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1)

向溪月明顯帶着憤怒的聲音說道:“我告訴你,不管你做什麽,只要十分鐘一到,該死的人,就必須死!”

郝未嘴角,冷笑地揚起一毫米,這他冰雕臉最大限度的嘲諷。

他将木劍往地上一插,劍尖并沒有鑽入地面,卻還是立在了地上,而後他雙手交叉,結出手印:“臨兵鬥者皆陣——列!”

像刻印在樹幹上的靈符亮了起來,然後再次分裂開來,分成七塊,形成包圍圈圍繞着大樹,再迅速地以那方位鑽入地下。

除了鬼火的青綠色外,多了金白色的光芒從數根外圍的一圈亮了起來,然後那光圈張開成一張大網,将整棵大樹都籠罩其中,那個光網由一條條金色的線交織而成,而每條線上都閃爍着那七個字!

“你是郝家的現任家主,郝未!”向溪月咬牙切齒的聲音!

郝未臉上沒有任何竊喜,他很冷靜地闡述:“你逃不掉!”

“逃?”向溪月突然大笑了起來,“我從來沒想過要逃,就算你是郝未又怎麽樣,你以為你救得了在場的人嗎,你以為你毀滅了我就能離開這裏嗎?我告訴你,為了這一天,我和我的姐妹們不知道籌劃了多久,就算灰飛煙滅又如何,反正,你們每一個,都要給我們陪葬!”

她一聲呼嘯,隐匿在人群中的鬼火一個個鑽了出來,重新飛回大樹,只是它們因為金色光網進不了大樹,就飄在光網外圍。

我看到那一個個漂浮在大樹周圍的人形鬼魂,它們的眼睛一只像黑洞一樣全黑,另一只眼睛呆滞空洞,發出紅光,跟後來的張成慧一樣。

“既然大家不喜歡捉迷藏這個游戲,那我們就來直接點的!”

在大樹裏,慢慢地浮現出一人,她的雙手被藤蔓纏繞,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傷口。比吊在她旁邊各種慘狀的人要好太多。

“絲絲!是絲絲!”陸豐元激動了,他剛剛沒顧得上女兒,不知道她何時不見的,可如今有那光網,鬼火都進不去,顯然早在之前,他女兒就被抓去了。

孫明文拉住他,要他冷靜一點:“絲絲現在看起來沒什麽大礙,陸總,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要冷靜!”

陸豐元點點頭,可看着陸絲絲的擔憂倒不是假的,特別是陸絲絲哭着喊着,讓爸爸快救他時,陸豐元痛苦地差點垂淚。

向溪月說道:“只要你們中有誰,能殺了這位陸大千金,我馬上放那個人離開,至于期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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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絲絲的臉龐出現了一柄手術刀,朝陸絲絲的臉上割下了一道,鮮血都噴了出來。

“如果她先死在我夥伴的手裏,那你們可就連最後的機會也沒有了哦。”

說話間,陸絲絲臉上又被狠狠割了一刀,那陸絲絲尖叫的聲音都快穿破牆壁了。

是陳娴?

我看到拿着手術刀的,是一個長發的女人,她的臉上縱橫交錯着各種傷口,看着陸絲絲的眼裏,異常的憤恨。

她也死了嗎?

是啊,受那樣的折磨,還不如死了算了,可我一點都不想看到她變成這樣去報複陸絲絲,哪怕陸絲絲真的該死。

鬼,一旦害死了人,那它就逃不掉地獄的刑罰。

它身上的罪業,會讓它很難投個好胎,哪怕它生前是個多好的人。

向溪月,她召集着這些冤魂,到底是在幫她們,還是在害她們!

人群,因為向溪月的話而沸騰,起先還在猶豫,可眼見着陸絲絲臉上的傷越來越多,血也越流越多,大家已經顧不上陸絲絲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怕,他們只擔心陸絲絲死得太快,他們錯過下手的機會。

于是,幾個男人站出來了,接着幾個女人也出來了,都一起準備沖向那棵之前完全不敢靠近的大樹,他們要殺了陸絲絲。

“你們想幹什麽!”陸豐元擋在大樹前,試圖阻止這些人,“你們這是殺人,是犯法的!”

“得了吧陸豐元!”蔣宏濤也掏出了一支手槍,他準備豁出去了,“向溪月就是你害死的,你勾結拐賣婦女的集團,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你現在跟我們談犯法?今天要不殺了你女兒,我們都要死在這裏!”

