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周一早上, 醒來時, 淩煙嘴腫了。
毫無預兆地腫了,比平常看着豐滿了一些, 配上一張東方美女的面孔, 稍稍有些違和。
她喉嚨不痛,唇也不痛,她對着鏡子細細查看,沒發覺有任何異樣,有點奇怪。
她上診所查看, 醫生診斷她屬于上火, 不是大問題, 給她開了點消火的藥。
昨天晚上,她和鐘易笙吃了火鍋, 湯底麻辣, 只不過一個夜晚,她就上火了,看來她不适合吃熱氣的東西。
還不如抽根煙。
她點燃一支煙, 煙霧袅袅, 不過吞吐了幾下,她便掐滅了。
淩煙戴口罩去的煙野城。
晚上,她的嘴沒那麽腫了, 但燈光下依舊比較明顯,尤其是覆上一層薄薄的酒紅,相較于平常, 多了幾分別致風情。
像一杯釀造好的葡萄酒。
她還沒唱,在後臺準備了一下,她出去外面逛會,停停音樂,喝點小酒。沒走到吧臺,那側分割開的卡座上,他瞥見熟悉的身影——陳靳坐在那兒,旁邊還有項佐等人。
他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也側頭看過來。
淩煙別開眼。
淩煙斂了心緒,若無其事地往前走,項佐招手,“淩煙,這兒!”
叫她過去?過去就過去。
淩煙坐下,雙腿習慣性地疊起,她點了一杯蜜柑酒,看向項佐,“項總,下下周的演出表什麽時候出來,歌單呢?”
她說話時,沒看陳靳一眼。
他和他邊上幾人交流,似乎也并未留意她。
“快了,最快明天九點前出來,歌單等下就發給你。”項佐說着,
淩煙看向臺上,仿佛專注欣賞臺上人的演奏,忽地耳邊響起,“淩煙,嘴怎麽了?”
是陳靳。
他注意到淩煙嘴有異樣。
淩煙挑眉,“靳爺想知道?”
他是第一個注意到的,但是,她并不打算如實相告。
陳靳說,“說說。”
衆目睽睽之下,淩煙朝他勾勾手指,“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在場人皆是一愣,項佐在淩煙身側,桌下,他用腿輕輕碰了碰淩煙,提醒她注意分寸,上回煙野城的駐唱之位差點不保,還鬧幺蛾子。
沒料到,陳靳放下酒杯,走近淩煙,薄唇輕輕彎着,“你說。”
淩煙拉住他脖頸,湊到他耳邊,輕柔道,“親的,親腫了。”
陳靳臉色沒變化,眼神卻變了,視線落在她的紅唇,危險地眯起。
淩煙眼神傲慢,同他對視幾秒,慢悠悠補充,“這個答案還滿意嗎?”
陳靳說:“唱完之後,過來一下。”
淩煙蹙眉,“去哪?”
“來停車場,我在車上等你。”陳靳說着,兩人身邊的人,已經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只剩倆人無聲對峙。
“你讓我去我就去,我的面子,往哪放?”淩煙笑了,“你別說你想勾引我?”
她偏就不如他意,萬一他在車裏設圈套她如何逃脫?
陳靳看着她眼睛,他沒正面回答,移開眼睛。
“你上次的耳環,我找到了。”他說,“我還給你。”
淩煙狐疑地勾起眼尾,她在車上找了許久,沒見着過,現在突然又出現了?
