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食髓知味(6)
“聽說是把人給揍進ICU才被開除的……”
“不良少年嗎?可惜了,長這麽帥的。”
“哪可惜了?男不壞女不愛嘛!”
鹿時安低着頭,小口小口地咬着自己做的三明治。
沙拉醬的被荊嶼拿走了,所以她吃的是番茄味的,有點酸。
同桌丁藍是班上的江湖百曉生,所以她倆的課桌一向是女孩子們的八卦集散地,今兒一早來,所有話題全都關于剛來的轉學生。
話少,神秘,帥。
這三點足夠讓女孩子們關注一陣子了,就算都知道他是隔壁學校惹不得的大佬。
鹿時安不知道該怎麽參與話題,難道要說“其實他沒你們說得那麽可怕以及他的腹肌比他的臉還要像漫畫裏出來的”嗎?
她低頭,又是一口三明治,生菜葉子藕斷絲連。
應該切碎一點的,鹿時安心想,不知道荊嶼吃起來是不是也覺得不方便。
突然,嘈雜的教室瞬間安靜。
鹿時安一擡頭,果然看見李淼走進來了。
三三兩兩閑扯的衆人連忙各歸各位,正襟危坐,鹿時安也忙咽下嘴裏的三明治,把剩下的半塊收進抽屜。
李淼在講臺上站定,目光從教室掃過,忽然又折回,視線停在角落,眉頭一蹙。
包括鹿時安在內,所有人的心都吊了起來——這表情,百分之百又有人要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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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淼快步從講臺走下來,板着臉徑直走到教室最後。
衆人循着他往後看,只見那個“惹不得的轉學生大佬”拿着三明治,正一口咬下,仿佛壓根沒有發覺氣勢洶洶的班主任,或者說,不care。
李淼在他桌前站定,等了整整兩秒,依然沒有得到必要的關注,不由光火,一把奪過荊嶼手裏的點心,砸在地上。
三明治裏夾着的煎蛋摔出來半截,有些狼狽。
荊嶼的視線停在地面上。
李淼呵斥,“沒帶耳朵?聽不見已經打上課鈴了嗎?上課時間是用來吃早飯的?”
荊嶼緩緩擡起眼,一雙精致的桃花眼淡漠中帶着不加掩飾的挑釁,左右一歪頭,從耳中扯出兩只耳機丢在桌面上。
接連的兩聲脆響,就像打在李淼臉上的兩記耳光——
是的,他就是沒聽見。
李淼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你這是什麽态度!”
一時間,教室裏鴉雀無聲。
鹿時安回過頭,正好能從李淼的身側看見桌後的荊嶼,那雙眼裏有不羁有怒氣,但就是沒有李淼想要看見的恐懼和悔意。
“誰準你上課戴耳機!”李淼将耳機扯起,三兩下卷在掌心,順勢指向後門外,“站到外面去,好好反思反思你的行為!”
荊嶼冷冷看着他,沒有半點起身的意思。
李淼的權威受到了嚴重挑釁,索性一把将桌子從他跟前扯開,呵斥道:“給我出去!馬上!”
劍拔弩張。
一觸即發。
忽然——
“……報告!”脆生生的女聲。
李淼怒不可遏地回頭,“有什麽等會再說!”吼完才看清楚說話的人是鹿時安,語氣頓時溫柔了些,“什麽事?”
鹿時安站在桌旁,小臉漲得通紅,“要……要下樓準備開學典禮了。”
李淼擡腕,看了眼時間,“是差不多了,你要發言,先去準備吧。”
鹿時安欲言又止,猶豫着從教室前門走了出去。
李淼轉過臉,正準備再戰,不期然對上了少年線條淩厲的下巴——荊嶼已經站起身,正比他高出半頭。
“你想幹什麽?”李淼怒氣未消。
荊嶼的目光從他臉上一掃,“去罰站。”
說話間,人已經從李淼身邊擦過,徑直出了後門,留下班主任一腔怒火無處可撒。
鹿時安心事重重,抱着發言稿往樓梯道走,險些一頭撞上人,嘴裏說着“對不起”擡起頭,才發現是荊嶼。
他面無表情,像沒聽見她的道歉,在走廊邊面向操場站定,手還是抄在兜裏。
仿佛不是被罰站,而是在欣賞校園風光。
二十分鐘後,鹿時安作為學生代表站在操場主席臺上發言,隔着整個操場還能看見教學樓三樓走廊上那個白色的身影——
他沒穿校服,仍舊一襲白T,沒有印花,她甚至不确定跟之前穿的是不是同一件。
臺下掌聲雷動,鹿時安鞠了個躬,再擡頭,就發現走廊上的人不見了。
“鹿鹿真給咱班長臉,”散會的時候,丁藍挽着鹿時安的手肘,周遭還圍着幾個要好的女孩兒,“第一名喔,比高三那個柴貞還要厲害的。”
鹿時安不好意思地捏了下丁藍的胳膊,“這只是楠都賽區的,沒什麽好驕傲的啦。”
丁藍用鼻孔哼了哼,“別說市級的,就是班級的也值得驕傲好不啦?”