“蔣宏濤!”陸豐元氣得大喊蔣宏濤的名字,“害死向溪月你也有份,那些女人哪個沒給你先挑,向溪月就是被你挑走的,是你把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那些折磨人的點子,還不都是你那好經理孫明文給我出的,還有,最後奪取她的器官賣掉的人是你!”

我:“……”

我震驚于他們嘴裏吐露的驚人真相!

雖然沒見過向溪月的本體,可那清脆帶着點調皮的聲音,能想象得到她生前應該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

造成如今這般慘象,到底是誰的錯!

蔣宏濤已經紅了眼,甚至顧不上周圍聽到他們對話的人怎麽想,他快逼瘋了,他必須馬上從這裏出去:“陸豐元,你看看你女兒現在的樣子,就算我們放了她,她也活不了,還不如成全了我!”

陸豐元沒辦法,轉向郝未:“郝總,你一定有辦法救救我女兒的,對嗎?”

郝未冷眼看着雙方的争鬥,甚至看着滿臉都是血的陸絲絲也無動于衷,對他來說,更血腥的屍體他都見過了,這算什麽,更何況,這些不過是天理循環,陸絲絲該承受的。

他只陳述一件事情:“你們要殺她,就得破了我的金符陣,想清楚了,我雖然不确定你們能不能逃出去。可沒了金符陣,你們會死得更快。”

大家都因為郝未的話而有稍稍的遲疑,蔣宏濤卻紅着眼吼道:“不能出去,活在這裏也是被折磨,還不如賭一把!”

我看到他腦袋上環繞着一團黑氣,不止是他,不少人都這樣,那是被這裏的鬼氣侵擾,就像病毒一樣逐漸感染着這裏的人,讓他們失去理智,讓他們做出平日裏不敢做的事,讓他們心中的欲望被放大數十倍。

蔣宏濤将槍口對準了陸絲絲,而此時的陸絲絲,早已面部全非,有的地方被割過後還會被交叉着再割一次,而她早已叫不出聲了,她看着那對準她的槍口,無數的悔恨和痛苦,都彙集在她那雙逐漸呆滞的眼睛裏。

她甚至想,要真能被一槍打死,何嘗不是解脫。

然而子彈打出後,碰到金色光網後就停滞在半空。然後掉落在了地上,根本穿不透那光網。

陸絲絲的眼神,轉而絕望。

人群一陣躁動,然後許多人一起沖到大樹前,手裏舉着椅子,拿着盤子杯子酒瓶,切割牛肉的刀子,各種他們能夠找到的“武器”,拼命地攻擊那個光圈。

陸豐元對這種情況,根本阻止不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大家拼盡全力,不是為救他那悲慘的女兒,而是為了殺她!

當然,他以為的悲慘,也只有他自己以為罷了。

當大家發現,破除不了金符陣後,有人就開始轉向郝未了,認為是他阻擾了他們的生路,轉而攻向郝未。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偏偏這種時候,有人覺得就算沒了金符陣,身邊這麽多人搶一個人頭根本搶不到,自己依然沒有生存的機會,于是,他們手中的武器開始對準身旁最近的人。

第一個動手的,是一個看起來最為柔弱的女人。

然後,大屠殺就開始了。

不是一群人屠殺另一群人,而是混亂的互相絞殺,哪怕曾經是夫妻也都反目成仇。

在邪惡鬼氣的影響下,他們往日裏對對方的不滿更加劇烈,一些心目中藏着暴虐因子的人都被激發了出來,解放了“天性”,就算有比較良善的人,此時要麽躲到最角落的地方試圖避開,要麽,就是先被別人砍傷……亦或是直接殺害了。

郝未倒不是完全對這一幕無動于衷,他也試圖搶救一二,手中淨化的符紙紛紛扔出,可效果太差。

不是他制作的符紙不好,而是,這裏的黑暗面太強,他們心中的肮髒被徹底喚醒,哪裏是淨化符能夠淨化的?

更何況,這裏,聚集的不是一只厲鬼,是上百只鬼魂,困住我們的結界,是它們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布置的,郝未再厲害,任他是修士界裏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任他有多特殊的體質,他也不過是個凡人。

他只有一個人,他只能困住那只厲鬼不親自出手,他挽救不了這些心中只有黑暗的人。

誰能挽救得了呢!

