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真是災難

手環那邊的安格斯忽然冷靜下來, 聲音沉穩:“你看到什麽了?”

“蟲子!”

喉結滾動,任逍遙狠狠地吞了兩口唾沫, 緊盯着窗外的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卧/槽!好……大一只!”

“天!又來一只,兩……媽呀!還來!三……四五六……”

任逍遙:“……”MMP,蟲蟲族你丫的過分了啊!

“數不過來, 外面下蟲子雨了……”

外面那麽大動靜,其他人又不是小聾瞎,哪可能只任逍遙一個人注意到。麥穗他們也跟瞧見什麽稀奇玩意兒了似的,臉都貼到玻璃窗上,一個個嚷嚷起來:“我去!外面這是怎麽回事兒?”

太陽随着蟲子的掉落正慢悠悠地往正當空攀,暖亮亮的光落在蟲子身上, 黑漆漆的陰影就從蟲子底下爬出來。蟲子們猙獰的觸角像是一根根戳破氣球的針, 将街外熱鬧卻祥和的喧嚣紮破,‘轟’地一聲炸出驚恐的鬼哭狼嚎。

透過窗口俯視亂成一團的接道,朱陽開口道:“這是動物園炸了麽?我們要不要報個警?”

“神特麽地動物園炸了。”動物園的狂熱擁護者麥穗怼自家男友真是毫不客氣:“動物園裏要淨是這些東西,你會去看麽?”

“我的天!我的天啊!”發現新大陸的安汝培指向一具倒落在地的無頭屍體,驚呼道:“這些變異大蟲子吃人啊!我的天!這不可能是動物園的蟲子!”

牧涵意推推眼鏡,默不作聲, 暗中觀察;艾米活像火燒屁股,吓得滿地亂竄,順便熱心報警;唯有成周小寶寶恪盡職守,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盯鮮花店。

作為雙耳聽力正常的健全人,安格斯聽到任逍遙那邊的動靜就立刻意識到事情已成定局, 反而不再暴躁:“冷靜點,不要怕。怕也沒用,鼓起勇氣來。”

“鼓起勇氣有個屁用啊!我能吓跑它麽?!”人的名樹的影。鼎鼎大名的蟲族近在任逍遙眼前,甚至還在大搖大擺地啃人,吓得他都不敢犯精神病了。

鎮定的聲音不含一絲調皮,安格斯回應道:“吓不跑它,但你可以死得有尊嚴一點兒。”

麥穗&朱陽&安汝培&牧涵意&艾米&成周:“……”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龍生龍,鳳生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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蹙緊眉頭觀望着樓外蟲族動作的青樾抓過任逍遙的手腕,快速卻清晰地開口:“視野範圍內,一共出現了二十四只蟲族,都是突兀地出現在半空中然後掉落。看外形,現在出現的蟲族應該是三種不同種類,我等會兒把視頻傳送給你。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跑?還是在這兒等待救援。”

“打開定位,迅速離開你們當前的位置,尋找安全地點。不要在同一地點停留超過十五分鐘,保持移動狀态,我派人過去接你們。”

安格斯和任逍遙保持通訊的功夫,青樾的通訊手環也催命似的‘嘀嘀’‘嘀嘀’‘嘀嘀’響個不停。

安格斯繼續道:“我已經把一些你們需要了解的關于蟲族的資料都發到青樾那了,我想應該對你們有用。”

“我在鎮守通道,脫不開身。記得時刻保持聯系,特別是臨死之前!千萬記得給小任青留遺言順便托孤,省得我還得跟他浪費口舌。”

青樾:“……”這種時候了,您可以說點吉利的。

任逍遙:“……”真是個老不死的。

要麽說老奸巨猾,姜還是安格斯這顆老的辣。任逍遙的大腦還努力組織罵人的語言呢,安格斯十分有先見之明地把通訊挂斷了。

盡管隊友們不曉得那些蟲子的厲害,但武者的敏銳還是讓他們機警地嗅出了空氣中不安的氣息。

隊友們相互對視幾眼,又看了看面色沉重的青樾和任逍遙……

以真漢子形象聞名的麥穗率先開口詢問,她下意識地壓低聲音道:“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大事了?”

“聽你們的意思,那些蟲子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任逍遙和青樾還在想怎麽向同伴們解釋這些四維生物的兇殘,自始至終執着凝望鮮花店的成周卻轉過頭來:“咱們的目标——毛飛虎,在三秒鐘之前被一只蟲子啃掉了腦袋。對此,我深表遺憾。在我看來,短時間內恐怕不會有比這更糟糕的消息了。”

閉閉眼睛,青樾的語氣變得沉重了:“有。”

任逍遙默契接話:“如果我們跑得再慢點,就輪到我們被蟲子吃掉了。”

麥穗&朱陽&安汝培&牧涵意&艾米&成周:“……”好吧,真的是更壞的消息。

年初的天氣瞬息萬變,旅店外的局勢也是同樣。

七人小分隊踏出旅店大門的時候,不僅滿街被層層塗滿濃重的暗紅,就連天上淅淅瀝瀝地下起血雨,不時一具無/頭屍/體從天而降。

麥穗啞然,仰着腦袋看向天空中嗡鳴盤旋的巨大黑影,髒話破口而出:“丢你老/母!這群狗/逼/還竟然會飛!”

