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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允突發異常,護在門外的羽衛盡數亮刀沖進來,其他無辜學子被吓得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殿下!”寶祿急得面白發汗,神色驚慌手下卻是小心翼翼掌着桓允讓他借力,六神無主間看向葉微雨乞求她能拿個主意。
葉微雨早已聞聲站起來,湊近桓允去探看他的面色。只見此時他雙眼緊閉,扶額的手又轉而捂着胸口痛苦不堪。見狀,她不由得秀眉攏蹙,目露憂色,心中擔心不已。繞是如此,她仍是轉身鎮定地對陳均道道,“勞煩祭酒為九殿下安置一個穩妥舒适的屋子能讓他靜心。”
“這是自然。”陳均道急道,說罷他又溫聲對十二羽衛拱手道,“此間并無歹人對殿下不利,還煩請各位将佩劍收好,以免誤傷無辜。”
陳均道經歷風雨數十年,仍被桓允突然發病吓得心眼狂跳,只因為九皇子這些年除了面上比常人虛弱一些,倒也無甚差別。據說他尚在先皇後腹中時就已經傷了根本,可聖上對小兒子的真實病情捂的嚴實,又有專人料理他的身子,外人自然不得而知具體情況如何。
因此陳均道不敢慢待,趕緊将桓允小心安排到自己在外舍歇息的房舍內,本想着人先就近請了大夫給他先瞧着,可不等他反應過來,那十二羽衛中的一個就快馬将太醫院的院正段啓軒給帶了過來。
太學外舍與皇城的位置相隔很近,段啓軒本在藥房煉制新藥,可事急從權,他被羽衛帶走的時候手裏拿着的草藥此刻都還抓在手裏,高頭大馬又一路狂奔,吹得老人家頭發,衣衫都是淩亂不整的,很是風塵仆仆。
段啓軒這些年深受九皇子的“磋磨”,可他秉着“在其位謀其職”的責任感和“醫者父母心”的道德感,一直殚精竭慮地變着法子為其調養,以至于他一聽說桓允不好,氣都沒喘勻就探手搭脈。
桓允躺在屋內一方軟榻上,人雖不清醒,可手卻遵從着內心緊緊攥着葉微雨的不放。
段啓軒年紀大了,對小兒女家之間的親昵難免有點面皮薄,他假意輕咳了一聲來掩飾自己的臉熱。
葉微雨自然也注意到他的窘态,欲把手抽回可桓允抓得緊,愣是沒扯出來,他這手勁與他虛弱無力的表現可謂是判若兩人。
段啓軒探了桓允的眼口鼻息後,面露狐疑之色,為了佐證自己的猜想,他再次探手給把脈。桓允的脈相雖仍是顯病弱之相,可與平日無甚差別,九皇子緊捂胸口分明說明是內髒有疾,可脈相卻并未在這方面有所顯示。
屋內還留有寶祿,陳均道兩人,幾人屏氣凝神的等待他的診斷結果。
而段啓軒沒有說,只若有所思的捋了捋銀白的山羊胡,對随後趕來的藥童道,“取銀針來。”
藥童自包袱裏取出針袋,段啓軒将其中一根針細細消毒之後紮入桓允手上的某一處穴位,然後靜待其反應。
良久,桓允的眼皮動了動,悠悠轉醒,啞聲喚道,“阿不。”他眼睛轉了轉,而後看向段啓軒,“段老頭,你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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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感覺如何?”葉微雨溫聲詢問他。
她這春風化雨,面帶關切的模樣,讓桓允的心情很是愉悅,心都跟着發軟,似模似樣的點頭,“嗯,比方才好受多了。”
“殿下。”小心肝都要被磨沒了的寶祿眼含熱淚的小心問道,“殿下可要喝點熱水?”
不等桓允回到,葉微雨道,“端一杯過來。”
見桓允轉醒,陳均道心裏的大石頭這才落了地,他上前一步躬身對其賠罪,“殿下,您無甚大礙老臣便安心了,若您有個三長兩短,老臣難辭其咎。”
桓允以手掩唇咳嗽了幾聲,道,“現下你可看明白了,若是本殿下心氣兒不順了就會犯病,日後怕還是要祭酒你多多看顧了。”
陳均道心思一轉便知道他意有所指之處,若先前還堅持桓允要安分守己,現下就只覺得他只要身體無事,便是将太學的屋頂掀翻了也自有聖上撥銀子維修,否則這小祖宗的有個三長兩短,他自己年事已高沒幾天好活了,就怕連累了家中後輩被皇室責難,繼而嘴上便道,“殿下只要适可而止,旁的事就随您心意吧。”
桓允往常上課隔三差五的不見人影,他只道其頑劣不堪,朽木難雕,卻從沒想過自己會有被他下套的一天。
段啓軒端坐一旁,就靜靜的看着桓允表演。
陳均道還有別的事要忙,桓允又已無恙,他未久留就告辭先離開了。
等人走了,段啓軒才老神在在道,“殿下,以後還是莫要裝怪吓唬人了。”
葉微雨雖心覺有異,但眼下被證實桓允在做戲,她不惱反而還對他牽唇淺笑。
她甚少有笑靥的時候,可桓允看在眼裏只暗道糟糕,為了好好解釋與她聽,就把段啓軒哄了出去。
“阿不...我認真将緣由說與你聽,你可答應?”
