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辛将——”清脆的破裂聲在廚房響起。

“該死。”楊巧樂輕咒了聲,彎腰撿起破裂的盤子,這已經是她今晚打破的第七個盤子。

“巧樂。”孫琦關心地走進廚房,看着女兒,“瞧你今天心神不寧的,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事。”她回避母親的視線道。

“還說沒事,你從來沒有打破盤子,更別說一次就打破七個。”孫琦嘆口氣道:“是因為他吧?”除了伊介均,她想再也沒有人可以這樣影響女兒了。

楊巧樂這才黯然的垂下眼睫,美麗的臉上盡是哀愁。

“說吧,媽媽雖然沒辦法幫你解決問題,至少會是個好聽衆。”她走上前握住女兒的手。

“媽。”才開口,楊巧樂就想落淚了,“他今天去相親了。”

孫琦一怔,好半晌才喃道:“是嗎?去相親了啊……”

“我是怎麽了?我應該要替他高興才對,他早就該結婚了,是他媽媽安排的對象,他們一定很相配。”楊巧樂尴尬的抹去眼角的淚,苦笑。

“女兒,媽對不起你。”看着女兒傷心難過,孫琦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媽,你怎麽又這樣講。”她佯嗔的蹙起眉。

“是啊,這些再怎樣講也是無法改變的,父母是沒得選的。”孫琦感慨的點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目光炯炯的看着女兒,“但是,你的人生卻是可以靠自己的雙手改變。”

“媽?”楊巧樂詫異的看着母親。

“搶回他!女兒,他是愛你的,你一定可以的,抛開我們這些包祇,去追求你自己的人生吧!”這些話她已經藏在心中很久了。

聽見母親鼓舞的話,楊巧樂的眸中燃起一簇火苗,但随即又熄滅,“我早就放棄追求的資格。”

“巧樂,他愛你,即使失去記憶,他依然還是愛,我相信他會諒解你的。”孫琦鼓勵道:“況且,你們之間還有恩恩啊,若他知道恩恩是他兒子,一定會很開心的。”

“媽,你不怕他搶走恩恩嗎?”母親的轉變讓她訝異。

“唉!我想通了,這陣子恩恩每天都是叔叔長、叔叔短的,父子天性,我怎麽忍心拆散他們。”孫琦嘆口長氣。

楊巧樂開始動搖了。或許,他知道她的苦衷之後,真的會原諒她也說不定。或許……不!她不能,他該擁有更好的女人,而那個女人絕不會是她這個背叛者。

“媽,就算他能原諒我,我也無法原諒自己曾經對他造成的傷害。”楊巧樂幽幽地道:“我只會是他的絆腳石,以前是,現在也是。”

“巧樂……”女兒頑固的個性真不知道像誰。

“叮咚——”突然,門鈴響起,打斷了母女倆的交談。

“我來開。”恩恩稚嫩的聲音自客廳傳來。

“這麽晚了會是誰來?”孫琦納悶的。

楊巧樂也困惑的走出廚房,看向站在門邊的人影時,一驚,“爸?!”

“巧樂。”只見一個神色憔悴的老人站在門前,怯懦的笑着打招呼。

“你還有臉回來?你給我滾!”孫琦一見到丈夫,氣得渾身顫抖。要不是他,女兒用不着這麽辛苦,甚至為了他,不得不放棄最愛。

“我知道我害你們吃了很多苦,所以我是回來補償你們的。”楊展飛雙手緊張得在肚子前扭攪着。

“補償?你要怎麽補償?你這死鬼,在外頭欠了一堆賭債,害得女兒終身幸福也完了,還差點被那些人抓去抵債,你怎麽不去死一死算了,幹麽還回來啊!”孫琦聲淚俱下的怒聲指控。

