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一個吻
盡管校長繼任典禮以失敗告終, 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索莫大學廣大師生的年假開始。
當然,也不影響任逍遙和青樾這樣無家可歸的小可憐繼續無家可歸。
年假到來, 全校老小,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除了尤其熱愛學習的和典型無家可歸的。
于是,任逍遙和青樾這兩個無家可歸的就和幾位熱愛學習的老熟人一拍即合, 結伴組成一隊修煉小組。
修煉是枯燥的、乏味的、精疲力竭的。尤其是修煉小組中還有一對如膠似漆宛如連體嬰般情侶的情況下,和修煉同時産生的一系列煩躁情緒都會翻倍……
“麥麥~這棵菜花給你~”
朱陽話音剛落,青樾就眼看着自己屬意那小朵青翠菜花被另一雙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夾走,最後落在麥穗被羅滿的飯碗離。
青樾:“……”君子……君子不奪人所好……
“謝謝老公~”蜜色皮膚的麥穗笑得比蜜還甜,嘴角兩顆小酒窩像是浸在糖水裏。
以閃出重影的速度偷走任逍遙筷子尖底下的鳥翅,麥穗手腕在空中劃出柔和的弧度, 将翅尖塞進朱陽嘴裏:“這火烈鳥翅膀醬得特別香, 骨頭都是酥的,我記得你最愛吃這個~”
任逍遙:“……”真巧,我也愛吃。
“麥麥~這條沼澤魚色澤鮮亮,口感細滑,我覺得特別配你~”魚之大,一碗裝不下。
朱陽幹脆将整個盤子挪到麥穗面前, 讓最愛吃魚的蘋果臉艾米一筷子夾了個空。
艾米:“……”我是透明的麽?我不是透明的麽?
“謝謝老公~”黑亮黑亮的眼睛整桌掃視一圈,最後,麥穗的視線落在青樾面前的那盤不知名的水靈小青菜上:“這……”
然而這次還不等麥穗動手, 忍無可忍的任逍遙先發制人、先聲奪人、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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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這盤小青菜和你一樣,水靈靈綠汪汪,還特別新鮮!都給你!”任逍遙手起筷落, 一整盤的小青菜硬生生被夯實抹平在青樾的飯碗裏。
對上麥穗和朱陽不約而同投過來的視線,半眯起眼睛的任逍遙淡定自若地舔起了盤。
對!舔盤!
被惹急眼了的任逍遙一滴菜湯都不打算留下。
‘铛~’
一聲脆響,被任逍遙舔得比某些人臉還幹淨的空盤落在朱陽跟前的桌面上。
圓圓的盤底落桌不穩,左右晃蕩兩下,最後靜止下來,光滑宛如鏡面的凹盤倒影出朱陽扭曲的臉。
任逍遙勾起嘴角,斜睨着對面這對不僅無休止秀恩愛還習慣性搶食的情侶,‘得意’兩個字嚣張跋扈地寫滿臉:‘小樣~跟我鬥,你們都嫩了點!’
筷下奪食堪比奪妻之恨,單身狗面前秀恩愛宛如扇耳光。
如此惡劣行徑,就算叔叔嬸嬸能忍,任逍遙也不能忍!
報複,必須狠狠地報複回去!君子報仇不隔夜,除非打不過對方。
可惜在厚臉皮和撒狗糧這方面,任逍遙自認打遍天下無敵手,他居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任逍遙以搶菜、夾菜、舔盤三連的方式,拒絕了麥穗和朱陽的狗糧,并踢翻了他們遞過來的狗碗,而且用拳頭猛錘對方的狗頭并弄亂了他們的狗窩。
離開之前還回頭看了一眼麥穗和朱陽的狗臉,最後還順便關上了兩人的狗門。
麥穗眼睛一眯,小腰一掐,筷子一撂,鼻孔發出帶着冷意的上挑氣音兒。
這般姿态被麥穗擺出來,桌上其他人立刻意識到:這個女人絕對不會輕易認輸。
之後的十五分鐘對桌上所剩不多的幾位單身狗堪稱地獄式折磨,其漫長以及難受程度遠超埋頭苦修和沒飯吃。
如果上天再給他們一次機會,他們百分之百會毅然決然地選擇——分桌吃!
麥穗:“老公~我覺得這五花肉不錯呀~”
任逍遙:“青青,你不是最愛吃蟲肉麽?雞肉味,嘎嘣脆!”
麥穗:“老公~你看這根蘿蔔,他又粗又脆!”
任逍遙:“青青,這只蹄子的筋彈性十足!”
麥穗:“老公……”
任逍遙:“青青……”
……
一人一句,你來我往;你進我進,你退我進。
相同的語調相同的音量,兩人互不相讓,往死了杠。
斜眼睨視任逍遙的麥穗臉色一沉,決定使出終極大招!
一塊鮮嫩冰涼的魚脍被舉到朱陽嘴邊,幾乎同朱陽臉貼臉得麥穗聲音柔軟得能塞進迷宮轉圈圈:“老公!你看看你,笨手笨腳的呢~來,我喂你吃吧~”
還不等被麥穗侍候得飄飄然的朱陽張嘴,任逍遙那邊便給出了應對措施:“青青,我喂你吃!我嘴對嘴喂你吃,正好我們一人一半!”
說着話,任逍遙筷子頭一轉就把蔬菜餅送進了自己嘴裏。
神态自若地叼過被任逍遙抻長脖子遞過來的蔬菜餅,青樾淡然地咀嚼吞咽,然後慢條斯理地夾起飯碗尖上的一根蔬菜塞進嘴裏。
麥穗&朱陽:“……”
艾米&牧涵意&安汝培&成周:“……”
突如其來的挫敗感給予麥穗迎頭一擊,她只覺自己輸得徹底。
倍感乏味地把筷子一扔,麥穗意興闌珊地擺擺手:“輸了輸了,沒你們臉皮厚,行了吧?”