“你現在也可以還給我。”
“放在車上,沒拿來。”陳靳攤手,目光觸及她微腫的紅唇,分外醒目刺眼,英俊眉宇間流出一絲不悅。
“………”
第一次,她在臺上走了神,但不過片刻就将思緒撤回,她時不時掠過臺下的人,兩人目光相互碰撞,碰撞出火花。
「多想深情相擁 ,我想在你懷中」
「一個笑容也能嘗到甜頭」
「我的愛正濃我柔情深種」
「在漆黑的角落裏大聲歌頌」
——《無期》
妩媚眼眸如水,如焰,從他身上絲溜溜刮過,她生活在光亮裏,風光了二十幾年,她驕縱,她有恃無恐,她以為自己拿得起放得下。
唯有一個人,笑起來時眸似月牙兒,她拿得起,放不下。
放下了,她後悔了,她承認她有錯,所以她一次次撕下驕傲的面具,他說她自以為是。
她只能先戴上,她怕了。
怕他又露出那種嘲諷的笑。她受不了。
三首唱畢,淩煙沒在煙野城逗留,徑直進入地下車庫,她清楚知道他的車位。
車裏的逼仄空間,可能是因為上一次的激烈,淩煙心跳本能一般,加速,碰撞胸腔。
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動作不急不緩,優雅得體,她淡淡問:“靳爺,我的耳環呢?”
其實,不拿回這個耳環,完全沒關系。
但她來了,她怕過誰。
陳靳掀開西裝外套,上衣內面口袋,最貼近胸膛的地方,他拿出一個耳墜。
正是她上回她找的,淩煙伸手去接,還沒接到,手腕已經被人扣住,他掌心緊貼她的手臂。
這種感覺,這另她回憶起,那天游泳場他貼着她大腿的感覺。
“我讓你給我,不是讓你拉我。”她說。
陳靳彎唇,他神色淡淡,“我知道,你坐過來,我給你戴上。”
淩煙斜過身子,斜向他,“你會戴嗎?”
以前上學非主流那會,身邊人已有不少人打過耳洞,耳釘很閃,看起來挺酷,恨不得把耳朵邊上的頭發通通剃掉,露出耳釘才行。
淩煙不一樣,她怕疼,沒打耳洞。
她戴的是耳墜都是耳夾式的,這只銀色耳墜,也是這款式。
“再靠過來些。”陳靳聲音近在耳邊。
“這樣還夠不着?”她腦袋幾乎枕上他的肩膀,“你再磨蹭,我走了。”
她的語氣,頗含着威脅意味。下一秒,耳垂被人捏了捏,他指腹有意無意地揉着。
“你動作快……”
她催促的話未完,耳垂忽地落入濕熱所在,以齒輕磨,随後舌尖一點點舔舐,一只手緩緩貼上她的頸動脈。
那一瞬間,淩煙皮膚戰栗,渾身酥麻。
“你戴耳墜,舔我耳朵幹什麽?”她身子軟,微啞的女聲卻盛氣淩人,從這個角度,她只能看見他筆挺的鼻梁。
陳靳眼睛燃着一團火。
一團暗火。
“你的嘴到底怎麽腫的?”他問,她紅唇的異樣,從她一開始進門時,他便注意到了。
淩煙挑眉,她斜斜倚着他,“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人親的。”
“太激烈,親腫了。”她補充。
看着陳靳糾結起來的眉心,她笑容弧度愈發地深,“那人吻技很……”
忽地,下巴被他撅住,後腦勺被人扣住,陰影猛地覆蓋而來,她柔軟的唇瓣,同他的唇撞在一處,呼吸也撞在一起。
她豐滿的唇太過誘人,以至于他難以控制力度,“是這樣親嗎?”
“要比這個,更激烈。”淩煙不甘示弱。
陳靳周身的氣場,壓抑到了極點,薄唇上水光潤澤明亮,全是她留下的痕跡。
“那是這樣?”他說完,再一次壓住她微腫的唇。
她也沒躲。
淩煙死死地阖閉牙關,不讓他突破最後一點防線。
他的吻帶着火,裹着狂風暴雨,她小心翼翼地護着最後一方水土。
她那些他的西裝外套,手心處突然開始震動——她按的是他口袋,口袋裏的手機震了。
他從她唇上離開,接了電話。
她順勢躺在了他腿上,媚眼如絲,忍不住伸出舌尖,輕輕點了點他的喉結。
那一處立即,急速滾動一下,分外性感。
“喂?”陳靳的聲音是啞的。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說了些什麽,淩煙注意到,他眼神變了。
“好,我知道了,我稍後立刻趕過去。”他說完,挂了電話。
他低頭,他的襯衣被她抓得有些皺。
淩煙已經坐起來了,她用手指梳理有些淩亂的長發,“靳爺,你嘴巴出血了,痛不痛?”
