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中秋節宴

朱翊作揖道:“臣參見皇上。”

建文帝帝趕緊伸出手虛扶了一把:“行了行了，此番你是功臣，不必拘着這些虛禮了。”

看朱翊的樣子，應是還不知道自己王妃有孕一事，本想告知，但轉念一想，這樣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說吧。

朱翊又是行了一禮，滿是謙卑之色:“臣不敢居功，都是将士們的功勞。”

若是應下了皇帝這聲功臣，那明日，就有可能在斷頭臺上。

不是朱翊太過草木皆兵，而是皇帝喜怒無常，不得不防。

建文帝帝一笑:“行了，朕知道你想着回府，去吧，你那王妃，是個好的。”

朱翊被皇帝這句話說的摸不着頭腦，匆忙行了禮便退下了。

今日的一切都太過奇怪，他要趕緊回去看看寧兒到底是怎麽了。

知書向來穩重，今日也顧不得了，只是一路小跑向毓寧的院落:“王妃！王妃！王爺回來了！”

毓寧一喜，趕忙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朱翊也是歸心似箭，大步走向毓寧的院落。

當看見毓寧的那一刻，心中不可謂不驚訝:“寧兒，你……”

毓寧眼眶已然微紅:“王爺，你要做父親了。”

朱翊不傻，很快猜到了什麽:“本王出征以前，你就知道自己有身孕了是不是？”

否則，實在不能解釋為什麽他出征三個月，毓寧懷孕四月。

毓寧見隐瞞不過，也只好點頭承認。

知書解釋道:“王爺別怪王妃，王妃是怕戰場兇險，若是讓王爺分心不好。”

毓寧的一番苦心謀劃，落在朱翊眼裏，實在是讓人感動。

如今正值炎炎夏日，日頭不小，朱翊唯恐讓毓寧曬着了，拉着她往屋裏走去。

府裏這幾個月，倒也是算太平。

安氏與趙氏乍聞王爺歸來，自然喜不自勝，匆匆忙忙收拾整齊，那叫一個花枝招展。

只是不想卻吃了閉門羹。

青風伸出手，攔着兩位侍妾:“兩位請回吧，适才王爺剛剛回府，此刻正與王妃共敘家常。”

二人雖惱恨，卻也知道王妃如今有孕在身，她們更是招惹不起。

毓寧聽見動靜，唇邊滿是笑意:“啧啧，王爺才剛剛歸來，兩位侍妾便急着來拜見了，王爺當真不見？”

朱翊捏住她的鼻子:“如今有了身孕，膽子越發大了，也敢揶揄本王了？”

