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懷疑

“你已經知道了？”白孟宸感動的看着他。

夏衍站起身, 拉着他的手走到桌邊：“你忘了，我在十七區可是有內線的。”

白孟宸想了一下, 笑道：“你說崇天宇？他整天在實驗室，我總忘記他是你這邊的人。”

夏衍把他按到座位上，帶着歉意的說：“我手藝不行，也不能去太遠的地方打包, 這些東西都是讓食堂的大師傅進行準備的。”

白孟宸已經很滿足了, 他道：“大師傅的手藝很不錯，這些菜看起來都很精致。”

夏衍高興起來，坐到他對面, 兩個人就着燭光享用着晚餐。

中途, 白孟宸想起了什麽，懊惱地說：“都怪我最近太忙, 答應你的事都兌現不了。”

夏衍茫然, “什麽事？”

白孟宸氣悶的用筷子翻着碗裏的蔬菜, “說好了你回來我們要出去找個高級酒店過夜, 結果拿到異能器官, 事情就沒能停下來。休息的那兩天, 你也不提醒我。”

夏衍又驚又笑地說：“你還沒忘？算了，那不适合你的風格。如果你真想度假, 我們可以去一個清靜的海邊租個別墅，只有我們倆。”

白孟宸對夏衍說他不适合高級酒店的風格耿耿于懷, 卻忍不住被他的提議吸引, 想象了一下好像更讓他喜歡。

吃完飯, 兩人收拾了桌面，白孟宸興致正濃，都顧不得清洗餐具，拉着夏衍研究哪裏的海灘最好。

一提到海灘，清澈的海水和柔軟的沙灘是必不可少的，夏衍還要求清淨，可選的地方竟然也還不少。歐洲的沿海國家，南美洲的環海國家，甚至澳洲和東南亞都有符合條件的地方。

盡管不遠的将來就是末世，可這一刻對美好假期的暢想，含着他對未來的态度，沉重卻抱着絲絲的期望。就像彼此有默契，夏衍也陪着沉浸其中，甚至比他更加的認真。

出乎白孟宸的預料，夏衍對這些地方的優缺點很熟悉，雖然不到如數家珍，卻比從書本和網絡上要了解的更多。

白孟宸一邊聽夏衍在耳邊說話，一邊忍不住想他怎麽會知道這些，難道他曾經親自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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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現在，有些問題仍舊不是白孟宸敢輕易去碰觸的。之前在醫務室裏夏衍傷心的的樣子讓他永生難忘，他怕在不知情下又掀開他心中的傷疤。

不過，白孟宸不是抱着疑惑不解決的性格，夏衍這邊不好問，他可以找崇天宇打聽。

原本崇天宇的工作就是配合兩個實驗室進行研究，為第一實驗室提供血樣，有些檢測是兩個實驗室共享數據，有些檢測是第二實驗室獨有。

現在第二實驗室的項目被裁掉，檢測的項目變少，崇天宇也輕松很多。他的身體已經基本恢複，可以提供血液樣本，第一時間就來到第二實驗室。

今天收到的通知雖然是讓他去第一實驗室，崇天宇又不是傻，立刻當做沒看見。一下變成兩個實驗室都需要血液樣本，求生欲強的當然會選白孟宸這邊。

第二實驗室原本地位不高，可占用的面積跟第一實驗室一樣大。白孟宸他們搬過來後，還顯得地方很空曠。白孟宸當下大手一揮，給餘老單獨劃出一片區域，讓趙馨岚也領一個小組獨占一間實驗室。

崇天宇眼中就只有白孟宸，屁颠颠的就去了他所在的位置。

這天白孟宸沒有把他丢給手下人，而是親自上手給崇天宇抽血。跟他的科研水平相比，抽血技術就顯得遜色了，崇天宇嘴角直抽抽，還要擺出一張笑臉。

崇天宇已經看出來了，白孟宸是要跟他示好，可能不能換個方式？疼得要哭了還得笑，很傷的。

“白主任，你想問什麽就問吧。我知道的肯定會告訴你。”崇天宇主動道。

白孟宸擡眼看他一眼，手下沒有放松，仍舊按部就班的完成了操作。等血抽完了，兩人都松了口氣。

“嗯……”白孟宸琢磨了一下，才問道：“就你所知，夏衍有沒有出過國？”

崇天宇按壓着止血棉，想了一下才說：“您是指離開國境作戰嗎？沒有！”

白孟宸嘆氣，怎麽崇天宇還是張口閉口不離夏衍的作戰事跡。他直白的講：“我是問，他有沒有去哪裏度假的習慣？”

崇天宇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說：“沒聽說過。我從來沒見過首領有一刻松懈過，他不是到處作戰，就是在研究中心督促工作。就連處理庇護所的政務，都是抽時間集中辦理。”

白孟宸面上不顯，眼睛裏透出困惑，“是嗎？”

