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打架

“我可不可以強吻你。”

他雖然是在征求意見, 但這他媽完全沒有想要等她的回答的意思。

寂白眼睜睜看着少年不要命地閉上了眼睛,吻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 寂白用手擋住了自己的嘴, 隔開了他的吻。

謝随吻住了她的手背, 手背肌膚柔滑而微冷, 他睜眼看了看她,兩個人四目相對, 寂白那黑漆漆的眸子裏透着防備和慌張。

謝随似乎并不在意被隔開,他再度閉上眼睛, 深情地吻住了她的手。

他的唇溫很燙,烙在她的手背上。

微風吹過, 少年細密的睫毛輕輕地顫栗着, 他也臉紅了。

**

寂白推着車走回了家, 她腿都軟了, 沒力氣踩自行車了。

涼風習習, 她臉上的燥熱還是沒能散開。

該死的...陰溝翻船, 她的初吻都差點被這小破孩奪走了。

寂白進了院子,将自行車停在爬滿翠綠藤蔓植物的牆角邊, 遠遠的聽見屋裏傳來寂緋緋的哭聲。

“媽媽,我想去參加年會,你給奶奶打電話,讓我也去參加年會,求你了,嗚嗚嗚。”

寂白推門進屋, 寂緋緋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攥着紙巾,哭得是梨花帶雨,眼睛都腫了。

父親和母親陪坐在她的身邊,焦急地安慰道:“緋緋,你別哭了,哭得媽媽心裏也難受啊。”

“給奶奶打電話,現在就打!”

陶嘉芝推了推寂明志:“打啊,快給你媽打電話,憑什麽年會不讓咱們緋緋參加啊,她又不是不知道,咱們緋緋的病情,不能受刺激。”

寂明志無可奈何地拿起了手機,給寂老太撥去了電話。

半晌之後,他放下手機:“秦助理說老夫人還在開會。”

“開什麽會啊,都開了一整天了,我看她就是故意不想接咱們的電話。”

寂緋緋哭得更大聲了。

陶嘉芝對寂明志說:“要不你找個時間,親自去總公司跑一趟,跟老太說說情。”

寂明志眉頭皺成了山,焦灼地說:“我每次去總公司,不是報虧損就是要資金,總沒好事兒,現在又為了這點小事去讨人情,我拉不下這個臉,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

寂緋緋聞言,抓住了陶嘉芝的手:“媽媽,只有你能幫我了。”

陶嘉芝也很為難,嘆息着沒做聲。

寂老太是何等手腕的人物,決定的事情哪裏是他們求求情就能改變的?

“緋緋啊,要不還是算了,總公司的年會去不了,你還可以來咱們公司年會嘛。”

寂緋緋嫌棄地說:“我才不去你們那個虧本的小公司呢!丢不丢人!”

一聽這話,寂明志火了:“怎麽,你還看不起你爸媽了是吧!”

陶嘉芝立刻拍了他一下:“哎呀!你別吵,自己沒本事,兇孩子做什麽。”

“哼,我看她就是讓你慣的,才慣成這種壞脾氣!”

寂白無聲無息地進了屋,背着書包準備上樓:“爸媽我回來了,回房間寫作業了。”

“你等一下!”寂緋緋的矛頭突然對準了寂白:“你搶了我的年會名額,奶奶都說了,本來是邀請我的,都怪你出風頭搶了去!”

寂白的腳步疏忽間頓了頓,她淡淡地說:“本來是邀請你的,可是為什麽奶奶改變主意,你自己心裏沒數嗎,如果不是你無理取鬧,我有這個機會?”

這時,家裏的阿姨将藥拿了過來:“大小姐該吃藥了。”

寂緋緋哭鬧了起來:“媽媽,奶奶都不喜歡我了,這樣我活着還有什麽意思,我幹脆不要治療好了!”

陶嘉芝慌了神:“緋緋啊,你千萬不要有這樣的想法,來,把藥吃了。”

“如果她不把名額讓給我,我就不吃藥!”

寂白站在樓梯上,冷冷地看着她表演。

陶嘉芝說:“白白,你去跟奶奶說,把名額讓給姐姐,你看姐姐病成這個樣子,你是她親妹妹啊。”

寂白面無表情道:“奶奶說要在年會上辦一場音樂會,邀請我去拉大提琴,如果媽媽不想我參加的話,自己去和奶奶說吧。”

陶嘉芝也沒法子,急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寂緋緋說:“你就跟奶奶講,你那天身體不好,去不了了!”

