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登堂入室”
紀臨墨熟練地将車停在周意的樓下,一路過來,她也已經收拾好了情緒,除了眼眶有些紅以後,并不能看出悄悄哭過。
車內的燈也比較昏暗,周意伸出手準備将圍巾拿下來,紀臨墨按住了她,不可避免地整只手都将她已經恢複正常溫度的手包裹了起來。
她一愣,他卻像是什麽也沒發現一樣,幫她攏好,說道:“帶着吧,外面還是很冷的。”
周意微微使了點勁兒抽回了手,背到身後,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感覺車廂裏的溫度越來越高,氣氛也稍顯尴尬,手搭上車門把手,剛要開門,“啪嗒”一聲車門被落了鎖。
“我還沒吃晚飯。”看到周意疑惑地看過來,紀臨墨眼角微微耷.拉下來,整個人竟有說不出的可憐,即便心情不好如周意也被他突如其來的示弱給打敗了,小心翼翼地詢問了幾句。
“晚上加班,剛回家煮了點面條就接到了你的電話,現在回去估計面條已經爛了吧。”剛剛還在惡意賣萌,下一秒又漫不經心地說出這番讓周意覺得抱歉的話。
周意發誓,這應該是她第一次聽見紀臨墨說這麽長的一句話,只是為了蹭飯?她覺得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而且本來是為了來接自己,他才沒吃上飯的,現在都快午夜了,他們做這行的本來飲食就不規律對身體不好,這麽想着,她就主動提出了讓他一起上去。
“我家冰箱裏應該還有一些食材,你要不要...”
話音未落,紀臨墨直接回答道:“好啊。”又爽快地打開了車門鎖。
周意直覺自己是進了圈套,可是內心又不相信紀臨墨會做出這種事,只好暗暗搖了搖頭,把這個亵渎了紀醫生的想法趕出腦子裏。
居民樓的年代久遠,這幾天剛好樓道裏的聲控燈又壞了,報給物業好幾次都沒來修,周意只好扶着樓梯扶手抹黑前進,紀臨墨跟在她後面。
在第三次踩空臺階差點跌倒時,紀臨墨輕笑了一聲,一下子跨了兩層臺階,走到她身邊。
借着窗戶裏透過來的微弱亮光,周意看到他伸出手,笑着,眼睛裏仿佛有星星。
即使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周意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違背內心的想法,怯怯地将手放到了他的手心裏。
那只手小小的,軟軟的,一捏仿佛就會斷,和她一個樣。
紀臨墨不着痕跡地握緊了她的手,感覺像是握住了全世界,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樓道裏可以清晰地聽見對方的呼吸和心跳聲。
手上傳來對方熾.熱的溫度,周意只感覺到自己那顆心越跳越快,仿佛要跳出胸腔。
好在終于到了家門口,一踏上平面,她就像是迫不及待一般抽.出了自己的手,裝作找鑰匙的樣子,在包裏翻騰,以掩飾剛剛那只被握住的手在輕微顫抖。
門一被打開,早就聽見門外動靜的奶糖和布丁就眼巴巴地蹲在玄關處的鞋櫃旁,看見周意,立馬都站了起來,分紅合作,一個叼一只,将周意的拖鞋放到了她面前。
放下鞋一擡起頭,看見了周意旁邊的紀臨墨,布丁飛快地蹿到了沙發底下,伸出一只腦袋偷偷打量着門口的陌生人。
奶糖則是和紀臨墨對視了幾秒,然後像是被他的顏值征服了一般,自來熟地蹭到了他腳邊,一臉求撫摸的表情。
紀臨墨卻像是遇到了什麽大.麻煩一樣,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像是想要躲開奶糖又不好意思。
然而奶糖最是通人性,即使他沒有明顯的表示出來,她仍然是感受到了他的不親近,有些委屈地喵了一聲,又慢慢地挪到周意腳邊,一直扒拉着她的褲腳。
紀臨墨顯然是沒料想到這種情況,臉上浮現出尴尬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我對動物毛發有些過敏。”
“啊!”
