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楞的自戀。”葉微雨好笑的看他。
她眉眼都是笑,有讓人想要親近的暖意。桓允再次黏過去,“阿不,你也很好看。”
他素來嘴巴都跟抹了蜜似的,葉微雨早已習以為常,可今日他直愣愣專注又熱誠的盯着自己,葉微雨不自在地轉開臉,鎮定道,“我自然曉得。”心下卻莫名地有一絲收緊,不知那無所适從的情緒從何而起。
桓允略帶失望的抿抿唇,暗道阿不怎的從來都是這般從容自若呢?
偏殿的門被輕手打開。
一身黑衣的桓奕跨出門檻,見游廊欄杆上背對他而坐的桓允和葉微雨,他擡步徑直過去。
“九弟,夜已深,你為何還未回宮就寝?”
二人聞聲回身,葉微雨福身見禮,“四殿下安好。”
桓允聽得他問,不答反問還戲谑道,“四皇兄不也還在此處,更是黑衣裹身夜探香閨。”
“你正經的聖賢書不讀,才子佳人的話本想是看了不少?”桓奕道,“夜探香閨這詞用的頗為精準,甚好。”
“哼。”桓允撇嘴道,“晚間在貴妃的宴席上,她可是急等着你去給她賀壽呢,竟不想你是半個人影也不見。”
“四皇兄慣常是孝順之人,卻頂着被貴妃責備也不出現,先時還有些奇怪,現下我卻是明白了。”
“四皇兄不久就行加冠禮,只怕貴妃容不得你等這阮家的小娘子長大。”
桓奕伸出食指敲了一下桓允的額頭,“你還是操心自己罷,入了太學可不比在宮裏讀書,若歲末考核不過,那些個文臣禦史定又要拿此事大做文章了。”
桓允還要說什麽,可桓奕心下疲憊至極,無心再與九弟閑談,便搶先道,“你身子弱,還需規律作息才是,領着葉家小姑娘回去罷。”
“我也去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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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辰已經不能出宮,桓奕便會回他開府前在宮裏的居所。
“你不去探望貴妃了?”他都進宮了卻不去見李貴妃,明日被她知曉,想必又是一番風波,桓允問道。
“明日晨起再去請安。”
與桓奕作別,葉微雨和桓允原路返回慈寧殿。
夜深人靜,仿佛聽得見皇城牆根下打更的梆子聲。
“你對李貴妃成見頗深,反觀四殿下,卻同他關系比較親近,這是為何?”葉微雨道。
桓允随意道,“自小四皇兄待我就挺好,待我從蜀中回宮後更甚。再者,我本就是對事不對人,那李貴妃居心叵測,雖也時時給四皇兄灌輸她自己的觀點,可四皇兄卻從未順着她的意思行事,從而母子見面多是劍拔弩張。”
“你瞧着吧,李貴妃意在為四皇兄尋求得力的妻族,她不會如願的。”
“可以想見。”葉微雨點頭道。
到進得四月天,晝長夜短便愈發明顯了。
齋舍房檐上挂着的鐵牌“砰砰”被敲響。
聽得此聲,講算術的學政把書本放下,道,“今日到此結束,只諸位下學後還應多加練習,達到鞏固的作用,若有空閑,盡可能可發散學習。”
“以便應對本月的考核,散了吧。”
學政話音未歇,座下學子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書袋後,三五成群的結伴離開齋舍。
見葉微雨已經背上書袋,桓允才懶洋洋的把攤在桌案上的書合上,起身就要走。
葉微雨攔住他,“你上月考核若不是學政心慈給了你乙等,怕是你就要被罰抄一月的課本。如今怎的還不吸取教訓,今日又想兩手空空的回宮嗎?”
