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夜還沒深沉, 蕭雪瀾料定後半夜不會太平,早早熄了燈, 打算先和朝夙把正經事幹完。

只是今晚, 明顯像是兩個人的暗中較勁, 伏在上面那人動作又快又急,而被壓在身下那人, 咬緊了牙關,忍着不适, 不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音。

可蕭雪瀾越是忍耐越是激發了朝夙的征服欲,他一手抓住蕭雪瀾的雙手手腕, 舉到頭頂, 另一只手牢牢把控着對方的下巴,深入而急切地吻下去,舌頭在口腔中攪動出刺耳的水聲, 不肯讓蕭雪瀾松一口氣。

現在的朝夙是清醒的, 蕭雪瀾不知不覺就淪為了弱勢的一方, 朝夙辦事總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一點都不溫柔, 蕭雪瀾總是看着朝夙的臉幻想着趴在身上的是孟疏塵,這才能投入情緒進去,一時還好, 若是永遠這樣,那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直到蕭雪瀾感覺有口水順着嘴角流了出來,他才忍不住重重咬了一下朝夙的舌尖表示不滿, 朝夙終于舍得退出來,放他喘氣,頭伏在蕭雪瀾的脖頸處,深吸一口氣,低聲把他糾結了一天的問題問了出來:“昨晚……發生了什麽?”

蕭雪瀾埋首在他肩窩處,悶悶發笑,笑完之後明知故問道:“什麽發生了什麽?你不是說昨晚不是你嗎?那我和他做事,和你有關系嗎?”

朝夙啞口無言,只能咬了蕭雪瀾耳垂一下洩憤,咬完又上了瘾,戀戀不舍地含弄了起來。

耳朵是蕭雪瀾的敏感處,被這一陣舔舐,又麻又癢,扭着頭躲避朝夙的攻陷,朝夙悶哼道:“你是不是很喜歡他?”

蕭雪瀾哭笑不得,居然還有人自己吃自己的醋,可心中那點惡趣味讓他就是忍不住想逗弄朝夙,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對自己說“不關你的事”,故意道:“當然。他技術比你好,也比你持久,昨晚上我們颠鸾倒鳳,不知道多快活。”

朝夙心中一刺痛,攥着蕭雪瀾手腕的手一用力,将人往上提了點,接着下身又往前重重一頂,差點沒把蕭雪瀾的魂給頂出竅,他終是沒忍住呻、吟出來,接着惱怒非常道:“你是不是瘋了?!”

朝夙沒回答他,只是狠狠一口咬在蕭雪瀾脖子上,蕭雪瀾差點以為他是想咬破自己的喉嚨,神經一緊張,下身就忍不住夾緊,只感覺朝夙上一秒還發狠似的想幹死他,下一秒便停頓下來,淺色的眸子中一片放空之色,仿佛還沒緩過來,這樣輕易地就繳械投降了。

我日,蕭雪瀾感覺自己這次真的是把朝夙惹毛了,抖抖索索掙脫開朝夙的桎梏,期期艾艾道:“那、那個、我不是故意的,誰、誰讓你咬我來着。”

朝夙的臉色在黑暗中沉的可怕,不發一言地從蕭雪瀾身上爬起來,清理好自己後,穿上衣服,坐得離蕭雪瀾遠遠的。

蕭雪瀾第一次在朝夙身上感覺到憂郁的氣質,你還別說,這種剛辦完事的男人,渾身就是散發着一種說不上來的魅力,如果這時候手裏夾根煙那就更完美了,吸一口,然後吐一口煙圈,嘆一口氣,道:你這該死的男人,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這種腦補畫面,還是蕭雪瀾以前在晉江文學城看的小說中看到的,那時候他無意中點進了一個充滿着綠、色的網站,看到有分類名為“純愛”的小說類別,年少無知的他,還以為純愛就是純純的愛戀,正符合他這種對男女感情還是懵懵懂懂的純情少男的遐想。

打開一本往下看,卻越看越不得勁,怎麽通篇都是“他和他”?這作者是“她”、“他”不分嗎?後來他才明白,純愛就是兩男的搞基,他居然完完整整看完了一本男男搞基文!從此,這本小說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再也沒能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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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意弄人,沒想到時隔多年,他竟然會穿書,就算打死他都不可能想到,他居然還把一本無cp小說的男主給掰彎了,嚴格意義上說,還是倆?!