“姐,你還沒有弄清楚問題的關鍵,寂氏集團的年會,多一個人不會多,奶奶完全可以邀請我們姐妹倆一道參加,為什麽不?你放聰明點,即便我不去,你也去不了。”

她丢下這句話,轉身上樓回了房間。

寂緋緋還在樓下哭鬧不止,寂白戴上了降噪耳機,周遭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她拿出試卷,開始做題了。

重生一次,寂白想要努把力,沖全國最好的大學s大,她要為自己籌謀一個好前程,而不是像上一世一樣,渾渾噩噩随便考了個中等大學,最後還是要依靠父母家庭,被扒着吸血...

寂白專心做題,手摸到桌邊的粉櫻桃水杯,杯子已經空了,她起身接熱水,不想出門便看寂緋緋倚在牆邊,冷冷地看着她。

她眼角緋紅,還有沒擦幹淨的淚痕,看上去很是狼狽。

在她的面前,寂緋緋不再演戲,恢複了本來面目:“寂白,你為什麽要搶我的東西?”

寂白握緊了空水杯:“什麽叫你的東西?”

“你搶走了我的風頭,還搶走了我的機會!甚至爸爸媽媽都不像以前那樣對我百依百順了!”

“你覺得這些東西,原本就應該屬于你嗎?”

“寂白,你不用覺得委屈。”寂緋緋猙獰地冷笑着說:“爸爸媽媽就是為了給我治病輸血,這才生了你,你的存在就是為我服務的,知道嗎,你根本不配當我妹妹,你根本就是我的活體血庫!你連人都不配當,你就是我們家的一條狗。”

“姐姐,說話小心,你在侮辱我。”

“侮辱你又怎麽了!你把我的一切都奪走了,我現在一無所有了!你還想怎麽樣!”

寂白走到她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猙獰的臉蛋。

寂緋緋一把拍掉了她的手。

“寂緋緋,這就一無所有了?”

“你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寂白沉聲道:“你從我這裏拿走的一切,我都會讓你慢慢吐出來。”

寂白說完轉身回了房間,不再看她的反應。

寂緋緋愣了半晌,然後發了瘋似的跑下了:“爸媽!剛剛寂白說要殺了我!你們...你們快把她趕出去啊!我不要和她住一起了!”

“……”

她鬧了半晌,父母也沒有來找寂白,寂明志說:“緋緋啊,我預約了醫生,明天跟爸爸一起去見見,好嗎。”

“我為什麽要去見醫生,醫生不是說我的病情已經穩定了嗎!”

“是這樣,這個醫生是心理方面的。”

寂緋緋目瞪口呆:“什麽...你們以為我瘋了!”

陶嘉芝嚴厲地說:“緋緋,你現在明顯精神不正常,聽媽媽的話,明天和爸爸一起去醫院,和醫生聊聊!”

“我說的都是真的!寂白真的說要殺了我!”

“緋緋!你不要再妄想了!爸媽是看着妹妹長大的,她什麽性格我們比你清楚,妹妹怎麽可能說那種話!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反倒更有可能!”

寂緋緋潦倒地往後退了退,哭着跑回了房間。

欲使人滅亡,必先讓其瘋狂。

寂白靠在門邊,回想着剛剛寂緋緋的一字一句——

“爸爸媽媽就是為了給我治病輸血,這才生了你。”

“你根本就是我的活體血庫。”

“你連人都不配當,你就是我們家的一條狗。”

……

這才哪兒到哪兒,總有一天,她要為自己的言行付出相應的代價。

不出寂白的所料,五分鐘以後,寂緋緋發了一條微博——

“寂白那個賤人!她心機太深了,居然威脅說要殺我,還在爸媽面前裝好人!盛世白蓮花不過如此!她太賤了!氣死我了!小新的小小白,大家幫我罵死這個賤人死狗!!”

