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脈脈定情

一日夜裏,蘇曳寧心內郁悶,便步到□□中賞月。自從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便常常心中郁悶不解,眼見着自己的大仇人在世上逍遙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是不好受的。

蘇曳寧注意到對面的廂房裏容遠屋裏的燈還亮着,她心裏突然有了癢癢的感覺。這幾天她能明顯感覺到,她們二人已經不是做戲這麽簡單了。

或者是假戲真做,容遠對她和從前完全不同。再也不會用命令的口吻對自己指手畫腳,更多的倒是商量和詢問,甚至,很多事容遠都會暗暗讓着自己。

今日上午,容遠那厮不知發了什麽瘋,在自己為他磨墨時突然拉住自己的雙手。問她:“小寧,父皇他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麽?”

蘇曳寧立刻反應過來,她也不抽出手,就擡眉笑問道:“九爺指的是什麽呀?”

只聽容遠鼓足了勇氣憋出一句話:“父皇的聖旨還在那裏,你是我的女人啊,我連這些都無權過問嗎?”

蘇曳寧一愣,有一瞬間她竟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只是定定地看着容遠,而容遠也定定看着她。二人目光交彙,如電如火,讓兩個人都失去了意志。當蘇曳寧回過神來時,容遠的手還輕輕握着她的手,她便用了用力,将容遠的手掙開,轉變成用自己的一只手牽起容遠的一只手。

她眸光含笑,輕聲問容遠:“九爺說什麽,我沒聽到?”

蘇曳寧拉着容遠的手突然被他抓的又緊又熱,通過那分力度蘇曳寧可以感受到容遠此刻充滿渴望和躁動的心。

“我喜歡你,我要照顧你一生一世。”容遠深情款款望着蘇曳寧,突然從座位上站起大聲說出這句他練習了好幾天的話。

容遠穿着一身雪白色綢衣,氣質高貴出塵,更顯得他每個字都純潔而情真意切。蘇曳寧不知道自己眼角是不是盈濕了,只記得她當時說了句:“我也喜歡九爺。”

之後蘇曳寧便第一次靠在男人的懷裏,她才發現,原來容遠表面看似怯弱不勝,可實際他的胸膛那麽厚實,那麽溫暖。容遠攬着她的手臂,那麽結實,那麽有力。

容遠房間的大門突然被打開,蘇曳寧措手不及朝大門內一看,剛好看到了一身單衣的容遠。

蘇曳寧忍住想轉身逃走的沖動,瞪大眼睛看着容遠向自己走來。

月色下,容遠光潔的肌膚和精致的面部輪廓俨然結合成了一副完美的畫,他沖一副羞澀神态的蘇曳寧溫和一笑,“小寧,這麽晚了,還沒睡嗎?”

蘇曳寧沒想到自己會不好意思,笑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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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遠順勢走到她身後,将她抱住。容遠這個動作讓蘇曳寧渾身一個激靈,但她沒有抗拒,她喜歡容遠抱着她。

容遠富有磁性的聲音從喉間冒起:“小寧,等這個月的事忙完了,我就娶你可好?”

蘇曳寧雖然中意容遠,可也不至于完全沒有防範之心,她道:“等明年吧,現在太倉促了。”

身後的容遠突然安靜了下來,許久後,他又開口:“或許你也看出來了,我利用過你。其實我也沒有想到,後來會情不自禁愛上你。所以以前我虧欠你的,若你心中不解氣,一定都告訴我。很多事,當時我也無可奈何,所以現在,我會盡我所有力量補償你。”

容遠這番真心的話說出來,蘇曳寧的一顆心已化成了一灘水。容遠利用過她她又不是不知道,反正她也利用過容遠,這些事也沒什麽好計較的。重要的是現在容遠是真的喜歡她,可以做照顧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她有什麽好不滿意的呢。