“別驚訝,南方的蟑螂都會飛。”任逍遙護着埋頭翻閱資料的青樾,情緒還算鎮定:“人吃飽了撐得什麽都做得出來,蟲子也一樣。沒點特異功能,都白瞎它們吃成這麽大個頭了。”

“啊?這樣麽?”被衆人夾在中間位置的艾米驚訝得小嘴微張,呆萌道:“那這些營養過剩的蟲子都是哪來的啊?既然它們已經吃飽了撐的了,怎麽還吃得下去人呢……”

任逍遙回頭上下打量艾米一遍,語氣淡淡道:“你這段時間得胖了快三十斤吧?都吃成這樣了,我也沒見你節食減肥啊。”

艾米:“……”無言以對,萬箭穿心。

大街上行人很多,空中飛船裏的人也不少。盡管蟲族們的‘口糧’看起來十分充足,但只想渾水摸魚逃出生天的任逍遙小隊仍舊舉步維艱。

一、是‘糧’多架不住蟲族們胃口太好;二、是挑食的蟲族誰都受不了。

這群蟲子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吃/人,它們還挑食得厲害——只啃腦袋。

或許……當真如任逍遙所說,這群蟲族确實是吃飽了撐的所以才會挑食叭……

随着活人數量以指數形式飛快地縮少,任逍遙他們這一行排列整齊的七顆頭毛茂密腦袋,在一大堆無頭屍體當中忽然顯得格外耀眼——猶如暗夜裏最閃亮的星,宛如黑夜裏锃亮的路燈,好似海岸上通亮的塔。

尤其是以任逍遙和青樾為首得幾位黑發小夥伴兒,比鴉羽還濃密的頭發順滑得反光,指明蟲族的路。

三角形的頭披着反光的堅硬外殼,尖銳的觸角布滿鋒利的倒刺,在陽光下閃着森寒的冷光。六條粗壯的腿靈活好似機甲的武器臂,比匕首還要光亮的尖刺整齊的排列在外骨骼上。

朝任逍遙他們飛來的蟲子張開血噴大口,還不待任逍遙觀察這家夥的口器,就被它噴出的口氣熏了個跟頭。

直面堪比生化武器的口氣,這次能保持站立的只有任逍遙和青樾,就連真漢子麥穗都趴在地上吐軟了腿。

剛好完資料的青樾擡頭,千鈞一發之際将滿滿一袋不明粉末扔進了蟲子長大的口器中。

自帶機甲的蟲子好似被高溫烤制的瓷器般凝固半秒,甚至臉背後的翅膀都忘記了震顫。灰棕色的巨大複眼拉燈般漆黑一片,随後巨大的噴嚏将青樾扔進它口中的青綠色粉末如數噴出,染了任逍遙他們七人滿身滿臉。

說時遲那時快,青樾反手抓住兩個妹子的脖領,頭也不回地狂奔離開。任逍遙則左手兩位右手一位地拖起三個大老爺們兒,緊跟青樾的腳步。

埋頭跑了約莫十七八分鐘,任逍遙和青樾終于找到一處沒有蟲子肆虐的斷壁殘垣。先将可算緩過氣兒來的幾位隊友塞進黑漆漆的窟窿裏,任逍遙和青樾随後也鑽了進去。

七人不約而同地打開通訊手環的照明系統,帶着冷意的白光點亮大家綠油油的臉。

從儲物腰帶裏掏出一管清潔劑,朱陽一邊念叨一邊給麥穗清理粉末:“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必須添點綠。”

“別擦了,擦不掉。”青樾幽幽道:“純天然高強度染料,無法人工去除,只能自然褪色,至少保持五天時間。”

小夥伴們緊握清潔劑的手僵硬了,好似剛晾幹的石膏雕像。

此刻的牧涵意非常喪,臉幾乎都皺成一個‘喪’字:“那我們豈不是要綠上整整五天?!”

“不一定。”任逍遙晃晃手裏薄薄的可降解原子紙張,朝牧涵意擠擠眼睛:“說明書上說,最後兩天會變黃。”

成周小寶寶默默把自己縮成一團,小聲道:“那還是讓我綠着吧,我不适合黃。”

“都會有那麽一天的……”拍拍成周的肩膀,安汝培以過來人的身份為小寶寶排憂解難:“你不可能一直綠着,想要長大必須得黃。你非拒絕黃的話,只能在快要黃的最後兩天再刷上一層綠,那樣你就要綠一輩子了。相信我,那絕不是你想要的。”

牧涵意長長地嘆息,自憐道:“可憐我還沒享受過戀愛的泡泡粉,就直接跳躍到了失戀的原諒綠,人生怎麽就如此艱難吶!”

“我覺得現在不是讨論黃和綠的時候,再不好好想想該怎麽逃,我們怕是會變成死亡紅。”麥穗幽幽道。

悠長的、好似嗆風的倒抽氣聲音猛然響起,撫着胸口的艾米坐起身來,聲音顫抖掩飾不住的驚恐:“我的老天爺啊……總算緩過來了,剛剛差點原地去世。”

嫌惡地呸了兩口唾沫,艾米眨巴着眼睛開口:“你們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任逍遙挑挑眉,笑起來:“講到我們可能真的離去世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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