幾個女孩說說笑笑地返回教室,進門之前鹿時安特意看了眼走廊,沒看見荊嶼,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經過他桌邊的時候,鹿時安意外看見三明治不知被誰又撿了起來,包在塑料袋裏,端端正正地放在荊嶼的課桌上。
煎蛋都被摔在水泥地上了,還有什麽用呢?
鹿時安想了想,拿起三明治帶到前排,扔進了垃圾箱。
沒想到,片刻後她正在默讀英文課文時,就聽教室最後排爆出低吼,“誰他|媽動我東西?”
丁藍被吓了一跳,指間轉着的圓珠筆吧嗒落在桌上。
坐在荊嶼前排的男生舉起雙手以示清白,“不是我,我沒看見你桌上有什麽東西……”明明是個連鉛筆盒都沒帶的大佬,有什麽東西可動?
荊嶼眼色陰沉,掃過周遭,“我再問一次,誰動了我的東西?”
一片安靜。
“是我。”
所有人的視線聚向出聲的鹿時安,大家都鬧不明白,一向乖巧低調的鹿同學今天怎麽連着刷了兩把存在感?
鹿時安舔了下幹燥的唇,抱歉地看向荊嶼,“掉地都弄髒了,所以我就幫你扔了……”
丁藍倒吸了一口冷氣,默默做好了如果大佬動手打小鹿鹿,她就第一時間奔去辦公室找李淼救場的心理準備。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前一秒還仿佛随時要揮拳頭的某大佬居然垂下眼睫,一言不發地坐回椅子裏,随便抽出一本教材放在面前瞎翻,半晌,仿佛是察覺到圍觀的目光還沒散去,只好又擡頭,“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
鹿時安“喔”了一聲,長睫毛忽閃,“我知道了。”說完,轉身拉拉椅子坐穩了,低頭繼續溫書。
衆人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掉回原位,再看鹿時安的時候眼神都變了——真是沒看出來啊!小鹿鹿竟是個深藏不露的勇士,在敢跟李淼硬剛的轉學生面前都不帶怕的。
“嘁,什麽面包啊,寶貝似的,金子做的麽?兇什麽兇!”丁藍伏在桌上,小聲跟鹿時安咬耳朵,“這種男生長得再帥也不能要,萬一打女朋友呢?”
鹿時安眼皮子跳了下,“……女朋友?”
“長成他那個樣子,女朋友不會少吧?但脾氣這麽臭,估計都談不長。”丁藍有理有據地分析着,“會喜歡他的女生肯定膚淺,只看臭皮囊的。”
鹿時安“呃”了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乘着和丁藍說話的間隙,餘光悄悄瞟了眼後排——那家夥,居然又伏在桌上睡了,只能看見留着刺猬似的短發的腦勺。
忽然,丁藍搗了下她的手肘,鹿時安回頭剛好看見李淼進門,心裏頓時一咯噔。
完蛋。
李淼果然一眼看見最後排頭都沒擡的荊嶼,登時面色鐵青,拿指關節在講臺上用力地叩了幾下。
然并卵,荊嶼罔若未聞。
一教室的人面面相觑,還從沒有人敢這麽明着跟班主任作對的,何況還是初來乍到的轉學生。
“丁藍。”李淼忽然點名。
丁藍迷茫地站起身,“到。”
“你跟荊嶼——轉學生換個座。”
“為什麽?”丁藍回頭看了眼荊嶼的後腦勺,“李老師,我暑假作業都按時完成了,上學期也沒有挂科。”
“所以才讓你坐回原位,”李淼看了眼人高馬大的丁藍,“不是懲罰。”
丁藍這才記起自己是怎麽跟鹿鹿小可愛成為同桌的——
大半年前,丁藍還是在課堂上開小差、講話的“後進生”,因為身高過了一米七而坐在最後一排,被李淼安排成鹿時安的同桌。
“希望你在鹿同學的潛移默化下能少說話、多看書。”
當時丁藍滿肚子怨氣,根本不待見乖乖女鹿時安。沒想到半年過來,她只想說一句“鹿鹿真香”——她不想跟小鹿鹿被分開,畢竟全班也找不到更溫柔、更可愛的女生了。
不想歸不想,這班上還是班主任說了算。
丁藍只能抱着書包,十萬個不情願地走到最後一排,“同學——”
話說了一半,對上擡起頭來的某人淩厲的眼神,丁藍差點兒沒咬着舌頭,“換、換……座位。”
荊嶼擡頭,剛好對上回過頭來的鹿時安,眸光一偏,掃了眼她身邊的空座,一言不發地拽過書包,胡亂地把書本往包裏一扔,往前走去。
丁藍閉上眼,咽了口唾沫。
……嗚嗚,好可怕,會不會欺負她的小鹿鹿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某日,早操隊伍最末的嶼哥,似笑非笑地看向隊伍最前面的小鹿鹿:“在班上中等偏高?嗯?”
鹿時安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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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長山河不是河 的灌溉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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