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小樓又東風

從向芷蘭處出來，走至花庭便見管家引着一人進來，管家見是她便笑着叫住她道：“二小姐留步，二小姐這是齊府來的家丁，說是給二小姐送信。”向春秋順着管家的目光看去，見一書童模樣的小厮，那小厮見向春秋看他，忙從懷裏拿出一封信雙手遞給她道：“二小姐，這是我家小姐給你的信。”向春秋接過信紙，見上面落款是昱恩的名字，便讓管家送了客，回到房間她拆開那封信，原來是晚間邀請她一起參加詩會。這中門詩會也有些歷史，每年都會舉辦，只是今年出奇的隆重，聽說是授了陛下的旨意才得如此，所以今年的才子佳人想必很多，都想在詩會上一展所長，一鳴驚人……

晚間，她吩咐管家備了馬車，因着母親未出佛堂，便知會素之告之，便上了馬車向中門巷方向而去。約摸半時馬車停穩，車夫喊到了，她挑開車簾便見那邊三人向她走來，原是長錦他們。與他們會合，說笑一番便一路進了巷子深處。

行過處一派欣榮，花閣柳巷、小橋流水、木樓林立、花燈連綿、江南繁華之景致應接不暇……

天色還不算晚，巷內也早已人潮湧動，她緊拽着昱恩，怕人多擠散了，那邊齊律也拽着她，長錦指着那邊一處建築道：“快到了，我定的酒樓就在那邊！”四人加快了腳步，本就出來湊合熱鬧，四人也不想吟詩作對的，不一會酒樓的門簾現于四人面前，酒樓名曰“醉鄉榭”看着裝飾便覺儒雅有韻味。

小二見了熟客，上前熱絡招呼進了三樓包廂，包廂格局精巧細致，鄰水開窗，窗外水上畫舫，在夜色中星星點點，意境優雅……正欣賞間，便聽一縷妙音袅袅，傳入耳中。她見三人已臨窗而坐，都盯着屋角那處屏風，那縷妙音便從那處傳出，長錦笑眯眯的指着屏風道：“你們猜猜，後面是何人？”向春秋見他如此神情便知他已經知道，昱恩照着他的腦袋便是一記爆粒道：“大侄子你就別瞞着姑姑了，小心姑姑回去告你狀！”打的長錦噘嘴之際，那屏風後面一陣笑聲，便見一紫衣薄衫，曼妙柔弱的身影一轉出，那美女明眸皓齒，氣質柔美，不是顧憐是誰，向春秋記得第一次見顧憐是自己受傷，匆匆一面，未細細觀察，如今燭火搖曳，只覺得顧憐之美不同于齊昱恩的可愛嬌俏。更不同于賀仙兒的溫綿柔美。心中不免想起一句詞話“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

顧憐見向春秋盯着自己，回以友笑，在齊律身旁坐下，齊律見是顧憐，更是傻傻癡笑叫着“憐兒”

顧憐見他一頭汗水，便從衣袖裏抽出絹絲白巾，素手微擡。輕輕擦拭着齊律額角的汗漬。向春秋直直的盯着二人間的綿綿情意有些呆愣，正不知所以間便聽昱恩打趣道：“憐姐姐還未成為我五嫂，便對五哥這般無微不至，羨煞旁人啊。”

聽得此話，美人面色微紅，窘的不得了。假嗔道：“小恩慣會取笑人……”

齊律更是握着顧憐的手說：“憐兒真好！”

對着美人那種憨傻的笑讓向春秋收回思緒，心下感嘆，雖說二人青梅竹馬情，姻緣自幼定，也算門當戶對，佳偶天成。但若齊律如正常人一般倒真是美好姻緣，但此時，也就只剩下個好相貌了……

茶酒喝至一半，便見詩會開始，巷中心高臺之上展開的娟布上書着以“相思”為題做詩。酒樓內外皆一片喧嘩，長錦倒不屑寫這種酸氣之詩，便問顧憐：“憐姐姐文采超群，可有了想法？”顧憐謙遜搖頭說：“我就不出這風頭了，這次詩會可與往常不同，說是詩會，其實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小恩好奇的看去，長錦接道：“我聽祖父提過，好像是為了那個徽南公主舉辦的。”

“那是誰？”向春秋問道，齊律神情有些變化，有些激動的開口道：“是壞人！”

顧憐安撫了一會解釋道：“這個徽南公主名趙香，自小就願意欺負阿律，所以阿律也很怕她。”

長錦點頭道：“趙香的母親是李皇後，早些年一直養在周南行宮，近來李氏漸漸得勢，想起自己在外的女兒也該到了嫁人的年紀，便召回了宮裏。”他停頓一會，喝了口茶接着說“這次的詩會，多半是想讓這個公主見見城中才俊，好選個稱心如意的驸馬。”

閑聊一會，街上越發熱鬧，向春秋見小恩不時張望，知道她很想下去玩，便拉着小恩準備下去，長錦也不想在這當電燈泡。便也要跟着，見三人皆要走，齊律也坐不住了，但想着顧憐不喜熱鬧，便讓他留下陪着自己的未婚妻。三人奔到樓下，擠進人群，随着人流晃來晃去，向春秋剛想回頭叫小恩長錦他們便被擠出了很遠，身子也有些不穩，一個踉跄剛要跌倒便被人攔腰接住，穩神一看，那身姿俊雅不凡，眉眼清俊，不是齊襄是誰。她此時倒在齊襄懷中，看的有些呆了，心髒撲通撲通要跳出嗓子。只聽齊襄沉聲低語在她耳畔道：“你沒事吧？”向春秋這才回神，忙推開齊襄，搖搖頭，心下還是十分眷戀那個懷抱。見齊襄抿唇淺笑道：“自己偷溜出來的？這裏人多雜亂，萬一傷了怎麽辦？嗯？”向春秋剛想說跟小恩他們一起的，但一回頭那二人早已擠散不知在何處。只能低頭默認，齊襄見她這般，無奈笑笑道：“好了，我送你出去。”說着一手護着向春秋穿梭在人頭攢動的街頭……

轉來轉去出了巷口，便見馬車停在不遠處，齊襄道：“馬車在哪裏？”向春秋還沉浸在他剛剛護着自己的感覺中，鼻間還萦繞那淡淡香氣，來自齊襄身上的那股熏香。讓她臉色微紅，看着齊襄，心下一橫道：“我，謝謝你……”齊襄搖頭淺笑，向春秋臉色更紅的開口：“我……我想說，我喜歡你！”說完有些不安的盯着齊襄，齊襄聽罷心下驚訝，但面色如常，未有過多情緒，眉眼越發溫柔，目光柔和的看着向春秋，不自覺的擡手為她撫平剛剛擠亂的發絲，輕聲道：“我也喜歡你……”向春秋聽完，臉色更加紅潤，不用想便知什麽顏色，忙捂着臉，踮起腳快速的在齊襄臉頰上印下一吻，慌張的逃向馬車方向，只留呆愣的齊襄，愣了一會，他望着馬車離開的方向，撫着自己剛被她親過的臉頰，一絲淺笑劃過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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