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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也随後跟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悲傷和孤單留給最痛苦的人。
第二卷 悔不當初 第110.徹底絕望5
葬禮在三天以後,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海市的氣溫持續攀升,這座喧鬧的城市一如既往的熱鬧。
姚銘傑一大早就收拾好行李,開車前往郊區接葉靜雯。打開門的那刻,他看到葉靜雯坐在卧室的床上發呆,地板上放着一個小小的行李袋,衣服已經疊放整齊放好。
“還沒收拾好?”姚銘傑笑着問道。
“好了,我在想還有什麽遺漏的。”葉靜雯淡淡地說。
離開前的夜晚,她睡得不太好。半夜醒來,胎動得厲害,怎麽也無法再次入睡。
姚銘傑上前,彎身把行李袋的拉鏈拉好,提醒說:“如果有什麽遺漏,我們到了目的地再采購。反正有些東西帶不走,還得以後再準備。”
葉靜雯的手中還握着姚銘傑給她的假證件,目光落在姓名欄上,那兩個字是那麽的陌生。
葉寧,從今天開始她不再是葉靜雯,那些無謂的恩怨和謊言,已經徹底與自己絕緣。在這裏等候的兩周時間裏,她也曾後悔過,腦海中不斷浮現起離開宋立珩的那天早上,他溫柔而細致的吻。
可是,這是一條不歸路。她已經下了決心踏出,将來無論發生什麽事都無法回頭。
“走吧,我們出發前先去一個地方。”姚銘傑輕松提起旅行袋,催促說:“聽說明天會降溫,我們得在中午前趕到目的地。房子已經準備好,回頭有什麽需要的我們再去買。”
“嗯,我知道了。”葉靜雯把外套穿上,雖然這幾天的天氣已經轉暖,可是她仍然很小心,免得感冒了會更麻煩。寶寶的健康出生,是支撐她一直走到現在的動力。
車子緩緩離開了村屋,葉靜雯坐在後排的位置上,心情有些惆悵。
陽光透過車窗透了進來,她一直凝視着窗外,陌生的街景逐漸變得熟悉,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了海市的永久墓園。
“為什麽……帶我來這種地方?”當看到那幾個金色的大字是,葉靜雯大吃一驚,慌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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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你的葬禮。”姚銘傑面無表情,壓低聲音解釋說:“你也該與過去告別,開始新的生活。”
心就像被冰冷的鐵棍狠狠敲了一下,葉靜雯趴在車窗上,眼睜睜地看着車子駛入了停車場。
姚銘傑在準備下車前,扭過頭吩咐說:“你在這裏等等,我很快就回來。千萬別下車,宋家的人就在那邊,要是被發現就不好了。”
說着,姚銘傑把帽子和一次性口罩,遞給了葉靜雯,提醒說:“雖然汽車貼了玻璃紙,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戴上吧。“
汽車貼着棕色的玻璃紙,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車裏面的人。葉靜雯猶豫片刻,還是把帽子和口罩戴上。順着姚銘傑的身影望過去,最後發現不少熟悉的身影站在榕樹下。
有唐秋婷、宋飛揚、老張……以及宋父和宋母,還有些她不認識的陌生人。
葉靜雯下意識尋找,最終在角落裏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宋立珩穿着黑色的西裝,臉頰深深凹了進去。才半個月沒見,他看起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蒼老了十幾歲,差點認不出來。
