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上藥
“……到哪了?”待明熙睜開眼睛,車玻璃上滿是淋漓的水花,街頭五光十色的,竟然下雨了。
白天那麽好的天氣,真是三月的天小孩兒的臉,說變就變。
“你醒的時間正好。”費憶南單手轉方向盤緩緩往地下車庫開進。
明熙盯着穿梭在他車頭拎着大包小包的購物達人們,混沌地大腦方清醒一些,原來是周游約他們吃晚餐的地方。
她上車前對費憶南囑咐來德基廣場,周游在等他們吃晚餐,雖然是特意感謝費憶南的,但明熙完全做了主,讓周游定好德基最出名的一家火鍋店。
夫妻倆乘電梯到達餐飲樓,發現那家火鍋店前人滿為患,費憶南凝着眉,被她拉着從大門跑到一個安全通道,然後看她朝着周游興奮沖了過去。
“明熙——”周游正在商家安排好的藤椅上吃着小聖女果等位,相比昨天在車站的落魄狼狽,他此刻穿的簡約又利落,顯得即精神又帥氣。
“這麽多人啊,什麽時候到我們?”明熙關心吃的,着急地拍了下他肩膀。
“還有幾分鐘就可以了。”雖然好多年沒見但周游和她講話時感覺渾身都舒暢,仿佛回到學生時代大家都心無城府的時候,而她身旁男人又提醒周游,這是一位已婚少婦,他必須得注意分寸,于是伸出手,微笑和她先生打招呼,“再次見面,費先生。”
“你好。”費憶南簡單與對方握了下手。
“咱們進去聊吧。”明熙看他們相處融洽十分開心,這就意味着這頓晚餐吃地将非常盡興。
她心裏高興,臉上也就高興,點餐時,胃口大開,“要個鴛鴦鍋吧,我吃清湯,你們倆紅油。”
周游和費憶南都沒有意見。
周游和她不愧是高中同學,兩人從高一軍訓一路聊到高三暑假旅行寫生,不過後面的事明熙斷片了。
費憶南靜靜喝着自己的雪碧,後面聽到周游說起大學四年的事,他和明熙聯系過兩三次,但都因為這個丫頭太善于交際,分身乏術,電話匆匆沒講幾句就挂了。
明熙表示抱歉,“沒想到,我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
周游放聲大笑,“你喜的什麽新?”
“這還用說,大學四年誰不談戀愛呀,我肯定和哪個男生在鬼混。才沒空理你。”她的求生欲幾乎為零。
這話一完,周游就受驚地瞄了費憶南一眼。
費憶南面色無漾,拿一次性手套戴起,在清湯鍋裏把那根大骨撈起來,放她碗裏,“快吃。”
明熙拿吸管塞到骨髓裏,吸了兩口,笑了笑,“周游你放心吧,我先生不會吃醋的,他比我還大幾歲呢,談過的朋友肯定比我的多。”
“咳,這是競争比賽嗎?”周游誇張地活躍了下氣氛,這一刻他恨不得躲進桌底。
對面,費憶南眼神帶笑,但他總感覺這男人被氣壞了,恨不得把鍋裏的紅油湯底淋明熙頭上,但表面上他還是笑着深情縱容地望着自己的妻子。
費憶南的性情,如果是周游就能摸透的,那他就不是費憶南了。
飯畢,三人往回撤,周游沒有車,外面又下着雨,費憶南充當司機将人送往信府路。
“費先生,這次簽下的單子真的很謝謝你。”路上,周游再次道謝。
他頗有文人風骨,可以在第一次見面因激動地就對明熙跪下去,也會在受了他人恩惠後而不卑不亢。
“沒關系。”費憶南低沉微沙的音色在密閉車廂更顯安靜,“周先生還畫畫嗎?”
“不畫了。”周游聳聳肩,語氣顯得無所謂,“沒有人買,是不值錢的,甚至難以糊口。”
可明熙說他很有天分。
費憶南挑了挑眉,未多評價,剛好車子到了一棟陳舊的居民樓下,是周游住的地方。
明熙已經睡熟了,今天她玩得比較累,能抽出時間和周游吃晚餐算給了天大的面子,有時候她鬧起來連費憶南面子都不會給,周游這個高中同學,在她心中地位不算低。
費憶南沒有叫醒她,從暗格中抽出雨傘,交給她朋友,“如果周先生有興趣,我有一位朋友在德衆畫廊,你可以把你的畫交給他打理。”
周游推開車門的手腕猛地失衡,他手掌滑下,震驚至極地扭頭看他,“德衆?”
費憶南表情平淡,聲音還是方才的輕且淺,好似怕打擾明熙睡覺一般,“有什麽問題?或者,換其他一家?”
“不……”周游整個表情淩亂了,一會兒驚,一會兒喜,一會兒又怕,良久,才組織好一個短句,“為什麽這麽幫我?”
在他眼裏,費憶南幫他跨過兩道他人生中無法逾越的坎,一個千萬的銷售大單,一個通向耀眼舞臺的德衆畫廊。
這得是親兄弟才能幹出的事。
費憶南卻笑了笑,“周先生太耿直,人生怎麽會有那麽多為什麽?”
