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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沒到下午便收到豫王退回來的白玉蟾,聰明人無須多說,當即就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是翻來覆去地打量自己的三孫女,到底豫王瞧上這孩子什麽了?
沈瓊樓本來捧着書本子看書,給看的生生打了個激靈,擡頭問道:“祖母啊,豫王把東西退回來了,咱們該怎麽辦?”
沈老夫人解下腕子上挂着的念珠挨個數着,淡淡道:“能怎麽辦?把那扳指留下吧,他既然送你這般貴重的東西,想必存的不是壞心,若是再送來送去把人惹惱了可就不好了。”
沈瓊樓長長地哦了聲,她這回已經把書本來回翻過兩遍了,但是跟沈老夫人實在找不着話頭,總不好兩人對坐着幹瞪眼吧?
沈老夫人低低地咳嗽幾聲,又把豫王的脾性說出來提點她幾句:“豫王是先帝近四十歲才生下的,生于莊嫔,卻養在慧貴妃那裏,因着生母身份不高,年幼時宮裏頭難免有拜高踩低的,等年紀漸長,顯出才幹來,這才受了先帝青睐,據說和今上也手足情深。”
沈瓊樓低頭撇嘴,真手足情深就放心讓豫王呆在蜀地了,弄到京裏來看着算是怎麽個意思。
這般說完兩人又無話可說,沈瓊樓想着尋點事兒做,便從袖子裏把自己閑着沒事幹做的撲克牌拿出來:“祖母,想抹牌嗎?”
沈老夫人高深莫測地打量了她一眼,半晌沒說話。
晚上沈木和陳氏,還有邵氏帶人來請安的時候,就見着自家威嚴肅穆的老夫人和最近才面癱的沈瓊樓手裏拿了把紙牌對坐着。
沈老夫人神情淡然地扔下最後兩張:“對兒四,你輸了。”
沈瓊樓雙手顫抖地把最後一枚銀角遞過去,她打撲克居然輸給了一個古代老年人!而且一輸就是一下午!沈老太太的雙手就跟被賭神加持過似的,差點把她的褲子都贏走。
沈老夫人見她可憐,就把最後一枚銀角塞回她荷包裏:“你這孩子,打牌輸了就輸了,你抖個什麽?”随即又嫌棄道:“就知道琢磨這些無聊玩意,心思不往正道上用,不好好學課業以後可怎麽辦?”順道把沈瓊樓做的那套撲克收走了。
恩,這玩意不錯,回頭叫了江嬷嬷她們打上幾圈。
沈瓊樓道:“您覺着有意思就行。”
沈老夫人滿臉嫌棄:“能多有意思?當我跟你小孩子似的愛玩這個,不過是見你閑着無聊,陪你玩幾回罷了。”
沈瓊樓:“…”是誰拉着她打了一下午連晚膳都快忘了用?您一大把年紀了這麽口嫌體直合适嗎?
沈木這時候已經進了正堂裏,笑着問過安:“母親在和樓兒抹牌啊?這牌瞧着樣子倒新,原來沒見過。”
沈老夫人臉上淡淡的:“三丫頭自己琢磨出的玩意,硬拉着我要玩,我推脫不過就陪她抹了幾把,也不過爾爾。”
沈瓊樓:“…”算了算了,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
陳氏見沈瓊樓和沈老夫人處的好,心裏十分高興,面上也帶了笑:“娘總是這般疼樓兒,只是可別累着了。”
沈老夫人大大方方受了誇獎,擡手命人擺飯,沈瓊樓好些天沒見邵氏,見她好似消瘦了許多,夾了筷子她素來喜歡的魚脯過去:“伯母嘗嘗這個,您向來愛吃的。”
邵氏的心思不被點破尚還能自欺欺人,被沈老夫人說破之後便覺着無顏再面對她,握着筷子的手顫了顫,眼眶一熱,強笑着應了聲。
桌上又沉默半晌,等吃完了飯,她才緩緩放下筷子,對着沈老夫人輕聲道:“這些日子兒媳常夢見大爺,心裏總覺着不安穩,所以想到家廟呆上些時候,為家裏祈福積德,還望娘允準。”
她是識趣之人,沈老夫人要罰她去家廟,自然不可能直接把人送過去,不然沈家的顏面也敗光了,得有個合理的由頭,與其讓沈老夫人找由頭,不如她自己乖覺些,等她氣消了還能早些回來。
沈老夫人這些日子沒緊着發落她,存的也是這個心思。
沈瓊樓不知道內裏的彎彎繞繞,頭一個出聲道:“伯母要祈福,京裏香火鼎盛的廟宇不少,何必非得大老遠的跑到家廟去呢?”