寂白被寂緋緋艾特以後,手機裏的消息就一直沒有停下來過,評論區裏多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衆——

【怎麽回事呀?姐妹鬧矛盾了嗎?】

【緋寶今天的畫風,好奇怪。】

【懷疑盜號。】

【緋寶,真的是你嗎?】

【女神人設有點崩啊。】

【不是,就算姐妹鬧了矛盾,但是你也不該這樣罵人吧。】

【還讓我們幫你一起罵,你這是拿我們當槍使呢?】

……

寂緋緋平日裏捏的是勵志陽光的人設,所以這條暴躁的微博發出來,一石激起千層浪,粉絲們都驚呆了。

沒有人聽她的話,去謾罵寂白,反而是各種猜疑,寂緋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居然叫自己的親妹妹‘賤人’,難以置信!】

【粉轉路人,再見,取關了。】

這條微博發出去不過十幾分鐘,寂緋緋的粉絲居然掉了兩萬!

寂緋緋意識到了情勢不對,她趕緊删掉了微博。

然而,這條微博早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截圖了,很多沒有來得及看到微博的粉絲跑到網絡上去搜:寂緋緋罵人。

于是帶#寂緋緋罵人#的微博截圖話題,在幾個小時之內,變成了熱搜,全網的群衆都趕過來吃了寂緋緋罵人的瓜。

【我還以為她真的像微博裏面表現的那樣歲月靜好呢,啧。】

【都是裝的吧,都是人設而已。】

【不許你們這樣罵緋寶!】

【我們緋寶只是氣壞了而已】

【樓上活捉兩條舔狗腦殘粉。】

【看看清楚,你們女神開口賤人閉口死狗,這心是有多髒才能罵得出這樣的話啊!】

……

寂緋緋一整晚都拿着手機,雙手顫抖地看着別人對自己的質疑和謾罵,當初她對安可柔所做的事,現在全報應在了自己身上。

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她終于發了一條道歉聲明——

“昨天因為我身體狀态不好,影響了心情,我要向網友們尤其是緋迷們道歉,請你們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原諒我,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摸摸緋寶,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緋迷不怪你。】

【對啊,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們理解,那些罵人的消停些吧,緋寶又不是聖人。】

【你最該向你妹妹道歉吧。】

【對啊,不管你們鬧了什麽矛盾,你都不該那樣罵她吧。】

【女神人設已經崩了,江湖不見吧。】

……

寂緋緋還是沒有對寂白道歉,她的真愛粉掉了好幾萬,而留下來的粉絲,很多對她也很失望了,同時,還有不少是網上不粉她的吃瓜群衆,留下來看熱鬧的。

為了彌補這條微博的傷害,寂緋緋在幾天之內,連發了好幾條正能量的微博,不是去吃美食就是逛街,表達對生活的熱愛。

不過肉眼可見她的評論量降低了很多,不足過去的三分之一,而且評論也不再是和諧的吹捧,中間夾雜了不少冷嘲熱諷。

寂白沒想到她的人設會崩得這麽快,她覺得,其實都被不用自己出手了,寂緋緋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

晚秋伴随着淅淅瀝瀝的雨,一夜之間忽然降溫,很多同學都穿上了棉襖和羊絨大衣。

江城多山多水,冬日裏的濕冷,能冷到骨子裏去。

風一吹,枯黃的銀杏葉簌簌地落下來。

于是周五下午最後兩節課,學校組織了同學進行大掃除,主動報名的同學有操行分可以加。

寂白和閨密們非常主動地報名參加了大掃除,被安排打掃學校的小花園。

殷夏夏一手提着桶,另一手拿着抹布,擦拭花叢正中間擺放的魯迅和胡适的雕像。

“小白,好看不?”

她撿起了地上的一簇落花,放在雕塑魯迅拿煙的手上。

寂白咯咯地笑彎了腰,走過去拍掉了雕塑身上的落葉和花瓣:“你別這樣啊,不尊重先賢。”

“多有意思啊。”

“別瞎玩兒了,快幹活吧。”

“行。”

寂白拿着掃帚來到花園側面的石板小徑上,因為前一晚的夜雨,小路上濕漉漉的,不少枯葉和落花,洋洋灑灑地漫在路邊。

寂白彎下腰,仔仔細細地打掃着地上的葉子。

謝随和朋友們拎着籃球經過操場,不經意間側頭,望見了女孩。

她穿着單薄的白紗防水式的透明外套,袖子挽到了袖口處,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臂,鬓間的發絲也全部挽到耳後,露出了乖巧的臉蛋。

或許是今天天氣格外陰沉,背後深綠的色調的陪襯,顯得她五官清透極了。

太乖了。

謝随情不自禁邁腿朝她走過去,身後,叢喻舟喊了聲:“随哥,晚上還有局呢。”

“我會來。”

“那行,你別遲到了。”叢喻舟頗感擔憂地說:“遲到了會扣錢的哦!”