桓允耷着腦袋,不情願道,“阿不,阿兄在我寝殿的書房放置了各類書籍,根本無須勞煩我自己将學舍裏的書本帶回宮去。”
“那你怎的不說宮中文淵閣卷帙浩繁,到太學來讀書更是多此一舉呢?你在詩賦作文方面略有不足,最大的問題就是聲律不齊,或者胡亂用典,”葉微雨說着把自己書袋裏的批注詳實的《聲律論》給他,“拿回家去仔細背誦,擇日我要抽查。”
“葉阿不!”桓允豎眼瞪她。
葉微雨氣勢不弱的回瞪他,終還是桓允敗下陣來,軟聲讨好,“可以不背嗎?就看看...”
“不可以。”
“若你本月的小試仍是在乙、丁兩等之間搖擺,我就告知太子殿下,道你平日裏不僅不安心課業,還妨礙我求學。”
葉微雨擲地有聲的威脅他,“到那時,太子殿下總不會因忙于政事而無暇顧及九殿下的學業了罷?”
桓允捂着心口難以置信且痛心疾首道,“阿不,竟不想你如此心狠手辣,你可想過在冷月高懸的寒夜裏,偌大的宮殿,唯有我就着一盞孤燈寒窗苦讀,該是多凄慘的情景啊!你也舍得!”
“哦。”葉微雨冷聲道,“如今是陽春四月的天氣,正是暖和之時。”
“無趣。”被毫不留情的揭穿他的做戲,桓允不滿的睨了葉微雨一眼。
“微雨妹妹,怎的還在齋舍裏逗留?”裴知月從門外探進半個身子,“前陣子聽小七說博雅書局裝繕一新。咱們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去你那書局瞧瞧可好?”
自書局修整後,葉微雨就一直未得機會去鋪子裏。月中家中庶務不多,又碰巧今日老師布置的課業也相當容易,她就想着到書局走動走動,裴知月既有意一道,葉微雨自然不會拒絕,“好的。”
“我也要去。”桓允趕緊道。
葉微雨斜眼睨他,“你課業繁多,可不許四處耽擱時間。”
桓允氣悶,沉默不語。
自裴知行前次因着救濟那被抓進妓館的小娘子被逮了現行,回家被裴國公打個半死。便是傷口好了複學,身邊也跟着國公爺安排的小厮監督他的行蹤。此舉弄得裴知行不勝其煩,以致于自暴自棄下學後就徑直回府哪兒也不去。
自此之後,衛褚就算是落了單更是緊巴着桓允有肉吃。
他在齋舍外等着葉微雨他們出來,見桓允面色不佳,就跟裴知月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只裴知月也不知所以然,所以兩人并未讨論出什麽有用的結果。
出得垂花門,有一照壁。
蔣祺芳、蔣祺宇兄弟正在推搡沈蘭庭。
沈蘭庭一直護着胸前的東西不讓這二人碰。
蔣氏兄弟不達目的不肯罷休,好言好語拿不到就要動手搶,嘴裏還罵罵咧咧說些難聽的話,“你爹一個窮酸書生,便是賣身作奴都不值當幾兩銀子,怎的可能留給你這金件兒?”
“分明就是你從我家裏偷的!勸你最好乖乖交到你爺爺手上,而今九殿下也不在,可保不住你這條狗。”
“哈?”裴知月眼尖,她立時便注意到照壁後的動靜,“怎的又是這兩個纨绔子?”
她小跑過去一看,高聲沖桓允他們的方向喊,“打的還是沈蘭庭!”
衛褚瞅着桓允的臉色,暗道蔣氏兄弟今日出門定是不曾看黃歷,若是這祖宗心情好,言語上諷刺幾句就罷了,可偏生他心緒不佳,那他二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次次被打,次次都要旁人插手為他出頭,幫着也無甚意思。桓允想,只打人之人他不認得,或許眼下他就會只當沒看見。
可對方是蔣氏兄弟,這事就得另當別論了。
又是裴知月壞他們的好事?
蔣祺芳和蔣祺宇對視一眼,想着若她無得力的幫手,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也将她一同教訓,可轉眼就看到桓允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
二人驚得雙腿一軟,磕跪到地上。
“你道他是狗,可你們也應當曉得,你成安伯府的老夫人出自我桓家,他與你二人是表親,他是狗,你們是甚?本殿下是甚?我父皇是甚?”桓允靠着照壁冷眼看着蔣氏兄弟,“桓氏的列祖列宗又是甚?”
