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逐客

躲在外頭偷聽的江瑟瑟沖君灏然一挑眉：你爺爺改名字以前是叫君夜笙？

君灏然小臉繃得死緊，眼底充滿憤怒與無助。

難怪爸爸肯讓他住到姥姥家來！是因為無法改變爺爺的決定，這才把他送走避難？

要是爸爸都護不住他，他該怎麽辦？爺爺那麽兇，姥姥會吃虧的！他不能再躲着當縮頭烏龜，他要去幫姥姥。

“你幹什麽？”

江瑟瑟眼疾手快地一把薅住他，四兩撥千斤地甩了他個屁股墩兒，一只手捂上他的嘴。

海清平有學有樣，上來幫忙，兩只潔白的小手按住君灏然口鼻，被他一把拍開！

“嗚嗚嗚嗚嗚嗚。”

妹妹放我過去。

君灏然怕傷到江瑟瑟，輕輕捏着她纖細的手腕嗚嗚，完全對她剛才的暴力視而不見。

噓！

江瑟瑟橫眉立目沖他比手指！

沒見過偷聽還這麽嚣張的！這不是等着被抓包嗎。

“你們在幹什麽？”

君連漠腳下生風地進來，一眼瞅見門後三顆小腦袋，揚聲發問。

顏無雙正跟王阿姨讨教廚藝，一個沒留神，幾個孩子就鬧幺蛾子，尴尬地朝來人笑笑，忙過來拉走自家兒子。

“爸爸！”

君灏然瞅見大步進來的父親，兩眼通紅地撲了出來。

“不是說已經是小男子漢了？哭什麽，沒出息。”

君連漠胡亂揉一把兒子的小腦袋，見他淚眼汪汪的小模樣，仿佛又回到一年前的脆弱恐懼，眸底寒意更重！

“父親，您要來探望岳母，怎麽不等我一起？岳母今天有客在，不如改天再來拜訪。”

君新生面對冷得像冰的兒子，心裏又是驕傲又是嫌棄。

“你怎麽跟你老子說話的？沒看見你大媽在這坐着？連人都不喊，你就是這麽教你兒子的？”

江瑟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噴。

江大媽，哈哈，好接地氣的稱呼！

被己方豬隊友狠插一刀的李金蔓滿臉黑線，強笑着搶先開口充大方。

“不用這麽客氣，又不是外人。”

她一把拽過腿邊的江盼盼，得意地再度展示。

“這是盼盼，我孫女，沒想到一晃眼長這麽大了吧？灏然快來跟妹妹玩。你都這麽大了，還要爸爸抱，看叫妹妹笑話你。”

江盼盼适時露出個我見猶憐的羞怯淺笑，濕漉漉的大眼睛羞答答地不住往君灏然身上瞥。

奶奶早教過她，要怎麽樣讨別人喜歡。

她學得很快很好，家裏跟幼兒園的人都喜歡她，可為什麽這個帥氣的小哥哥不理她？

他們長大以後要結婚生寶寶的！

“總盯着我瞧幹嘛？”

君灏然有了父親當靠山，小霸王脾氣上來，底氣十足地瞪回去！

“不害臊的臭丫頭，才幾歲大就想着嫁人找女婿，長大了更不是什麽好東西！比瑟瑟妹妹差遠了，我娶瑟瑟妹妹也不會娶你！”

莫名躺槍的江瑟瑟：……

“你敢背着我找小三？你們不要臉！”

江盼盼臊得滿臉通紅，記起家裏傭人平時偷偷議論的話，當下脫口罵了出來！

“夠了！”

白婉清沉喝一聲，威嚴掃過這亂糟糟的一團，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君新生李金蔓，我們要吃飯了，不方便留客，請吧！連漠，代我送客！”

君連漠把恢複生氣的兒子交給岳母，深看了張着一雙好奇大眼看熱鬧的江瑟瑟，轉身送客！

“逆子！”

君新生氣得拂袖而去！

李金蔓沒想到白婉清居然這麽不給面子，半點不講究上流社會的臉面規矩，開口就趕人，氣得一把推開黏在她腿邊的江盼盼，起身就走！

“丢人丢到外頭來了，要你有什麽用！”

江盼盼趔趄了下，扶着君連漠筆直的小腿站穩，可憐兮兮地含着兩泡淚仰望他兩秒，見他無動于衷，完全沒有要抱她起來哄的意思，輕輕咬下嘴唇，低下頭默默往外挪步子。

江瑟瑟沒有錯過她臨行前那一抹怨恨的目光，惡劣地沖她做個鬼臉，見江盼盼氣得小臉慘白，她故意湊到君灏然身邊，得意地笑着跟他咬耳朵。

“小哥哥，這個女的不好，還瞪你，你千萬別娶她，不然以後不是妻管嚴，就是要被家暴，不會幸福的！”

君連漠嘴角抽搐一下，拎起滿臉怨恨，磨蹭着不肯走的江盼盼，兩步出去，無視李金蔓身上一絲不茍的華美旗袍，将人塞進她懷裏。

“江大媽，領好你孫女。”

李金蔓被這稱呼氣得差點把江盼盼丢出去，砸碎他那張可惡的撲克臉！

“奶奶，盼盼是大孩子了，會自己走，不用奶奶辛苦抱我。”

江盼盼讨好地賣弄巧嘴，奈何李金蔓心火旺盛，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亂蹬什麽！鞋底的土都蹭我衣服上了！”

李金蔓心疼今天才上身的新旗袍。她知道君老頭先來了南家，特意為了見白婉清才新換上的！

白婉清那賤人，簡直就是顆掃把星，誰沾着誰倒黴！

李金蔓拉開車門坐上後座，沒好氣地摔上車門，喊了聲開車，卻耳尖地聽到君新生在跟君連漠提人販子什麽的。

她心頭重重一跳，難道他們查到一年前的事情了？

李金蔓才想搖下車窗多聽幾句，江盼盼這會兒已經爬上座位那頭，費力關上車門，司機一溜煙把車開出去，氣得李金蔓狠狠擰了江盼盼胳膊一把！

江盼盼低頭咬牙忍疼，不敢叫痛，心裏卻下意識記住剛才車門外飄進來的三個字。

人販子。

奶奶就是聽見這仨字，才更生氣到拿她撒氣的。

“君連漠！”

君新生剛剛火氣上頭，忘記招呼一同過來南家的老嫂子。

他正打算等在外頭打聲招呼一起走，結果發現兒子丢下孫子獨自出來，想起自己過來這趟的目的，頓時沖兒子瞪眼！

“灏然呢？都這麽晚了，你不帶他回家？”

君連漠對他時不時爆發的脾氣早已經習慣，淡淡回答。

“灏兒想在姥姥家住幾天。”

“你就留他跟那個瘋丫頭住一塊？你知不知道，她可是連人販子都敢賣的主兒！你就不怕灏然再被她賣了？”

君新生想起老朋友的提醒，恨不得踹眼前這個脾氣倔得像驢的兒子一腳！

“你是眼瞎了？那個野丫頭有什麽好？連給盼盼提鞋都不配！哎，老嫂子怎麽這就走了？”

君新生吃了一嘴尾氣，也喚不回負氣先走的老嫂子，把脾氣都撒在腦子壞掉的兒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