他的手中捧着一張黑白照,照片中人女人笑靥如花。如果沒記錯,那是從結婚照上臨摹下來的。葉靜雯曾經離開,然後回去,最後再次離開,主卧室的那張結婚照卻一直都在,也許這次終于能撤下來了吧。
葉靜雯的心底泛起了酸意,想不到現實會那麽諷刺,他們會以這麽狼狽的方式結束。
曾經有那麽一刻,葉靜雯想要打開車門走出去,可是剩餘的理性阻止了她。照片中的女人已經死了,永遠沉睡在冰冷的江水裏。現在她叫葉寧,将會離開這個城市開始另一段人生。
姚銘傑走到宋立珩的身旁,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然後雙雙消失在葉靜雯的視野當中。
今天前來參加葬禮的人不多,宋立珩知道葉靜雯不喜歡熱鬧,只允許她最親近的人參與。他把靈堂鋪滿了白色的百合花,所有的擺設都将近極致。
無論現在做什麽事,都已經沒有意義。可是宋立珩覺得,起碼以宋太太的名義為給葉靜雯準備一場體面的葬禮。
姚銘傑面無表情地走了進去,站在靈堂前三鞠躬。唐秋婷穿着純白色的裙子站在一旁,早已哭成淚人。
“謝謝你們能過來,陪靜雯走最後一程。”宋立珩蒼白的臉上擠不出任何表情,呆滞地盯着姚銘傑,然後陷入了沉默。
“秋婷,麻煩你先出去一下。”姚銘傑冷冷地補充說:“我有幾句話要跟宋總說。”
唐秋婷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輕輕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還記得小雯的婆婆離去那天,我陪她在這裏坐了一個下午。她說自己一無所有,徹底被上天遺棄了。”姚銘傑的聲音很淺,慢悠悠地說:“我很後悔,當初沒有勸她把孩子流掉。要是失去一個孩子,能留住性命,還是值得的。”
宋立珩沒有說話,垂頭盯着地板發呆。
“是你把她逼死,就算上了天堂,這輩子以及下輩子,小雯都不會原諒你。”姚銘傑緊握拳頭,在宋立珩意料不及的時候狠狠在朝他的臉上砸過去。“這一拳,是幫小雯教訓你的。”
話畢,拳頭再次砸在宋立珩的小腹上。“這一拳,是替她肚裏面的寶寶,教訓你的。宋立珩。你不是人,簡直禽獸不如!”
宋立珩痛苦地彎下身,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力。他擡起頭,血紅的雙眼透着別人讀不懂的痛心。
老張聞聲走了進來,上前擋在宋立珩面前,關切地問道:“宋先生,你沒事吧?”
“他好好地活着,怎麽會有事。”姚銘傑甩了甩拳頭,冷笑說:“有事的人,已經化成灰燼長眠于地下。”
姚銘傑理了理身上的西裝,陰冷的目光慢慢落在宋立珩狼狽的臉容上。他今早原本想要離開,可是突然想到,今天是宋立珩幫葉靜雯舉辦葬禮的日子。
思量幾番,姚銘傑還是決定前來演這一場戲。為了增加可信度也好,為了羞辱宋立珩一番也好,反正此刻他的已經達到了目的。
看來效果挺不錯的,眼下宋立珩臉上悔恨與痛苦交織的表情,實在太精彩了。一個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男人,居然也會淪落到為了一個女人頹廢成這樣,姚銘傑也算長見識了。
“是我對不起她。”宋立珩閉上眼,痛苦地吐出這句話。
目的已經達到,姚銘傑也不打算浪費時間,大步離開了靈堂。車子就停靠在不遠處,誰也猜不到葉靜雯還沒死。
時間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生離死別。姚銘傑達到了目的地,光是這種對亡妻的愧疚,足夠讓宋立珩沉迷在痛苦中很長一段時間。
鑽進汽車的那刻,葉靜雯迫不及待地問道:“他……怎樣了?”