“知道。”

寂白一邊掃地,一邊摸出手機切換了歌曲,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的口哨聲。

直到她回頭,才看到謝随蹲在濕漉漉的花臺上,手裏拎着煙,遙遙地望着她,不知望了多久。

寂白摘下了一只耳機,不解地問:“你在這裏做什麽?”

“看不出來?”

他抽煙呢。

寂白伸手指了指監控探頭:“有攝像,你會被扣分。”

謝随從花臺上跳下來,将煙頭碾碎在了花臺泥地裏:“多謝提醒。”

天空又飄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不大,飄在臉上就像絨毛一般。

謝随說:“下雨了。”

“哦。”

寂白将帽子撈了起來,蓋住了腦袋。

謝随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是學雷鋒做好事。”

“我加操行分。”

寂白一絲不茍地将地上的樹葉全部掃進了簸箕裏,然後端起來倒進垃圾桶。

謝随走過來,想接過她手裏的掃帚,寂白退了兩步,沒有給他。

“幹嘛?”

“還能幹嘛!幫你啊。”

寂白狐疑地問:“搶我操行分?”

“......”

誰他媽要那破操行分。

寂白不肯讓他代勞,謝随氣呼呼地回到樹下,原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說:“我走了,晚上還有拳局。”

“哦。”

謝随走了兩步,雨點似乎變大顆了些,他蹙了蹙眉,在原地頓了幾秒,然後加快步伐離開。

誰管她怎樣。

半個小時後,殷夏夏給寂白發語音,問她結束沒有,寂白回複說:“我這兒還有一會兒,下雨了,你要是結束了就先離開,不用等我。”

殷夏夏:“好哦,我先回教室寫會兒作業,今天晚上肯定寫不完啦!”

寂白:“快去吧。”

鎖上屏幕,光滑的黑屏上反射出的倒影不再是暗沉沉的天空,而是一柄藍色的格子雨傘。

寂白詫異地擡頭,不知何時,謝随站在她身後,單手揣兜,另一只手撐着雨傘,皺眉望着她。

“你怎麽又回來了?”

“你廢話怎麽那麽多,快掃啊。”

“不是...我穿着雨衣呢,你不是還有事嗎?”

“你再廢話,老子搶你操行分了。”

謝随說完便要奪她手裏的掃帚,寂白連忙閃身避開,彎下腰繼續掃地:“我自己來。”

謝随就這樣撐着傘,她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雨傘邊檐整個偏在她那面,沒讓一滴雨水濺到她的身上。

寂白無意間回頭,見謝随整個肩膀都是濕漉漉的,灰白色外套的顏色深了一大片,頭發也濕了,耷拉在額上,很狼狽。

而他渾然不覺。

寂白抿抿嘴,朝他靠得近了些,這樣讓傘能夠遮住他們兩個人。

謝随察覺到女孩的靠近,也嗅到了她身上散發的那種淡淡的馨香,那是屬于女孩子的味道,和男孩身上的汗臭腳臭截然不同,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世界...

等到簸箕裏已經裝滿了落葉,謝随沒讓她碰這玩意兒,将雨傘塞進她的手裏,然後彎腰端着簸箕,朝着不遠處的垃圾桶跑過去,将落葉全部傾倒進垃圾桶。

等他回來的時候,身上衣服已經全然淋濕了,他索性不再進傘裏了,端着簸箕站在雨中。

寂白想給他撐傘,謝随卻往後退了退:“不用。”

反正都濕了。

寂白心裏挺過意不去,向他道了聲謝。

大雨沖得謝随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忽然沉聲道:“小白,你聽着,以後有這些粗活兒都來找我,我幫你做,什麽破操行分老子也不搶你的。”

寂白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謝随垂首望了望手裏肮髒的簸箕,想了想,挺不好意思地說:“你的手很幹淨,好好拉你的大提琴,髒的,累的...都交給我。”

寂白的心狠狠地顫栗了一下。

一語成谶,上一世的謝随,将她像公主一樣保護着,為她做了很多很多事,那些髒的、累的、不見天日的...

