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于岑寂回來之後就有點悶悶不樂,看什麽都提不起勁,長噓短嘆的模樣看的沈歡鳴給了他一下。

“好疼。”于岑寂捂着脖子,這也咬的太用力了吧,他要是出門,豈不是又要被別人說輕浮?

“你嘆什麽氣?”沈歡鳴坐回窗棂旁,給桌旁坐的于岑寂剝荔枝。于岑寂非要他坐在那裏,剝好了給于岑寂投過去,要是用嘴接不到,于岑寂就要喊他父親了。

“把于青鹽趕回去吧,我煩了,不樂意看見我這妹妹了。”

于岑寂苦惱的講道,可他表情又不像那麽回事,他好像在炫耀。

“張嘴。”沈歡鳴捏着晶瑩剔透的荔枝,要于岑寂做好準備,他預備開始丢了。

于岑寂眨巴眼,示意沈歡鳴開始。

沈歡鳴手腕不怎麽敢發力,他怕丢疼于岑寂,還沒丢于岑寂就到了他跟前,含住了他的手指。

耍賴皮?沈歡鳴抽出自己的手指,看着于岑寂鼓鼓的臉頰,像一只松鼠一樣。

“我決定了!”于岑寂握住沈歡鳴的小臂,堅決的開口。

“恩?”

“我們去白日宣淫!”

路過窗邊的于青鹽聽完整個人都不好了,于岑寂要幹嘛?

“咳。”沈歡鳴從于青鹽經過就已經察覺到了,他要是知道于岑寂下一句是這個,怎麽也要堵上他的嘴。在自己妹妹面前說這個,于岑寂怕是要羞得擡不起頭了。

于岑寂看看窗外的于青鹽,一把關上了窗子,也不管于青鹽是什麽表情,下一秒就紮進了沈歡鳴懷裏,嘴裏嘟囔着:“壞了壞了,本來就不喜歡我這個哥哥了,這下我更得不到尊重了。”

“我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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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什麽?”于岑寂擡頭,當真羞紅了一張豔麗的臉,做人好難。

“你剛剛說的事情。”沈歡鳴抱起人,往卧室走去,途中于岑寂突然撒手,沈歡鳴沒抱穩差點把人丢出去。

“是不是手疼?”沈歡鳴掃了一眼于岑寂的右手,他的手指還在不自覺的抽動,定是疼了。

“我同你開玩笑呢。”于岑寂把手藏在身後不給沈歡鳴看,他也不想抖的,就是這只手不受他控制。

“于岑寂。”沈歡鳴注視着于岑寂,眉宇間根本舒展不開,“要不我再找人看看你的手吧,行嗎?”

“自我醒來都現在,根本沒見你笑過,你很在意嗎?我的手。我反倒不覺得,你一定不知道,我那日在祭壇之上的時候,我太怕了,就忍不住閉上眼睛,我又埋怨我自己,閉着眼睛還怎麽能看見你像個蓋世英雄一樣救我。可我還是不敢,我配不上你。”

于岑寂垂眸繼續講道:“手不能發力了我反倒不遺憾,不能再見你才是人生最大的遺憾。”

“你配得上世間的所有美好事物。”沈歡鳴摸着于岑寂腕間的疤痕,親吻着他的額頭,吻過眉心,吻過鼻尖,在他唇邊流連。

你比誰都配。

沈歡鳴後來還是去找了于青鹽,于二小姐的閨房一直有人在打掃,于青鹽住進去之後,房子并不只是個房子,是家。

“我能進去嗎?”沈歡鳴站在門口,看向門內的于青鹽,她的房門并未關,怕是……在等人。

于青鹽點頭,她給沈歡鳴倒了杯茶,平靜的望着沈歡鳴,聽他要講什麽。

“你懷孕了?”沈歡鳴坐在她對面,感知到另一個生命的存在,竟是懷孕了?

“恩。”于青鹽撫過她的肚子,面目柔和了不少。

“你丈夫舍得你舟車勞頓?”沈歡鳴問。

于青鹽直言:“是我自己要回來的。”

“你執意要回,心裏不還是有你哥哥嗎?又為何要這樣相處?”

“于岑寂沒告訴你,他做過什麽嗎?”于青鹽提及此,語氣突變,她心中仍有怨。

沈歡鳴搖頭,他不想問于岑寂。

“你來不就是想問我嗎?我可以告訴你當年發生了什麽,于岑寂做過什麽。可我希望你聽完,自行定奪,我的話……只代表我的觀點。”于青鹽飲了一口涼茶,目光放在了某一處,開了口。

四年前,于岑寂二十一,于青鹽十七,跟于岑寂同歲的還有從西爾,他們那一代豪傑輩出,文武雙全的也不少。沈家、杜家、談家還有皇家那幾位。

于岑寂是年少成名,三歲能寫,記憶力驚人,所以五歲就被派進了宮中陪從西爾讀書。十三歲那年作了一副鶴山圖,因此名聲大噪,美名先傳了出去。說是淺绛山水畫第一人。

彼時同于岑寂關系最好的,是從西爾。

“你怎麽臉上又挂彩了?”于岑寂瞥了一眼從西爾的嘴角,覺得他沒被人打死都是好的。

“我今天打了從榮,老子掕着皇家的磚頭,都要砸到從榮臉上了,被該死的侍衛攔下了。”從西爾也不敢勾嘴角了,有點疼,吃東西都疼。亮晶晶的眼裏滿是得意,他早晚有一天把從榮從那個位置上打下去。

“你要叫皇上,他已經登基了,你學的禮儀都到狗肚子裏去了?”于岑寂嫌棄的撥開從西爾跟他勾肩搭背的手,要是熙王爺還在,一定會斥責他倆沒有規矩,不成體統!