邵氏見她幫自己說話,心裏更覺着對不起她,險些落下淚來,随意尋了個由頭:“就是在老家那邊夢見你大伯的,我去家廟也算還願了。”
沈木倒是猜到六七分原因,心裏微微一嘆,卻不再說話,陳氏倒是覺着不忍,幫着勸和了幾句。
沈老夫人一直沒開口,等衆人都靜默下來,才深深地瞧了邵氏一眼,長嘆了聲:“你有心了,想去便去吧,希望你去這一回能解開心結,回來穩穩當當的過日子。”
這顯然是話裏有話,邵氏攥着的帕子緊了緊,站起來低低應了個是。
既然沈老夫人發話,那衆人也都不敢多言,又閑話幾句之後就告辭的告辭,回屋的回屋。
古人向來是睡得早起的也早,所以她雖然每天五點多起來,但睡眠還是充足的,今天卻翻來覆去睡不着,早上起來兩眼鳏鳏,被元芳服侍着用溫熱帕子敷了眼睛才好出門。
她在課上一直打瞌睡,殷懷瑜瞧見了也忍不住跟着打,就連兩位帝師都差點一起打起了哈欠。
好容易熬到中午,內侍那邊來通知,說皇上請太傅有要事,下午的課就先不上了。
殷懷瑜心情大好,腰也不酸了眼也不困了,帶着她往外走,直嚷嚷着要送她出宮。
沈瓊樓對他拿自己當借口的行為報以強烈的鄙視。
兩人一路行至東華門處,沒想到天卻陰了下來,瓢潑大雨轟隆隆降了下來,他為了自己浪一圈,把伺候的宮人都支開了,兩人被淋的抱頭鼠竄,好容易躲到游廊下面避雨,就見那邊十幾個內侍走了過來。
為首的那個身穿飛魚服,神獸随着飄動的衣袂張牙舞爪,她下意識地去瞧那人的臉,卻不由得怔了怔。
這是一張很完美的臉。
說是完美或許并不合适,用精确來形容更為恰當,沈瓊樓甚至感覺,他從下垂的視線,睫毛的根數,眉毛的長度,走路時邁出的步伐長短都一模一樣。
他臉上的神情溫和而恭謹,不如豫王那般驚豔,卻自有種潤物細無聲的細致,總的來說,這是一張強迫症患者看了會很舒服的臉。
那人目光落在殷懷瑜身上,似也有些詫異,随即躬身行禮:“殿下。”
殷懷瑜凍的打了個噴嚏:“蘇沅廠督啊,不用行禮了,你帶傘了嗎?”
沈瓊樓身子一抖:“蘇啥?”
殷懷瑜被她的大驚小怪搞得莫名其妙:“三水元,怎麽了?”
沈瓊樓心裏汗了下:“沒事,只是跟臣的一位朋友名字有些像。”還以為在古代重名了呢。
不過話說…廠督?她帶了幾分震驚地看過去,殷懷瑜已經接過傘,順口介紹道:“這個是西廠提督,蘇提督,這位是我的表妹,如今也是我侍讀。”
蘇沅點頭行禮:“沈侍讀。”
沈瓊樓想到前世的某位廠花,帶着敬仰的心情打量他幾眼,還禮道:“蘇廠督。”
殷懷瑜這時候又打了個噴嚏,沈瓊樓回過神來,忙不疊地催他:“您還是先回去吧,我不用送了,回頭你再感冒了。”
殷懷瑜很有幾分男子漢氣概:“還下着雨呢,我怎麽能讓你一個小姑娘獨個兒回去?”
無論沈瓊樓怎麽說他只是不同意,她被搞得頭大,邊上的蘇提督卻适時開了口:“不如殿下先回去,臣代殿下送沈侍讀一程?”
殷懷瑜怔了怔,本來還是不松口,但又連着打了四五個噴嚏,實在是撐不住了,這才勉強點頭應了,又叮囑蘇沅務必把她送到沈家馬車跟前。
蘇沅笑得恭謹謙和,颔首應是,等殷懷瑜走遠了,一手撐開傘,比了個請的手勢:“沈侍讀這邊請。”
沈瓊樓還以為他會随意派個底下人過來,沒想到自己親自送起了人,怔了下才跟他走了段:“多謝提督,勞煩提督了,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便成,您去忙您的吧。”
蘇沅把傘往她那邊遞了遞,輕聲細語:“侍讀不必謝咱家,說起來,咱們不過是還當初的恩情罷了。”他聲調像是南人,帶了些溫和的鼻音。
沈瓊樓心裏哈了聲,恩情?她還以為原身除了作死啥好事兒都沒幹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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