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十日後, 蕭雪瀾奉師門命率人進入天機閣據點,位于正西方位的天陰山脈境內, 而天機閣的老巢則藏在這片由東向西綿延八百裏的群山之中一座名為“蕩魂山”的山上。

除了寒岳的弟子, 随行的還有各大世家和門派的修士, 他們一同前往,是因為之前在弱墟秘境之中, 天機閣抓走的那些各派各家的弟子門人仍被扣留着,他們雖然畏懼詭秘莫測的天機閣, 但也只能嘗試去向天機閣讨人。

天陰山脈連亘起伏,所屬山峰海拔甚高, 群山從山腰往上均被白雪覆蓋, 山腰往下,卻是林深草盛,不見山中之景, 更讓這片山脈增添幾分神秘之感。

衆人在一條山間谷地中行了半日有餘, 周圍都是高山寬谷, 不辨東西,而蕩魂山更不知在何處, 蕭雪瀾命所有人緊跟大部隊,不得掉隊,又命數名寒岳弟子散開偵查, 防止敵人偷襲,其他人繼續前行。

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兩名弟子押着一男一女兩個人追上了蕭雪瀾, 那兩人穿着怪異,高鼻藍眸,即使是那女子也生的身材高大,一看就是異族人。

“蕭師兄,我們探查情況的時候發現了這兩人鬼鬼祟祟跟在我們後面,可能是天機閣的探子,該如何處置他們?”

“我們不是!我們也是被困在此處多日,找不到出去的路,才會想跟着你們,我們不是天機閣的人!”異族男子操着怪異的口音,用不熟練的漢話辯解。

蕭雪瀾眼神示意了下鐘懷璧,鐘懷璧會過意,拍出兩張真言咒貼到兩人背後,問了幾個問題之後,發現他們的确不是天機閣的探子,也并未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異族人是天機閣探子的嫌疑解除,蕭雪瀾并不想為這兩人耽誤功夫,便讓弟子放了他們,可那異族男人又道:“這裏十分危險,我們兩個落單的人是走不出這裏的,我們在這裏轉了很久,對這裏的地形也有些了解,可以為你們帶路,請你讓我們跟着你們吧。”

蕭雪瀾道:“我們要去蕩魂山,你們跟着我們只會更危險,或者你們可以在這裏等着我們,如果我們能回來,就帶你們一起出去。”

異族男女互相用聽不懂的話叽裏咕嚕商量了一陣,男人又道:“我們知道去蕩魂山的路在哪裏,我們可以帶你們去,但是你們得答應我們,這一路上都要帶着我們。”

鐘懷璧聽他們知道蕩魂山在哪裏,心中大喜,立即對蕭雪瀾道:“蕭師兄,那就帶上他們吧?既然他們知道怎麽去,總比我們在這裏像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好。”

“不可,這兩人身份不明,雖然不是天機閣的人,但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讓他們跟着我們,會有風險。”水雲绫行事向來謹慎,皺眉道。

蕭雪瀾沉思了一會兒,對水雲绫淡淡一笑道:“绫師姐,我認為,是好人還是壞人不能以種族來判定,既然他們沒有做過惡事,我願意相信他們,就讓他們幫我們指路吧。”

兩個異族人聽領頭的人答應了,十分高興,主動走到隊伍前面,指着不遠處的一面石壁道:“那石壁上有一個洞口,洞口連接一條隧道,通過這條隧道,就到了蕩魂山腳下,你們快跟我走吧。”

“通往蕩魂山的路居然這麽隐蔽,如果沒人帶,我們就算在這裏找上一個月都未必能找得到!”鐘懷璧十分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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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在異族人的帶領下,進到隧道裏,這條隧道十分狹長,僅僅能供兩人并肩通過,此行約有百餘人,隊伍拉的很長,走了将近兩個時辰,才看到出口處的光亮。

等所有人都通過了隧道,又是過了小半個時辰,此時已過酉時,處于冬季的天陰山脈早早就被夜幕籠罩,寒風從山谷中呼嘯穿過,氣溫驟降,鐘懷璧還記得蕭雪瀾體內寒毒未清,将行囊裏的狐裘取了出來,給他披上。

