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1、不冤枉

什麽叫一口血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去，吐不出來，說的就是小唐總現在這麽個情況。

中文博大精深，但萬事返璞歸真。真的文豪應該如譚宗明這樣，不需要引經據典四六骈文長篇大論，只需要一句話，就坐實了小唐總無情無義無理取鬧的基調。

不再說下去，是被飼主撸順了毛。繼續說下去，是恃寵而驕。

小唐總在電石火光的剎那明白——

“這是一個圈套。”飯局結束之後，小唐總來到譚宅的書房，歪倚在沙發裏，這樣說道。

譚宗明倒了兩杯紅酒，一杯放在小唐總面前，擺出一個願聞其詳的表情。

“你的目标不是跟美凱合作，美凱的研發不具有不可複制性，而且因為私人恩怨，合作不好談，即使談下來，也不知道我會不會在過程中使詐，反倒不如另外尋找合作對象省心。”小唐總一動不動地盯着盛在纖塵不染的高腳杯裏的紅色液體，02年的白馬莊園正散發出芬芳。

譚宗明抿了一口紅酒，姿态從容而悠閑地點頭，也不知道是在贊同美酒，還是在贊同小唐總。

“所以，從頭到尾，你的目标都是，”小唐總擡頭，死盯着譚霸霸，“我。”

“小唐不妨說說，我想做什麽。”幼稚園老師般循循善誘的譚霸霸。

“我讓你知道你被我嫖了，你就要讓全上海知道，我被你包養了。”破罐子般自暴自棄的小唐總。

“聰明。”

此時得來的評價諷刺意味十足，怒火中燒的小唐總花費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按捺住立馬沖上去揍譚霸霸一個滿臉開花的沖動。不能揍他，現在不能揍他，揍人一時爽，雖然不至于全家火葬場，但以譚宗明在上海的勢力，送局子裏蹲十天半個月事小，生意肯定泡湯，老頭子知道了，自己也跑不掉一頓吊打。

還是找個譚宗明落單的時候，麻袋一罩，拖小巷子裏，到時候打他個高位截癱生活不能自理。做好心理建設，小唐總噌一下站起來，轉身就走。

“等等，”譚宗明忽然叫住小唐總，“小唐這是要走？”

“不然呢，”小唐總沒回頭，“難道還等着譚總鳴槍歡送？”

“收了錢卻不交貨，小唐的生意做得這麽精，以後在上海肯定是前途無量的。”

小唐總豁然回頭：“你什麽意思？”

譚宗明不是小唐總的菜，小唐總的擇友标準，年輕，英俊，活力四射的小鮮肉。譚宗明雖然高大英俊，但這把年紀實在稱不上年輕的小鮮肉，充其量是塊老臘肉。

但是小唐總豁然回頭的時候，正看見這老臘肉撥了撥衣領，露出從脖子下滑到肩頭結實的斜方肌，茹素太久的小唐總無法控制地想起醉酒後荒唐的夜晚，頓時口幹舌燥，忍不住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對上小唐總的眼睛，譚宗明無聲地笑了，意味深長。

如果用潇湘紅袖四月天的說法，該是譚霸霸棱角分明的嘴角勾出一抹完美的弧度，狂絹邪魅奪人心魄。

但這是晉江，所以譚宗明只是笑了，氣勢強盛，卻态度和煦，意味深長中甚至還有點沉穩正直的味道。

小唐總猛的端起冷落多時的酒杯一飲而盡，空杯子放回茶幾發出哐的一聲重響：“包養是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