“宋立珩很好,這場葬禮是為了宋家的面子而辦的。”姚銘傑發動汽車離去,淡淡地解釋說:“小雯,有些說話我知道不該說,可是宋立珩會這麽傷心,全是因為他失去了孩子。在他的眼中,你不過是豪門代孕的工具而已。”
葉靜雯垂下頭,心髒處傳來一陣劇痛。她一直強迫自己接受這個現實,然而從別人的嘴裏說出來時,還是很難受。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淡淡地說:“知道了,我們走吧。”
***
回到別墅,已經是晚上六點。
宋立珩感到身心疲憊,剛踏進門口便在客廳的沙發上倒下來。他不允許任何人跟着,把自己封閉在自我的空間中不能自拔。
李姨從廚房裏走出來,盯着宋立珩欲言又止。“宋先生,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宋立珩一直閉着眼,心裏就像被掏空了一般。李姨得不到回應,也不敢再次詢問,只好把準備好的飯菜放鍋裏熱着。
“我先上去換衣服。”宋立珩終于打破了沉默,拖着疲倦的身體往樓上走去。當他打開卧室門的時候,像往常一樣視線不經意地落在熟悉的位置上。
可是今天,牆壁上卻空空如也。那張挂在牆上将近三年的結婚照,已經消失不見了。愣了愣,宋立珩接着跑到隔壁的房間,發現不久前為了寶寶準備的東西已經被全部清空。
宋立珩二話不說沖出房間,朝着樓下嘶吼道:“誰教你不經我的同意,把東西全部搬走。”
李姨吓得肩膀抖了抖,戰戰兢兢地回應說:“是老爺的安排,他說不希望先生你睹物思人,下午安排人過來把嬰兒房的所有東西都清空了。”
“這裏到底是誰的家,難道你分不清楚嗎?”宋立珩急忙跑了下來,朝着李姨嘶吼道:“東西都搬去哪裏了?”
“丢垃圾桶了……可是垃圾車好像每天這個時候過來,應該拉走了!”李姨急忙解釋說。
話還沒說完,宋立珩已經沖出了別墅。他拼命狂奔,往垃圾站的方向走去。
遠遠看過去,垃圾車已經停靠在路邊。清潔工人把垃圾清理到車子裏,正欲離去。宋立珩沖過去把車子攔截下來,不顧一切跳上了尾箱。
他已經顧不上形象,脾氣暴躁地在垃圾堆裏翻,最終在角落裏找到了那張熟悉的照片。
“先生,我們要趕着回去,麻煩你快下來。”清潔工人催促道。
宋立珩木讷地點了點頭,抱住結婚照跳下了車。車子緩緩離去,載着寶寶來不及穿的衣服以及玩具。
夜幕降臨,北風刮起。路燈下,宋立珩孤寂的身影被拖得很長,很長……
第二卷 悔不當初 第111.命中注定1
四年後,清寧縣。
周末的下午,葉靜雯坐在電腦前敲打鍵盤,琢磨着新小說的開篇。電話卻突然響起,屏幕上閃爍着梅姐的名字。
梅姐是葉靜雯的編輯,如非重要事情只會在聊天軟件上交流,緊急情況下才會打電話。她皺了皺眉頭,絞盡腦汁想好了延遲交稿的借口,才鼓足勇氣按下接聽鍵。
“我的姑奶奶,扣扣不上,短信不回複,你是打算玩失蹤嗎?”梅姐是個性格直爽的東北姑娘,嗓門特別大,朝着電話吼道:“稿費還想不想要了?”
剛生下兒子豆豆的時候,葉靜雯獨自躲在這個小縣城裏,不方便出去工作只好從事舊職業繼續寫小說謀生。這四年來她沒少向出版社和雜志社投稿,找到工作以後還不忘兼職連載網文,收入養活母子倆還是卓卓有餘的。
“那個梅姐……這幾天不是乍暖還寒嗎,我兒子感冒了,所以新文的稿子估計還得過些日子才能給你。”葉靜雯吐了吐舌頭,靠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說:“萬事起頭難,梅姐你就多給我一周時間吧,拜托了!”