崇天宇還以為這倆人是出現什麽危機，立刻代夏衍大表忠心：“真的！我發誓，從來沒有聽說過首領有任何的緋聞。不管男女，他從來不假以辭色。而且，他還特別厭惡色|誘，膽敢有人用美人計什麽的，立刻就被殺了。”

讓他失望的是，白孟宸并沒有什麽動容的表現，還是那一副表情。

倒是旁邊協助工作的科研員，開口問道：“那你知道庇護所的研究中心，都有什麽項目嗎？比如說，抗病毒血清之類的，效果到底怎麽樣？”

他說完，眼睛還偷偷看白孟宸。聽說這位新主任作風非常的強硬，人還很嚴厲，他只是問問項目相關，應該不算閑聊吧？

也不是他故意挑戰權威，而是想要通過崇天宇了解點未來的情況，好去向趙馨岚獻獻殷勤。要知道，第二實驗室的單身狗們可也不少呢，能把握住的機會，他不想放棄。

白孟宸剛才似乎是在神游，等他問完了才回過神來。他倒是沒有呵斥這個研究員，眼睛放在崇天宇身上。雖然夏衍已經告訴過他答案了，白孟宸還是習慣性的想要聽取更多內容，以作參考。

崇天宇皺起眉毛：“抗病毒血清？是新建的那個課題？我在庇護所裏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白孟宸很意外，“你沒有聽說過？是你加入庇護所後沒聽說過，還是在那以前一直沒有？”聽夏衍那個意思，抗病毒血清是研制成功了的。從效果來看，甚至達到了最終預期。科研時間應當不短，對病毒科研稍微關心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崇天宇再一次的否認道：“除了在十七區，我以前在庇護所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項目。而且我加入庇護所算早的，剛開始沒有穩定下來前，也一直關注着病毒的藥物研發，從來沒有聽說過抗病毒血清。”

科研員露出苦惱的表情：“從沒有聽說？難道是之前的末世裏沒有人提出制造血清？不可能吧，這可是個大方向。也許……是因為沒有像白主任那樣的學者，研究出延長異能細胞保存的技術？”

他找了一個理由，還變相拍了拍新主任的馬屁。心裏邊還惋惜着，不能借這個機會去趙馨岚跟前獻殷勤。等發現白孟宸面色肅穆，眼神冷酷的看他，他才吓得一個激靈。再不敢說什麽閑話，抱着血樣保存箱跑了。

看他冷着臉，崇天宇又一次回錯了意：“這些不能說嗎？應該不會影響什麽吧。”

白孟宸瞥了他一眼，沒什麽表情的說：“血已經止住，你可以回去了。”

崇天宇從多功能床上下來，拿開止血棉看了看，放下卷起的袖子。白孟宸雖然讓他走，可他卻不敢就這麽摸不清頭腦的就走，就擔心死了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在白孟宸身後徘徊了一下，想到他最初問的那個問題，小心地道：“您是想知道，首領在末世有沒有離開庇護所去度過假？我覺得不太可能。病毒爆發後，景區都被關閉，沒有人維持運轉很快就變得難以進入。畢竟能感染病毒的除了人類，還有靈長目的猴子。去野外要是遭遇猴群也很麻煩，還不如在選擇有人的地方休假。”

白孟宸已經聽不進去了，只滿心盤旋着一個念頭，夏衍是對他說了謊嗎？為什麽？是因為他當時的情緒不好，他故意編造謊言來安慰自己？可他說的完全不像是謊言啊！

白孟宸回想着夏衍溫柔的聲音，實在不敢相信，他對自己說的話會是謊言。他這個時候已經懵了，煩躁的對崇天宇說：“行了，我知道了！”

崇天宇只得閉嘴，惴惴不安的離開。

白孟宸心煩意亂，一點也沒有辦法集中精神工作。他放棄的推開桌子，站到窗戶邊，凝望着遠處的家屬樓。

夏衍是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對他說謊的，白孟宸相信他。崇天宇也沒有必要說瞎話，要說他接觸不到這些內容，也很勉強。假設兩個人說的都是真話呢？

白孟宸頭疼的揉着額角，他怎麽想也想不明白。

擡起手腕看看腕表，已經十二點。他弄不清楚真相，不知道怎麽面對夏衍，他怕自己會表現的異樣。

他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家裏，告訴夏衍他中午不回去吃飯了，有重要的工作。夏衍仍舊乖巧的沒有一句抱怨，說他會自己解決，讓他不要擔心。

懷疑這樣的夏衍，讓白孟宸很內疚，可話已經說了，再回去更不自然。

白孟宸只好拿着後勤又給他辦的飯卡，去食堂吃飯。路上他正好遇到趙馨岚，便問道：“血清怎麽樣？”

趙馨岚眼睛一亮，抱着飯盆湊到他身邊：“BOSS，正好我有事想找你。”

而在家中，挂了電話的夏衍手按在聽筒上，低垂的眼睛裏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