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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吃完這一頓飯，離上課還有很長時間，江意就陪他回宿舍。那一段路也不長，春末的還是還涼爽，花壇邊被掃在一堆的綠葉，倒是透出幾分清新自然。

江意一路心不在焉的，直到離宿舍大門兩米處才恍然回神。

他轉頭看向林歲春，問：“要不要明天我在校外給你帶早餐？”

食堂的食物哪怕再多再好吃，吃了兩三年也都煩了膩了，所以很多人偷偷叫人校外的食物帶進來。學校不允許，向來嚴格把關，學生也不甘落後與他們鬥智鬥勇。

林歲春說：“不用。”他往大門走了一步，才想起什麽回過頭，補充一句，“謝謝你江意，你回家吧。”

江意有些愣的說：“嗯……再見。”

“再見。”

他看着林歲春毫不猶豫的走上門，輕輕嘆了口氣。江意一路走回去，心裏又在想早上這事，怎麽回事呢？戚故又是怎麽搞的？真讓人不省心。

回到家，越想越不對勁，江意坐到沙發給學生會的人打了電話。

“喂？會長？”

江意抓着支鋼筆在手上轉圈，“我都退會了就別喊了。”

那頭又在嚷嚷哪能呢，江意打斷他的話問：“最近林歲春被傳同性戀怎麽回事？”

“啊？就有人在論壇發他和其他男人牽手和照片呗，那臉拍的可清晰了，還是十指相扣哎。不過，會長你幹嘛操心這事，你和林歲春不是不合嗎？”

“少廢話。”江意蹙眉，“你去壓一下那些東西，這些謠言傳起來也不好，而且馬上要高考了，就別擾了人心神。”

電話那頭頓了會兒，“那些帖子早就被删了。”說着他壓低了聲音，“齊琛搞得，聽說他還叫人去說那些消息沒什麽大不了。不過本來也不是小事，過了幾天大家自然都忘了。

江意淡淡“嗯”了聲，再說了聲謝謝就挂了電話。

在沙發上發呆了很久，才垂眸望着手上鋼筆，黑色的，外殼已經有些破損了。這是高一剛開學那時，他維持着自己平易近人的形象，和林歲春交好的，邀請他來生日宴時他送的。

這禮物在當初在一堆名牌邊，顯得普通又寒酸，他當時表面笑着說喜歡，轉頭就叫傭人扔在一邊。

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這是林歲春省吃儉用存下來給他買的禮物，也是送給當時他最好的朋友的禮物。

半夜，書桌上開着臺燈，林歲春低頭寫着題，旁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頓了下，看了眼屏幕上的名字，用手指劃了一下。

“歲歲。”裏面傳來好聽的聲音，聲音有些低落，“抱歉，今天我在家調顏料，現在才知道那事，你沒事吧？”

林歲春在草稿本上算着公式，一邊說：“沒事。”

“我會找出那個人的，你相信我。”

林歲春說：“沒什麽。”

戚故很不贊同的說：“怎麽可能沒什麽呢！她在敗壞你的聲譽，而且最近要高考了，這不是存心讓你不好好複習嗎？”

林歲春筆尖一頓，說：“她說的不是事實嗎？”

“什麽？”戚故沒反應過來。

林歲春把筆一放，慢慢說：“同性戀啊，不是嗎？我和男人上床是真的，她也沒說錯什麽。”

電話那頭被噎住，半響沒傳出聲音。林歲春一臉平靜的繼續在本上算公式，等他寫了一串終于算了答案，戚故才說話，聲音很輕，虛無缥缈的，”這不關你的事，你沒做錯什麽。”

像是害怕反駁，說完電話就被挂斷了。

林歲春捏緊了簽字筆，眼睛沉沉的，過了會兒，才無事發生般繼續做題 只是做題的時間花的有些久了。

一大早上了兩節課，就聽到戚故又犯事了，說是把高二的女生揪出來說了一頓，把那女孩罵的眼睛通紅，哭得很慘。

林歲春本來也不想管這事，可是那女孩被逼迫的過來道歉，哭的梨花帶雨，說自己妒忌不要臉，胡編亂造的冤枉你。

林歲春這才知道，這個女孩是上次游樂場遇到的和祝安一起的女孩。

周圍都是些學生，都伸長脖子在看熱鬧。

在學校天天上課的日子過分枯燥無味，所以要什麽風吹草動他們都一窩蜂的過來看戲。

林歲春把她帶到樓下，肖映跟在他身後不停說對不起。她但是心裏氣不過拿起手機拍了張，然後甩在論壇裏就沒管了，誰知道不到幾個時辰就成了流言蜚語，遍布學校。

還被她喜歡的人半諷刺半威脅的說了一通。

林歲春去小賣部買了瓶水和紙巾給她。

肖映哭的喘不上氣，看着就可憐。

林歲春說：”其實沒什麽，你回去上課吧。”

肖映用紙巾擦着眼淚，哽咽着說謝謝，然後垂着頭走了。

林歲春/心裏算着時間，也打算回教室了，畢竟課間也沒什麽時間。

他轉過身，就看到在從樓梯剛下來的祝安。

祝安一愣，喊了聲：“學長。”

林歲春就靜靜看着她，祝安清秀的臉龐上忍不住泛紅。

兩人一時沉默，還是林歲春打破了安靜，他說：“上次的酸奶和面包……”

“不用還不用的！”祝安趕緊說。

林歲春默了會兒，說：“謝謝你。”

“沒事，不是什麽事。”

祝安手足無措，羞紅着臉，她深呼吸了好幾下，才找回了語氣的平靜。

他們兩人又是尴尬的安靜，好在不到一會兒上課鈴響了，林歲春跟她道別後往樓梯上走，直到快走完這十幾步臺階，驀地，祝安叫了他一聲“學長”。

語氣欲言又止。

林歲春回過頭，俯視着她，她眼睛又圓又帶着靈氣，陽光照在她半張柔和的側臉，好像她整個人在發散着淡淡的光。

祝安咬着下唇，問：“你真的是同性戀嗎？”

話出口後，她垂着頭，捏着衣角，小聲說：“我，我就是好奇，不回答也沒關系的，反正我不會讨厭學長的，我……”

“我不知道。”

林歲春說。

祝安猛地擡起頭，略帶茫然的望向他，林歲春別過臉，又說：”回去上課吧，二道鈴也快打了。”

“好，好的。”

祝安臉龐發燙，趕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