兩個異族人指了指前面的一座高聳入雲的雪山,示意那就是蕩魂山。

擔心直接飛過去會在空中遭遇敵人伏擊,無法及時還擊,所以蕭雪瀾選擇帶人步行過去,披星戴月行了半個時辰,終于到了蕩魂山腳下。

一靠近這座險峻的雪山,就感覺到一股森然凜冽之氣,壓制衆人提氣運功,整座山應該都布下了結界,禁止旁人進入。

明明是天機閣閣主點名要蕭雪瀾過來,可蕭雪瀾都到了蕩魂山山腳,卻還不見天機閣的人,正在懷疑猶豫之時,忽然一陣詭異陰森的大風向隊伍的方向刮過來,風裏夾着飛沙積雪,吹得人睜不開眼。

狂風來得蹊跷,平息得也快,蕭雪瀾揮散了眼前的飛沙,向四周一看,大致點了點人數,并未少人,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忽然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唯獨少了那兩個異族人!

蕭雪瀾心重重一跳,高聲喝道:“有詐!玄霄宗所有弟子聽令,布北鬥七星劍陣!其他人,入陣迎敵!”

話音剛落,四周黑旗豎起,無數黑衣人現身,從四面八方向山腳下殺來,山腳是一片空地,無一掩體,蕭雪瀾他們被人重重包圍,這無疑是一場困獸之鬥!

好在此行來的,都是各門各派的精英,對方雖然人數衆多,但是蕭雪瀾他們一時也吃不了虧,蕭雪瀾一劍擊殺了數名黑衣人,好不容易将包圍圈打開一個小缺口,忽然有一黑袍人從天而降,落到戰場中央,舉劍迎向蕭雪瀾,并冷聲道:“交出玉匣,饒你們不死!”

這次黑袍人沒有戴面具,黑色鬥篷下清清楚楚能看到是葉堯岚的臉,他手裏拿的是他擅用的佩劍,赤紅色的劍身,“國士”兩個字寒光閃閃,十分醒目!

“葉兄,你我也曾共同抗敵,是為同道,如今鐘珏都已從此事中抽身,你為何還執迷不悟?!”蕭雪瀾舉劍擋住葉堯岚掃過來的劍鋒,“天機閣多行不義,我勸你不要助纣為虐!”

“蕭師兄!他是天機閣的少主,一直潛伏在我兄長身邊監視他,和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鐘懷璧一邊對付敵人,一邊抽空朝蕭雪瀾那邊喊話,“你不用手下留情,快擒住他,有他在手,不怕這些人不退下!”

蕭雪瀾目中精光一閃,原來如此!再出手,已經不再是點到為止,與葉堯岚更加激烈地纏鬥起來!

葉堯岚與蕭雪瀾的修為不相上下,有這麽一個難纏的對手,蕭雪瀾自顧不暇,更沒有辦法抽身去幫其他人,雙方數量上的差距,在長時間的拉鋸戰中顯現出了優勢,天機閣的人仍源源不斷地補充進戰局,而寒岳和各門各派這邊,傷亡數量不斷增加,優勢的天平漸漸往天機閣這邊傾斜。

蕭雪瀾正思考着如何擺脫葉堯岚,想辦法扭轉局面,一劍擋開葉堯岚的攻勢,稍給自己喘息的機會,忽然之間,從斜方打進來一柄折扇,橫亘入兩人之間,将葉堯岚逼退了兩步。

蕭雪瀾看見折扇的同時,心中不禁一喜,幫手來了!

折扇旋轉飛回了主人的手裏,鐘懷璧不經意擡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禁呆了,嘴裏喃喃道:“兄長……”

這一愣神的功夫,數柄刀劍已經齊齊砍向他身上,折扇去而複返,鋒利的扇沿割破了鐘懷璧周圍敵人的喉嚨,鐘珏在空中居高臨下看着弟弟,蹙眉冷冷道:“大敵當前,還能心不在焉,真是蠢到無可救藥!”

