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四阿哥年歲太小,這病症發的卻是有些奇怪,明明脈象是健康的。”三個太醫并排跪在地上,顫着聲音回答道。
一個太醫試探地開口,“依奴才愚見,或許……四阿哥根本就沒病。或許哭鬧只是因為離開了熟悉的壞境和身邊的人,所以方才會那般哭鬧。”
佟佳貴妃開口,“那你說,這要怎麽辦?”
“奴才認為,或許就這般順其自然幾日,四阿哥習慣後了夜間便也不哭鬧了。”
佟佳貴妃困得不行,擺了擺手,“罷了,就先按照你說的來。”
好在四阿哥白日便停止了哭鬧,她方才得以小憩一陣。
臨近黃昏的時候,康熙來到承乾宮看了會兒四阿哥,晚上索性便在承乾宮歇下。
本來想着貴妃病體未愈便不行那般事,故而康熙只打算與貴妃和衣而眠。
佟佳貴妃怎會甘心,正好她白日睡了會兒,現在精神地很。
便柔柔弱弱地說着瞧着四阿哥可愛,也想要着給皇上生一個屬于他們的兒子。
好不容易将康熙逗弄起了興致,兩人将衣衫解了正準備做那事,四阿哥的夜啼聲準時響起。
兩人停在那兒頗為尴尬,結束也不是,繼續也不是。
就僵持了一會兒,康熙方才的興致被哭聲弄得全無,無奈地從佟佳貴妃身上爬了起來,叫着外面的太監進來服侍着穿衣,準備去看看四阿哥究竟是怎麽回事。
佟佳貴妃任由着春桦幫自己穿着衣服,讪讪地說道:“皇上,太醫說了,四阿哥哭鬧是因為離開了熟悉的地方。”
“這麽說來,昨夜已經發生過這種情況了?”康熙整了下衣領,開口問道。
奶媽嬷嬷将四阿哥抱了過來,只見四阿哥張着小嘴哭着,原本粉雕玉琢的臉哭得通紅,看得直教人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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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微蹙了下眉頭,“就麽任由四阿哥哭着,太醫那頭就沒別的法子?”
奶媽嬷嬷踱着步試圖安撫四阿哥,可是一絲一毫用都無。
佟佳貴妃被這哭聲鬧得頭疼,卻也不敢再康熙面前露出一絲不耐,只裝出一副心疼地模樣道:“臣妾昨夜一晚上沒合眼,就叫着太醫來診斷,只是太醫們都說四阿哥康健地很,不像是生了什麽病。所以故而猜測是因着離了熟悉的地方。”
康熙索性讓太監去傳喚了太醫院所有夜值的太醫來診斷,卻如佟佳貴妃所說一般,當真完全診斷不出任何病症。
等到四阿哥哭累了睡着,外面的天蒙蒙地透了一絲亮光投射到庭院來,康熙也到了上朝的時候。
臨走前康熙丢下一句,“倘若今夜還是這種情況,便先把四阿哥抱回鐘粹宮再待一陣。”
這句話讓佟佳貴妃心顫不已,這次抱回鐘粹宮,什麽時候再能将四阿哥抱回承乾宮便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她想起德貴人那日所帶來的小宮女,據德貴人說四阿哥便是在鐘粹宮也是夜哭不止,只是那小宮女一抱便不哭了。
佟佳貴妃顧不得心裏頭對德貴人的疑心,只能第二日派人到鐘粹宮将年清芷要了過來。
果然到了夜間的時候,四阿哥一哭鬧,年清芷抱抱他便不哭了。
佟佳貴妃這才放下心來,好好地睡了一個好覺。
至于這個年清芷,佟佳貴妃仍然是放心不下,便要求若是皇上來看四阿哥,她不得在皇上面前出現更不得屋中伺候着。
這倒是正合了年清芷的心意,便是佟佳貴妃不要求,她也自是會這樣。
年清芷剛入住承乾宮沒幾天,後宮裏頭便出了件大事,太子胤礽染上了天花。
這源頭衆說紛纭,有人說是從宮外進來的戲班傳進來的,又有說是浣衣局一個小宮女先感染上的,因着洗了太子的衣衫故而将病菌留在了衣衫上。
一時間各宮都陷入了恐慌狀态,皆在進行着緊急防疫。
承乾宮因住了位小阿哥,這防疫工作做得更是全備,一日三次地熏艾把整個屋子熏得是煙熏火燎的。
年清芷擔心四阿哥被嗆着,伸手想去将睡榻旁的直棂窗推開。
卻是被姚珍嬷嬷阻止道:“別開窗,這屋中正熏着艾呢,開了窗這艾便就白熏了。”
姚珍嬷嬷是佟佳貴妃特地派來看管四阿哥的,在這兒說一其他人不敢說二的。
這熏艾對防疫天花根本沒有半點用,可年清芷不能把這話對別人講,一旦講了她便又要解釋她是從哪聽來的。
所以縱使她心裏頭記着治療天花的方子,她也沒法正式拿出來。
畢竟她一個六歲就進宮,連字都認不得的包衣奴才,是萬萬都不應該通曉這些的。
相較于宮中的其他人,年清芷的心态卻是輕松得許多,只因她知曉非但四阿哥沒染上天花,就連太子之後也活的好好的。
想必太醫院很快便能研制出治療天花的方子治愈太子。
卻是沒想到太子的病症愈來愈嚴重了,就連康熙都下了旨,奏章全部送至內閣,自己則全心全意看護在兒子身邊,足以見着康熙對這個寶貝太子的重視程度。
除了需要撫育四阿哥的佟佳貴妃,其餘的嫔妃皆需要為太子伺疾。
然而妃嫔們畢竟未生過天花,這天花又極易傳染,太皇太後便免去了她們伺疾。
德貴人倒是生過天花,特地去了乾清宮願意照顧太子。
但康熙念在她剛出月子,身子還未大好便免了她伺疾,只留下了一個鈕貴人。
據說是鈕貴人小時候生過天花,故而被康熙留下來。
眼見着太子生天花都快一個多星期了,卻是沒傳來好消息來,這下就連知曉後續劇情的年清芷也不由有些忐忑起來。
畢竟太子倒還好說,到底是九龍奪嫡的核心人物,怎麽也不會出事,只是那些一同染了病的宮婢和太監便不好說了。
年清芷剛将四阿哥哄睡着放在床榻上,外頭便響起了姚珍嬷嬷的輕聲呼喚,“清芷、清芷。”
年清芷撩開簾子走了出去,便見她插着腰支使道:“熏艾的艾草沒了,快去內務府領一些。”
從內務府領來了一紙包的艾草,年清芷往承乾宮的方向走去,拐到一個小道上方聽見左邊有女孩的哭喊聲,“公公,公公,求您了……您聽奴才說,她得的只是普通的發燒,不是天花!”
年清芷停住腳步,聽出那聲音有些熟悉,轉了頭沖着那方向瞧去。
只見幾個用着粗布捂住口鼻的公公擡着一卷草席想要往與自己相反的方向走去,那個方才出聲的女孩正拽住那公公的衣擺死死不松手。
那個公公嫌惡地踹了她一腳,“你這個賤婢究竟在糊弄誰呢?她究竟得的是不是天花咱家還能認不出來嗎?還不快滾,若是耽誤了咱家做事,便把你一起捆到掖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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