蕭雪瀾躺在床上緬懷着他的過去,擔憂着他的未來,此時已是深秋時節,窗外幾只秋蟲在夜色中扯着嗓子鳴叫,蕭雪瀾聽得心煩意亂,忽然,窗外的蟲鳴好像在頃刻間沉默了,蕭雪瀾立即從床上爬起來,警覺地壓低聲音道:“他們來了。”

朝夙沉默地點了一下頭,走到窗前,拉開一條縫隙,向外觀察了一遍,外面仍是漆黑一片,可朝夙卻敏銳地聞到一點刺鼻的火油味,眉頭一皺,關上了窗戶,對蕭雪瀾道:“他們想放火燒屋。”

蕭雪瀾冷笑一聲,道:“就想出這麽點招數,真是高看了他們。”

朝夙道:“你打算怎麽辦?”

蕭雪瀾胸有成竹道:“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把人家的店給燒了,上次放他一碼是給他機會回去準備準備,省的說我們寒岳仗勢欺人,這次他有備而來,那就不能怪我不留情面了。”

兩人讨論對策之間,窗外火光已經亮起,秋日裏天幹物燥,火勢一旦起來,便會蔓延極快,蕭雪瀾不敢耽誤,從儲物囊中找到幾張符紙開門撒向店內,這是引水咒,可以阻擋火勢一時。

蕭雪瀾提着霜寒往外走,“走,咱們去會會這個梁公子。”

“你先去。”朝夙留在房間內沒有動,“我去看看隔壁那人,防止有人趁亂摸進來,将人放走。”

蕭雪瀾覺得朝夙擔心的不無道理,況且對付外面那些人,他一個人也足夠了,便回頭道:“也好,那你幫我看着他。”

蕭雪瀾走到客棧大堂,外面已經火光沖天,可因為引水咒的緣故,火就是燒不進來,隐隐約約可以聽見外面梁易風嚣張的聲音:“怎麽回事?這火怎麽燒不進去?”

“想必是裏面的人施了咒術,阻擋了火攻。”

“你們是廢物嗎?還不快想辦法破咒!”

“公子別急,我們的人已經将這裏團團圍住,裏面的人一個也逃不掉,他們的符咒再厲害也有失效的時候,等那時候,他們早晚得出來。”

“說的不錯,早晚得出來,出來一個殺一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一個也別想活着離開!”

蕭雪瀾一腳踹開客棧大門,念了個避火訣,大大方方從火焰包圍圈中走了出來,涼涼掃過門外趾高氣揚的梁易風以及他身後站了兩排的梁府打手,漫不經心道:“可算是來了,等了半天,該不會就放火這一個招數?”

梁易風英俊的臉上因為憤怒表情扭曲,咬牙切齒道:“小子,你別猖狂!我還以為你縮在裏面不敢出來了呢!放心,這把火這是開胃菜,接下來,本公子請你吃大餐,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蕭雪瀾低頭摩挲了下霜寒劍柄上的花紋,幽幽道:“哦?我拭目以待。”

梁易風橫行霸道慣了,梁城中誰敢在他面前說個不字,出了梁城,其他人也會看在他爹的面上,對他客氣三分,這還是第一次遇上有人敢不把他放在眼裏,尤其是蕭雪瀾雲淡風輕的态度更是讓他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沖着身後打手命令道:“都給我上,給我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孫子拿下!我要将你挫骨揚灰!”

打手們得了令,立即各展本領朝蕭雪瀾身上招呼,要說這梁府,還真是財大氣粗,招攬的打手當中有劍修、刀修、符修、器修,甚至還請來了馭獸師,一頭牛犢大小的吊額金睛虎,徘徊在包圍圈外,虎視眈眈盯着蕭雪瀾,伺機而動。

蕭雪瀾打算速戰速決,并不想和這些人纏鬥,用的劍招極為簡單利落,殺傷力卻是絲毫沒減少,沒過多久,就打趴下了大多數人,擒賊先擒王,蕭雪瀾破除了包圍圈,飛掠過去,霜寒直至梁易風!

梁易風見到蕭雪瀾輕而易舉地就打敗了自己請來的高手,已經心生怯意,看見劍鋒淩厲的霜寒朝着自己面門指過來,更是腿都吓軟了,雙手揮舞道:“快來人保護我!”

沒倒下的人都畏懼着不敢上前阻攔蕭雪瀾,霜寒的劍身眨眼之間就架到了粱易風的脖子上,粱易風兩股戰戰,舌頭打結,結巴道:“你、你別亂來!你、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敢動我,我爹不會放過你!”

蕭雪瀾輕輕嗤了一聲,道:“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怎麽知道?!”這句話總算提醒粱易風,他現在都不知道蕭雪瀾的底細,心中不禁後悔,這次怕是惹上了不好惹的人,真是大意了!