一個還沒有被鬼氣浸染,頭上沒有多少黑氣的女孩子哭喊着求她男朋友住手,而他男朋友卻依然将手中的刀子刺入她的胸口……那女孩就倒在我前面不遠的地方。

我怔怔地看着。

耳邊是各種呼喊的聲音,有喊救命的,有喊打喊殺的,有瘋狂大叫的,有絕望呼喊的……

而我的鼻子所能聞到的味道,只有鮮血的味道,濃郁得讓嗅覺都幾乎停止了作用。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要這樣?

當殺了較為良善的女孩子的那個男朋友,見我一直站在這裏不動,便滿臉黑氣地朝我走來,我在想,如果他是清醒的,他是不是會為自己所做的事悲痛欲絕?

我還記得剛開始的時候要推出人來殺,要躲過每十分鐘一次的死人時,這男的将他的女朋友牢牢藏在身後,他應該,是很喜歡她的吧?

男的來到了我面前,将刀朝我刺過來……

“啊——”我發洩般的大叫,一腳踹開男人的手,用最近閻晟嚴厲教導的招式将男的打倒在地上,再擡起頭來,紅着眼直瞪着那棵樹。

“住手,全都給我住手啊!!!”

帶着靈氣的喊聲,幾乎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裏,所有人有了片刻的呆滞,然後又繼續他們的事。

我哭着,大聲哭着:“向溪月,我知道你是枉死的,我知道你有很大的怨,可這裏也有很多無辜的人吶,你是來報仇的,那他們呢,他們今天的仇呢,又該找誰來報。你嗎?”

“安樂!”郝未朝我喊了一句,似乎想阻止我自殺式的把自己暴露出去。

我搖頭,邊哭邊搖頭。

如果這裏所有人都死了,我就算好好地活着出去,我也一定會瘋的。

“是你?”向溪月有點意外,然後嗤笑,“我本來想把你放到最後的,沒想到你自己跑出來了,怎麽,你想跟他們一起死?”

“你知道我在這裏?”

“本來不知道,我布置這裏時,根本沒想過你會來,是你血的味道!”

我偷偷攤開手心看了下,那裏原本因為接陸絲絲的鞭子傷到了,雖然流了血,但因為我當時用了靈氣防身,所以傷口不深,很快就結痂了。

握住手心,我再次擡頭:“張成慧當時也是被你控制的吧?”

“她讓我幫她,我不是幫她了嗎?”

“你那是幫她嗎?”我好不容易稍稍緩下的情緒又激動起來,“你控制她讓她傷害自己最在乎的妹妹和媽媽,你知道她清醒時有多痛苦嗎?還有這裏的這些鬼魂。你敢說它們都是自願跟你一起報仇,一起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

“傷天害理?”

“你殺了這麽多無辜的人,還不夠?”

向溪月停了幾秒,忽然瘋一樣地大笑起來:“無辜的人?這世上沒有無辜的人!我被那人強行拖上車的時候,身邊有多少路人啊,哪怕有一人相信我的話,幫我一把,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在那棵大樹下,光網內,慢慢顯現出一人形,是個美麗的姑娘。

雖然臉色慘白,但仍能看出那清麗的五官,可那應是愛笑的彎眼被戾氣充斥,眼睛周圍也有黑色青筋畫出的奇怪紋路,就像特意畫出的非主流眼線。

她穿着一件殘破的裙子,露出的四肢還有繩子纏繞,像蛇一樣讓她死後也被束縛着得不到解脫,而她的胸口處,腎髒處,都是黑乎乎的,裏面是空的。

“我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我媽媽很愛我,我未婚夫很愛我,我就要結婚了!”

她看着我,面目猙獰,嘴角兇殘地笑着,眼睛裏卻流出了血紅色的眼淚。

我與她對視,然後朝她邁出了步子,跨出了腳下的圈子。

“安樂,你做什麽,快回圈子裏!”郝未明顯帶着怒意的喊道。

我腳步停住,我知道郝未一定生氣了,我這麽不聽話,不乖乖在圈子裏等着,這樣做,會給他添更多的麻煩吧?

