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秋去冬來，除了主動将自己排在最後一位的藥研和剛剛達到極化最低等級的小小退外, 本丸其他能極化的刀都已經完成了極化。

将本丸的事務交接給極化歸來的長谷部, 藥研試圖和小小退一起出發去歷練, 可小小退卻拒絕了他。

“如果我也極化了話，和小退又很難區別了吧？所以……所以我還是不去歷練比較好吧？對不起, 辜負了你的好意……”

藥研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小小退的腦門，讓小小退不得不擡頭看着他。藥研說道：“別想太多，相處這麽久了, 就算你和小退做一樣的打扮, 你們之間還是有不同的, 大家也不是只看衣服認刀啊。”

“是這樣嗎……但，但我還是不想……我還沒有做好去歷練的準備。”小小退心裏忐忑, 這樣害怕去歷練的自己會不會被說很沒有用呢？

小小退既然這麽說了, 藥研也不好強人所難, 他并沒有說什麽打擊小小退的話。事實上, 小小退能表達自己的想法是讓他覺得開心的。

“轟隆隆！”

“轟嚓！”

“嘩嘩嘩！”

“好大的雨啊，本丸好像還沒下過這麽大的雨吧？咦, 歌仙, 你怎麽愁眉苦臉的？”

“唉。”歌仙将手中的大盆拿低一點給和泉守看：“這雨來的突然, 晾在外面的衣服沒來得及收，全都打濕了。”

那盆裏的衣服不只有歌仙的，和泉守、堀川、山姥切、山伏的也都在裏面。

不止止是他們部屋遭殃, 因為上午天氣好，許多刃都曬出了東西來, 衣物、被褥、茶葉、菜幹……通通被這一盆倒下的大雨澆個精光。衣物被褥還好說，莺丸的茶葉和燭臺切的菜幹才是完全無法挽回的損失。

偏偏這雨來得快去的也快，約莫兩刻鐘，天就放晴開來。

在衆刃略有抱怨的時候，主殿那扇緊閉的門被一雙纖長白皙的手推了開來。

門扉漸敞，只見其中走出一皎如玉樹的俊美少年郎來。十五、六歲的少年郎面帶三分笑意，眸如清泉，端莊溫雅中又有那三分好奇，一分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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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出門來左右看看，又回頭瞄了眼殿內，才憑感覺随意選了一個方向離開。

少年在本丸裏暢游，因為才下過雨，各刃都還沒出來玩鬧，少年走了許久并未見到任何一刃。

少年對美麗的花兒愛不釋手，尤為喜愛一朵開的燦爛的胭脂點雪，聞了又聞，不願離去。

這時，一只小小的老虎從一堆繁密的草葉下鑽了出來，沖着少年嗷嗚嗷嗚的叫。小老虎的身上被雨水打濕，毛毛都貼在了身上不說，還沾滿了泥水。看上去狼狽的可憐。

少年立刻動了恻隐之心，蹲下身子慢慢地對小老虎伸出了手。

小老虎又“嗷”了兩聲，歪着腦袋觀察了眼前的人一番，探着頭在少年的手上嗅了嗅，然後小老虎被少年手上‘拈花惹草’沾染來的濃郁花香刺激的連打了兩個噴嚏。

少年見狀還認為小老虎是着了涼，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抱起小老虎，也不介意身上白色的衣服被小老虎身上的泥弄髒，反倒主動用袖子當抹布替小老虎擦幹。

他撸貓的手法有些生澀，但勝在小心輕柔，小老虎“咪嗚”着沒有反抗。

“皮皮，你在哪兒？”遠處傳來一聲聽不真切的呼喊。

小老虎猛地直起身子，豎起耳朵，虎臉上出現了‘嚴肅’、‘凝重’的小表情來。少年被它可愛的模樣逗笑，在他頭上輕輕地揉了一把：“是你的主人找來了吧？”

“嗷嗷！”

“好好好，別急別急，我帶你去。”明明是清亮的少年音，但語氣卻是帶着股老年人特有的慈祥感。

少年帶着小老虎靠近那呼喊聲。說來也怪，這般空曠的地方就是小老虎也有些分不清聲音是從哪傳來，少年卻能準确無誤的步步靠近來人。

小小退可真是要急壞了，他的五只小老虎裏，有一只特別貪玩，被起名叫作皮皮。今天下雨的時候，在花園裏玩耍的短刀們迅速跑到離這最近的莺丸的院子躲雨，剛好遇上莺丸在搶救他的茶葉，他們自然也去幫忙了。

就這麽一個沒注意，皮皮這小家夥就跑不見了。

等收完茶葉，小小退才發現少了一只老虎。雨實在太大了，和貓一般大的老虎在這樣的雨裏亂跑也很可能會出事。大家都幫忙在莺丸的院子裏找，可找到雨停了都沒找到，亂說可能是跑出去了，小小退想都沒想就沖出來尋找。