梅姐在電話的那頭沉默了幾十秒,然後壓低聲音說:“上本都市婚戀小說《傾城之戀》在網站的數據很不錯,當然得再接再厲,在餘溫還沒褪去前把新文弄出來。我不管,下周末前還沒交到稿子,你死定了。”
“好好好,我不睡覺不吃飯也把稿子趕出來給你,行嗎?”葉靜雯抿嘴淺笑,她就知道梅姐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嗯。”梅姐頓了頓,才輕聲說:“單親媽媽也不容易,有空多陪陪兒子。”
葉靜雯感激地說:“謝了。”
挂了電話,豆豆從客廳裏跑進來,跳到葉靜雯的雙腿上,握緊玩具槍對準着她的胸口,吆喝說:“壞蛋,快舉手投降!”
葉靜雯哭笑不得,假裝很害怕的樣子,舉起雙手問道:“豆豆警官,我到底犯了什麽錯?”
“媽媽你很壞,明明是自己偷懶交不了稿子,卻撒謊說我生病了。難道小時候幼兒園老師沒有教你,不能說謊嗎?”豆豆今年已經三歲半了,性格古靈精怪。
也許是葉靜雯的錯覺,這些年她看着豆豆,感覺就像看着另外一個人的縮小版。尤其是一本正經不笑的樣子,眼神像極了某人。
“媽媽找到了新工作,下班還要兼職寫小說,真的很累。豆豆警官,放過我吧!”葉靜雯忍笑說。
豆豆瞪大雙眼盯着葉靜雯,許久才小聲說:“那我幫你捏捏肩膀吧。”
說着,豆豆放下玩具槍,繞到葉靜雯的背後,小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揉捏。雖然只是三歲多的小男孩,豆豆卻很懂事。
這幾年來,葉靜雯一直與豆豆相依為命,生活在清寧縣的這座兩居室小平房裏。姚銘傑很忙,雖然帝都與清寧縣只有五十分鐘的路程,他卻只會在周末的時候過來。
“對了,幹爹今晚會過來吃飯嗎?”豆豆按了一會兒就感到雙手酸軟,一屁股坐在小沙發上抱怨說:“我很想他了。”
葉靜雯笑了笑,輕輕撫摸豆豆的額頭說:“幹爹很忙,這幾天都出差了,今晚可能不過來了。”
豆豆點了點頭,然後翻出小豬佩奇的畫冊開始看。他很喜歡這套書,每次看到小豬一家四口幸運地生活在一起,都會露出豔羨的眼神。
他很懂事,從小到大都很少問及關于親生父親的事。可是葉靜雯知道,有些遺憾是她的無微不至替代不了的。
尤其三歲上了幼兒園之後,班裏舉行親子活動大部分小朋友的父母都會出席,可是豆豆的身邊永遠只有媽媽的身影。
那次活動回家以後,豆豆破天荒問了葉靜雯一句話,讓她頓時啞口無言。
“媽媽,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這句話從三歲半的小孩子嘴裏吐出來,葉靜雯的心裏苦澀得很。她寫了很多小說,完滿了故事中的男女主角,卻始終無法圓滿自己的生活。
“豆豆,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不會回來了。”葉靜雯苦笑說。
自從那次以後,豆豆再也沒有問及關于親生父親的事。也許他的年紀還小,不愉快的事情很容易就會忘記,又或者在他的生命中親生父親一直缺席,偶爾的提及不過是因為好奇而已。
當日離開海市以後,葉靜雯以為自己沒那麽容易走出宋立珩的影子。可是四年過去了,她慢慢地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女人可以軟弱,可是母親不行。剛生下豆豆的那段日子,是她人生中最軟弱無助的時期。雖然姚銘傑會給予資助,可是她卻沒有感受到心靈上的安撫和依靠。
豆豆是早産兒,出生的時候躺了兩周保溫箱才出院。一歲到兩歲期間,跑醫院是常事。
那時候姚銘傑并不經常在身旁,三更半夜豆豆發燒的時候,是葉靜雯獨自抱着兒子往醫院裏跑。有一次夜裏下雨打不到出租車,她獨自撐着傘步行了将近四十分鐘,才到達醫院。
太多的心酸與勞累,葉靜雯均默默放在心裏。雖然四年過去了,姚銘傑不止一次勸她搬到帝都一起生活,她都直接拒絕了。
這是她的選擇,不後悔,也不會抱怨。
成長需要時間,葉靜雯從沒想過能依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過來。走出了最難熬的那段時間,以及對姚銘傑的依賴。
沉思之際,院子裏響起了敲門聲。豆豆快速從沙發上跳起來,蹦跳着往門外跑去,還一邊高聲呼喊說:“幹爹,是幹爹來了!”
