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開星
當年在滄瀾界的時候,宋丸子也聽說過什麽靈力灌體的事情,師弟師妹們看的五塊靈石兩本的小話本被她收繳過,開篇都是一個靈根平平悟性平平的修士機緣巧合進了什麽洞什麽府,然後因為道心堅定,就有了個萬年不死的老爺爺給了他一天天材地寶,順便讓他跨了一個大境界。
夢,誰都會做,真在自己身上實現的時候,宋丸子特別想說:“當初那種書我也只看了一本!能記住全憑我過目不忘!這種事兒麻煩你還是找別人吧!”
可惜她現在根本沒空兒想那些,靈氣源源不斷地湧入,她先是用大鐵鍋擋了一會兒,手掌在鍋心一拍,紅色的紋路剛一浮現就成了耀目的紅色,宋丸子甚至能感覺到沿着陣法紋路流動的地火之精現在有多麽愉悅。
在凡人界那麽多年,靈氣只出不進,又碰上了宋丸子這個家夥,不僅把它收在了這口鍋裏,還不停地壓榨它的靈氣,現在有大量的靈力沖來,地火之精自然卯足了勁兒如同四個月大的娃娃似的去吸收其中的力量。
紅色的紋路如同流淌的岩漿在鐵鍋上緩緩湧動着,不過瞬息間,地火的靈力就完全充盈了。
感受到靈力湧進自己的身體,宋丸子扔下鐵鍋,左臂一擡,身上的“虛”“危”兩個星宿也亮了起來。
丹田和經脈損壞的人不僅不能自如地吸收靈氣,也很難将靈氣排出體外,宋丸子只能調動自己身上所有能消耗靈力的部分拼命将靈力轉化。
也不過一個呼吸之間,拟作星宿的幾個竅穴就被靈氣填滿了。
感受着自己經脈和丹田處撕裂的痛苦,宋丸子的臉上神情已是決然。
星分九野,虛宿和危宿同屬北方玄天,玄天部還有兩個星宿,一個是“女”,一個是“室”。
女宿近土執陰,行至南天正便是一年初夏之始,用以布陣,能借草木繁茂之勢,助長陽氣轉陰、虛幻變化。
室宿形似房屋,每現于南天便意味着嚴冬将至,它與女宿相近,也适用于幻陣,不過室宿更擅拟屋舍、天氣。
女宿與室宿各有四星,宋丸子曾經計算過以什麽竅穴能在身上将之拟出,以靈氣沖穴拟星并非易事,她之前靈力不足又忙于報仇,這兩個星宿真正的位置一直沒有決斷。
到了這樣緊要的關頭,也不管什麽對錯了,她極力壓縮自己的經脈,把靈力向她之前選出的二十多個竅穴上壓去。
閉塞已久的竅穴突然被靈力沖刷,其痛楚遠飛常人所能想象。
因為經脈殘破,又沒有丹田可以借力,即使極力運轉靈力去打通竅穴,宋丸子的身體依然還是負荷了太多的靈力。
Advertisement
“咝—”
靜谧的石洞中突然有極細微的一聲響,帶着深重的不祥。
那是她的血肉被體內磅礴靈力活活撐到撕裂的聲音。
就在這危急關頭,在她的丹田深處,一道綠色的靈光化入了她的身體中。
被撕裂的血肉被綠光撫過之後便愈合了,接着又有另一處被靈氣擠到瀕臨炸開,又被綠光修複了。
吸收了靈氣的骨與肉在不斷地破裂和愈合,宋丸子僅剩的眼睛緊緊的閉着,她的腦海中已經空茫茫的一片,全然不知道疼痛為何物。
“天道曰圓,地道曰方;方者主幽,圓者主明…… 四時者,天之吏也;日月者,天之使也;星辰者,天之期也……”*
《星經》之始,講的是日月星辰與世間萬物的關系,此時映入腦海,如同靈魂深處不朽的咒言。
想要在人的身上造出二十八星宿,就像是以自身為混沌另造一方世界,濁者沉,清者浮,丹田攏方,軀殼為圓,星辰就是這個“圓”上的無盡未來,它昭示萬物因由,也暗顯世間歸處,是力量,是變幻。
心裏默念着《星經》,宋丸子徹底打開了她久違的識海。
陣修的識海,一如星海。
與法修重靈根不同,陣修修煉的第一步就是開識海,識海中的星越多,則此人陣修的天賦越高。想要開出星象識海,就要先觀星、記星圖。
第一次認出女宿是什麽時候?