可、可如果我今天不這麽做的話,我這輩子,都只會是個沒用的懦夫,雖然我是女的。

人有所為,有所不為,不是要做大英雄,不是要成全什麽大義,只單純地為了心裏的那份疼痛。

我想阻止這一切,阻止血流成河的慘劇。阻止那麽好的向溪月變成更加不可收拾的魔頭。

因為我出了圈子,不少鬼怪蠢蠢欲動,然後朝我飛了過來,與此同時,還有殺紅眼的人,也有不少往我這邊撲來,在他們眼中,我似乎成了可怕的怪物,他們必須趕緊除掉我。

不,這個世界不能變成這樣,不可以!

孫明文第一個從身旁撲過來,将我撲倒在地上,這個一直最冷靜的人,其實身上的黑氣最重,那掉了眼鏡的一雙眼睛早就充血了。

他看着我的眼裏充滿色念,惡心地獰笑:“昨天看到你時我就在想了,你享用起來的滋味一定不錯,我已經想好要怎麽對你了,我要将你拷起來,用鞭子抽你,用針紮你最好看的地方,我要讓你在我身下哭泣。拼命地跟我求饒!”

他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呼吸竟然開始急促,那可不描述的地方也在膨脹。

特碼的混賬!

我毫不客氣地用膝蓋去頂他,力道用了十成,在他慘叫聲翻身時,用擒拿将他按在地上:“孫明文,你還記得張成慧嗎?”

掙紮中的孫明文怔了下,随即笑着舔了舔嘴:“那妞啊,滋味不錯,就是命薄了點,還沒玩兩下子就一命嗚呼了!”

“該死的是你啊!!”我氣瘋了,拼力地往揍他,冷不防他猛力一掙紮,男人的力氣本就比女人有優勢,更何況發狂中的男人,我被他掀翻在地,局勢又反了過來。

與此同時,還有那些沖過來的人和鬼,将我包圍,朝我伸出一樣罪惡的手。

我聽到郝未擔心地呼喊,可他要控制金符陣,又有其他人和特意攻擊他的鬼怪困住,根本趕不過來。

我拿出郝未給我的匕首,在那一刻,我腦子裏真的閃過要不要一刀刺死孫明文,反正這人該死,該死一千次都不足夠。

“轟”的一聲,不管是人是鬼,在碰到我的前一秒,統統被震飛了出去,壓在我身上的孫明文飛得最遠,倒在地上時,我還聽到“咚”的一聲,難道是腦袋先落的地?

愣怔間,一只手将我從地上提了起來,我反應過來,激動地朝後轉身,就看到閻晟挺拔地站在我身後,好像從不曾離開過。

“閻晟!”我哽咽地低鳴着他的名字。

他很嫌棄又很粗魯地抹掉我的眼淚:“哭什麽,就知道哭!”

“我難過嘛,難過為什麽不能哭?”

“愛哭鬼!”他哼着,随即對着周圍又逐漸靠攏的人厲聲喝道,“誰敢再靠近她一步,本王就先要了他的命!”

不知是不是因為鬼差的威嚴。連淨化符都起不了什麽作用的黑暗,竟有破開的痕跡,這些迷亂了心智的人眼裏出現了迷茫之色。

雖然很短暫,但當他們繼續他們的殺戮時,他們都下意識地避開了我。

閻晟這才稍稍滿意:“就算是愛哭鬼,也不是你們能欺負的。”

瞧,我的鬼差,雖然總是對我兇神惡煞的,卻從不允許除他以外的人鬼欺負我。

我抹掉眼淚,指着大樹對他說:“我要到那裏去。”

閻晟擡眼看向向溪月,眼神威嚴而暗沉,再低頭看我時,他頗為倨傲地一笑:“你不是說想哭就哭嗎?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

“可以嗎?”

“有什麽不可以的,我在呢!”

我含淚抿嘴笑了一下,再次轉身面相大樹那邊時,眉頭雖然緊皺眼神卻很堅定,不再遲疑地朝向溪月小跑過去。

郝未看起來更生氣了,閻晟突然出現時他還高興了下,沒想到閻晟竟然縱容我到這種地步。

這種事能開玩笑,能如此随意嗎?

不,這不是開玩笑!

