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唐棒槌

花了兩小時又二十分鐘，司機終于把小唐總送到了郵件上的地址。

雖然小唐總在四川也是土地産權論公頃計算的山大王，但魔都的小別墅就生生被譚宗明同在魔都的宅子給比進了塵埃裏去：“譚總住得這麽偏，半天時間都浪費在上下班的路上了吧？”

“是，我就是喜歡這裏僻靜，”态度誠懇，聲音低沉，面帶微笑，好脾氣的譚宗明回答得如此順理成章，仿佛絲毫沒有聽出小唐總的話裏的暗諷，“沙龍已經開始了，我們進去。”

雞蛋裏挑骨頭的小唐總一拳打在棉花上，自讨沒趣：“有勞譚總。”

譚宗明邁開長腿，引着小唐總走進宅子：“沙龍的幾位固定的參加者，都是上海的朋友，我們定期聚一聚，談談對國內外經濟形勢的看法。小唐總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常來坐坐。”

聞言，小唐總不由得一愣。

任何地方的任何行業都有圈子，上海的金融圈更是自成一體。小唐總雖然之前也拿錢砸來了幾個領路人，但她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挫敗地承認，在上海這地界，全都不比譚大鱷一句“常來坐坐”管用。

譚宗明二話不說，上來就賣了這麽大的人情，到底圖什麽？

小唐總略一思索就想出來了，圖美凱。進入魔都的金融圈，對小唐總是件難事，對譚宗明卻不過是說句話的工夫。說句話，就換小唐總在美凱合作的事情上讓步，一手漂亮的空手套白狼。

空手套白狼這種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沒那麽容易。不到譚霸霸這樣的級別，沒有空手套白狼的資格。而到了譚霸霸這樣的級別，能在不對盤的情況下主動示好，這份容人雅量，即使是小唐總，也有幾分佩服：“譚總相邀，那我可不客氣了。”

“我虛長小唐總幾歲，不介意的話，小唐總叫我一聲老譚，我稱呼小唐總一聲小唐怎麽樣？”

譚宗明穿着面料舒适的衣服，款式休閑，但因為材質精良而不顯得松垮。他看着小唐總，如長者看着小友，氣勢強盛，卻态度和煦，眼神沉穩而正直，絲毫瞧不出兩人曾經有過一腿，啊呸，有過節。

小唐總有點動搖，或許真如唐老先生所說，她和譚宗明，就算不能做朋友，也犯不着做敵人：“老譚。”

很多年以後，小唐總想起此刻的自己，依舊覺得，嗯，是個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