**

冬日裏的陽光非常難得,謝随倚在窗邊陽光下,睡得迷迷糊糊。

教室後排有幾個男生正在看手機視頻,是學校剛發的招生宣傳片,宣傳片裏有寂白領廣播體操的畫面,整整有二十秒之久,而且還是正前方的特寫鏡頭。

畫面裏,小姑娘白皙的臉蛋綻放着燦爛的微笑,清澈的眸子在陽光下格外通透。

男孩們低聲議論着——

“寂白太漂亮了吧!”

“這比她姐姐不知道好看到哪裏去了!”

“操,早知道老子當初就不追她姐姐了,還被人笑話了,老子直接追她不就得了嗎!”

“哈哈哈,對啊,姚哥,你追她肯定有戲,這妹子從來沒被男孩追過,說不定早就饑渴了,一瞄一個準呢!”

“現在也不晚嘛,你看她這麽純,滋味肯定不錯。”

……

男孩們聚到一起,聊起女生來多半是沒有好話的。

叢喻舟預感到不妙,側過了腦袋,果不其然,謝随睜開了漆黑的眸子。

“随哥……”

謝随起身穿過人群,走到出言不遜的姚武身前,拎着他的衣領将他提起來,重重地按在了牆上——

“奉勸你,這張臭嘴裏,這輩子都不準提到寂白兩個字。”

他眼角透出狠絕的意味,看來是真的動怒了。

姚武仗着家裏有錢,平日裏在班上作威作福,恃強淩弱,也從來不是吃素的。

他掙開了謝随的桎梏,冷笑道:“喲,原來随哥也看上了?怎麽辦,看來只能自由競争了,要不咱們去廁所比比長度,讓寂白自己選。”

叢喻舟看到謝随眼睛裏瞬間起了血絲,心道不妙,還不等他阻攔,謝随直接拎起身邊的鐵凳子,反手朝姚武砸了過去!

只聽一身悶響,鐵凳子穩穩地砸在了姚武那硬梆梆的腦袋上,直接開了瓢!鮮血自他的腦門頂流下來,宛如蜿蜒的血蚯蚓,順着他的臉流下來。

滴答,滴答,鮮血流了一地。

整個教室安靜了整整十秒,立刻炸開了鍋。

“姚武流血了!”

“你沒事吧!天吶,好多血,快叫老師!”

“叫什麽老師啊!送醫務室!”

姚武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單手捂着頭,鮮血順着他的指縫流了出來。

“你嘴裏再敢提她名字,老子讓你死。”

謝随冷冷說完,扔了凳子,暴躁地轉身離開。

班上好幾個男生擁着姚武出了教學樓,不少同學都跑到陽臺上去看熱鬧。

殷夏夏急急忙忙跑回教室,對正在做練習題的寂白道:“聽說剛剛...謝随打人了啊!”

寂白筆下的字跡突然拖出很長一筆,她轉頭問殷夏夏:“謝随從不會在學校動手,更不會打同學,你看錯了吧。”

殷夏夏也是半信半疑:“我沒親眼看到,就有人從19班出來,捂着頭,流了一地的血,聽說是謝随幹的,不過你這麽一說,好像真的沒見他在學校動過手,不知道真的假的。”

上課鈴聲響了起來,兩人也不再讨論這件事。

寂白有些不太放心,放學後在自行車棚邊開鎖的時候磨磨蹭蹭,時不時擡頭朝三樓19班的教室張望。

平日裏這個時候,從能看見他拎着籃球出來的身影,可是今天卻沒見着他。

寂白推着車走出車棚的時候,看到叢喻舟他們幾個男孩從逸夫樓出來,寂白走過去:“聽說你們班剛剛有同學受傷了?”

“對啊,我們剛從教務處...”蔣仲寧正欲開口,卻被叢喻舟一把拉了到身後,截住了話頭。

“讓他不要站桌上修燈泡,非得站上去,摔了活該,沒多大事,磕破點皮而已,死不了。”

寂白點了點頭,也不再多問了,她又朝他們身後望了望,沒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叢喻舟說:“随哥今天有事,先回了。”

她讪讪地抽回目光,低聲說了句我又沒問他,然後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蔣仲寧不解地問叢喻舟:“你怎麽不跟她說實話啊!随哥為了她跟人打架被處分了。”

叢喻舟睨了他一眼:“你敢把姚武說的那些下流騷話對人家妹子講一遍,信不信謝随能擱你腦袋瓜上再開一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兩更合在一起啦,比心!晚安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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