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你好暖

陸深頂嘴的下場是圍繞操場跑十圈。

他放蕩不羁的樣子早已深刻印在老師的腦海中, 若非班導主任曾經從新聞上看過某中小學霸拿獲全國奧林匹克賽金牌, 也不至于這麽費盡心思的去抓他的學習。

王菱盯着手邊陸深的試卷, 苦惱了老半天。

宋初坐在草地上，看着他奔跑的身影, 彎起眼睛笑了。

十圈跑下來, 鐵打的身體也快耗盡了。

陸深喘息聲頗為急促, 他停在宋初面前, 微微傾下身，将臉頰蹭過去。

宋初無奈, 用手中備好的毛巾給他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嘴上說：“陸深, 你頭發長了。”

“剪頭發很麻煩吶。”

“那也不能留長發。”她不茍言笑, 瞥了一眼，擦好頭發後，拿起腳邊的礦泉水遞給他。

陸深接過礦泉水, 昂起頭灌了幾口，睜開黑漆漆的眼睛眯了眯。

長跑真他媽要命。

他鼓着腮, 慢慢咽下水, 煩躁的甩掉頭上的汗珠，白皙的臉頰透紅，嘴唇一張一合微微喘息。

“以後別惹到班導主任，下場會很慘。”

他閉上眼，腦袋順勢擱在她肩上，雙手垂落, 帶着撒嬌的口吻。

“小圓臉，你身上好暖。”

她排斥的撥開他的腦袋，聲音軟軟的：“別老壓我，你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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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歇會兒，太他媽累。”睫毛微微顫動，他疲憊的将臉埋在她肩窩裏，柔軟的呼吸噴灑在頸間，微微有些癢。

宋初輕聲說：“你一定要好好學習，否則班導主任會變通方法懲罰你，時時刻刻鞭策你這頹廢的精神。”

陸深萎靡的笑，“我是在陳述事實。”

“Don‘t you t。”

“I“m serious。”他乖乖閉上眼睛。

“……”

面對陸深胡攪蠻纏，她唯有悶聲不吭聾拉着腦袋。

陸深照舊放學陪她回家，相對坐車回去，她還是喜歡走路回家，還能鍛煉身體。

進了小區走到樓房下，陸深朝她挑了挑眉，有些不樂意，“這麽快就送你回來了。”

“我到家了，你趕緊回家吧。”

他長嘆口氣，恹恹的環抱住她，輕聲說：“讓我抱抱你。”

宋初任由他抱會兒，唯有這樣陸深才會乖乖的回去。

“怎麽辦，好想把你塞進口袋裏帶走啊，每天在一起的時間都那麽短暫。”

宋初不暇思索道：“好啦，別鬧了，你該回去了。”

陸深撒嬌似得哼了聲，将她圈緊說：“小圓臉，每天都要接我電話。”

“嗯。”面對車上那次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每天都要想我。”

“不要。”

“好喜歡你怎麽辦哦，我已經對你分享了我所有的真心。”

他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在她耳邊低喃細語，生怕宋初不信任他，唯有這樣親昵的抱在一起，才能慢慢找回心跳的感覺。

宋初半天都說不出話來，每次都這麽突然，臉頰漸漸有點發紅，聲音軟糯道：“我知道，沒懷疑你的真心。”

陸深手抖一下，忍耐着什麽似的，緊緊抱着她說：“超不爽……老子從沒聽你說過喜歡我。”

“我……”

“我想聽你說一次你喜歡我。”

“我才不喜歡你。”她幾乎毫不猶豫吐口而出。

“宋初，你夠慫的啊。”陸深低頭凝視，勾起唇角，吻過去。

她心頭發顫，微微躲閃陸深湊過來的唇，說：“不要這樣。”

“今天還沒親你，讓我親一次嘛。”

兩人認真對峙會兒。

陸深忍不住低頭親她的嘴唇，重重的吮吸了一下。作為戀人親吻自然很甜蜜，全身毛孔瞬間舒張，愉悅而又心動。

他在她唇邊落下蜻蜓點水的吻才緩緩結束，舔了舔唇邊，笑意浪蕩：“今天是奶茶味。”

宋初輕輕喘息，漆黑的瞳仁有點濕潤，羞澀的垂着臉說：“我上樓了，你快回去吧。”

“晚安，小圓臉。”

陸深雙手插兜像只貓兒一樣眯起眼睛，看她消失在視線中，甜蜜的味道充斥着心底，開車離開。

宋初打開門進了玄關換鞋進屋。

擡起眼那刻，整個人僵硬在原地，頭皮發沉。

她喃喃道：“爸爸，媽媽……”

嚴玫玉與宋真良一臉沉重的坐在椅上，宋初出乎意外。

不知道這兩人什麽時候回來的，回來了多久，之前去小姨家他們回來都會發信息，這次什麽時候回家，竟然連信息都沒有。

宋初分外吃驚。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

嚴玫玉突然擡起臉，嚴厲氣憤的目光盯的宋初腦中發懵，心如掉進了浮水裏，越陷越沉。

宋真良靜默的坐在一邊，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緩了緩神。

氣氛顯得格外緊張壓抑。

宋初心口撲通撲通的狂跳，臉色煞白，手腳冰涼，猶豫了會兒才開口笑着說：

“你們回來……怎麽，怎麽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準備晚飯。”

嚴玫玉面色沉重，打着手語厲聲問：『送你回家的男生是誰？他怎麽出現在我們樓下，宋初，媽媽不在家這段期間，你是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