“可你幫了我。說不誇張的,我幾乎一步登天。”
“那你的天,也太矮了。”
周游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雙手捂住臉龐,“謝謝。”
當代畫壇,衡量一個畫家的身價不是看他得過什麽獎,而是看他所簽約的那家畫廊。
德衆畫廊對周游,對當代國內大部分畫家而言都意味着自我價值的頂級體現。
如果能把自己的畫交到德衆手上打理,他的商業價值将會被迅速擡高,從無名之輩到紅極一時,真的只需要一個德衆畫廊而已。
當然,這對費憶南而言只是“而已”,對周游這個多年備受打壓且毫無人脈資歷的平凡畫家而言,那可能比攀登月球還要遙不可及。
這天晚上,周游把自己塵封半年來的畫作全部拿到燈光下來清掃。
曾經以為再也不會觸及的東西,此刻拿起,竟然潸然淚下。
他深情望着一副少女的明媚畫像,伸手輕輕撫摸,“明熙,你嫁給他,應該是幸福的吧?”
他感激自己重逢了明熙,又憎恨自己重逢了她,因為費憶南的強大,時刻提醒他不要癡心妄想。
有些遺忘,便是一輩子。
。……
費憶南把明熙帶回家,這女人在路上睡了兩覺,剛要抱她的時候,她就驚醒了,“周游,周游你到家了嗎?”
“是我們到家了。”費憶南想教訓她,做夢都想着她同學。
“啊,對不起,我睡過頭了。”明熙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腰背好酸,但是一件更可怕的事,将她的注意力迅速轉移,她伸手指了指費憶南的脖子,眼睛瞪大,“你這裏怎麽了?”
斑斑痕痕,紅紅點點。
院內橙黃的燈光下,他脖子上一片慘不忍睹,明熙湊近了點看,發現不止脖子,他臉上,被衣領包裹着的鎖骨下方,甚至兩手臂,連手背上都有。
“沒事,輕微過敏。”費憶南試圖撚開她往自己衣領裏扒下去的小手,未成功。
明熙将他黑色襯衫紐扣全部給解開,然後拿自己手機電筒,仔仔細細照了個遍,就差把他兩手臂舉起來,腋下也照照了,費憶南看她的樣子可愛,臉上原本是帶着笑意,但漸漸在她慎重其事的擔心表情裏化為寂靜。
夜燈在兩人頭頂沉默不語。
草坪上的蟲鳴似乎也閉上了唇舌。
她在擔心他。
這個認知,讓費憶南胸腔裏脹滿了發澀又甜蜜的混合品。
“……這根本不是輕微,”粗粗檢查完畢,明熙擡頭注視着他,急地眼眶裏沁出水霧,“是火鍋對不對?你上次和我一起,那天晚上我有看到你脖子上發紅,後來你就去樓上了好久才下來……你看看你今天,又這樣了,過敏你跟我說呀,出發前我明明就問過你可不可以吃火鍋,你都沒有反對,你看現在你都成紅腸了……”
“別說紅腸,破壞氣氛了。”費憶南摟着她低笑。
“你走開。”明熙卻敬謝不敏。
他身上紅點子太可怕了。
她迅速推開他,跑回樓上,經過客廳的時候,秦雲和幾個阿姨在定明天的菜單,看到她的殘影,一閃而過奔到樓上,還以為她和費憶南吵架了。
可事實上,回到卧室裏,明熙滿懷愧疚,像伺候太爺一樣從抽屜裏找到三管藥膏,雙膝并攏跪在床上,給費憶南塗藥膏。
“怎麽會這麽嚴重呢。”她百思不得其解,一個大男人竟然不能碰火鍋,那人生跟鹹魚有什麽區別?
不過費憶南可不是鹹魚,他出門一天,原打算晚上回來趁她睡着自己到書房處理一會兒公事,現在的狀态卻是他洗完澡後就被宛如舉着三只炸彈的小女人堵在門外,紅着臉又義無反顧地叫他脫掉衣服,于是此刻,他面前電腦上亮白的光已經阻擋不了她在後面小心翼翼的倒影,弄地費憶南無心工作。
“不用那麽緊張,”他聲音低啞,“明天早上就好了。”
“你趴好,”明熙沾着藥膏的手指正往他後腰上點圖,“我白天睡了兩覺,現在剛好不困,老公,你身材不錯哦。”後面一句甜又膩。
她沒有任何邪念,只是發出了一個美術生的專業稱贊。
大概是她不止有美術生的專業頭腦,塗藥膏的本事也是一頂一,費憶南竟然直接睡着了,身前面還沒有塗呢。
看着他趴着的姿勢,明熙只有作罷,把三管藥一個個擰起來,擺回床頭,然後為了使他背後的藥膏快速幹掉,她湊近他,張嘴呼呼呼來回吹了好幾趟,最後她都要懷疑費憶南被她吹受涼了,因為他裸露的皮膚上起了不少雞皮疙瘩,連毛孔似乎都脹大了不少,吓得她趕緊拉被子給他蓋好。
等明熙折騰完一通,躺下去心無旁骛進入睡眠後,旁邊男人的呼吸卻極為沉重,難耐。
費憶南隐忍許久,确認她睡深了,才翻身平躺,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念清心咒,可惜他非大道之人,半生因她起,因她伏,欲。念也就無法消除,只有纾解,可他剛把手伸下去,另一只手想要悄悄牽住她,也只是牽住而已,這個女人就睡夢中一聲大吼:“雞——我的雞——”
“你的雞沒跑,進了你肚子。”費憶南一邊安慰她,一邊暗自呻。吟,以後他再不會帶她去西郊。
作者有話要說: 被吹過彩虹屁的作者每天都想碼字╰*°▽°*╯感謝[營養液]小天使:
後侏羅紀時代 20瓶;17甜嗑 9瓶;寒時 5瓶;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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