眼珠一轉,視線掃過死鴨子嘴硬得麥穗。任逍遙冷哼一聲,大招鞭/屍收尾——一把給青樾按進懷裏,單手扶着對方勁瘦的腰側開始長達三分鐘的法式熱吻。
親完之後,兩人面面相觑,半晌回不過神兒來,甚至連嘴都忘了抹。
別說青樾,連任逍遙自己都懵了。
所以說我們不得不相信,一旦精神病人上了頭,真的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
因此作為正常人,想要活得好一點、久一點,寄希望于精神病人不犯病壓根不現實,大家只能主動離精神病人遠一點。
始終認為自己還是個寶寶的成周,喪哩喪氣地用筷子尖兒戳碗裏白米粒的。一張臉都塌下來,表情比青樾和任逍遙這兩位當事人還要複雜:“我還小,為什麽總讓我看這些少兒不宜的東西。”
單身狗的艾米眉毛撇成‘八’字,合十雙手可憐巴巴卻又向往非常道:“單身快20年了,搞得我現在看到你們接吻都激動得不行。看你們這些情侶碗裏的小白菜都覺得跟我碗裏的小白菜不一樣,感覺你家小白菜都眉清目秀的。”
同樣單身的安汝培緩慢地眨眨眼睛,随口接話道:“那你看我呢?我多少比白菜強點呀?同樣單身快20年了,要不咱倆湊活一下?”
艾米嘴角一撇,毫不猶豫地拒絕:“你不行。”
安汝培:“……”
安汝培原本也不過是嘴欠接話,對艾米還真沒有半點超出朋友之外的情感。可艾米如此果斷的拒絕仍舊好像一臺超大號震蕩粉碎機,把安汝培的自信心泯滅得只剩下沫沫。
“怎麽嘛?好歹朋友一場,我在你眼裏還不如一顆白菜麽?”安汝培憤憤不平。
食指在空中一遍遍地刷出小扇形,艾米意味深長道:“不,因為你不正常。”
“正常人一般不和白菜比美。”
安汝培:“……”只覺得胸口中了一箭,居然還無法反駁。
相比于艾米安汝培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坐在任逍遙和青樾對面的麥穗兩夫妻卻半點都不歡脫了,兩人感覺自己遭受了一萬點暴擊傷害并且持續掉血。
文字轉化為視頻再現就是:
任逍遙并沒有接受麥穗的投降,并且扔給她和朱陽一袋十斤裝的狗糧。然後抓起一把強行糊了對方整張狗臉,而且還塞進了對方的狗嘴,最後甚至強迫對方吃了進狗肚。
麥穗和朱陽憤慨不已,然而他們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任逍遙離開了他們的狗窩,并且順手關上了家裏的狗門。
這飯是必然不能和諧愉快地吃下去了,全員散場,各自趕回自己的狗窩。
任逍遙和青樾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兩人如出一轍的神色恍惚、腳步漂浮,狀态比那些夜夜笙歌腎/虛腰酸的夥計們好不了多少。
眼看要進到宿舍樓,任逍遙猛地剎住腳步:“我們剛剛親了诶?”
青樾:“……”
“嗯。”
捏着下巴回味半晌,任逍遙蹙眉:“我伸舌頭了。”
青樾:“嗯。”
任逍遙:“然後你也伸了。”
青樾:“……”
沉默幾秒鐘,認為自己比水靈靈小嫩蔥還清清白白的青樾糾正道:“是你勾着我舌頭。”
“但……”
忽然,青樾通訊手環的鈴聲響起,打斷了任逍遙和青樾對于‘吻’的深入探讨。
“是克裏斯導師……”
盡管有些疑惑克裏斯為什麽會這麽晚找自己,青樾還是接通了通話。
通訊手環對面傳來過于沉重的呼吸聲,夾雜着‘嘶嘶’的電流顫動,讓思維跳躍的任逍遙以為自己正在演現實版《午夜兇鈴》。
青樾同任逍遙對視一眼,朝通訊手環那邊的克裏斯道:“克裏斯導師?有什麽事麽?”
“……”克裏斯沉默了十幾秒,才踟蹰着開口:“我剛剛想聯系安格斯,但他好像把我拉進黑名單了……”
任逍遙:‘看來那個老混蛋真的把克裏斯甩了。’
盡管有電流的幹擾,對面過于沉重的呼吸聲還是被青樾捕捉到了:“導師?你不舒服麽?用我幫你聯系安格斯導師麽?”
“不用了……”
“沒什麽事……”
又是幾十秒鐘的沉默過去,克裏斯被電流幹擾得模糊不清的聲音才再次傳出:“任青最近還好麽?你們到安格斯那看過他麽?”
青樾同任逍遙對視一眼,回答道:“他還好。”
“安格斯導師說他的狀态已經基本穩定住了,過段時間我們就能把他接回家。”
直覺有什麽不對勁的青樾本繼續想詢問克裏斯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卻被克裏斯匆忙打斷道:“那就好,我這邊還有事。嗯,就先這樣吧。”
話一說完,克裏斯便立刻挂斷通訊。
盯着青樾已然寂靜無聲的通訊器看了兩秒鐘,任逍遙刻意裝出一副成熟莊重模樣:“我覺得……大事不妙啊!”
幹脆的一巴掌糊住任逍遙下半張臉,青樾語氣和表情都是滿滿的認真:“別……別說話……”
“不然我真的忍不住把我的小腳丫塞進你那好事不靈壞事靈的烏鴉嘴裏了。”
任逍遙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反駁道:“我覺得你42碼的大腳已經不能歸在小腳丫的範疇內了叭……”
青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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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