“哎呀,在孩子面前說這些幹麽。”楊展飛尴尬的漲紅了臉。

“媽,他是外公嗎?”恩恩好奇的仰頭問着母親。

“嗯,恩恩,叫外公。”楊巧樂點頭。

“這是我孫子啊?”楊展飛咧嘴笑看着恩恩。

“恩恩沒你這樣的外公,恩恩,過來外婆這邊。”孫琦一把摟過孫子,不讓他過去靠近丈夫。

“媽,不要說了。”楊巧樂雖然對父親也有很多不滿,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你何必這樣不給我面子?我好歹也是這個家的男主人。”楊展飛有點惱了。

“這幾年我早當沒你這個丈夫了,我們家也沒你這個男主人。”對于這個丈夫,她真的是一點感情都沒了。

“好,很好,你們以為我希罕嗎?要不是有人叫我回來,我才不想回來呢。”楊展飛惱羞成怒。

“什麽意思?”楊巧樂納悶。

“沒、沒什麽,只是,哎呀,問這麽多幹麽,喏,這些錢拿去。”楊展飛自口袋取出一張支票。

楊巧樂接過支票,看到上面的金額,詫異的看向父親,“你哪來這麽多錢?”

“別管這麽多,反正這是我欠的賭債,你拿去還掉吧。”

“這些是不是不幹淨的錢?你最好說清楚,不要改天又有人找上門來跟我們要錢。”孫琦厲聲逼問。

“什麽不幹淨的錢?你不要亂說,總之我把錢給你了,我先走了。”楊展飛懊惱的撂下話,轉身就想離開。

“等等,你要去哪?”楊巧樂連忙問。

“我有空會回來的。”他不耐煩的揮揮手,走沒幾步,轉頭暧昧的朝女兒笑笑,“看來我女兒真不是蓋的,總是釣得到大尾的。”

“爸,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楊巧樂突然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沒什麽意思,沒什麽。”楊展飛邊打哈哈邊迅速的閃人。

才走出門外,喬至高已經等在那邊。

“喬先生,我都辦好了,錢也照你的意思交給我女兒了。”楊展飛走到躲在巷口的喬至高面前,幹笑着道。

“很好。”他滿意的點頭,臉色一凜,“你要記住,以後若你再拖累他們,我絕不會善罷罷休的!”

“我知道,我怎麽敢呢?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做人。”楊展飛垂涎着笑容道:“不過……不知道你答應的事情會不會做到呢?”

“哼!我不像你這麽小人,在外頭另組家庭享受,債務卻丢給老婆女兒去扛。”喬至高不屑的睥睨着眼前這個猥瑣的男人。

“呃,你也知道,男人就是這樣的……”楊展飛尴尬的笑笑。

“這些錢你拿去,還有該辦的手續趕緊辦一辦。”縱然瞧不起他,喬至高仍将手中的支票遞給他。

“我會的,我早就想離婚了,只是沒機會提而己。”看到支票,楊展飛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支票我随時可以止付,你若是違反我們的交易,下場應該不用我說吧。”

他冷笑提醒。

“我知道,我膽子再大,也不敢惹你們這些黑白通吃的大人物啊,我還要命咧。”接過支票彈了彈,楊展飛高興的道:“那我先走了,再見。”

“我可不希望跟你再見面。”他淡淡的道。

楊展飛哪管喬至高怎麽想,興高采烈的捧着支票轉身離開。

看着他瘦小的背影,喬至高搞不懂好友怎麽會願意為了一個女人花下大手筆,還費盡心思安排這一次,果然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搖搖頭,準備轉身離開時,正好對上一雙冷豔的眸光。

“伯、伯母!”喬至高大驚,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夏茵如。

“是介均叫你這樣做的是嗎?”夏茵如冷冷的問。

“我……”他抿抿唇,無言。

“很好,你真是他的‘好朋友’。”夏茵如嘲諷的冷笑,随即轉過身走向楊巧樂的家“哼!以後再找你算帳。”夏美風瞪了眼喬至高,跟上姊姊的腳步。

慘了,介均他母親怎麽會找到這邊來?

