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再一次

DOLL西餐廳一間包廂。

宋初盯着晃亮亮的燈光走神。

高中時他們幾人便來過這裏吃飯, 一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

門輕微一聲響, 修長挺拔的男人眼眸冷淡的掃過四周, 咬着煙只手撐着門，問：“都來了？”

“這麽重要的日子誰敢爽約, 我江友旭第一個不饒他。”江友旭拍了拍手坐在沙發上, 盯着李成玉跟宋初兩人, 這兩人一直嘀嘀咕咕到現在也不知道聊什麽。

服務員上菜後, 桌上的男人便開了一箱啤酒，不醉不歸的氣勢。

頃刻間氣氛變得很是熱鬧, 猜拳罰酒，真心大冒險。

角落。

李成玉撥開胸前的頭發, 握住宋初的手, 擔憂道：“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聽說你離開S市，也不給我打電話，你啊好沒良心。”

宋初想到山區因自然災害被困的日子, 低聲說：“我在寂嶺五年，那是山區, 信號不好, 當時有了阿語保胎中就留在那裏沒有回來，害你擔心了，對不起。”

“知道對不起就不該不告而別，你不知道當時陸深真的快要氣瘋了。”

李成玉凝視宋初，只覺眼前的女人還是當初青澀可愛的女孩，時間并沒有帶走她任何東西, 溫婉的側顏非常完美，水綠色的長裙襯得她依稀清新雅致。

“你跟陸深以後怎麽辦，想好了嗎？”李成玉見證了他們這些年的離別重逢，自是希望他們能在一起，不要繼續錯過。

“我，我也不知道，順其自然吧。”

“你不想想自己也該為你阿語想啊，陸深再怎麽混賬也該對你們負責。”

她微笑着搖頭。

“你變了小初，這麽多年你變得更會逃避，不願面對心中所想，所愛的人。”李成玉松開她的手，憂聲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陸深為你付出了多少，為什麽你們不能一起面對問題，而是獨自去避開對方，說分開就分開。”

宋初轉身看向桌邊跟江友旭他們拼酒的男人，他唇邊的笑，每個動作，每個神态都是她最熟悉地，哪怕睡着了他睫毛間顫抖的不安，她都能感覺到。

收回目光，她看着燈光嘆了口氣，“成玉，愛情究竟是什麽，或許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認真的去愛過。”

“不是，你們之間錯過了太多。愛情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啊，你知不知道陸深這麽多年一直愛你，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地冷漠給了他多大的傷害，五年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多麽的殘忍，他一直等你回來，不要再躲着他。”

宋初垂下睫毛，神色悲涼。

苦笑道：“這麽多年，你還是一樣關心他，看着他難過你更加難過，成玉你比我愛他。”

李成玉睜大眼睛，驚住。

“你才是最傻的那個人，學校到現在，你一直愛着他對不對，所以你一心想要撮合我跟他在一起，你快樂的源頭是陸深，愛他所愛，成玉你真的很偉大。”宋初閉上眼睛，睫翼間凝出一滴淚濕潤了睫毛。

李成玉錯愕的看着她，握住眼前的手，急聲道：“你，你怎麽能亂想呢，我怎麽會喜歡這混蛋呢，你傻啊。”

她搖頭，抿着唇說：“我應該早看出來，你那麽喜歡他。”

“你，我真的不喜歡他，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只是這樣。”

“真的嗎？”宋初擡起眼，目光認真的看着她，再次詢問：“真的嗎？”

李成玉僵硬地松開她的手，咬着唇撇過臉去。

“你怎麽那麽傻，明明那麽喜歡他，忍讓了這麽多年，對不起，竟然愚昧無知地傷害你。”

李成玉見她細若的眉眼透着酸楚，焦急的将她拉出包廂。

“你跟我過來。”

璀璨的霓虹燈下。

風吹得兩人頭發微亂。

李成玉握住她的清瘦的肩膀，說：“小初，你沒有做錯什麽，更沒有傷害我，我承認我一直喜歡陸深，但是我跟他更像哥們一樣，所以要是兩人合适也不至于彼此不露心跡，你說是不是？”

她擡起臉怔怔的看過去。

“你忘記我是什麽樣的人嗎，我要是真想得到一個人會不顧一切，更不會有機會将他讓給你，何況陸深心裏只有你，再也容不下別人了。”

宋初靠着路邊的樹，歪着腦袋無奈道：“我已經看不透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

相愛的人無論在哪裏都會相遇，七年、五年再久又如何，最終還會被彼此吸引。

“你們兩神神秘秘的在聊什麽，還跑到外面來。”陸深咬着煙，雙手環住眯了眯眼。

“沒有。”

“沒有。”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宋初與李成玉互相對視，坦然一笑。

陸深沉着臉走到宋初面前，拉着她的手便走，“手這麽冰也不知道穿件外套。”

停下腳步，他脫掉身上的衣服，丢給她。

“穿上。”

宋初愣了下，回頭看着李成玉，見她朝自己露出點頭示意，微微一笑穿着衣服走進去了。

走到門外剛要打開門，陸深一把将她抵在牆角，抽掉嘴邊的煙，熄滅煙頭丢在垃圾桶裏。

摩挲着她的下颚，目光低垂，道：“成玉跟你說什麽了？”

她避開他視線，淡淡開口：“沒有，沒有說什麽。”