鐘懷璧面帶慚愧,可心裏卻是欣喜若狂,鐘珏還是能像往常一樣教訓自己,這就說明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還是沒有變,得知這一點,他渾身上下好像瞬間充滿了力量,不想給鐘珏看輕,專心殺起敵人來。

鐘珏與葉堯岚、蕭雪瀾成三足鼎立之勢而立,葉堯岚深深看了一眼鐘珏,薄唇抿了一下,沉默地打出自己的招數,鐘珏主動以扇迎上去,攔在蕭雪瀾前面,背對着他道:“朝夙在山頂,這裏我來應付,你趕快過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蕭雪瀾愣怔了一下,擡頭仰望蕩魂山上成一個小白點的山頂,對鐘珏的背影道:“謝謝你選擇和我們站在一邊。”

“少廢話!我可不想管下面那些名門正派,只是不想看着我唯一的朋友和親人死在這裏罷了!”鐘珏潇灑地打開折扇對葉堯岚還以顏色,哂笑道。

此時不是謝來謝去的時候,蕭雪瀾果斷翻身飛上霜寒,禦劍準備往山頂飛去,水雲绫忽然也禦劍追上來,身旁跟着威風凜凜的白虎,對蕭雪瀾道:“蕭師弟,玉匣在你身上,事關重大,我和你一起過去,也好有個照應。”

蕭雪瀾點頭道好。

一白一青兩道劍影載着主人乘風向上,終于看到了立于蕩魂山山頂處的天機閣。

蕩魂山上設有結界保護,蕭雪瀾和水雲绫只能隔着結界看到近在眼前的天機閣卻不得進,在山頂徘徊了兩下,忽聽到結界中一個威嚴頗有氣勢的男聲響起:“兩位貴客遠道而來,老朽在此恭候多時。”

“既然恭候,為何設下結界攔住我們,不讓我們進去?這就是天機閣的待客之道?”水雲绫冷聲諷刺。

“非也非也,兩位能來,天機閣蓬荜生輝,自當烹茶掃席以待,就是不知兩位可曾将老朽需要的東西帶來?”

蕭雪瀾與水雲绫對視一眼,從袖中取出青玉玉匣,單手捧在手心,道:“閣下可是指這?”

“正是正是,既然如約帶來了老朽需要的東西,天機閣的大門自然是随時可以為兩位開啓,兩位請進。”

空氣中無形的結界好像忽然打開了一道缺口,水雲绫試探了一下,果然已經沒有阻攔了,便先和白虎進了結界,蕭雪瀾将玉匣收好,随後也跟着進去。

天機閣正殿外無一人守衛,蕭雪瀾預感這将是一出空城計,進入大殿,殿中裝飾金碧輝煌,富麗堂皇,四根頂梁柱都是純金打造,镂了四條金龍盤旋其上,地上鋪的地磚也是金磚,一塊塊打磨得光滑如鏡,邊緣嚴絲合縫,牆壁上鑲嵌着美輪美奂的玉雕、壁畫,十分奢靡。

這樣華麗的裝飾,說是皇宮也不為過。

而天機閣閣主就盤膝而坐在正殿之上,桌上擺着小火爐和茶壺,他正拿着夾子往茶壺裏放茶葉,果真如他所說,烹茶掃席以待。

閣主看上去是個過了耄耋之年的老者,須發皆白,臉上皮膚很是枯皺,可一雙眼睛卻十分明亮,一點不像老年人渾濁的目光,行動也很矯健,精神矍铄。

“我師弟他人呢?”蕭雪瀾單刀直入問道,都到了人家老巢,沒必要再虛與委蛇。

閣主放完了茶葉,将茶壺蓋蓋上,然後慢條斯理道:“蕭公子莫要心急,老朽這裏偏僻簡陋不比人間繁華,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這點陳茶,我珍藏多年,終于等到貴客來訪,既然你們已經來了,何不坐下喝杯茶再談其他?”