這短短的一路上,敢不怕死來攻擊我的。都被跟在我身後的閻晟收拾了,這個一向自恃身份,尊傲是他代名詞的鬼差,卻像保镖一樣成了我最堅定的後盾。

我在金符陣形成的光網前站定,看着跟我只有一網之隔的向溪月。

一直以來,我都不知原因地害怕這些鬼怪,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去看看它們。

“沒想到你真敢走到我面前來。”向溪月嘴巴并沒有張開,可我知道是她在說話。

“是,我要來阻止你。”

“郝未都做不到的事,憑你?還是憑你身後這位……大人?”提到閻晟時,向溪月有幾分疑惑,她覺得應該是比她等級要高的鬼,所以稱一聲大人。

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朝她伸出手,原本掌心結痂的地方被我摳破,鮮血再次溢了出來,聞到我血的味道,向溪月呆滞的面部微微抽動,然後不管不顧地用右手鑽出了光網。

碰到光網的手臂不停地“滋滋”響着,還燒着一樣冒黑煙,可她固執地朝我伸來,一把抓住我帶血的手。

手心相連。我的血染上她手心的那刻,雖然我有準備,可許多畫面突兀地鑽進我腦海裏時,我被那些沖擊得差點暈過去……

……

那天,天氣很好,婚期将近,向溪月出門逛街。

在一服裝店裏,有一婦人拿了件衣服,湊過來對她說,她是買來送給女兒的,她女兒跟向溪月一般大,要向溪月給她點意見。

中年婦人看起來挺誠懇的,向溪月跟媽媽的感情很好,且快結婚了,整個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對要給女兒買衣服的大媽就有了好感,真心地給她意見,大媽讓向溪月把她挑中的一件衣服試一下讓她看看,向溪月也做了。

當時那家店的生意不錯,來來往往的客人不少。

出了那家店向溪月就跟那大媽分開了,想到另一間店看看,可是那大媽突然又沖到了她跟前,扯着她喊着:“女兒啊,那男的真不是好東西,你清醒清醒,跟媽媽回家吧!”

“你在說什麽啊,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你啊!”向溪月試着甩開大媽的手,然而大媽力氣很大,她很難掙開。

“你怎麽能說這種話,為了那男的,你連媽都不認了嗎?”大媽大聲哀嚎着,死死抓着向溪月,“今天不管怎麽樣,媽都不會讓你去見他,那男的是個瘾君子啊,他會害了你的。”

“胡說什麽啊,你放手,放手啊!”向溪月慌了,也意識到不對勁,就想趕緊甩開這大媽。

可這時候有一健壯的男人跑過來,叫大媽做媽,還叫她妹妹,一來就幫大媽抓住她:“媽,先把妹妹帶回去再說,真不能讓她跟那男的見面了。”

男的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來,當他拖着向溪月走時,向溪月根本掙脫不開,她開始向旁邊的人求助:“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啊,我不認識啊,你們幫幫我,幫我報警啊,我求求你們,我不認識他們,那不是我媽,我沒有哥哥啊……”

無論她怎麽喊,聲音怎麽尖銳,路旁的人都只是看着,頂多湊一起竊竊私語,卻沒有一個人上前拉她一把。

因為,當時不少人看到她和大媽在那服裝店裏,那時候的客人現在有一部分還在這路邊逛着呢,一傳十的,大家都以為大媽真的是向溪月的媽了。

就算有不明真相的觀衆,也只是看着不為所動,自掃門前雪,萬一大媽說的是真的呢,誰願意管閑事。

向溪月喊得聲嘶力竭,如果不是被男人抓着,她都要給大家跪下了,沒有人知道她心裏有多恐慌,在被壓往一輛普通小車裏時,有多害怕。

誰來幫幫我,誰來救救我,老天,求求你了,不要他們幫我帶走,不要……

她用腳抵在車門上,死都不願意上車,大媽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演得格外的悲痛欲絕:“夠了,我們都是為了你好,為什麽你就不懂!你真要氣死你媽才甘心嗎?”

向溪月被打蒙了,男人趁機将她壓進車子裏,車門關上時,她原本光明的世界,再也不複存在了。

直到男人在車裏給她打了針讓她昏過去前,都沒有人幫她,哪怕出來幫她說一句話的,都沒有!

