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破
在臨近漩渦一剎那，李淩感覺到全身劇痛無比，那種感覺正是被炙熱火炎燃燒，從外到內，一直到靈魂，而靈魂處同樣如此，一條條電蛇穿過肉體，直達靈識。
這一幕，連山谷上方衆人也是見到，巨大的漩渦前，李淩周身冒着洶洶烈火，而在烈火之間，則是一條條猙獰的電蛇……
烈火與閃電纏繞周身，此刻的李淩就恍若傲視群雄的戰神，這種睥睨天下之威，讓衆人神色複雜無比。
他真的是凝氣四層的弟子嗎？
他真的是宗裏五行根的廢物嗎？
……
至于李淩這邊，他并不像遠看那般威武，此刻的他，五官皆是流出鮮血，而在烈火的焚燒下，周身上下隐現龜裂，至于痛疼之感，早已直入心間了。
只是李淩一直堅信，這依舊是幻象，畢竟若真的天地火炎與閃電的話，自己早已心神俱滅了，只是這幻象之強，讓人分不出真假。
單手伸出，在觸摸到漩渦一剎那，李淩周身泛出刺眼光芒，人也是消失于漩渦之外。
漩渦之內比起外邊，更為的安靜，但這安靜卻帶着詭異的氣息，李淩舉目四顧，白茫茫一片恍若霧氣般，但他擡首看去之時，臉色卻是一變，在這一變之下，全身不由自己顫抖起來。
最終——雙膝跪地。
“砰。”
一滴滴冷汗順着身體落下，李淩面色極為驚懼，在先前擡首之時，他看到了一個刺眼光球，那光球很神秘，很虛渺，但在那一刻，他心中有感，那就是天，就是天道，任何人在其面前，必須放下心中之傲。
這就是天威？
但僅僅片刻，李淩面色露出猙獰，右手握拳重重擊在地面，身體也是顫抖而起，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我是為了姥姥而來，什麽宗規，什麽天威，都不能阻我！”
Advertisement
右腳剛剛站起，一股勢不可擋的氣勢再次從上方落下，此氣勢之強睥睨天下，若是與杜鴻當初威嚴相比，簡直一天一地，在這股氣勢之下，李淩口中鮮血噴出，剛剛站起的身子再次趴下。
這一趴下後，那股氣勢死死壓在其背上，恍若千鈞之力般容不得他再站起，以李淩的修為與能力，哪怕他心有多傲，性子多固執，但卻反抗無力。
而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一道青色光芒在李淩腰部泛出，這光芒緩緩升空，最終在李淩身體上方停下，等光芒漸漸黯淡之時，則是一朵五色彩蓮。
此彩蓮不斷旋轉，釋放出一道道五彩之光，而五彩之光以李淩為中心，向外不斷蔓延，所過之處，先前周圍的白芒之氣，瞬間便給吞噬，而剩餘的白芒之氣，則恍若見到天敵般，向着中間光球凝聚。
與此同時，李淩周身千鈞力道消失，他緩緩站起，看着身前五色彩蓮，臉色極為凝重。從五色彩蓮中，他感應到一股寓意，恍若在彩蓮前，任何天道皆是虛幻，它——才是真正的天威！
但李淩細細看去之時，他才發覺此蓮花與小壺中土蓮，除了色彩不同外，其餘如出一轍，特別是其十二朵花瓣。
不多時，整個空間被五彩之色充裕，而此刻五彩蓮花離開李淩，向着光球極飛而去，其速度之快，在李淩反應過來時，蓮花已到光球之前。
十二朵花瓣快速旋轉，将光球包裹在內，向着蓮花正心吸去。在這個過程，李淩看到光球上千百個臉孔不斷轉變，聽到哀怨與懼怕之聲，響不絕耳。
原來如此，無論是情之欲，殺之欲，色之欲，懼之欲，這些欲望皆由怨魔所化，這光球定然也是怨魔所化，只是這怨魔幻化太強了，甚至可造成天威。
李淩心有所悟，可為何小壺會自主飛出，為何小壺能夠吸收怨氣？這些又讓李淩疑惑不已，按他的認知，這小壺只能吸納與煉化天地靈氣。
不多時，五色彩蓮再次飛回，化作一個小壺最終鑽入儲物袋中，再放眼看去，此刻空間內五彩之光蔓延，再無一片白芒之色。
沉吟半晌，李淩舉步再次前行，他隐隐有感，此地雖然依舊在空間裏，實則是在煉心路中，所以若要踏破幻境，則是往前走。
此刻在山谷上方，萬千弟子不斷注視着那巨大漩渦，此刻的漩渦停止旋轉，但依舊電蛇纏繞，烈火沖天，特別是漩渦周邊，那天崩地裂之勢，依舊讓他們心驚膽戰，若非旁邊還有宗裏掌教在此，早有不少弟子企圖後退逃跑了。
祁南松目光看着那巨大漩渦，說真的，這煉心路幻化之強超出他的想象，天崩地裂……這是多大的手筆，只是眼下那小鬼已死，可幻象似乎沒有消逝的跡象。
至于慕容海與其弟子，此刻也是目視着漩渦，張凱幾人一臉平靜，可心中卻劇烈跳動，若非慕容海在此，若非宗裏不少弟子看來，這幾人臉色早變了。
眼下，只是在硬撐。
唯獨周玉瑜臉色略顯白皙，她偷偷看了眼師傅慕容海，見他一臉從容，恍若在看風景般，至于對五師兄的安危，似乎帶着濃濃的自信。
但僅僅片刻，周玉瑜還是從慕容海低聲嘀咕中，聽到一句話。
“死小鬼，給老子滾出來，你挂了，老子怎麽跟你姥姥交代……”
另一邊，李延右手重重握起，目光緊緊盯着漩渦，在他心中，如此巨大的天威，哪怕他自己，也未必敢走入，甚至可說，宗裏萬千弟子中，無一人敢走，但是李淩以凝氣四層修為卻走入了，雖然不知生死，但那種視生死如歸的态度，卻讓他敬佩無比。
雖然心中已有敬佩，但他潛意識中卻不容許如此，他李延自小就在李淩之上，更在宗裏同期弟子之上，他不允許任何人越位……
不知不覺中，李淩在他心中地位一點點提升，從欣賞到敬佩，再到現在，平起平坐的對手。
等候如煎熬，竟不能後退離去，又要目視着那股鋪天蓋地的天威，而就在這時，萬千弟子中不知何人喊出一句。
“土鎮峰弟子快些死去吧，讓這幻境也消逝離去。”
“對，凝氣四層本就不可出宗，這是宗規，人不可能戰勝于天，這是天意，快些結束它。”
萬千弟子中傳出喊聲，但又看不到何人所喊，只是沒人阻撓他們，連祁南松掌門也是單手背負，不置理會。
不滿之聲也漸漸越來越多，越來越大，正在這時，前方突發響起轟雷之聲，響聲過後，天地崩塌，地火沖天，片刻，一道破碎之聲傳來。
噼啪！
聲音很清脆，伴随着聲音過後，天地瞬間恢複寧靜，先前天崩之色消逝，地裂之勢消逝，山依舊是山，水依舊是水，天依舊是天！
在煉心路盡頭處，一名身影傲然而站。
在這一刻，山谷之上再無雜吵之聲，寂靜非常，無論掌教，還是弟子，彼此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他走出了，以凝氣四層的修為走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