一聽他這樣說,周意先是愣了片刻,然後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就要把奶糖抱離他身邊,卻被紀臨墨阻止了。
“沒關系的,只是一點點,再說了,總要适應的。”
周意有些沒聽懂他的意思,卻也沒有多問,在鞋櫃裏找了半天也只找出來一雙稍微大一點兒的粉色拖鞋,猶豫着遞到紀臨墨腳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這還是她當初剛搬家時,姜粒陪她去買的,說是适合她,周意并不是很喜歡,最後拗不過她,買了回來,卻是一次沒穿過。
紀臨墨看着那雙粉.嫩嫩鞋面上有着兩只兔子耳朵的棉拖,臉色有些精彩,卻還是認命的換上了。
周意看着他将近一米九的大個子穿着個39碼的粉色拖鞋,怎麽看怎麽不搭,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老鼠,一晚上的陰郁心情就被這一幕給驅散了。
幫奶糖和布丁拌了些糧食以後,周意給紀臨墨倒了杯水,就進了廚房,打開冰箱看看有什麽可以快速煮的食物。
她對自己的廚藝倒是很放心,即使做不出滿漢全席,普通的家常菜還是沒問題的,重點是怎樣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一份好消化又美味的食物。
紀臨墨得到她的允許後随意在客廳裏逛了逛,整個屋子布置得一點都不像二十來歲女孩兒的風格。
和他想象中的粉色系少女完全不一樣,整個客廳裏都是黑白色的裝修,顯得有些冷淡,好在窗邊放了幾盆綠油油的植物,倒也不是那麽冷硬了。
客廳并不大,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紀臨墨在沙發上做了會兒,便起身去了別處,考慮到*,他沒有再去其他的房間,而是走進了廚房。
廚房的面積很小,只容得下一個人,紀臨墨也就站在了餐廳和廚房的玄關處,倚着一旁的桌椅,看着在忙活的少女。
她不知什麽時候褪.下了外面的羽絨服,裏面是一件白色的毛衣,長長的墨發被紮起,發梢有些微翹,随着她的走動在身後擺動。
許是怕弄髒毛衣,她套了一件藍色的圍裙,暖黃色的燈光打下來,照在她身上,說不出來的柔和感。
可能是不方便,圍裙的繩子并沒有系緊,松松垮垮地垂在那裏,行動間已經有些松動。
看到周意沉浸于廚房中并沒有注意到,紀臨墨想了想便走上了前。
周意正在做番茄珍珠湯,太晚了她想了想還是做點容易消化的,而且面食容易有飽腹感,也不會吃得太多而對胃造成負擔。
因此,忙着調味的也沒有發現紀臨墨的靠近,直到自己的脖子被碰了一下,她才詫異地回過頭,看到紀臨墨站在身後,被吓了一跳,手中的勺子也差點掉在地上。
好在紀臨墨眼疾手快,先一步抓.住了,又揚揚另一只手裏的繩帶,示意自己在做什麽。
周意覺得有些奇怪,想要自己動手,紀臨墨一句“鍋快糊了”又引得她趕緊去關小火,倒是沒時間追究他的意圖了。
看到她的注意力放到了其他地方,他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笑了笑,眼角微微上挑,竟有一種魅惑衆生的感覺。
周意努力忽視身後的那個人,可也不知他是故意還是真的不容易,他的手一直若有若無地碰到脖間暴露的那塊皮膚。
就在周意以為自己要在他的觸碰中自燃的時候,他終于說了一句“好了”,整個人又退到了廚房外。
察覺到他的遠離,周意微不可見地長舒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又強迫自己不去注意其他事情,努力忽視心中升起的陌生卻又怪異的情緒。
紀臨墨站在她背後,看着她的動作,即使看不到她的正臉,他也能猜到她的想法,也察覺到了她的逃避。
她以為他是溫水煮青蛙,其實他在釜底抽薪。
他既然已經出手,就再無放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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