“師妹,你已經觀星半年了。”
“大師兄,現在谷雨已過,夏天将之,書上說我在太陽升起來之前就能看見女宿了。”
“禦極殿的渾天星鬥随時可見,你為何還要在這裏守着天上的星星呢?”
“春去夏來,萬物繁茂,五行變幻,陰氣滋生……女宿現于南天,這些都會出現,我想、我想親眼看看。”
月行中天又漸漸落下,星辰即将淡去,很快就會被日出徹底掩埋,這是一年中陽氣最盛的日子,在這充盈的陽氣中,又有陰氣漸漸滋生,陰陽輪轉,世事更疊,千古不變。
在太陽即将跳出瀚海的最後黑暗裏,那個四歲的女孩兒親眼看見四個星星閃耀在了南方的中天之上。
不是渾天星鬥裏永遠閃爍的模樣,而是溫柔又慈悲地,告訴這個世間,最多彩的季節即将開始,繁華後的衰敗也已經注定。
鎖骨上一陣劇烈的疼痛,沒有讓宋丸子的識海有絲毫波動,在她的識海中,屬于女宿的四顆星星越來越明亮。
那是她她守候過,她見到過,她贊美過,她擁有過的……終于,女人的鎖骨上一個藍色的光點亮了起來。
女宿第一星!
……
“小唐,小心!”
眼見巨蟒的尾巴抽向唐越,王海生一個飛撲,勉強将他救了。
趴在地上的兩人都大口喘着氣,回頭看見蛇尾又襲來,也覺得自己身上再掏不出一絲力氣去閃躲了。
“砰!”
金色的禪杖直擊蛇身,生生把蛇尾打向了另一個方向。
裸着上半身的空淨回身又掄一杖,險些打中了蛇的七寸。
手中的暗器早已全部消耗幹淨,唐越終于脫下了他那件藍色織錦的袍子,身上只穿了藍色中衣,手中拿着一對泛着藍光的雀翎刀——這是他最後的武器。
和他們相比,狗皮兜裆換成了熊皮褂子的王海生倒是不顯狼狽,他的刀早就在打紅熊的時候就已經卷刃了,現在他手裏拿的是一根長竿,上面刷滿了之前宋丸子用來吓退猿猴的那種植物汁水,他用這個專攻蛇頭,讓這巨蛇無從下嘴。
空淨的僧袍之前沾過牛血,又被紅熊噴火燒毀,現在能看到他的身上滿是灼傷痕跡,腦袋上的戒疤上也有一道被蛇尾掃出的血痕。
擡手蹭一下流到自己眼前的血,空淨淩空躍起,再次攻向巨蛇。
第九關前,宋丸子被巨鷹掠走,他們在後面追了許久,終究因為樹枝繁茂而失去了鷹的蹤跡,幹掉了追在他們後面的紅熊之後,三個人連商量都沒有,就齊聲說要先去找到宋丸子。
沿着巨鷹飛走的方向,他們一路向前,看見了潺潺溪水,也遭遇了更多的怪獸。
這只似乎有金剛不壞之身的巨蛇就是他們在躲開了一群毒蟲之後遇到的。
“我攔住這蛇,你們先走。”
又被蛇尾抽到,即使有禪杖抵擋,也仍是倒飛出了四五丈遠,略微調整內息,空淨對其餘兩人這樣喊道。
唐越和王海生默不作聲,各自拿着自己的武器繼續對付蛇尾和蛇頭。
“留我一人,總好過我們都葬身蛇腹。”
“貪生怕死,不是我唐家子弟所為!”
“要死死一起,下輩子一塊兒進門派,當兄弟,到時有你們一路罩着我,不虧了!”
蛇尾拍打在地上,樹倒地動,碎石飛沙,無比狼狽的三個人緊握手中武器,迎着張開了血盆大口的蛇又沖了上去。
巨蛇金色的豎瞳冷冷地看着他們,口中涎水淋漓,帶着令人作嘔的腥氣。
它大概也受夠了這些渺小兩腳動物的連番襲擾,想要将它們斃之于一口。
“鷹兄,回見啦!”
伴随着一聲呼嘯,一紅一藍兩道光從天上直直落下,其中紅光正好砸在了蛇頭上,而藍光則落在了三人的面前。
“今天吃蛇?”
光團太亮,讓人看不清那人的五官,可是光聽聲音,已經足以讓空淨三個人的心下猛然一松。
是宋丸子!