她咬破的,她舌尖殘餘他的味道。
“不痛。”陳靳舔舔唇角,“你咬得不夠用力。”
他鬓角處,連着耳朵,都像着了火似的,很紅。
淩煙的模樣,一如五年前。只不過,此刻的女人添了更多風情,性感異常,她故意道,“激将法法對我沒用。”
“淩煙,除我之外,”陳靳望着她的眼睛,他從煙盒抽出一支煙,點燃,他沉沉吐出一口,“不準讓別的男人碰你。”
她只能屬于他。
熾烈的火焰,燃起得快,滅得也快,淩煙只能看見幾口烈煙從他唇齒間滾出。
空氣中,靜默一片。
她臉上鎮定自如,心中如有鼓點敲擊,唇角漾着笑,“你管的着麽?”
陳靳眸子漆黑,指腹輕輕按壓她的紅唇,“你是我的人,你說我管不管得着?”
她拍開他的手。
他所謂的他的人,不過是她是他員工。她知道。
她傾身,拉過他夾煙的那支手臂。随後,淩煙含住那煙嘴,吸了一口,煙從紅唇翻滾而出,模糊了兩人之間的空氣…
煙嘴上殘留些許紅。
淩煙不以為意,雪白的肩聳了聳,“那就試試看咯,我非常期待。”
她優雅地推開車門,氣定神閑,銀耳墜在耳朵一側,明晃晃地搖着。
…………
陳靳回到煙野城,白色襯衫布料硬挺,只是唇角一側破了,異常紮眼。
“周總,我沒看錯吧?靳爺他的嘴,是上火還是……我想的那樣?”項佐忍不住感嘆道。
周淮之淡淡:“你想的那樣。”
看來陳靳已經邁出了成功的步伐,周淮之倍感欣慰。
“想不到靳爺竟然這麽深藏不露。”項佐感嘆,忍不住問道,“周總,你說是淩小姐嗎?”
雖然他覺得這可能性不太大,畢竟據他觀察,只有淩煙,敢這麽對待靳爺。
“除了她還真沒第二個人。”
陳靳過來,他問,“剛才鬧事的人在哪?”
“剛剛讓保安給拉出去打了一頓,扭送到警察局了。等你來了飯菜都涼了。”周淮之說,“表面上是發酒瘋,實際上沒那麽簡單。”
“肯定沒那麽簡單,一般人不敢來鬧事,應該是傅清正那邊做的。”
項佐說,“靳爺,要不這邊也請些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陳靳瞧他一眼,“行不通,傅家雖然是商業世家,能橫這麽久,背後的政治勢力肯定不小,我們用這種手段,就是給他送證據。”
周淮之說,“傅懸來電話了,聽聽他怎麽說。”
會議室大屏幕上,男人的臉龐漂亮精致,臉上并沒有平日的病态,一副金絲眼鏡,“剛才那幫人,确實是傅清正派去的。”
“他的用意是什麽?”
“用意當然不是為了擾亂你生意這麽簡單,”傅懸笑着,“他要的,就是你同樣的反擊,然後反咬你,吃掉你。”
陳靳冷笑一聲,“他把對手想得太簡單。”
傅懸眼尾挑着,金絲眼鏡後的眼裏藏着狠戾:“那正是我希望的。陳總,你追上淩小姐沒有?”
“快了。”
“你動作快一點,否則傅清正非得讓我和她湊合過,我阻止不了。”傅懸說。
“你不用操心,她沒那麽容易給傅清正操控。”陳靳說,“更不可能你湊合過。”
傅懸笑道:“那再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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