這下事情可鬧大了。

喬至高暗忖了半晌,拿起手機,趕緊撥打伊介均的電話號碼……

“爸怎麽可能突然有這麽多錢?”楊巧樂看着填寫着兩千萬的支票,擡頭是某間她沒聽說過的公司,心中充滿疑雲。

“算了,管他錢是哪來的,有這些錢,至少可以還給伊介均。”孫請神色疲憊的道。雖然伊介均先幫她們還了那筆錢,但畢竟是他們家的債務,沒道理讓他幫他們還。

“媽媽,外公為什麽又走了?”恩恩不懂大人間的複雜問題,仰起頭好奇的詢問着母親。

“那個人根本不配當你外公!恩恩乖,外婆帶你去洗澡睡覺好嗎?”孫琦牽着孫子往裏頭走去。

“媽,我來就好了。”

“算了吧,你今天也不好受,幫孫子洗個澡我還做得動。”孫琦朝女兒擺擺手,佝偻的牽着孫子離開。

楊巧樂長嘆口氣,還來不及将心思放回手上的支票,夏茵如跟夏美鳳已經有如飓風似的自方才她父親離開未鎖上的大門沖了進來。

闊別五年再相見,楊巧樂依然還記得面前這張帶着輕蔑的貴氣臉孔。

“狐貍精,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介均?”夏美鳳率先發難。

“伯母、阿姨。”她蒼白着臉,禮貌的問候。

“誰是你阿姨啊?我可沒有這種詐騙集團的晚輩。”夏美鳳雙手環抱在胸前,不屑冷哼。

五年前的景象彷佛重現,楊巧樂沉默的微垂下眼睫。

“真沒想到,我跟你還會有相見的一天,而且又是因為同樣的事情。”夏茵如冷冷的掃過楊家簡陋的擺設,臉上流露出嫌棄的神色。

“我——”

“你不要說話,現在還輪不到你開口!”夏美鳳截斷她的聲音,惡狠狠的斥道。

“楊小妲,我真沒想到你是個這麽沒羞恥心、這麽有心機的女人!”夏茵如瞪向楊巧樂的目光如刃,狠狠刺痛她的心。

“是啊,這邊拿了錢假裝答應條件,那邊卻又找機會接近介均,你就這麽愛錢愛到連自尊都可以不要了嗎?”夏美鳳不屑的嘲諷。

“不是這樣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接近他的,我也沒想到會在飯店再次遇到他。”楊巧樂極力想要解釋。

“你敢說你不是知道那間飯店也是屬于伊氏集團的,所以才處心積慮的應征進去當員工的嗎?”不依她的言詞,夏美鳳咄咄逼人的問道。

“不,真的不是!”她拚命搖頭。

“我真沒想到,兩次都會是你。”夏茵如長嘆一聲,“我就是擔心惡夢重演,才指示範錫昆解雇你,同時讓你找不到工作,好知難而退,沒想到,你還是又利用了介均。”當時她沒有向範錫昆問明白,否則就能提早阻堵她的陰謀,絕不讓她再有機會迷住介均。

原來,她得罪的老板就是夏茵如?楊巧樂現在總算明白了。

“我從來沒有利用過介均,我只是無法自遏的愛他。”無法忍受被誣賴,顫抖着唇為自己辯駁。

“是愛他?還是愛他的錢?”夏茵如嚴厲的瞪着她。

“五年前我說過,我從來不在乎他有沒有錢。”她知道自己再怎麽說。她們都不會相信,但她絕不接受無端扣她帽子。

“哈哈。”夏美風仰頭尖笑,“說的比唱的好聽。那我問你,五年前你幹麽收下我姊給你的錢?五年後,為什麽又收下這張支票?擺明就是為了錢嘛,你當介均是挖不完的金礦是嗎?趁他失去記憶,就又卷土重來想欺騙他?”