蕭雪瀾提高了聲音對打手道:“回去告訴梁家家主,說他的公子現在在我蕭雪瀾手中,想要人,讓他親自來見我。”

“他說他叫蕭雪瀾?”

“這名字怎麽聽起來這麽耳熟?好像在那裏聽過。”

粱易風在聽到“蕭雪瀾”三個字的時候,心裏就已經咯噔了一下,與他一般年紀的仙門年輕才俊,誰能不知道蕭雪瀾,人人都把蕭雪瀾當成努力修行超越的目标,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招惹上了本尊!

打手們面面相觑,他們這麽多人被蕭雪瀾一個人打的落花流水,此刻若是抛下梁家公子離開,這要是被傳揚出去,真的不用混了,有哪個仙門會養無用的人當門客呢?

這時,一直在旁邊觀戰忍着沒出手的馭獸師悄悄地藏在人群後面,繞到蕭雪瀾背後,口中吹出一聲尖銳的口哨,誰都沒有注意到,剛剛那只猛虎忽然從旁蹿出來,奔跑的速度快得像一道黃色的閃電,撲向蕭雪瀾身後,張開血盆大口,對準了蕭雪瀾的頭部,想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蕭雪瀾頭也未回,側身擡起一腳重重踢在碩大的虎頭位置,将老虎踢飛了三丈有餘,老虎倒在地上,喉中因為害怕發出嗚咽,抽搐了一下身子,得到主人命令,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夾着尾巴回到了主人身邊。

蕭雪瀾冷若冰霜的臉上,浮現譏諷,“看來你們都舍不得梁公子,那就都留下來,我自然有辦法傳消息給梁府。”

“一群酒囊飯袋!還不快滾回去告訴我父親!讓他來救我!”梁易風實在看不下去自己帶來的這些人再在蕭雪瀾面前丢人現眼,他今年已年滿十七,再過三年,他父親便打算将他送去寒岳求學,他可不想将蕭雪瀾徹底得罪。

梁易風都發話了,打手們只得遵命,撿起地上散亂了一地的符紙兵器,正準備離開,蕭雪瀾卻又發話了:“等等,把外面的火滅了才準走。”

一群人臉上頓時出現“你欺人太甚”的表情,僵持着不肯動,梁易風見狀,豎眉瞪目,跺腳道:“還不照他說的做!”

蕭雪瀾挾持梁易風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客棧,留下一堆人原地救火。

他打算将梁易風和合歡宗的修士關進同一個房間,也省的再設一個禁制,可等進了房間,卻發現合歡宗的修士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朝夙則站在一旁,見蕭雪瀾進來,臉上一絲不自然稍縱即逝。

“怎麽回事?”蕭雪瀾蹲下将修士的趴在地上的身體翻過來,探上他的脈搏,已經沒有一點脈息,再看他的臉,表情扭曲,似乎在死前遭受了什麽莫大的痛苦,再看他身上,并沒有傷痕,面色正常,也不像是中毒。

梁易風先慌了神,剛被關進來就遇到個死人,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他,他想到其實他也沒見過傳說中的蕭雪瀾是什麽長相,誰知道這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趁蕭雪瀾的注意力都在屍體身上,背後大門敞開也無人把守,梁易風拔腿就往外沖,剛到門邊,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彈了回去,四仰八叉摔倒在地上。

“別白費力氣,這裏設了禁制,你出不去。”蕭雪瀾頭也不回地冷聲道。

梁易風爬起來,因為憤怒和驚慌漲紅了臉,道:“設了禁制,那就是說,只可能是你們的人殺了這個人!你們到底是什麽來歷?敢在這裏殺人行兇!”

“再多說一個字,下一個躺下的就是你。”朝夙一記眼刀掃向梁易風,梁易風認出來,這人是白天奪了他鞭子的人,現在還記得脖子上涼飕飕的感覺,立即噤若寒蟬,只是挪動腳步,巴不得離兩人越遠越好。

梁易風說的不錯,這房間裏設了禁制,除非是知道口令,否則不會有人進的來,所以,真兇只會是——

蕭雪瀾腦中一個念頭乍現,手往死去的修士身上探去,摸出一個儲物囊,将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倒出來,零碎的東西散了一地,卻唯獨少了那本,雙修秘籍……

作者有話要說:蕭雪瀾手指朝夙:是不是你拿了秘籍?

朝夙: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拿的?

蕭雪瀾:還需要證據嗎?除了你,誰會稀罕這破秘籍?

朝夙:真的不是我。

蕭雪瀾:不承認的話,那你就一個人練吧!

朝夙委屈巴巴:不是我,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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