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淩煙在舞臺最中央, 水波蕩漾間, 她的曼妙身影随着水波一起輕晃。

“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

她閉了眼睛,臺下的水聲仿若全然消散。

原本喋喋不休的人紛紛閉了嘴, 淩煙唱得确實好聽, 歌聲落下時,掌聲同時爆發。她優雅彎腰謝幕。

與主持人擦身而過那一瞬,撲通一聲,人落入水中的聲響震天,水花四濺向天空。

陳靳內心一揪, 原本他站在泳池舞臺的通道處, 聽到這聲音, 快步上前扣住淩煙手指,将她牽離這一片“危險”區域。

剛剛掉落的并非淩煙, 而是泳池邊站的一位觀衆, 現在已經被人撈上了。

淩煙也被吓一跳,然而當他牽住她那一瞬,她懸起的心幾乎是一瞬間安定, 她順勢攬住陳靳那只手臂。

觀衆受到兩重沖擊, 一重來自落水觀衆突然爆發的聲音,另一重則是陳靳與淩煙的牽手。

“天哪他們穿着情侶裝……”

“剛才淩煙唱歌一臉攻氣,現在現在靳爺面前, 一秒化身小鳥依人。”

“一年化身切,我也會啊,一秒化身檸檬精…”

原本趕來圍堵當□□手的記者媒體, 反應迅速,當即給了兩人好幾個特寫,貼面耳語,親昵神态,應有盡有。

熱鬧還在繼續,觀衆們注意力轉移得快,很快便放在其他身上。

“吓到沒?”

“還好,”淩煙拍了幾下胸口,“不過剛剛那聲音,還以為是我掉水裏了。”她裙擺濺了些水,“我剛才表現得還行吧?”

“唱得很好聽。”

他也不知道什麽技巧,沒什麽鑒賞力可言,沒什麽花裏胡哨的形容詞,只要是淩煙唱,他就覺得好聽。

“謝謝,你很有眼光。”

她本非什麽謙遜之人,紅唇勾起,“你表現也不錯,”指尖慢悠悠挑起他下巴——他經常性的動作。

只是由于身高差距,他仰頭垂着眼眸的模樣,頗帶幾分王之蔑視的感覺,陳靳問,“有什麽獎勵嗎?”

淩煙:“你低下頭來,太高了。”

陳靳低頭那一瞬間,唇便被她截住了,她兩手環着他脖頸,微微歪着腦袋,鼻尖觸到他臉頰一側,呼吸像羽毛似的。

月色正好,兩人身影凝着。

沒過多久,主持人邀請陳靳一衆人上臺,西裝革履的商人排列着,他氣質出塵,海拔也是全場最高。

這不禁另圈外人懷疑,他到底是來演出的,還是這一次水上演出的主辦方,周邊的媒體□□短炮,就差直接把鏡頭怼他臉上了。

淩煙在泳池一側,抱着手臂。陳靳笑容非常淺,不仔細看壓根看不出來他在笑,眉宇間染着幾分冷峻。

他眸光一轉間,掃過淩煙臉龐,原本繃緊的嘴角立即柔化了。

之後,陳靳和主辦方以及贊助商們應酬,淩煙便在附近散步,右手舉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忽地瞥見人群中熟悉人影。

“鐘易笙,原來你躲到這來了。”淩煙笑着走過去。

鐘易笙兩頰紅着,坐在一張凳子上,邊上桌子擺了一瓶香槟,瓶子是空的。

她眼神還有些渙散,瞧見淩煙,笑得頗為含蓄,“淩煙,這酒味道還不錯。”

“你能耐啊,一會不見就喝了個爛醉如泥。”淩煙拿起桌上酒瓶,晃了晃,眯着眼睛看她。

“喂,你是誰啊,怎麽随便拿人酒瓶?”鐘易笙輕輕推了推淩煙肩膀,眼睛睜得正圓。

淩煙莫名想到四個字“憨态可掬”,她哭笑不得,“我是誰你都認不出了?”