“你這裏都稱簡陋的話,那人間的皇宮就是茅屋了。”水雲绫冷笑道。

“想必這位就是妙法道君的愛女吧?數百年前我曾與你父親有過一面之緣,道君道法高深,參悟頗多,老朽一直渴望能再與道君暢所欲言論一次道。仙子既然是道君之女,應當深得令尊真傳,不如坐下交流一番悟道心得?”閣主并不介意水雲绫的諷刺之言,和藹笑道。

蕭雪瀾負手握劍上前幾步,逼近閣主,道:“我們的同伴還在山下與你的手下厮殺,我們沒有時間在這裏與你品茗論道,明人不說暗語,你費盡心機把我們引來此處,到底是有何目的?”

“不錯,既然我們敢來,就不懼你們天機閣,閣下不必在這裏惺惺作态,你究竟想怎麽樣才能停止對世家的屠殺,直接說你的要求。”水雲绫緊跟蕭雪瀾身後,接着說道。

閣主撫須微笑,精明的目光掃視兩人,笑道:“老朽欣賞說話直接的人。可是我請你們來,并不是和你們談條件的,而是要你們寒岳服從我,否則,下場就會和那些滅門的世家一樣,我現在是給你們寒岳一個選擇的機會,服從我還是滅亡?”

“荒謬!”水雲绫聞言怒不可遏,舉劍嬌叱道,“我派乃道君嫡傳,豈會屈服你們這種歪門邪道的淫威之下!你們天機閣若繼續執迷不悟,濫殺無辜,我寒岳劍派定然第一個站出來讨伐你們!”

閣主不以為意笑道:“年輕人,機會只有一次,先不要着急拒絕,聽老朽把話說完。”他轉動身旁的一尊花瓶,大殿左側的牆壁開始向兩邊打開,露出裏面的暗室,又有一個透明的箱子,從裏面被推出來,而朝夙就被封在箱子中間!

朝夙雙眼緊閉,似對外面的一切反應都沒知覺,蕭雪瀾見了立即心痛難忍,肝膽欲裂,快步上前伸手想要觸摸朝夙,可被透明的牆壁阻隔,蕭雪瀾持劍砍到牆壁上,卻被反彈回去,這面薄牆不知是什麽做成,竟是刀槍不入。

“你把他怎麽了?你到底想怎麽樣?!”蕭雪瀾崩潰怒問。

閣主站起來,看着朝夙,自若道:“當年他的母親,生下了第一個孩子,人魔同體,找到老朽要我幫她的孩子祛除體內魔氣,老朽答應了,代價是那個孩子十年的元壽。”

這個孩子指的應該是孟長卿,怪不得他會如此體弱。

“等他生下來時,他的母親又找到了老朽,可我這次卻沒有答應,因為這個孩子另一半的血脈,是千年難得一見的魔星降世,他天生該是魔族的王!” 閣主看了一眼蕭雪瀾,笑道,“只有擁有這種血脈的魔族,才能承擔得起混沌魔氣,我等了一千年,才等來了魔星降世,我從小培養他,就是為了今天!從今天起,他将會是這天下戰無不勝的魔王!”

蕭雪瀾心一沉,下意識将手背到身後,咬牙問道:“你明明是人族,為什麽要幫魔族培養魔君?”

“幫魔族培養魔君?”閣主哈哈大笑兩聲,“你錯了,我是要将他培養成我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先滅了人族修士,再滅了魔族!讓你們與魔族永無休止地争鬥厮殺下去!”

水雲绫聽完他的計劃,不寒而栗,道:“你究竟是什麽人?兩族相争只會引發生靈塗炭,于你有什麽益處?”

“老朽給你們講個故事吧。”閣主目光似乎穿越到了千年之前,回憶起往事,道,“從前有個國家的君王,賢能聖明,他尊崇道教,廣邀天下的修士前往王宮講道。當世有一位道法最高深的修士,被君王的誠心打動,接受了君王的邀請,來到了王宮,與君王一見如故,成為了莫逆之交。後來,修士贈給了君王一種仙藥,吃完之後可以增長修為,延年益壽,君王服下之後,果然效果顯著,更堅定了他的向道之心,打算退位潛心修道。君王退位之後,修士介紹他去一位仙人處學習道法,可修行之路艱苦枯燥,君王不甘忍耐寂寞,同時又思念故土,便回到了自己的國家。課等他回去之後卻發現,自己的國家居然已經滅亡!原來是那個修士偷取了魔族的聖物,藏身于王都之中躲避魔族的追殺,魔族查到了他的行蹤,追殺而來,一場大戰引發了地震海嘯,将整座王都都淹沒了,沉入深海,王都中的百姓無一幸免都成了這場争鬥的犧牲品!是君王收留了那個修士,可那修士卻反過來恩将仇報,讓君王滅了國!”