這兩團光就是被靈氣灌體之後的宋丸子和大黑鍋,連開八個竅穴都還沒有用完靈力。
就在即将絕望之際,宋丸子發現自己的血肉在靈力的沖刷張裂和自己丹田裏那枚“仙丹”的不斷治愈之下能夠貯存越來越多的靈力,她幹脆就将靈力全部強行存于血肉,才有了現在“身披寶光”的模樣。
這條巨蛇倒是剛好能讓她耗掉血肉中的靈氣。
被大鐵鍋灼掉了一大塊皮肉的巨蛇兇猛更甚,在地上翻滾了兩下之後又昂首向着幾人撲來。
“你們讓開。”
不運經脈,不動星宿,甚至不用大鐵鍋,宋丸子右手一翻,一招調鼎手使了出去,宛若一陣熱浪,沖向了兇惡的巨蛇。
呼~
好香。
又累又餓還在長身體的王海生和唐越沐浴在烤蛇肉的香氣裏,悄悄咽了一下口水。
一招,又一招,每一個巴掌都能讓巨蛇身上的一塊肉皮焦肉軟,還帶着孜然味兒,下一瞬就可以入口了。
見勢不妙,巨蛇想要掉頭逃跑,長尾一甩,又熟了一塊。
腳下生風,淩空漫步,宋丸子兩步邁到了半空中,一掌劈向蛇頭。
“轟!”
好一個十裏飄香。
蛇熟透了,宋丸子身上的藍光也漸漸消散,落回到地上的女人轉過頭,卻讓後面的三人一驚。
美、美人,你誰?
長發披垂、渾身血漬、衣衫破爛都擋不住她玉質天成之姿,即使左眼上仍戴着眼罩,那僅剩的眼睛也是明瞳妙目,燦如星月,唇不點而朱,不笑卻彎,盈盈勾魂。
“嗯?”
看看這唐越和王海生的樣子,宋丸子低頭看看自己被靈氣沖刷後完美無瑕的雙手,手指一展,大鐵鍋從遠處飛了回來。
一道火氣燎過之後,她的又變成了幾人熟悉的樣貌。
“咳,我剛才是被吓白的。”
三人:……
兩個年輕人颠兒颠兒去吃蛇肉,空淨的手指開始給宋丸子診脈。
“您的經脈丹田……”
“更破了。”
“您氣血虧虛,可見身上曾有傷……”
“又好了。”
“您的身體……”
“嗯?”宋丸子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又怎麽了。
“您的身體如今與貧僧類似,強韌遠勝常人。”
女人愣住了。
看着已入了體修門檻的和尚,宋丸子突然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三年前蘇遠秋給自己吃下的那顆“仙丹”到底是什麽了。
同類推薦

仙家萌喵嬌養成
一派仙師齊晟路遇一只奶貓,本想冬天暖脖子夏天當腳踏,誰知這是一只貓妹砸,還變成蘿莉騎在了他身上。從此被這只貓蹭吃蹭喝還蹭睡,淪為貓奴。
“喵喵!”大喵搖着尾巴在齊晟腳邊蹭來蹭去,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
齊晟冷酷的面龐瞬間融化,将她抱起,揉着滿身順滑的貓毛,心中一片滿足。
齊晟滿目柔情的眸子盯着那雙琥珀般的大眼,捏着她的粉嫩爪爪,霸氣道:“傻喵,吻我。”
“喵嗚~放肆!區區鏟屎官也想親我,小魚幹準備了沒有?”
“啪!”“哎呦!”
大喵一爪子糊在齊晟的臉頰之上,隐隐的有一點紅痕。
見齊晟委屈模樣,心想,那,那,勉強來一口吧!
大喵強勢捧上齊晟的臉頰,爪子按在他的胸膛,毛茸茸的大臉湊向他的薄唇。

擺爛太狠,我被宗門當反面教材了
重生無數次的宋以枝直接佛了。
每一世都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宋以枝決定,擺爛!
別人在努力修煉飛升,宋以枝在地裏除草澆水。
新一輩的天才弟子在努力修煉,宋以枝在烤鳥。
氣運之女在內卷同門,宋以枝在睡大覺。
在最大最內卷的門派裏,宋以枝當最鹹的魚。
最後,擺爛太狠的宋以枝被制裁了。
落入修煉狂魔之手,宋以枝以為自己要死,沒想到最後過的…還算滋潤?
“五長老,我要種地。
”
“可。
”
“五長老,我要養鵝!”
“可。
”
……
在某位修煉狂魔的縱容之下,宋以枝不僅将他的地方大變樣,甚至還比以前更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