她被送到一個可怕的組織裏,要被賣掉前,因為長得嬌俏可愛,她被蔣宏濤看重,在他那裏受盡淩辱和非人的折磨,有時候孫明文也會參與。

那是一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她心中的聖潔,她的愛情,在他們的一次次的侮辱下毀之殆盡。

她在一次受辱時,偷偷藏起了蔣宏濤折磨她的道具,暗地裏打磨成尖銳的武器,她要殺死他,大不了同歸于盡。

猜得到的,她失敗了,蔣宏濤和孫明文聯手将她賣到最低下的紅燈區裏,接最肮髒的客人,他們就是要懲罰她,要她嘗遍最痛苦的滋味。

直到主謀之一的陸豐元找來,因為他一個買主所需要的器官跟她的符合,就把她帶了回去。

反正買主又不知道器官的主人做過什麽。

可在取走她器官前,陸絲絲說讨厭她的手,因為她的手很漂亮,于是将她左手的手指,一個一個地切了下來。

要不是陸豐元怕她死了,她的右手也保不住。

她最終還是死了,可心中怨氣太深,太濃,哪怕死了她也得不到解脫,她只會每時每刻備受折磨,時常上演着死前最痛苦的一幕。

她要報仇,她要殺死所有害過她的人,一個都不會放過。

可孫明文身上有開過光的寶物,她動不了,張成慧也動不了,而陸豐元和陸絲絲是心中的殘暴過深,煞氣過重,确實,鬼也怕惡人,一時半會她還真拿這對父女沒辦法,至于蔣宏濤,單單對付他有什麽意思。

所以她苦心經營,彙集所有被他們害死的冤魂,怨魂。

她想過回家看看母親和未婚夫,可不知為什麽,她竟忘了回家的路,無論怎麽走,她都走不到家裏,每每到家門口了,卻有一道迷霧讓她繞過了自己的家。

她只能跟着蔣宏濤他們,然後找到了舉辦宴會的這棟別墅,開始了她的複仇之路。

有靈性的寶物又怎麽樣,當它吸收過多的黑暗怨氣後,就會變成一件俗品。

是惡人又怎麽樣,在這她花費無數功夫形成的結界裏,只有任她宰割的份。

有無辜的人又怎麽樣,在她眼裏,從來沒有無辜的人,他們既然來參加陸豐元這種人的晚宴,就算是無辜的也該死。

她要用所有人的鮮血,來祭奠她!

……

我和向溪月青灰的手緊緊握着,像被黏在了一起分不開,向溪月面上有點慌,抓住我的她倒先想把我的手甩開,無奈我抓得很緊很緊。

“你、你竊取我的記憶!”她憤怒地吼道。

我睜開眼睛,早已淚流滿面,那些記憶來自向溪月的最深處,我看到的不僅僅是畫面,而是她的內心,仿佛一體般,感受到她的痛苦和怨恨,我甚至被影響,覺得這世界真該被毀滅。

那一刻,我頭痛欲裂,數倍的痛苦在我腦中一遍遍呈現,差一點點,我就撐不下去了。

“安樂!”

閻晟在叫我,聲音直鑽我腦膜,像一把利劍,化開眼前的黑暗。

我趁着那一點點光芒照進來之時撐了下來,将心中被影響的戾氣也一并壓下,之後我那特殊的體質開始發揮功效,自動将那些怨氣鬼氣消化後,我也慢慢清醒過來。

我朝她的左手看去,垂放在她身側的左手,是一團黑霧,隐約能看到手掌。但沒有手指。

像是隐私被觸犯,她不再想甩開我的手,反而扣緊我的手掌,她尖銳的黑指甲,幾乎要掐進我肉裏:“既然是你送上門來的,那我就先吃了,到時候,別說郝未,你身後的這位,又算得了什麽!”

我的手傳來陣陣疼痛,我微微皺起眉,憐惜地看着她,我對她說:“你想回家嗎?”

她頓了下,屍體般僵硬的面容上有片刻像個孩子似的迷茫:“回家?”

“是啊,”我微笑着,眼淚從揚起地、顫抖地嘴角劃過,“我可以幫助你,送你回家,讓你再看一次你媽媽和你的未婚夫!”

“回家……回家……”

“回家!你放了這些人,放了被你控制的這些鬼魂,好不好?”

“放了?不、不行!”向溪月激昂起來,“他們都得死!”

“死了之後呢?”我也提高了音量,“你永遠都沒辦法解脫,你永遠要背負着這些痛苦,你還要帶着你這些同伴跟你一起,你想過它們可能也想回家看看,它們或許原本能夠回歸屬于它們的地方,不再受這一世的苦痛折磨和糾纏?你那麽珍惜你的母親,你怎麽能讓張成慧去傷害自己的媽媽?向溪月,放過他們,也放過你自己吧,你媽媽,你的未婚夫,他們一直在等你回去,一直在等你!”