“你說的是弱墟秘境?那你是?”蕭雪瀾聽完恍然大悟,想起皇陵中的那些壁畫上的內容,驚詫道,“你就是那皇陵的主人!故事裏的君王!”

水雲绫脫口而問:“那修士又是誰?”

蕭雪瀾沉吟道:“若是我猜的沒錯,應當是九曜聖君吧?”

“沒錯!就是你們那個道貌岸然的祖師爺!”閣主提起他,臉上終于沒了笑意,冷冷道,“當年他身受重傷,是我收留了他,可他卻害了我的子民,我的國家!我恨你們這些口口聲聲為了天下蒼生的修士,也恨魔族!我等了千年,才盼到九曜身隕,我知道,我報仇的機會來了!把玉匣給我,否則,山下那些人一個都別想活!”

“玉匣的鑰匙為何會在你的陵墓中?”蕭雪瀾不露聲色地退後,繼續問問題打算拖延時間。

“九曜一共得了兩道混沌魔氣,一道自己用了,一道封入玉匣,開啓玉匣需要四把鑰匙,一把交給我,另外兩把交給了他當年的兩個心腹,一個姓鐘一個姓孟,最後一把則是在他自己身上。事到如今,我也不用瞞你,九曜身隕後,我派人尋到了他的骸骨,并且拿到了那把鑰匙,而鐘家和孟家兩把鑰匙,我不過使了點小計謀就順利拿到手了,現在只剩了我那把,就是你身上那把。”

“你為什麽不自己取?”蕭雪瀾将手背在身後,又問。

“當年保管鑰匙之時我們立下毒誓,絕不監守自盜,否則死無葬身之地,所以,我只好設計讓別人幫我取出來,事實證明,我的愛寵果然沒有令我失望。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自然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對鐘家和孟家做了什麽?”

“我其實并沒有做什麽,只不過是引導兩個游歷在外的年輕人恰好發現了魔族的結界罷了,之後發生的一切,都只不過是順其自然。”

“原來這也是你設計的!”知道了一切真相後的蕭雪瀾握緊了霜寒的劍柄,讓孟疏塵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引得寒岳被屠,始作俑者就是這個人!

閣主淡定道:“你現在都明白了,可以把玉匣和鑰匙交出來了嗎?”

“你做夢!我絕不——”

蕭雪瀾還沒說完就感覺胸口被一股巨大的沖力打中,人向後飛了出去,重重撞到身後的牆壁上,摔倒在地,那閣主只不過是隔空輕輕一掌,竟然威力如此大!蕭雪瀾與他之間的實力,天差地別,根本無法力抗!

“師弟!”水雲绫見蕭雪瀾受傷,銀牙一咬,只能提劍上去,與白虎配合攻向天機閣閣主,可也只被他輕飄飄一招化解。

水雲绫與白虎同時被打退,倒在地上,口吐鮮血,內傷嚴重!

“蝼蟻也敢妄想撼動參天大樹。”閣主冷笑,五指朝虛空中一抓,蕭雪瀾只覺得袖子一輕,玉匣和鑰匙都從他袖子裏飛了出去,落入了閣主手中,

閣主看着手裏夢寐以求的玉匣,目光癫狂,他籌謀了千年的報仇計劃終于就要實現了!

四把鑰匙同時插進玉匣的四個角,玉匣松動,緩緩打開了蓋子,随後一縷黑霧從裏面漂浮了出來,同時,閣主一揮衣袖,将困着朝夙的牆壁打開,黑霧像是受到引導,自動飄向了朝夙。

就在閣主全部注意力都在黑霧即将飄進朝夙身體裏時,深受重傷的蕭雪瀾用盡全身力氣沖過去擋在朝夙面前,黑霧穿過了蕭雪瀾的身體,隐沒沒了蹤影!