葉靜雯關了電腦走出卧室,果然看到姚銘傑擰着好幾個紙袋站在門外。豆豆搬了張小板凳踮起腳開門,然後一頭紮進了姚銘傑的懷中。
“這幾天有聽媽媽的話嗎?”姚銘傑親昵地摸了摸豆豆的額頭,然後揚了揚手中的紙袋說:“看幹爹給你買了什麽禮物?”
豆豆一看,雙眼發光,奪過姚銘傑手中的紙袋笑說:“謝謝幹爹!”
“你快把豆豆寵壞了。”葉靜雯倚靠在門框上,安靜地打量着院子裏的男人。
姚銘傑穿着黑色的職業套裝,頭發剪得很短,顯得成熟又幹練。他的工作雖然很忙,可是只要能抽出時間都會駕車過來探望他們母子倆。
“小孩子都這樣,你也別對他太苛刻了。”姚銘傑把手中粉色的袋子遞給了葉靜雯,笑說:“前幾天出差香港,給你買的禮物。”
葉靜雯打開一看,發現是淺粉色的絲巾,印着她買不起的logo牌子。“這禮物……太貴重了吧。”
“我覺得這個顏色和款式挺适合你的。”姚銘傑疲憊地扯下脖子間的領帶,在沙發上坐下來。
豆豆把玩具放在桌面上,蹦跳着到廚房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姚銘傑:“幹爹,今晚在這裏吃飯嗎?”
“嗯,很久沒有嘗過你媽媽的手勢了。”姚銘傑回頭朝葉靜雯看了一眼,會心一笑眼角浮起了細紋。
“那個……我以為你今天不過來了,家裏沒有準備什麽。要不,我馬上去市場買。”葉靜雯尴尬地說,放下紙袋就要出去。
姚銘傑一邊幫豆豆拆禮物,一邊教訓說:“該不會我今晚不來,你将就給豆豆下碗面條就算了。”
果然,葉靜雯的想法都瞞不了姚銘傑。她輕咳幾聲,苦笑說:“最近很忙,要趕稿。”
“媽媽今天還欺騙編輯阿姨,說我病了才趕不出稿子。”豆豆湊到姚銘傑的耳邊,開始打起小報告。
“說謊是不對的,千萬不要學媽媽。”姚銘傑小聲應說。
每次在姚銘傑面前,葉靜雯總覺得自己辛苦多年建立起來的母親威嚴,已經蕩然無存。她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那我先去買菜了。”
豆豆頭也不回,叮囑說:“記得做幹爹喜歡的糖醋排骨。”
雖然一兩周左右才見一次面,可是豆豆與姚銘傑的感情卻很好。他們時常說悄悄話,有些屬于男人之間的小秘密葉靜雯也不知道。
大概這就是男孩天生的戀父情結,無論葉靜雯怎麽努力,那份情節始終無法取代。
從菜市場逛了一圈,葉靜雯匆匆趕了回來。看來她離開的這半小時,豆豆和姚銘傑已經玩瘋了。
滿桌子的樂高積木,已經堆積了停車場的雛形。姚銘傑脫去西裝,穿着淺灰色的襯衣,雙袖卷起半蹲在茶幾旁邊,正專注地玩弄手中的積木。
