就可以得到花燈。不過這些謎語比普通的謎語難多了，很少有人能夠猜中。除了猜謎，廣場上還有各種的小攤子，賣小吃燒烤以及一些應景的小東西，廣場中央則在表演節目，雖然有唱流行歌曲和演小品的，但仍是以民俗表演為主，比如唱戲、踩高跷、表演雜技。

廣場上的人很多，真是人山人海，擠得人轉身都很困難。韓諾看得臉發黑，堅持到人群裏面擠鹹菜。常淼卻是興奮異常，一頭沖進了人群之中。韓諾走廣場邊緣的咖啡廳坐下，買了一杯咖啡等着常淼。過不了一會兒，她的手機響了，常淼的打嗓門從裏面傳了出來。

“諾諾，幫忙啊。”

“又怎麽了？”

“那個我在猜燈王，裏面涉及到《四書五經》的內容，靠你幫忙了。”常淼嚷嚷道。每年廣場上會挂出五盞燈王，全部精致漂亮無比，很多人都想要。可惜想要得到燈王太難了，其他燈一道謎題，燈王卻是三道謎題，全都是生僻無比的，以致了連續五年都沒有人贏得一盞燈王。

“我就是練毛筆字的時候對照翻看了一下《四書五經》，你真以為我是古代的秀才嗎？”

“至少比我好吧。我連《四書五經》到底是哪幾本都不知道。”

“得，你說吧。知道的我就回答，不知道的，你就放棄吧。”

“ok，你聽着。第一道題的謎面是‘守歲’，打《孟子》一句。”

這一道題韓諾還真的知道：“可能是‘以待來年’。”

手機裏面傳來常淼對着別人重複答案的聲音，接着便是常淼的歡呼聲：“諾諾，我就說你一定行。第一題答對了，聽着，第二題來了。”

“第二題的謎面是‘游方僧’，也打《孟子》一句。”

韓諾想了想：“應是‘所過者化’。”

又是一道歡呼：“諾諾，你太厲害了。快，快，第三題來了。等答對了第三題，燈王就是我們的了。”

韓諾可沒有信心連續答對三道題，但也對謎題升起了興趣，問道：“第三題是什麽？”

常淼大聲道：“聽着，第三題的謎面是‘萬國鹹寧’，同樣打《孟子》一句。”

韓諾笑了，常淼的運氣可真好，她正好知道這個謎語的答案，遂笑道：“是‘天下之民舉安’。”

“啊~~~~~~”常淼興奮得快瘋了，“諾諾，你簡直太厲害了！”

電話裏除了常淼的聲音，還有許多人驚呼的聲音，可能大家都沒有想到今天會有人得到一盞燈王吧。

過了十多分鐘，常淼提着一盞非常精致的跑馬燈跑進了咖啡廳，沿路，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充滿了羨慕。

常淼端起韓諾面前的咖啡狠狠灌了一口，将杯子裏面剩餘的三分之二的咖啡全都灌進了肚子裏面。

韓諾黑線地看着空了的咖啡杯，舉手叫來服務員：“再給我們上兩杯咖啡。”

“好的。”服務員微笑地問道，禮儀規範，但眼神卻一直盯着方在常淼座位跑馬燈上。跑馬燈有三分之一人高，底座是蓮花托底，上面有六個面，不停地轉動着，十分精致，以致燈王的身份不言而喻。

“請問那位喝什麽口味的咖啡？”

“不要咖啡了。”常淼提出反對意見，“晚上不要喝太多咖啡，免得睡不着覺。換成水果茶吧。”

那你還一口氣把我的咖啡喝幹了？

韓諾點頭讓服務員上一壺水果茶，服務員拿着單子戀戀不舍地走了。

常淼驕傲地道：“看到了吧，所有人都在羨慕我，被我征服了。”

韓諾嗤道：“人家是被跑馬燈征服了，不是你。”

常淼昂起頭：“跑馬燈可是我的。”

韓諾：“答題的可是我。，嚴格算起來，燈應該是我的。”

常淼立刻換成了谄媚的表情：“諾諾，親愛的諾諾，我們兩姐妹要算那麽清楚嗎？你的不就是我的？！先把燈放在我這裏擺幾天，等過幾天，我再給你送到家裏去。”

韓諾擺擺手：“得了，我不要。你就當戰利品擺在家吧。”

常淼高興：“我叫知道諾諾對我最好了。對了，諾諾，我想着是不是在我的淘寶店賣一些民俗産品，就像這盞跑馬燈一樣，應該有人會買吧？”

韓諾想想這個可能性，點點頭：“這個主意不錯，遠綿鎮被國家定位非物質化遺産基地，你用這個噱頭做宣傳，應該能招攬到生意。”

常淼連連點頭：“我再把這盞跑馬燈的圖片放到網上。”

韓諾問：“你就不怕別人指明要買這盞燈？”

常淼：“只要他們付得起錢？做為我的第一件勝利品，低于五萬元，我可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