“看着我，別躲開。”扳過她的臉頰，他俯身靠過去要去親她，宋初唇一哆嗦，閉上眼睛扭過頭。

“生氣了？究竟她對你說了什麽？”

“沒有什麽，只是問了這些年阿語的情況，你別多想。”

“那讓我親下。”他微眯眼睛，略帶醉意的淺笑。

“陸深，明天把阿語帶回來可以麽？”她心裏一直惦記着宋語，畢竟五年裏從沒有離開過身邊，也不知現在怎樣，究竟被陸深帶去哪裏。

“阿語也該獨立些，一直依賴你成長弊大于利。”他貼着她的唇角，輕聲說：“何況我們多久沒有過兩人的生活，你不該彌補我麽。”

“我……”

陸深不再聽她絮叨，輕吻住她，墨色的眉稍稍沉澱下來，握住她的雙手按在牆壁上，唇間殘留着煙草味，淺淡而炙熱，使得她顫顫地閉上眼睛，放棄了掙紮。

唇齒交融間，陸深與她十指相扣，燥熱的氣息噴灑在臉頰，微微泛紅。

環住她的身子，薄削的下巴抵在她發央，他說：“答應你的事情，我會信守承諾，所以別試圖找借口離開。”

不知是心酸還是依戀，她睜着眼睛埋在他的懷裏，溫熱的液體濕了他的襯衫，只聽她悶聲‘嗯’了一聲。

他們已經不在青春，短暫的依偎已經成了莫大的奢望。

徘徊多年，終是逃不開。

熱鬧的夜市，五人同行，各懷心思。

陸深一路握着她的手，兩人靜默的讓人心急。

李成玉朝江友旭使了使眼色，“pipipi~江傻逼！”

江友旭喝了酒有點上頭，紅着臉扭過頭問：“大玉兒什麽事啊，吹口哨小心哥哥尿出來。”

她一巴掌揮過去，瞪着眼睛不客氣道：“傻逼，賴到什麽時候走啊？”

“你什麽時候走才是，我還要再逛一會兒，吹吹風。”

“文斌你們不該先走嗎，燈泡的滋味很不好受耶。”李成玉問。

文斌看着前面頭也不回的兩人，他們只手牽手地走着，連句話都不說，便也跟着心急起來，搡了搡江友旭，“我們先回去吧，好歹給他們些獨處的機會，這麽多年阿深心裏也不好受。”

“好吧，我就發發善心先走了，給他們床上獨處的時間，安全有效。”江友旭賊溜溜地眨了眨臉，一臉奸笑地挑了挑眉。

陸深與宋初進了林蔭小道。

“還記得放學的一天，你跟禮學突然一起回家，我很生氣地親了你，後來一路跟着你回家，其實那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時光。”

宋初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那時的陸深就是個流氓，天天讓我生氣，還死皮賴臉的糾纏不清。”

陸深低咳一聲，把她拉進，問：“是啊，你說我那時怎麽那麽頑固呢，非要吊死在你這顆榆木樹上。”

“……”

寧靜的夜色，風帶點潮濕的涼意吹進她的肩窩，宋初停下腳步，縮了縮腦袋用陸深的衣服裹好清瘦的身體。

“宋初。”他看着明亮的月亮，挂在天上還缺了一半兒，聲音很輕很淡。

“嗯。”她吸了吸鼻子，鼻尖都是涼氣。

“告訴我你這五年是怎麽走過來的可以麽？”他低頭用詢問的目光問。

宋初促然擡起臉，小圓臉在他的瞳仁中逐漸放大，只聽他靠過來的聲音如水般清涼，“告訴我，楊帆那個男人跟你什麽關系，告訴我所有不知道的事情，有關宋語的一切，有關你的一切，我都不想錯過。”

“無論是七年還是五年，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可是，你已經有了陸瑄，這樣會不會……”陸瑄的存在是她心裏的一根芒刺，分分秒秒紮的身心劇痛。

“他，你可以當他不存在。”

“什麽？”

陸深低頭，眼珠子幽深的看向她：“你要是不喜歡他，我可以讓他走的遠遠地，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你，你瘋了，他是你兒子，你怎麽能……”

“我将我的愛給你跟阿語，你不高興？”

“陸深，你能不能不要幼稚。”

“幼稚，宋初你竟然說我幼稚。”他嗤了一聲，用舌尖拱了拱腮，煩躁的想砸東西，手指捏成拳說：“如果我跟你說，陸瑄只是個意外，你還願意回到我身邊？”

“……”

“陸瑄是五年裏讓我措手不及的意外。”

“不可能，你撒謊……”宋初呆滞住，心裏卻清楚明白陸深是不愛撒謊，可是她很難相信下面的話，陸瑄與他那麽相像，除了性格截然不同。

陸深動作一頓，擰起眉毛，抿着唇沉默會兒。

暗沉的路燈下，兩人彼此僵硬着，迎面的風吹拂兩人的臉頰，将燥熱悄悄地帶走。

許久。

他桃花眼帶着深邃的光澤，放棄了最後的掙紮，嗓音低沉：

“陸瑄，……他是我阿姐的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寒梅煮雪，我會笑的比你美、席緣、-yvan、24090838，24889772”的蛋蛋~ 營養液“”，星空下的陽光joy，我會笑的比你美，ja□□ine，陌上繁花，SYUNI，章小朋zjy，Ruby，落櫻，Curiosity，寒梅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