豆豆露出的崇拜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看着姚銘傑把汽車的尾燈裝好,忍不住歡呼說:“哇,幹爹好厲害!上次你買的積木媽媽幫我裝了一個下午,啥都沒弄成。”
“你媽媽的動手能力太差了,以後還是學着自己裝吧。”姚銘傑笑着摸了摸豆豆的臉頰,露出滿意的笑容。
果然,這熊孩子是親生的。
葉靜雯搖了搖頭,直接提着環保袋走進了廚房,開始忙碌起來。平日家裏只有她和豆豆,吃飯都比較随意,偶爾趕稿的時候一碗瘦肉面就了事。
天色逐漸變黑,空氣中彌散着飯菜的香氣。葉靜雯在廚房裏忙碌,而姚銘傑則在客廳裏與豆豆玩積木。
有時候她會有種錯覺,覺得這種畫面就像平常人家的生活。姚銘傑的出現,多少彌補了豆豆心中的缺憾。他崇拜他,依戀他,也敬畏他……
第二卷 悔不當初 第112.命中注定2
他們就這麽不鹹不淡地相處着,姚銘傑一直沒有捅破那層紙。葉靜雯經常在想,也許這就是家人的感覺,與愛情無關。
姚銘傑就像她的哥哥,從認識到現在給予的幫助與關愛,都是不動聲色,卻又潤物細無聲。
她心存感激,卻往往有種無形的壓力。
吃過晚飯以後,豆豆嚷着讓姚銘傑幫忙洗澡。葉靜雯在廚房裏洗碗,忍不住探出頭教訓說:“豆豆,你該學會自己洗澡。”
“沒事,天氣有點涼,免得感冒了。”姚銘傑輕松把豆豆抱起,嬉笑着往浴室走去。
打鬧的聲音持續了十幾分鐘,很快兩人便跑進卧室。豆豆纏着姚銘傑給他講故事,沒多久就睡過去了。
葉靜雯站在卧室門口,看着熟睡的豆豆和坐在床邊看書的姚銘傑,心裏很有感觸。她想了想,輕聲呼喚道:“阿傑,我有事跟你商量一下。”
姚銘傑合上手中的書本,輕手輕腳幫豆豆蓋好被子,然後走出了卧室。
葉靜雯早已泡好一壺花茶,兩人一桌,閑聊近況。像清寧縣這種小縣城,雖說比不上帝都的繁華與熱鬧,可是這幾年的發展挺迅速。
最重要的是,這裏的生活節奏很慢,環境與空氣都很好,是葉靜雯向往的寧靜生活。
“工作怎樣了,還習慣嗎?”姚銘傑打破沉默,輕聲問道。
葉靜雯在三個月前,在附近的廣告公司找了一份文案的工作。朝九晚五,雙休的工作對于要照顧兒子的單親媽媽來說,确實是不錯的選擇。
最重要的是,豆豆長大了,葉靜雯得為未來作打算。兼職寫小說的收入不穩定,她打算早點回到社會,以後有條件更希望能在這裏買一套二手的小居室,穩定下來。
“剛過試用期,老板給我加了工資,還有提成。關鍵是工作比較清閑,每天就是寫寫文案和策劃書,不用出差和加班,挺适合我的。”葉靜雯說着,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了姚銘傑。
姚銘傑愣了愣,放下杯子疑惑地問道:“這是什麽?”