“支票?”楊巧樂困惑的輕蹙眉頭,“我不懂。”

“不要再裝了,你跟你父親,根本就是聯合起來詐騙介均的財産,果然是父女,一樣的下賤!”夏美鳳指着她的鼻子,宛如潑婦罵街的斥責。

“伯母,請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更不知道這支票是介均交給我父親的。”難怪,難怪父親會突然擁有這麽一大筆錢。

“好,我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只問你,你敢說你都沒有從介均那邊拿過錢?”夏茵如冷冷的逼問。

楊巧樂的臉色霎時刷白,蠕動唇瓣,想說什麽,卻又無法辯解,因為這是事實,她只能輕輕的點頭。

夏茵如冷笑的扯起唇畔,“既然如此,你就別再我面前大放厥詞,說什麽你愛的是介均的人而不是介均的錢!”

是呵,她有什麽資格說她不在乎他的錢?她明明一直在仰賴他的幫助啊。

楊巧樂黯然的垂下眼睫。

“如果你還有一點點道德良心,請你立刻消失,我會再給你一筆錢過日子,但是我不希望你再跟介均有任何的聯絡。”夏茵如冷着臉要求。

“姊,你幹麽對她這麽好?沒要她還錢她就該偷笑了。”夏美鳳錯萼的看着姊姊。

“你不要多話。”她輕斥,徑自朝楊巧樂道:“這已經是我最大的極限,否則,等我跟介均說清楚你是個愛說謊的小人之後,你就什麽都得不到了。”

“不要,我請你不要告訴他!”他為了她已經受夠了許多苦了,她不能再讓他記起所有痛苦的一切。

“可以,只要你徹底消失,離開臺灣吧,大陸是個不錯的選擇。”夏茵如态度堅決,這一次她要将兩人的關系斷得徹徹底底!

“我一我會離開的。”楊巧樂咬緊下唇,痛苦的下了決定,“不過,我不會再拿一毛錢。”

“巧樂,外頭在吵什麽?”剛幫恩恩洗好澡,孫琦納悶的走出來。

夏茵如看了一眼孫琦,又将視線放在楊巧樂身上,“用不着現在才展現你的骨氣,我給你錢的目的是想确保你這次會徹底消失。但若你又再次食言的話,記住,我可以讓你們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巧樂,她們是誰?想幹麽?”孫琦皺起眉頭,對眼前這兩個趾高氣揚的女人沒有好感。

“沒什麽,她們正要離開。”楊巧樂搖頭,趕緊朝母親道:“媽,你決進去,不要讓恩恩出來。”

夏茵如跟夏美鳳互觑了眼,正要開口,一個小男孩已經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來,朝楊巧樂道:“媽媽,我洗好了。”

“恩恩,進去。”楊巧樂厲聲喝道。

“媽?”恩恩從未見過母親這樣兇惡的模樣,吓了一大跳,眼眶迅速泛紅。

“巧樂,幹麽對恩恩這麽兇?你吓着他了。”孫琦連忙上前安慰孫子。

“媽,帶他進去,快帶他進去!”楊巧樂急了,拚命朝母親使眼色。

孫琦也開始發覺事情不對勁,點點頭正要帶恩恩離開時,夏茵如卻高聲道一“等等,讓我看看他。”

“不行!你們要說的都說了,請你們離開。”楊巧樂阻擋在恩恩面前,堅決的道。

“姊,這孩子……長得跟介均有點像耶。”夏美鳳說出了夏茵如心中的猜測。

“他是介均的兒子?”夏茵如急着逼問,說着上前想看清楚小孩的模樣。

“不,不是,他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楊巧樂将恩恩藏在身後,“請你們馬上出去。”

“你說謊,這孩子明明就跟介均小時候像極了,過來,讓我看清楚。”夏美鳳也上前想搶過恩恩,吓得恩恩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不要這樣,請你們不要這樣。”面對兩位長者執意搶人,楊巧樂急得快哭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忽地,一道低沉的嗓音穿透屋內的嘈雜聲,讓所有人的視線一起望向站在門口的高大身“介均?!”楊巧樂眼前一暗,幾乎昏厥,天真的要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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