閣主因為突然出現的變故呆住片刻,回過神來,勃然大怒,一掌拍向蕭雪瀾,蕭雪瀾只覺五髒六腑都被拍碎了一般,可體內的黑霧蘊藏了強大的力量,支撐他運氣反擊,最後竟然是天機閣閣主被自己打出去的掌力反噬,被擊飛數丈,倒在地上吐血不止,奄奄一息!

“蕭師弟!”水雲绫心急如焚,撐着劍起身搖搖晃晃飛奔到蕭雪瀾身旁,扶住他,焦心問道,“你怎麽樣了?那黑霧對你有沒有傷害?”

“我沒事……”雖然說沒事,可眨眼間又是幾口鮮血從蕭雪瀾嘴裏吐出來,蒼白的臉上,是掩飾不了的痛苦之色,混沌魔氣在他體內亂竄,因為血脈不符合混沌魔氣寄生的要求,他這樣貿然吸收了魔氣,馬上就會爆體而亡!

水雲绫也知蕭雪瀾危在旦夕,眼眶發紅,羽睫盈淚,哽咽道:“師弟你撐住,我們這就回去找師尊,他一定有辦法救你!”

“來不及了……師姐……我求你一件事……”蕭雪瀾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将朝夙從身後的牆壁中抱出來,朝夙仍是昏迷不醒,蕭雪瀾不舍地撫摸了兩下朝夙的臉,意識已經接近模糊,斷斷續續對水雲绫交代道,“幫我把他救出去……不要告訴他我死了……讓掌門……治好他……謝謝師姐……”

…………

朝夙醒來時,已經身在玄霄宗,他記得自己明明是在蕩魂山上,卻不知為何醒過來人就在寒岳了。

醒來後第一眼看見的人,就是站在床邊一直守着他、眼睛通紅的明遠,他一向不喜歡蕭雪瀾那兩個徒弟,總覺得蕭雪瀾的一顆心被別人分走了,這時候卻有耐心問明遠是不是哭了,為什麽哭,而明遠只咬着下唇搖頭說沒有。

朝夙再問明遠,你師父去了哪裏?

明遠的眼睛卻更紅了,一句話都沒說就跑了出去。

朝夙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孩子這是怎麽了?該不是又被自己吓到了吧?

朝夙下了床,想去找蕭雪瀾,便直接上了淩雲宗,那裏的弟子更奇怪,一見到他就跑得沒影了,就連那條最招搖的小白龍都不見了。

他找了很久,找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找到蕭雪瀾,後來鐘懷璧聽到他醒來的消息,追過來告訴他,蕭雪瀾有師門任務在身,被派出去做任務了,要朝夙安心在寒岳等他回來。

朝夙很不開心,果然沒了九轉合歡散,這人說走就走,抛下他就不管了,暗暗下決定,等蕭雪瀾下次回來,要給他下一輩子的九轉合歡散,然後兩人以後再也不分開……

可朝夙在淩雲宗等了蕭雪瀾三年,青絲變白發,還是沒等回蕭雪瀾,小白龍也再沒看見過。

朝夙一邊同時修煉有琴宗和淩雲宗的道法,一邊教導明遠,明遠如今已經練成了最基本的淩雲劍法,就連禦劍都不在話下,朝夙想,等蕭雪瀾回來,看到自己把他的徒弟教得這麽好,一定會很欣慰,蕭雪瀾高興,他就高興。

這一日,閉關十年的淩雲宗宗主守元真人終于得道飛升,所有弟子都去恭迎新一代的聖人降臨,新聖人接受完衆弟子的朝拜,第一件事就是将朝夙宣到自己跟前。

聖人問他:你是何人?

朝夙答:有琴宗弟子孟疏塵拜見聖人。

聖人道:有琴宗弟子忘情忘性,可你心有執念,所為何?

朝夙答:等一不歸人,請聖人明示,我與他此生是否還能相見?