“他也配?那皇位本該是我哥的,就算我哥不想做皇帝,那也輪不到他頭上,當本王爺是死的嗎?”從西爾不屑,就憑從榮?

“他是你皇叔,現在是民心所向,您能不能顧着你的項上人頭,少說點大逆不道的話啊?”于岑寂恨不得把從西爾的嘴縫起來,禍從口出不知道嗎!

“對了,你有沒有吃過狗肉啊,我們今天去試試?”從西爾轉移話題,他再度勾上于岑寂的肩膀,躍躍欲試。

“不吃,少拉我,我要回去作畫了。”于岑寂掙不開從西爾,學過武了不起?

“大才子,神童,你好無趣,別畫了,去吃狗肉。”

“不去!”于岑寂被人拉着,經過他的好幾番抵抗,從西爾才改口吃了兔子肉。

席上從西爾夾着兔子肉,賤兮兮的講道:“兔兔那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兔兔?”

“閉上你的狗嘴!”

于岑寂還被從西爾灌了酒。于岑寂喝醉之後可好玩了。

“喂,于岑寂,這是幾?”從西爾握個拳頭,揮到于岑寂面前,看他到底醉成什麽樣子了。

“九九八十一。”于岑寂端起酒杯,嘩啦倒在從西爾的拳頭上,随後抱拳道:“敬師傅!”

從西爾往于岑寂衣服上擦了擦手,也不想逗他了,扛起人就走。

于岑寂酒真沒白喝,一點都不配合從西爾,兩個人一路上磕磕絆絆的,到了于府的後門,從西爾砰砰砰的敲門。

他可不敢走正門,給于家爹媽知道了,又要念叨他,從西爾被念叨過,怕了怕了。

于青鹽來開的門,她一看醉醺醺的于岑寂,登時臉上就挂不住了,“你又灌他酒!”

“妹妹,你這麽兇,小心嫁不出去,你看看你都多大了,還沒個如意郎君肯來娶你。”從西爾逗弄于青鹽,這小姑娘可不得了,她哥在的時候溫順的不行,她哥一喝醉,就跟個潑婦一樣。

“要你管!”于青鹽讓下人接過他哥,下一秒就趕從西爾出門。

“哎哎,你怎麽這麽沒禮貌?”不知禮儀的從西爾如是說道。

“跟你學的。”于青鹽鎖上門,帶着她哥回屋去了。

從西爾揮揮手,不跟小姑娘計較。

日子本是在打打鬧鬧中度過的,後來于青鹽遇見了楚游雲。

楚游雲給于青鹽塞過情箋之後,就開始頻繁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

“于姑娘,于姑娘!在下有一問題請教。”楚游雲疾走趕上前面的于青鹽,叫住了她。

“又是你?”于青鹽還記得他,就是他讓她被自己哥哥取笑了。

“我有一個學術性問題需要于姑娘解答。”

“我不會。”于青鹽果斷拒絕。

“你一定會!這兩只簪花哪個更好看?”楚游雲出袖口掏出兩只簪花來,要于青鹽講哪只好看。

于青鹽到底是姑娘家,漂亮的東西誰不愛多瞅兩眼,她指着楚游雲左手邊道:“這只。”

“我覺得這只更好看。”楚游雲舉舉右手邊這邊,笑的明朗。

于青鹽這才知她被人戲弄了,幹脆轉身眼不見為淨。

“可我覺得再美,到了美人的頭上才是錦上添花。兩只都美,卻不及姑娘美。”楚游雲把簪花塞給于青鹽,又給她遞了一封信,自己先行離去。

于青鹽看着自己手上的東西,後知後覺的紅了臉。她怎麽那麽愛臉紅!

于青鹽把信帶回去,藏得好好地,這次總不會被于岑寂發現了吧?

她把簪花放進匣子,在昏暗的燭火下讀着楚游雲給她寫的第二封信。

是方圖,花裏花哨的楚游雲又給她摘抄了一首情詩。這個人怎麽那麽讨厭啊!

于青鹽挑燈讀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把每個字都熟記,她也沒放下這封信。

“于青鹽,你把我上次買的雲墨放哪裏了啊!”于岑寂人未至聲先到,他深夜突然來靈感了,現在就要作畫。

于青鹽慌張的把信藏起來,她背着手,不自在的看着已經走進來的于岑寂,結結巴巴的說:“我不知道。”

“你怎麽不知道,上次就是你給我收起來的。你……你後面怎麽着火了?”于岑寂一把拉過于青鹽,看她身後桌子上的火焰,于青鹽背着他玩火?

“你多大了?燒東西還不知道去外面。”于岑寂撲滅火苗,零星墨跡吸引着他的眼球。

方圖?

“又是上次那個小子?”于岑寂捏着信箋一角質問于青鹽。

于青鹽為難的點頭,此刻她痛心疾首在信被燒了,她有些可惜。

于岑寂捏着殘書走出去了,不畫了,明天叫上從西爾,幹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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