雖然知道她酒量不好,但是……有這麽誇張的麽。

前一秒還能認出她,後一秒立即六親不認。

“你胡說,你不是淩煙,淩煙跟她男朋友在一起呢,怎麽會出現在這!”鐘易笙面容嚴肅,質問道。

“……”淩煙扶額,“說好的保護我,現在我覺得你才應該被好好看着。”

“我被看着?不需要啊,我會十八般武藝,降龍十八掌什麽的都不在話下,你想切磋切磋嗎?”

“不想……”

桌上還有未開封的酒,她倒了杯酒,一口氣灌了一口,透心涼直達心底。她懶懶地倚着椅背,修長瓷白小腿交疊着。

“要不我現在送你回去吧?”淩煙說,眼睛還看着正前方演出臺位置。

淩煙久久未聽見回應,扭頭一看,鐘易笙剛才的位置空蕩蕩的。

“……”

她站起身來,視線在搜尋,“你上哪兒去?”

“我找我朋友淩煙。”鐘易笙說着回頭,終于看清眼前人就是淩煙,“你在這啊,找你很久了。”

“……我帶你去休息。”

服務生适時上前,詢問兩人是否需要幫助,淩煙說:“麻煩帶我們去下水上中心的休息室。”

服務生認得淩煙是陳靳女友,識趣地領着她去了專為他設的場子,“這邊請,這裏是主辦方專用公寓樓,往裏走都是可以休息的房間。”

“好的,謝謝你了。”

鐘易笙步伐有些不穩,淩煙不得不扶着她走。公寓配套一個游泳池,面積大而寬敞,燈光下水面滑過一圈圈漣漪,中央一道臨時搭建的橋,直通公寓大門口。

“咱們走這邊,诶你上哪去?”淩煙被她的力帶着走。

“你帶我去哪?”

“我帶你去休息。”淩煙強行将她簽回正軌。

鐘易笙:“我好熱。”

淩煙說:“我也熱。”剛剛上場演出她不熱,這會“伺候”鐘易笙給伺候出汗了。

“所以我想去游會泳。”鐘易笙說。

說到做到,鐘易笙一躍而起,魚躍進泳池,她在水中穿梭而過,游向對岸時,淩煙趕緊跟随着她,“好了,游了就行了……”

鐘易笙游到對岸,又游到對岸,淩煙又從橋上走到她身邊。鐘易笙游到邊上,站在水池裏,她想爬上來,奈何幾次腿腳虛軟,沒能爬上來。

淩煙蹲下,手指一指,“那邊有梯子可以上,你從那裏上來怎麽樣。”

“我能爬上來。”鐘易笙堅持要從這硬爬上來,屢試屢敗,不時濺起大朵水花。

淩煙慶幸這兒沒人看着。

終于,她伸出手,“來,我拉你一把。”

鐘易笙牽住她的手,淩煙一鼓作氣,想拉着她上來,誰知鐘易笙膝蓋在池壁邊緣打滑,人沒拉上來,她倒是被她給拖下水了。

“撲通!”

又是水花四濺……

陳靳在演出場地周圍轉了一圈,沒瞧見淩煙身影。

周淮之倒是來了,陳靳問:“看見淩煙沒有?”

“我說你怎麽跟人李總聊了沒兩下又給跑出來了,這麽急着找老婆?”

“嗯,你知道她在哪?”

“剛剛看見她扶着個人,往主辦方給我們安排的休息公寓去了,應該去休息去了。”

兩人剛進去,耳邊便一聲巨響傳來,定睛一看,公寓門口的泳池裏,有兩道身影剛從水面撲騰出來。

“什麽情況這是?”周淮之說,“掉水裏了?”

兩人小跑,動作迅速,陳靳想都沒想紮進水中,提着淩煙的腰身,将她從水中“打撈”出來,另一邊,周淮之同一時間将鐘易笙帶出水面。

淩煙意外被拖下水,身子卻是保持着垂直姿勢入水,那一瞬間她眼疾手快扶住池壁,剛剛穩住身子,耳邊腳步聲響起,再反應過來時,人已在岸邊。

濕噠噠的身體貼着陳靳,她喘着氣,略微有些急促。

陳靳手還緊緊提着她腰身,“你們在幹什麽?”