“皮皮是這小家夥嗎？”在小小退邊呼喚邊撅着屁股扒拉草叢的時候，忽聽有人在身後問話。他忙回頭看去，顧不得看幫忙找到皮皮的是誰，先是确認了皮皮沒受傷，小小退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為了找皮皮，小小退翻草叢，鑽樹洞，全身也都沾滿了泥點子，一張小臉更是像小花貓一般。

少年将皮皮放到小小退懷裏，掀起衣擺，用那塊沒弄髒的地方給小小退擦了擦臉。

小小退這才回過神來，忙着道謝：“謝謝你！啊，那個……對不起……”沒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小小退急得嘴巴打磕絆，差點咬了舌頭。

少年給小小退一種很親近的感覺，并不像是陌生人，可他真不記得本丸裏有這麽一振刀啊。

“你可以叫我阿雪。”名喚阿雪的少年看出了小小退的窘迫，主動開口替他解圍。

“阿雪？”本丸裏名字帶雪的似乎就只有江雪殿吧？

“诶。”被喚了名字的少年好像很開心，笑的眼睛彎彎。

“阿雪，你怎麽跑到這來了？嗯？小退？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啊！主人！”小小退循聲望去，見是僅僅見過一個照面就去閉關的審神者，驚訝的喊出來。

“嗯？”被喊主人的哪吒也有一瞬間的驚訝，然後了然道：“啊，是後面召喚出來的那振五虎退呀。”

小小退猛地揪住衣擺，整個人緊張到微微顫抖起來。主人的眼裏是只有那一振五虎退嗎？

阿雪将一切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他若有所思的斂目片刻，而後問哪吒道：“這個孩子就是你說的刀嗎？”

“是啊。”閉關出來并沒有長高一厘米的哪吒晃過來蹲到他們的身邊。

小小退緊張的身子都僵直了。

“沒想到是這麽可愛的孩子。”阿雪捏了小小退不算肉的臉蛋一把。小小退眼泛淚光，想躲又有些不敢躲，顯得可憐又可愛。

哪吒一手撐着下颚，歪着腦袋看小小退，見他一副害怕的樣子，伸出另一只手把阿雪的那只罪惡之手拍掉：“別欺負我的刀！”

阿雪順從的收回手，又問：“你剛剛說這孩子是你後面召喚的是什麽意思？”

聽到阿雪問出這個問題，小小退抱緊小老虎，緊張的快要窒息，生怕哪吒說召喚出他是個錯誤。

但哪吒只是很客觀的将當初發生的事說給阿雪聽。小小退也是第一次知道為什麽本丸有了一振五虎退還會召喚出他來。

聽了哪吒的話，阿雪又問：“我沒理解錯的話，一個本丸有兩振一樣的刀是很不好的一件事對嗎？”

“是啊。”哪吒點頭：“不過，既然都召喚出來了，我就會把他們都罩着的！”

哪吒邊說着還邊将手搭在了小小退的肩膀上。

哪吒這樣一個主動親密的舉動，讓小小退激動的都快要暈過去了。

阿雪的目光從小小退被污泥掩蓋了紅暈的臉上劃過：“這樣啊。”

“走走走！我帶你去認識認識大家！”哪吒站了起來，對阿雪和小小退伸出手，将他們也拉了起來。

哪吒沒有帶着他們一個部屋、一個部屋的去認刀，而是仰天一聲大喊：“我出關啦！大家都來主殿集合！”

我出關啦！大家都來主殿集合！

出關……集合……

哪吒的嗓門真是大，這一句話響徹本丸不說，更是餘音繞梁，久久不退。在哪吒擡頭的時候，阿雪就有所準備的施法捂住了小小退和皮皮的耳朵，免得他們被哪吒的嗓門震到。也是很熟悉哪吒的行事作風了。

而那些聽到哪吒震天一吼的刀們立刻扔下手中在做的任何事，一個個都極力發揮自己的機動，‘歘歘歘’的往主殿跑。

住在校場邊，距離主殿最遠又機動慢的蜻蛉切一急，直接跑到馬廄裏牽出自己的馬，從天上飛了過去。

被超車的清光大罵他狡猾。

花園到主殿并不遠，可當哪吒他們回到主殿時，本丸所有沒有出陣、遠征的刀都已經集合在這裏了。

看到領頭的哪吒，他們沖上去又抱又叫，比小小退的反應那真是熱烈多了。

等關心完哪吒，他們才把目光分給後面的小小退和阿雪。愛染用手肘頂了頂小小退：“行啊，沒想到是你第一個見到三太子，真是羨慕呢。”

小小退搖搖頭，低聲說：“只，只是湊巧。”

“三太子，這位是？”長谷部看着笑眯眯的阿雪，眼中有些困惑。這個人身上的感覺和主公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