“我的運氣不錯,上本小說連載的時候人氣挺好,完結後編輯推薦出版了,還準備談有聲和影視的版權。剛拿到的稿費,這十萬塊先還給你。”葉靜雯說這番話的時候,态度堅決,一點也不像是客套。
姚銘傑苦笑,把銀行卡推回葉靜雯的面前,淡淡地說:“這些錢還是留給豆豆日後讀書用吧。”
“阿傑,我很感激你這幾年來的幫助,欠你的這輩子都可能還不清。可是我現在的情況已經好轉,完全有能力支撐和豆豆的生活。”葉靜雯重新把銀行卡遞回去,壓低聲音說:“我的人生之所以會這麽失敗,是因為太軟弱,一直依靠別人而活。小時候是葉家,後來是宋立珩,離開海市以後是你。”
淡淡的月光下,葉靜雯清秀的臉容透出姚銘傑讀不懂的倔強。這些年她的變化很大,不再是從前那個一意孤行而且軟弱的葉靜雯,而是依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開始新生活的葉寧。
雖然姚銘傑每個月都會定期給葉靜雯打生活費,可是她一直堅持靠自己的能力賺錢。帝都的工作太忙,他不可能每天都往返兩地。
早前風聲過了以後,他也曾勸她搬到帝都一起生活。
可是葉靜雯的态度很堅決,非要一個人帶着兒子在清寧縣紮穩根基。
“女人無需那麽要強,我說過會照顧你們母子倆。”姚銘傑今非昔比,不再是從前那個收入小康水平的教授。倪氏的投資公司在他的管理下發展得很好,營業額連創新高。
就連倪氏在海市的産業,也因為姚銘傑在幕後推波助瀾,很快發展成海市唯一能與宋氏抗衡的房地産巨頭。
倒是宋氏這幾年的發展腳步,逐漸緩了下來。宋立珩已經很少出現在公衆的眼中,過去宋氏一枝獨秀的局面已經徹底被打破。
傳言宋立珩退居幕後,把宋氏交給宋飛揚打理。可是宋飛揚不過是拿手術刀的人,對于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無法游刃有餘。
“可我還是豆豆的媽媽,終究要學會獨立和成長。未來的路很長,我不希望每一步都得扶住別人而行。”葉靜雯握緊杯子,花茶的香氣撲鼻而來。這幾年每次感到心煩意燥的時候,她都會給自己泡一壺花茶,坐在院子的白蘭樹下靜思。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未來才是葉靜雯生活的重心。這些年遠離愛恨交纏,她的心是從未有過的寧靜。
“我不希望你把我們之間的關系算得這麽清楚,四年了,你是不是還沒放下過他?”姚銘傑苦笑着問道。
四年的相處,姚銘傑早已習慣了與葉靜雯的這種相處方式。也許接近她的目的是因為對付宋立珩,可是這幾年他對她的好,是發自內心的。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姚銘傑已經深陷其中。也許葉靜雯不是他遇過最漂亮,優點最多的女人,可一直讓他覺得無法割舍。
就像剛才他在客廳裏陪豆豆玩積木,她在廚房裏準備晚飯。這種家的感覺,自從他的父母身亡,妹妹病逝以後,就再也感受不到。
“其實我們現在挺好的,我一直把你當作家人般看待。你就像我的哥哥,在我最落魄最無助的時候,一直不離不棄地守在身旁。現實中,即使很多相伴多年的夫妻,也可能做不到這點。我很珍惜與你的關系,希望能持續一輩子。”葉靜雯看着夜空中的半輪彎月,感嘆說:“你以後也會遇到合适的女人,會有自己的生活。而我,已經打算就這樣守着豆豆一輩子,慢慢看着他長大,我變老。”
慢慢收回目光,葉靜雯淡淡地看了姚銘傑一眼,補充說:“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将會成為回憶。如果當初不是走得那麽決絕現在平靜安穩的生活,也許一輩子都只是奢望。我天生不屬于那個圈子,無論葉家也好,宋家也好,終究只是一場夢。”
話說到這裏,如果不收下這張銀行卡,估計葉靜雯又會胡思亂想了。姚銘傑笑了笑,無奈地說:“看你把豆豆照顧得這麽好,我也感到很欣慰。”
“豆豆一直把你當作偶像,說幹爹是全世界最棒的人。”葉靜雯每次說起兒子的時候,烏黑的雙眸散發着迷人的光彩。
雖然将近三十歲,可是她的容貌和身材一點也沒變,渾身上下反而散發着成熟女人的韻味。她的知性、善良和獨立,唯有經過風雨的女人才能擁有。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明天中午還得準備周一總公司的會議。”姚銘傑把剩餘的半杯花茶喝掉,柔聲道:“不過你還年輕,總會遇到更合适的男人。寫言情小說的作家,總會相信愛情的,不是嗎?”
