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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鯊是全球記載中僅次于大白鯊的兇猛魚類。随着人類對于海洋的保護力度加強, 鯊魚繁殖迅猛,歷年來食人新聞層出不窮。
更可怕的是, 齊庸凡剛才遛了這條虎鯊整整大半個時辰……
殷旭有些好奇道:“它會咬人嗎?”
齊庸凡擦了把冷汗,道:“豈止會咬人, 它還會吃人。”
夜裏沒風,他們的船停在海上, 萬籁俱寂。齊庸凡望着那條虎鯊在附近游來游去,只能寄希望于它不要生氣,游累了趕緊離開。
虎鯊是有一定智慧的。他可不想讓它知道方才發生的一切,忙與殷旭躲到船倉裏。
“不就是一條魚嘛, 何必怕它。”殷旭還很不以為然道:“我用一根魚叉就能刺死它。”
“刺死它?然後呢?”齊庸凡聳了聳肩道:“鯊魚雖然不是群居動物, 但對大海中的血腥味十分敏感。一旦血液蔓延, 附近的鯊魚都會游過來圍攻我們這條小船……”
這才是最恐怖的。
兩人面對面發了好一會呆, 約莫小半個時辰, 船身微微晃動了一下, 齊庸凡趕忙站起來往外看,卻見那條鯊魚已經游走了。
他們很幸運地逃過一劫。
至此,齊庸凡終于松了口氣。不過他卻沒心情再去夜釣了, 扯過鋪蓋與殷旭相依而眠。
夜裏海風大,氣溫低,兩人蜷縮在一塊睡覺暖和一些。
一覺醒來便是早晨了。依舊是太陽明媚的一天, 海平面泛着微光波瀾。海風仍然鹹腥,船身晃晃悠悠,随着風向再度起航。
偶爾與風錯開時, 兩人就得開始費力地劃槳,努力向地圖上顯示的方向靠近。
風很給力。齊庸凡走進廚房,一邊準備早餐,一邊查看着平板地圖的移動路徑,回頭對殷旭道:“這樣下去我們再過兩天就能到那座島了。”
“嗯,我要去島上洗個澡。”殷旭是有潔癖的,平常每日都會洗一次澡。但船上洗澡不方便,就那麽兩桶水,還是得省着點用。
齊庸凡也有潔癖。他本來尋思着去海裏泡一泡得了,回頭再用淡水沖一下鹽漬。但昨晚碰上了鯊魚,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他記得以前看過一個新聞,情侶去海邊游泳,結果雙雙被虎鯊吃掉了頭……
早餐很簡單,甚至稱得上簡陋。沒有生火做飯,就是普通的兩塊盼盼面包,切片疊起來,裏頭夾了花生醬和火腿腸。另外一瓶牛奶,一只削好皮的蘋果。
齊庸凡咬了一口面包,花生醬和火腿腸混雜在一起的味道有些奇怪。不過他太餓了,迅速解決掉早餐。
要忙的事還有很多。
比如昨天釣到的幾尾魚,需要經過處理制作成腌魚挂起來通風。齊庸凡當初還跟漁民們買了兩大桶腌菜,有大白菜、雪菜,能夠保存更久。
有經驗的老漁民都是這樣吃的。再有出海數月沒有物資補充,就只能自己在甲板上種菜了。
長時間不吃蔬菜可不行。
還要打掃整條船的衛生,瞧瞧哪裏有沒有漏水啊之類的。忙了一上午,齊庸凡累得直喘氣,心想自己哪是來旅游,分明是來受罪的。
誰讓他舍不得使喚殷旭呢。
吃罷中飯,繼續前行。
他們很快經過了一個無人小島。這島是真的小,在地圖上也沒有記載。
齊庸凡稍微懂一點,這種島極有可能是漂浮島,或者海浪大一些就能把它淹沒。它實際上就想一個隆起的山坡,也就把船身大不了多少。
他讓殷旭将船停靠在岸邊,拴住繩子,自個跳了下去。
這島小到一眼就能看清全貌,應該沒什麽危險的生物。島上散發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岩石皆黑粘粘、濕答答的,覆蓋着某種不明液體。想來是常年泡在海水中的緣故。
所幸走到島頂上,齊庸凡還是發現了些許收獲——一窩不明鳥蛋。
大概是海鳥下在這裏的,每個蛋都有足鵝蛋大小,甚至更大一些。
他敲開了其中一個蛋,透明的液體流出來,證明這蛋還新鮮着,應該能吃。
“你拿個袋子給我,這兒有一窩鳥蛋,咱帶回去吃。”齊庸凡站起身對船上的殷旭說道。
殷旭趕緊的提了個布袋過來,兩人将鳥蛋裝了一起走回去。路不好走,都是崎岖、滑不溜秋的岩石,他差點摔了一跤。
幸虧齊庸凡扶着他,不然不僅人要摔,蛋八成也沒了。
回到船上,殷旭提出想要在島上洗個澡。齊庸凡便去提了一桶水,讓他脫光了站在岸邊,一瓢水一瓢水地給他澆淋着。
齊庸凡心想,其實殷旭也不精貴嘛。他很容易适應環境,能吃下苦。任誰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吹了幾天海風變黑一點正站在小島上洗澡的精瘦男人是曾經的大殷公主。
“呦,還有紫菜。”齊庸凡眼尖,很快看到岩石上長着一坨黑乎乎類似于水草的東西,忙跟殷旭接了匕首,走上去刮紫菜。
他動作利索,不一會就刮了一大袋,回頭曬幹便可以泡紫菜湯喝。
做完這一切,齊庸凡抱着紫菜往回走,正看到殷旭穿衣服的身影,笑道:“你洗好啦?”