宋初驚惶的瞪大眼睛，腳下挪不開步子，定在原地。

『你告訴媽媽，那個男生為什麽那樣做？你們究竟做了什麽？』

“媽媽，我跟他什麽事也沒有……”宋初慌了神，邊打手語邊焦急回道。

嚴玫玉打斷她的話，神情激動而又嚴肅說：『小初，你知不知道你要準備高考，你是學生，你怎麽能跟男生做出這樣事情來，你太傷我跟你爸爸的心了。』

宋初眼眶突然紅了，走過去抓住她的手慌亂的解釋：“媽媽，你不要生氣，我錯了媽媽，你聽我說…”

『你可知道我們為了讓你去好學校，每天起早貪黑去幹活，都是考慮到你的将來，爸媽聾啞了一輩子，凡事無能為力，這輩子也翻不了身。而你呢，你可以好好學習将來選擇自己喜歡的工作，你有權利去選擇你的未來，可是那個男生，他為什麽要來打擾你，要來讓你分心！我從窗口看見他的車，你知不知道那車咱們一輩子都買不起，這樣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頂多會戲弄你，你怎麽能輕易跟他在一起呢？』

宋初驀地哭了起來，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說：“媽媽，不是這樣的，他對我很好，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你要知道凡事打擾你學習，讓你分心的都不會好學生！在我眼裏他就是在害你！』

“不是的，跟他沒有關系，媽媽你不了解他，是我自己答應他的啊，都是我不好，媽媽你不要傷心，不要這樣子啊。”

『那個男生是誰？』

“……”

『你們是不是在交往？』

“……”

她哽咽着沉默不語。

『你為什麽不說話？我問你們是不是在交往？』嚴玫玉氣的拍桌子，起身将遮在花籃下的雞毛毯子拿了出來，對着她的小腿屁股狠狠的抽！

宋初動也不敢動，只默默流眼淚，身體哆嗦的厲害，雙腿發軟跪在地上，柔軟的頭發遮住濕漉漉的眼睛，她抿着唇一顫一顫的流眼淚。

嚴玫玉揚起手狠狠地抽了她的屁股幾下，每一下都深深打在她的心裏，連最微弱的躲閃都做不到，痛的呼吸都變得困難。

『你記不記得上學前自己答應了我什麽？小初你從小就很乖，媽媽從沒有見你跟哪個男生回家，怎麽上了高中你就變了。』嚴玫玉布滿皺紋的眼角泛紅，捂住臉哭了起來。

“媽媽，你不要哭，媽媽……”宋初抽抽噎噎的爬過去抱住她的腿，哭的臉通紅：“媽媽，你不要哭，我一直在好好學習，我從來沒有沒有忘記你說的話。”

『你怎麽那麽不争氣啊！』嚴玫玉恨鐵不成鋼的甩開她，癱坐在椅上捂臉流淚。

宋真良突然站起來，從地上将宋初拉起來，摸着女兒的小腦袋，憐惜的嘆了口氣。

他歉疚嘆息：『這件事都怪我，我沒教育好她，孩子都這麽大了，你怎麽舍得往她身上抽一下。』

『你自己問她，現在是不是談戀愛的時候！高考是人生一個重要的轉折點，不能因為眼前的一些事影響高考，不能因為談戀愛而影響學習啊！小初你知不知道高中關系着你今後的生活，你今後要去的大學，你以後的家庭，以後得幸福，以後接觸的人，你看見爸媽每天過着怎樣的日子嗎？聾啞人上學都會被人嘲笑，咱們身有缺陷，學歷低，只能埋頭苦幹湊合着過日子，你知不知道媽媽為了讓你擺脫這樣的生活，監督你學習，盡全部的努力去掌握知識，改變自己的人生，不用像我們這樣……』

嚴玫玉想起自己的心酸，想起她的不争氣，心疼後更多的是失望。

宋初被宋真亮護在懷裏，他邊拉走邊對嚴玫玉打手語：『她才高一，只要不影響學習就不礙事，你老是說我太管束她，你看看你這樣……』

『你還護着她，現在學習多緊張，她能談戀愛嗎？』

『……』

小區裏老舊的長椅上坐着兩人。

空氣中飄着淡淡冷香，梅花綻放濺滿一地落紅，分外好看。

宋初垂着腦袋，忍住哭意，鼻子酸澀苦楚，肩膀微微顫抖。

眼前突然多出了個棒棒糖，她忽然怔住。

宋真良從口袋裏将棒棒糖遞到她眼前，嘆了口氣，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開解道：

『爸爸回來給你帶的糖，好了不哭。』

宋初擡起臉，眼睛紅的跟個核桃似得，手指顫顫巍巍地接過棒棒糖，低頭聲音沙啞：“…謝謝爸爸。”

宋真亮用袖子擦了擦她的眼角的眼淚，心裏甚是憐惜。

『你媽媽剛才也是氣急了，不要難過了。』

“我知道。”她點了點頭。

她知道媽媽也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只是想到陸深心裏會很難受，身體每處慢慢撕裂瓦解。

宋真良看着遠處的臘梅，打手語耐心解釋說：『其實高中談戀愛也不算壞事，但也不說不上好，只能代表阿初長大了。可是爸爸呢，自然希望你能處理好自己的感情，畢竟你要以學習為主，你媽媽說的話沒有錯，這将是你人生的轉折……』

宋初阖上眼睛埋在狹小的臂彎裏。

她說：“我知道…該怎麽去做。”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天秤座的日光傾城”,“lanzzzing”,“寄予一人。”,“1”,“桃子”澆灌的營養液。謝謝各位老大對陸深的澆灌，他一定讓人很不省心/(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