聖人道:他命中該有此一劫,避無可避,然破而後立,許多事冥冥之中已經注定,只能靜待轉機。

聖人之言,玄之又玄,既沒有給肯定的答複,卻也沒說不能,朝夙想,聖人都說讓他等,那就等着吧,三年回不來,那就等五年,五年還不回來,十年,二十年……他總會回來的。

…………

又是一年中秋節,明遠早上說要做桂花酒,讓朝夙去山下采桂花,這幾年,明遠是越來越不怕他這個師叔了,已經開始明目張膽地使喚起他來,他在山下采了許多桂花,想着這應該夠做許多桂花酒了,等做好之後,埋在淩雲宗的後山梅花樹下,等蕭雪瀾回來,再挖出來開壇,蕭雪瀾愛喝酒,到時候一定會誇自己。

到了回去的時候,走在路上卻聽到有幾個穿藍衣服的新入門弟子在議論說,剛剛好像看見一條白色的巨龍從淩雲宗的山頭飛過,龍背上還站着個人,十分威風。

朝夙呆了一下,反應過來立即拔腿朝淩雲宗的方向狂奔,手裏的桂花撒了一地都不知道,旁邊的弟子指着朝夙問同伴,這個白發的人是誰?怎麽如此失态?

有知情的人解釋道,他是有琴宗的孟師兄,身為有琴宗的弟子卻長年待在淩雲宗,宗主們居然也不去管他,他為人淡漠,行事詭秘,其他人早就見怪不怪了。

……

朝夙一路飛奔到淩雲宗山頂,四處找尋,根本沒有見到什麽白龍的影子,更別說那個朝朝暮暮思念了三年的身影。

不過,這麽些年來,一次次充滿希望之後又失望的事已經讓他習慣了,只是可惜了他剛采好的桂花,回來的路上都撒光了。

淩雲宗上又下了一天的雪,幾棵紅梅樹淩霜傲雪地開着花兒,凜冽的冷風中有暗香浮動,朝夙靜靜立在漫天風雪之中,白發青衣,與雪色融為一體,孤獨寂寥。

忽而聽到身後雪地中“吱呀吱呀”有腳步聲傳來,朝夙猛然回頭,卻見一人紅紗罩墨衫,身姿挺拔如蒼松,行動潇灑随性,面容俊秀,完全是一副陌生的模樣,可那雙溫潤多情的桃花眼,含笑望着朝夙時,恍如初見……

作者有話要說:大肥章!有木有!完結啦!感謝陪伴到結局的大家!嗷嗷嗷,太開心啦,又完結了一本!

因為很早就讓主角在一起了,所以後期末點崩的不成樣子,你們這些嫖完就跑的小妖精!

非常感激還能陪我到最後的大可愛們啦~我要給你們發紅包!

結局肯定是HE,歇兩天會補充番外,講述這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和兩人之後甜甜蜜蜜,膩膩歪歪的日常~

最後,麻煩大家收藏一下勤奮填坑的作者吧,你們都是美麗善良的小天使,收藏一下減十斤!

下一本小甜餅《離婚倒計時30天》求收藏,4月中旬開,甜死人不償命哦!

二十年前,宋陸兩家在醫院抱錯了孩子,

宋祺閱和陸睢兩人的人生軌跡從此錯軌。

二十年後,陸睢回宋家認祖歸宗,

宋祺閱一朝從豪門繼承人變成了宋家的養子,

這還沒算完,在陸睢的設計下,他又從養子變成了兒媳。

陸睢回宋家不過兩年便以雷霆手段奪回掌家大權,

親眼見到陸睢那些死對頭下場的宋祺閱覺得下一個輪到的,就是自己。

畢竟,他奪走了本該屬于陸睢的前二十年人生。

所以他搶在陸睢動手之前,先逃到了國外,并委托律師發了離婚協議給陸睢。

在協議上保證,願意淨身出戶,以後絕不糾纏。

幾天之後,宋祺閱被陸睢堵在酒店房間裏,

陸睢說:想離婚?這輩子都別想。

被各種姿勢煎炸過後的宋祺閱:完了,姓陸的這是打算折磨我一輩子!

假·貴公子受 X 真·霸道總裁攻

閱讀提示:以為是先婚後愛其實是雙向暗戀,蘇受強攻,狗血套路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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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