語氣明顯有些急。

這事說來話長,三言兩語說不清楚,淩煙沒解釋,看着他道。“沒事,還活着。”她安撫地拍了拍他手臂。

“鐘易笙,還好吧?”

鐘易笙尚有些懵,剛剛“泳池被撈”也讓她清醒不少,意識漸漸回來時,她發現自己手上摸着一個結實的……?

她又摸了兩下确認。

“再摸就得負責了,小姐。”頭頂冷不防一聲。

鐘易笙後知後覺,自己剛剛碰到的男人的胸膛,仰頭那瞬間正對上雙眼睛,眼睛裏一抹笑,輕佻卻不令人反感。

她整理了神色,正色道,臉頰微紅,“你誰啊你?”

“你的救命恩人。”

淩煙說:“你終于清醒了。”

陳靳拿着一方手帕,給她擦拭臉頰上的水珠,“進去換身衣服,走吧。”他脫下身上薄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

淩煙不确定鐘易笙是否完全清醒,拉她的手,“走,我們進去吧。”

“你們去吧,我搭車回公寓先。”鐘易笙不喜歡在外留宿,還有些暈頭轉向,此刻正歸心似箭。

淩煙自然放心不下,“我和你一起。”

于是,最後陳靳送淩煙,周淮之送鐘易笙,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公寓樓下。上樓時,淩煙感覺身子一輕,人已經被陳靳抱在懷中。

“我沒喝醉。”淩煙親了親他下巴,“自己能走?”

“我知道。”他低頭瞥她一眼,“不給抱?”

“給,怎麽不給?”

原本微微蓬起的銀色星空裙,吸收了水分子之後,直接黏在淩煙身上,胸前瑩白皮膚上占着水珠,曲線畢露,他的外套松松垮垮套在她身上。

“眼睛往哪瞧,”她指尖輕戳他臉頰一下,“看路。”

他唇邊漾開一抹笑,“按個電梯。”

他剛走出走廊,頭頂聲控燈立即亮起,樓道很安靜,淩煙聽得見他的腳步聲,也聽見他胸腔有力的跳動,自己他輕輕淺淺的呼吸。

她搜了搜口袋,才發現裙子壓根沒口袋。

“糟糕,鑰匙我沒帶,在鐘易笙身上。”但她臉上沒有半點遺憾之色,反而勾挑着抹笑,“只能讓陳陳收留我了。”

“鑰匙在外套口袋,你來開門。”陳靳語氣淡淡。

然而,眼神笑意難掩。

淩煙扭開門鎖,剛進門,她身上的外套就被扒拉下,外套以抛物線形态飛向沙發。

“先把衣服換了。”陳靳抱着她進了自己房間,放下她,随後在衣櫃中搜羅出自己的襯衫,扔在床上。

說是換衣服。陳靳卻沒出房間,反而不緊不慢看着衣櫃,眼神牢牢鎖在她身上。

他目光灼灼。

淩煙心跳莫名加速,面上仍是不緊不慢,紅唇挑着,随後手繞到後背,還沒夠到拉鏈,已經聽到一聲長“嘶”——

陳靳幫了她一把。

她以為他會進一步幫她,誰知他拉完拉鏈,又重新抱着手臂,站在床頭櫃一側,俨然看戲一般,說:“繼續脫。”

什麽叫繼續脫……

她以為她臉皮夠厚,他這麽直勾勾、目光毫不掩飾的模樣,她還是有些慌,她背着身子對着他,随後彎着腰,動作優雅地褪下裙子。

“我還以為你要來幫我。”這種關頭,她還不忘調戲幾句。

她喜歡濃烈的色彩。

所以當星空裙完全褪下時,光滑瑩白的身子,由輕薄酒紅色的布料包裹着,一道視覺盛宴,更是一種刺激。

“我幫你。”

後面冷不防來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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