葉靜雯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她一直相信愛情,只是她想要的愛情,永遠埋葬在那年冬天的江水裏。
***
從海市大學圖書館裏走出來,宋立珩慢步在林蔭小道上。
四年前開始,他每個周末都會獨自到圖書館待一個下午。這些年他逐漸淡出了公司的管理層,過上半退休的生活。
宋飛揚被迫放棄了醫院的工作,回宋氏接替宋立珩的位置。可是遇到很多決策性的事情,他還會在背後出謀劃策。
宋氏已經從海市房地産一哥的位置上退下來,最近幾年的大型投标活動幾乎看不到身影。當所有人都認為宋家逐漸衰退的時候,宋立珩卻低調地開拓其它領域的業務。
房地産高速發展以後,逐漸步入了泡沫時代。而宋立珩早已察覺到這點,另辟新興的生物科技行業。此外,他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到三四線城市的發展中去,以非盈利為目的收購一些面臨破産的小企業然後轉型。
而最近,宋立珩開始低調進軍影視行業。
他也無法解釋為何自己會突然想到轉型,可是往事積累了太多的悲痛,他迫切想要開辟自己的新生活,以遺忘那些不願意回首的往事。
剛走到校道的盡頭,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是linda。
“宋先生,我在學校的後門等你。有幾分合同比較緊急,對方希望能在下周一前敲定。”linda說。
“我不是說過周末不管工作上的事嗎?”宋立珩的聲音略微不滿,自從四年前的那場意外後,他一直減少工作的時間。
“可是對方的老板似乎對收購的事很急,今天打了好幾次電話給我。”linda為難地說。
宋立珩想了想,才問道:“什麽公司?”
“智力玩具廠。”
“好,我現在就來。”宋立珩挂了線,感覺心情有點複雜。他最近收購的工廠,全都是關于嬰幼兒的用品或者玩具的企業。
有人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繩纏。可是宋立珩偏偏逆道而行,曾經失去過最親密的人,反而這幾年涉及的業務都是關于孩子的。
這可能是出于葉靜雯和寶寶的偏執,或者是心裏僅存的一絲希冀。
走出學校大門,宋立珩鑽進了路邊的汽車。linda急忙把一份合同遞了過去,解釋說:“昨天玩具廠的老板突然提出把收購價格降低百分之十,希望資金能在兩周內到賬。”
“看來這家民營企業,經營得不怎麽樣。”宋立珩随意翻了幾頁,然後大筆一揮在合同的最後一頁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這家玩具廠的具體地址在哪裏?”
linda翻了一下備忘錄,解釋說:“帝都……屬下的一個小縣城,叫清寧縣。”
“嗯,讓策劃部的劉總監過去一趟,把後續的事情處理好。”宋立珩輕聲吩咐說。
linda把注意事項逐一記錄下來,然後合上備忘錄提醒說:“對了,宋經理吩咐我提醒你,今晚在紅房子西餐廳有一個私人飯局。”
“私人飯局?還是相親飯局?”宋立珩冷笑,直接拒絕說:“幫我轉達,取消飯局。”
linda為難地說:“聽說對方是宋老爺世交的女兒,如果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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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妹給她設下生死陷阱,就讓她生不如死!彈藥師借屍還魂,辱她者,她必辱之,害她者,她必千萬回報!
還有他,欲借她力、謀她身、奪她心,她偏要拆他臺、踹他小弟、戳他心肝脾肺腎!
什麽,要姐做皇後?行,領着千軍萬馬過了霹靂火雷陣先!
包子已死,天才重生。行走間,石榴裙下屍橫遍野!談笑中,舌燦蓮花怎敵得過步步血蓮!

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