都說小別勝新婚，兩人分別的時候本就是新婚，如今更是比之前還膩歪。

毓寧這些日子豐腴了許多，源源不斷的補湯送進來，今日是老王妃差人送的，明日是裕安侯送來，後日又是皇帝賞賜。

不管怎麽樣，毓寧也不是完全放心，總是讓人再三驗過。

但自從朱翊歸來，毓寧便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地獄。

這麽說吧，朱翊除了上朝，其餘時間全部都寸步不離，而且所有平常很是正常的事情，到了朱翊這裏，全部都有危險，似乎是在補償之前不在的日子裏。

不過安儀公主也得到了特許，時不時便來陵王府看看。

安侍妾早已經沉不住氣，王妃有孕，可王爺也不再來她們這些妾室房裏，沒有子嗣傍身，如何能在這偌大後宅生存？

可這是天定之事，非凡人可左右。

趙侍妾眼見着安侍妾整日羨慕嫉妒，心生一計。

若王妃的孩子沒了，安氏又被厭棄，那……她的孩子不就是長子長女？

冊封為側王妃，還不是遲早的事情。

她不敢奢求正室之位，但是總得讓自己的子嗣有個好的名分。

既當不上嫡子，那麽，就得是長子。

先前，趙氏為了保自己在王府中的地位，在各個院落安插了人手，朱翊無心管府中諸事，自然不知。

不得不說，比起安氏，趙氏手腕很是高明，懂得怎樣韬光養晦，培養自己的勢力，而安氏只懂得逞一時之快，只想着壓趙氏一頭。

也虧得毓寧不和這些妾室計較，陵王府又不似別處妻妾成群，不然，早就不知道在哪埋着了。

趙氏此次抱着孤注一擲的态度，命人立刻行動起來，自己又想法設法找人想出假孕的法子。

但她只是一個六品小官的女兒，怎麽能獨自一人有能力做出這樣的事情？

自然是背後有人幫着。

但想要把陵王府攪得一團亂之人，一時半會兒還真是沒有眉目。

燕王和晉王，如今都讨好朱翊不及，怕是不可能。

再說了，他們要真的想做，又何必利用一個小小的侍妾。

毓寧對即将到來的事情絲毫不知，日子過得很是惬意，只是宮中的雲妃娘娘屢屢傳召，想來是要為兒子鋪路。

自上次馬驚之後，皇後便不再允許三皇子出門，要好生将養着，免得落下什麽病根。

在她心裏，胤禵可是以後要登上皇位的人。

燕王每次看到這母慈子孝的一幕，心中就會無比諷刺。

當真是慈母！

對自幼骨肉分離的長子不聞不問，反而對幼子頗多照拂，甚至要将長子夢寐以求的皇位拱手送給幼子。

他朱棣做錯了什麽，為何人人這般對他？

自己的身世，以及喪子之痛，至今無嫡子，都是朱棣心底隐痛。

還好弘歷在建文帝帝面前甚是得臉，鈕祜祿侍妾甚至也因為這個兒子，被建文帝帝多次下旨嘉獎，連帶着朱棣也得了寵愛。

比起頑劣的弘晝，朱棣便覺得懂事的弘歷更順眼些。

八月十五中秋佳節，朱翊帶着毓寧赴宮中夜宴。

身份卑微的安氏與趙氏，自然無緣。

趙氏将毓寧這些時日喝的安胎藥動了手腳，府中諸人都忙着慶祝中秋佳節，也無人注意她。

王爺與王妃不在，他們也樂得偷偷懶。

安氏在自己房中，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這倒是給了趙氏一個好機會，到時東窗事發，也查不到她身上。

宮中夜宴向來繁瑣無趣，左不過是宮中主子們賞賜些東西罷了。

燕王妃看着毓寧的樣子，面上滿是羨慕:“妹妹是個有福之人，成親不到一年，便有了子嗣，不像我，真是福薄。”

毓寧知道，燕王妃是又想起往日的事情來了，寬慰道:“王妃這是說的什麽話？王妃福澤深厚，得上天庇佑！”

對于這個可憐的女人，毓寧是真的有些同情，不過若是不出差錯，燕王妃該是未來的皇後娘娘。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子嗣上，終究還是有些遺憾。

燕王府子嗣衆多，王妃大可收養在自己膝下，像晉王妃一樣，充作嫡子養大。

但終究是差了些什麽。

燕王妃一笑:“瞧我，今日高興，倒是跟妹妹說起此事了，實在是不該！”

晉王妃冷眼瞧着這對妯娌，心中譏諷。

她對毓寧不喜，可又不得不交好，給貝勒爺增添一份助力，如今見了燕王妃與她交好，心中自然是有些焦急。

端起酒杯朝着燕王妃和毓寧道:“今日中秋佳節，雲蘭恭祝二嫂萬安，也賀過陵王妃喜得麟兒。”

燕王妃也回了禮:“多謝妹妹。”

燕王妃和晉王妃嫁入皇家多年，腌臜之事見過不少，為了讓毓寧偏向自己，便都不遺餘力地提點她。

毓寧心中知道她們的目的，可還是感激，裕安侯府從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她也只是耳聞，如今自然要多加小心了。

是以，便端起茶杯:“多謝兩位姐姐提點，毓寧以茶代酒，在此謝過。”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之間，燕王妃與晉王妃都很是滿意，與毓寧的關系也近了不少。

皇家的媳婦，最會的便是左右逢源。

與燕王一脈的關系既不能擺到明面上講，那索性也與晉王府交好，也不會落人話柄。

毓寧心中知道她們的目的，可還是感激，侯府從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情，她也只是耳聞，如今自然要多加小心了。

是以，便端起茶杯:“多謝兩位姐姐提點，毓寧以茶代酒，在此謝過。”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之間，燕王妃與晉王妃都很是滿意，與毓寧的關系也近了不少。

皇家的媳婦，最會的便是左右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