殷旭點點頭,拉過他,指着不遠處道:“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個人?”
“呃……有嗎?你看錯了吧。”
其實齊庸凡是有點近視的,也不多,不到一百度,用不着佩戴眼鏡。本來當初高中畢業想着去聯盟參軍,卻因為近視在第一輪就被刷掉了。
後來,他也一直沒有閑錢去做近視手術。
太陽光太過強盛,他只能朦朦胧胧看清前方有個黑點。要說是個人,那也太誇張了。
什麽人能在汪洋大海中獨自生存?怕不是給虎鯊吃掉就是淹死了。
“我沒看錯。”殷旭篤定道:“那真是個人,抱着一塊浮木。”
“我們要不過去看看?”齊庸凡道。
“我想不用,他已經看到我們了。”
殷旭的視力很好,隔着如此遙遠的距離,他尚且能看見那人正激動地揮舞手臂。
齊庸凡看不清就懶得看了,坐在一塊幹淨的石頭上,道:“咱們要救他嗎?”
殷旭一臉疑惑:“為何要救他?”
齊庸凡:“……那咱們幹啥要在這裏等。”
殷旭抿了抿唇,道:“若是個好人,便暫且養着,替你打掃衛生什麽的。若是個不好的,便讓他自個呆在這小島上自生自滅吧。”
齊庸凡眉毛一挑,頓時感受到了殷旭的冷漠無情。不過他喜歡,他才不是那種爛好人。
這座小島沒有任何淡水資源,也沒有任何食物,就像個起伏不定的小山丘,表面全部覆蓋着黝黑岩石。等入了夜……說不定還會被漲潮淹沒。
只能說海裏那人運氣太好了,能遇見他們。大殷的海禁政策相當嚴格,若是在平常,大概十幾天都不見一條船經過。
不過齊庸凡是個善于思考的人。他尋思着這人為何會落于海裏?除非是船翻了,或者遭人陷害……
總之等會問一問吧。
海裏那人游得有點緩慢。他本以為島上的人有船,看見他會開船過來救援。可直到他都快游到岸邊時,只見島上兩人動也不懂,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
齊庸凡此時也看清了他。是個男人,長得挺俊秀,五官深刻立體,頗有異域風情。在海水裏泡了太久,他爬到岸上時直哆嗦。身上的藍袍被泡成了爛糊糊的白色,皮膚發白起皺。
他搓了把臉,環視了一圈這座島,幾乎一眼就看出這裏不适合生存,不由得有些沮喪,慢慢向兩人走來。
殷旭并沒有放松警惕。一個人,一個突然出現的人在海上獨自游到這裏,絕不是普通巧合。等到男人離他們只有半米遠時,他高聲喝住了對方。
男人愣了一下,停住腳步,嘴裏冒出一通叽裏呱啦的鳥語。
殷旭蹙眉,不耐煩道:“會說大殷話不?”
齊庸凡倒是認出了男人說的鳥語。他以前沒少看島國片,當然知道這是島國語,忙道:“他是琉球人。”
男人沉默了一下,再次張口說的卻是大殷标準的普通話:“爾等是何人?”
齊庸凡心裏呦呵了一下,還爾等呢,看來是個身份不凡的琉球貴族。作為熟讀五千年歷史的中國人,他特別讨厭島國,連帶着也厭惡起現在的琉球島。
天天跟中原學習文化,轉頭又陷害人家,這種吃裏扒外的行為着實惡心人。
于是他淡淡道:“大殷人。”
說罷,他便扯着殷旭往船上走。這家夥會說大殷話,言語之中透露出其身份不凡,一看就不是當灑掃仆人的料,看來他們只得任由其在島上自生自滅了。
齊庸凡是沒有一點好心,他很小氣的,對外國陌生人,特別還是琉球人,連一點淡水都不想給。
殷旭回頭看他,“不救了?”
齊庸凡撇撇嘴,說:“看着就不像什麽好人。”
殷旭點一點頭,要不是缺個人灑掃,他才不願意讓別人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喂!等等!”
那男人傻了,像是沒想到這兩人說走就走,毫不留情,忙道:“吾乃琉球大王子,吾有錢,你們要什麽吾都能給你!”
齊庸凡這回倒是挺住了腳步,看着他,道:“錢呢?”
男人摸了摸濕漉漉的口袋,道:“沒帶……”
齊庸凡跟陣風似的,立馬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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