“殿…殿下…”蔣氏兄弟被他的一番話問的腦袋發懵,抖如篩糠不停地磕頭謝罪,“小子知罪,還請殿下饒命!饒命啊殿下!”
“找我饒命可沒用,”桓允撇嘴道,“還得問問老祖宗他們可否同意。”
“不過,你二人沒資格入皇陵,倒是有個法子可讓你們親自賠罪,你們可同意?”
“同意同意!”蔣氏兄弟搗頭如蒜,“還請殿下明示。”
“你們擡起頭來,本殿下就告訴你們如何做。”桓允老神在在地,還高挑了一只眉毛。
蔣氏兄弟從善如流地擡起頭來,滿懷期待的看着他。
桓允擡手用手側在脖子上抹了一下,“這辦法簡單,一了百了,可你倆這番模樣,恐怕會驚了聖駕。”
注意到桓允的目光,蔣氏二人低頭去看自己身下,赫然已被一團水漬打濕,哭喪着臉,可表情又很是驚恐,極為精彩好笑。
沈蘭庭勾勾嘴角,見他倆丢盡顏面,心中痛快不已。
桓允邊捂着葉微雨的眼睛不讓她看,以免讓腌臜東西污了眼,邊道,“本殿下想的法子你們允是不允?”
蔣氏兄弟這才驚覺桓允不是在說笑,立時哭得驚天動地,“殿下!饒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嗚嗚嗚…”
“也罷也罷。”桓允本就是痛吓他們,轉而也換了語氣同衛褚道,“這倆雜碎留在太學也是禍害,正巧我阿兄最近主持開設專科,他倆有打人的力氣,想必去學習如何打鐵定不會辱沒了他們,衛三兒你覺着如何?”
衛褚和裴知月憋笑道,“再合适不過了。”
蔣氏兄弟扯着嗓子嚎叫,自然引來學正察看情況。
見當事人是桓允,且眼前的情形還像是他倚勢欺人,當下學正就很是難辦,正斟酌語言詢問時,桓允倒先開口道,“此事可與本殿下無關。”
“本殿下不過是聽到成安伯府這兩個家夥辱罵我桓氏一族,略施懲戒罷了。”
“實則是他倆逞兇毆打同窗,目無太學條制規定,情節嚴重之至,加之又沖撞皇室,想必學正也知該怎麽定奪吧?”
辱罵皇室可是重罪,學正也拿不定注意,便道,“容下官請示祭酒再答複殿下。”
“也可。”桓允道。
沈蘭庭自進入太學便少有回成安伯府之時,平日裏也躲着蔣祺芳和蔣祺宇。可今日時運不濟,被他倆逮個正着。
“他們要這金墜子你就給吧,否則挨頓打多不值當?”裴知月瞅着他的墜子不過是一個金素圈,也不值多少銀子。
“不行。”沈蘭庭不說原因,只堅持不能給。
桓允看不過眼他這般小家子氣,便道,“本殿下賞你的玉佩你拿去當了換錢就是,緊抓着手指頭大的戒指也不嫌丢人。”
葉微雨扯扯桓允的袖子,示意他少說。
桓允突然念及自己的檀木匣子裏裝的也是尋常物什卻是珍愛之物,他心想,指不定這金戒指是沈蘭庭爹娘的遺物呢。
沈蘭庭本也無處可去,裴知月就邀他一道兒。
他便與衛褚同乘一輛馬車。
而裴知月本想與葉微雨同坐,可桓允不準,她無法只得坐自家馬車獨自前往禦街。
馬車行駛在寬闊的街道上,直到繞過皇城,葉微雨都一直在低頭看書沒有說話。
桓允放下車簾,轉頭看一眼葉微雨,暗道她定然不會再提讓自己提前回宮之事。
他遂偷偷開心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開始設置防盜啦,謝謝支持正版的小可愛們!萬分感謝!鞠躬!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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