葉微雨并未答話,而是無聲冷笑,并且把自己的手從桓允掌心裏抽回來,竟是一刻也不想與他待在一處的樣子,提裙便往外走。
桓允這才意識到事态的嚴重,心下大亂,恨不得立馬就使人将段啓軒追回來好好罰上一罰方能解氣。
他趕緊從榻上翻身起來去追人。
葉微雨腳程不快,堪堪走到房門就被攔住,桓允急急解釋,“陳均道那老學究仗着自己多讀了幾本書板正的很,我不做戲做得像些,他才不會任我便宜行事!我又怎能與阿不你同在一間齋舍呢!”
葉微雨冷眼看他,只覺得兩人在這件事上的着眼點大相徑庭,多說也是無益,當下就拂開他攔自己的手,還是轉身欲走。
桓允自然不依,幹脆把門堵了讓她進退不得。
祭酒的歇腳處是一個獨院,兩人僵持間,有人高呼着走了進來,“殿下!九殿下!”
來的是時常與桓允混在一處走貓逗狗的好友,一位是太子太傅家行七的小孫兒衛褚,另一個則是裴知月的胞弟,裴知行。這兩人俱生得唇紅齒白,俊俏非常,又着一身鮮衣,更顯得神情恣意飛揚,少年風流。
桓允的注意力被這兩人引去些許,葉微雨趁他不備,将人撇開便自行離去。
那二人私下同桓允相處少有顧忌,見他們一來便溜走一個美嬌娥,将桓允攔下調笑道,“還未下馬就聽聞我們九殿下發病的消息,道是甚是危險,我兄弟二人連入學的章程都沒走就匆忙跑過來看你,沒成想你溫香軟玉在手好不快活!”
若不是他們突然進來,指不定自己哄哄阿不她也許就不那麽氣了,可眼下還被他們耽擱,指不定什麽時候他才會被原諒!
桓允氣極沖他們惱道,“你少烏七八糟的胡吣!那是我家阿不!休要說那等不三不四的話來,沒得辱沒了她的名聲。”
衛褚和裴知行對視一眼,了然道,“原來她就是葉侍郎家的小娘子啊!”說着,他還啧啧兩聲贊道,“祖父前兩日與同僚閑談,說到今春太學新進的生員,得知魁首是葉侍郎的獨女,一時好奇就将她入學考核的文章得來一看,回到家中便日日對我們幾個小輩耳提面命要向葉小娘子學習。今日得見其本人,她不僅文采了得,周身的氣度也是斐然啊!”
“殿下啊殿下,你平日裏讀書作文不行,可是找媳婦兒的眼光還是很妙的嘛!”
桓允被衛褚的一番話誇得飄飄然,待聽到“媳婦兒”三個字的時候,臉上還不自覺的飄起莫名的紅暈,他不自在的眼神左右飄忽幾下,才輕斥道,“我與阿不尚未定親,若是她知道你在背後胡謅,你讓她如何自處,而我定又得不到她的好臉。”
他倆從未見過這般善解人意的桓允,裴知行不置信的帶着笑眼看他,“竟不想我們金尊玉貴的九皇子也能有與人着想的一天。”說罷,他遲疑道,“可葉小娘又是太皇太後的曾外孫女,老祖宗血脈凋零,怕是會為其覓一個才貌雙全的如意郎君吧!”
衛褚聽了,與裴知行笑到一處,能讓九殿下吃癟讓他兩人覺得很是暢快。
“裴知行,”桓允突然陰測測的喚他的名字,“本殿下恍然記起你去歲為了給那險些陷落風塵的小娘子贖身,而把老國公贈予的玉佩當給本殿下換銀錢的事,你父親定然不知吧?”
“嗯,今日回宮本殿怕是得去父皇那裏逛上一逛,給裴尚書說說他家年方十四的幼子是如何‘救風塵’的英勇事跡。”
裴知行聞言如遭重擊,大呼一聲慘然道,“殿下!小的錯了!您胸懷寬廣,定不要與我等無知小人計較啊!這樣只會辱沒了您的身份!”
“寶祿,”桓允見他叫的一聲慘過一聲,心情頗好的對寶祿道,“今日回去就把裴小公子的玉佩拿出來,在他把銀子還清之前,我要日日佩戴。”
“不要啊殿下!我爹若是知道會殺了我的!到時您就要失去一個得力的狐朋狗友了!”裴知行就差給桓允跪下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不就是去年冬在禦街上偶遇一個衣着單薄的小娘子被人追打,他一時起了恻隐之心想要救人于困境,細問之下才曉得,給這小娘贖身的銀子就得花不少錢。可話已經說出去了,他又不能明目張膽的讓家人知道,就出了下策找桓允這大財主借錢。
他倒是爽快,可裴知行卻不好意思,就把祖父贈的玉佩用作質押物放在桓允處,待還清銀子再取回來。
一想到自己為了節省銀兩,每月的月錢分文不敢亂動,只能過蹭吃蹭喝的日子,他就苦從中來,“殿下,您有什麽要求就提,只要不把這事讓我爹知道,在下做牛做馬都行。”
桓允右手食指點着下巴想了想,很是嫌棄道,“可別,你若是給我當牛做馬了,回頭你阿姐到我阿兄跟前告上一狀,我還不得被你坑害了?”
眼下把葉微雨哄好才是大事,桓允便不再多逗留,而是領着寶祿往她離開的方向追去。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施針這類的治病方式應該是在無菌環境下進行,還有看病啥的都是胡謅的,不過為了劇情需要,我就瞎寫了,見諒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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