我們此時的情緒相通,我喊的每一句都是直達她靈魂深處。

高級引靈者能夠精神控制鬼魂,我不懂,只是此時此刻,正好觸發了這項技能。

她激動地抓着我的手,指甲早已劃破我的手背,鮮紅的血,在這滿地都是血的地方根本微不足道。

她慢慢地安靜下來,目光迷茫地看着我,我趁着這個時候。将她身上已經較為平緩的怨氣一點點地通過相連的手,吸收到我身體裏來。

同時也看到了她的內心。

她在回憶,回憶她那個美麗的家,媽媽為她煲湯,心疼她工作辛苦要給她補補,男朋友在她難過的時候抱着她哄,跟她說等婚後去哪些地方旅游。

怨氣越來越多的彙往我身體裏,她周身的黑氣逐漸地散開,撥雲見日,随之而來的,是她越來越美好向往的過去,那些苦痛的黑暗,也随着黑氣一點點消散。

樹上挂着的人被一一放下了,除了陸絲絲,其他人都已經斷氣了,而他們的靈魂也早被吸走,至于陸絲絲那張臉,恐怕再厲害的整容醫生,也幫不了她。

猙獰的藤蔓卷縮起來収進樹裏,像傘一樣的枝蔓也往回縮到樹幹裏,最後樹幹開始變小,變小。直至不見。

郝未将金符陣収了起來,所有鬼魂的眼睛恢複正常,不再控制那些人,也不再抵抗,郝未花了不少力氣将它們統統收起來,準備帶回郝家,讓長老和葛無心幫忙,将它們超度。

至于向溪月,這種厲鬼可不能跟普通怨魂一樣収起來,要簡單就能做到,他早做了。

向溪月轉首掃了一圈宴會廳:“我死後,第一次這麽清醒。”

她慢慢松開了掐進我肉裏的指甲:“可我不後悔,就算真要下十八層地獄,做都做了,我不後悔。”

然後她看着我:“但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我朝她用力點了頭:“我不騙你!”我舉了舉我們握在一起的手,“你也感受得到我,對嗎?”

在她的記憶跑到我腦子裏時,我的情緒她也都能感受得到,所以我的話她才能真的“聽到”。

“好!”她應着,另一只沒有手指的左手一揮,宴會廳的門開了!

而她。鑽進了我手裏拿着的匕首,作為暫時的容身之地。

天已經亮了,剛剛升起的太陽,将陽光照了進來,哪怕沒了鬼魂操控也殺上瘾的人,這時候才清醒過來,面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一個個面容呆滞。

然後,是狂嘔、大笑、大哭。

殺死自己女朋友的男人找到她的屍體,卻連哭都哭不出來。

那個想逃出去見自己女兒的母親,已經被其他屍體掩蓋,找都找不到。

哪怕大門開啓,空氣中依然是濃郁的讓人作嘔的血腥味,久久不散。

我心累地看着,覺得大腦遲鈍得連思考都困難:“閻晟,我救不了他們。”

不是我有能力救大家而不救。

如果不是有金符陣擋着,當時的向溪月只能伸出只手來,她的鬼力都無法穿透光網作用到別人身上,我早在和她接觸的那一刻,就被她吞了。

更何況,如果不是後來被激發,我也不知道我能怎麽做,不是閻晟回到我身邊,我連走到大樹的短短路途,都被殺了不知道幾次。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閻晟拍拍我的腦袋,下一刻,他面色大變,一把接住我軟倒的身體:“你身上怎麽這麽涼?”

那唯一讓他接受、且漸漸習慣的體溫突然開始流逝,一向鎮定大權在握的他,難得地出現慌亂地神色,他甚至用力抱住我想給我取暖,後知後覺地想到,他的身體更涼,他可是完全沒有體溫的。

然後,他就使用能量,流入我身體裏,我馬上覺得身體裏暖和了起來。

我握住他的手,朝他安撫地笑笑:“我沒事的,你別擔心,我就是吸收了太多怨氣,所以身體有點受不住。”

他生氣地瞪着我,卻只是更用力地幫我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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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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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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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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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校園修仙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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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丁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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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好:專治各種不服。
“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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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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