“不必了,你對我許一個誓言吧,一個一輩子都不許違背的誓言。”蘇曳寧輕輕從容遠懷裏掙出,轉身正面面對他,抓着他的手臂盯着他的眼睛說。

容遠見自己心愛的可人兒美麗的眼睛正盯着自己,那眼睛裏多少柔情多少期待他都看的一清二楚,絲毫不遲疑便說出口:“山無棱水為竭不相負。”

“山無棱水為竭不相負,我喜歡這句話。”之後蘇曳寧和容遠二人一起賞月,很晚才戀戀不舍分開回了各自的廂房。

因為看到了容遠的真心,蘇曳寧不打算把自己要為家族複仇的事告訴容遠。容遠每日的事已經夠多了,她不想再給他壓力。

但容遠始終對蘇曳寧因五星連珠而憑空消失一事耿耿于懷,他幾日來一直問蘇曳寧。蘇曳寧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想想只是巧合,頂多那個荒林有些邪門,不輕易接近就是了。

容遠請的三個觀天師近日來有了消息,他們禀告容遠,那種星象別的他們不知道,但是只要每日監測天象,何時會發生是可以預測的。至于別的還有待考察,他們暫時也只知道這些。

容遠覺得這些東西很有意思,不僅僅是對蘇曳寧的安全感,他自己也生了興趣。是而,有時間他便去拜訪那三位觀天師,他們為容遠的誠意和不恥下問感動,便把測算星象的方法教給了他。實際上這些東西外行人不懂,內行人皆明白,都是一上手就會,只是傳授的師父造詣有多高的問題。他們三人是江浙一帶有名的觀天師,技術自是絕世。

七月中旬,容祓玥突然來了魏王府。自容固下旨把蘇曳寧賜給容遠以後,容祓玥便對容遠懷恨在心。但他知道時候未到,他不能發作。

容祓玥來了以後,容遠自是盛情款待,蘇曳寧也在一旁,二人俨然一副夫唱婦随的模樣。

蘇曳寧這樣不光是為了做樣子,更多的還是想讓容祓玥看到,自己已經是容遠的人了,不該有的念頭千萬不要再想起。

然而,恰恰相反,蘇曳寧與容遠如膠似漆的模樣反倒更刺激了容祓玥。他早已派人暗中調查,已得知了蘇曳寧與容遠二人并未成婚。

如此一來,他便還有希望。

容祓玥來時帶了許多禮物,一部分是給容遠的,另一部分是他這次去京城給太子的。

蘇曳寧這幾個月來與王府裏的人早已打好關系,容祓玥去了後院蘇曳寧便命人為他安排了自己特地準備的廂房。

次日傍晚,容祓玥突然約蘇曳寧相見。

容祓玥穿一件玄色鎏金長袍,華麗精致之極,他特意打扮得好看點來見蘇曳寧。

蘇曳寧本不願相見,但又想到或是可能有別的事,便抱着琴來赴約。

蘇曳寧把琴放在一邊,無論什麽時候,這都是她防身的利器。她開門見山問:“六爺約我相見可有事相商?”

容祓玥眼眸中劃過一絲失意之色,他低聲說:“沒有事便不能和你敘敘舊嗎?”

聽及此,蘇曳寧好看的一張臉已出現了煩躁之色,她轉身給了容祓玥一個不屑的眼神,道:“若六爺沒什麽事,曳寧就先告退了。畢竟我已經是九爺的人了,與六爺孤男寡女待在這兒總是不合适。”

“什麽你已經是九爺的人?那是皇上下的旨,容遠有什麽好?不愛女人沾染斷袖之癖。曳寧,你知不知道,這幾個月,我有多想你?”容祓玥被蘇曳寧的話刺激了,一急之下便失去了理智。

“曳寧你不是說我不負責任嗎?我現在把鄭芷鳶養在家裏,好生好意地招待她,你不公平,我為你做了這麽多,你全都看不到。”容祓玥差些撲上去抱着蘇曳寧,被她躲了開。

二了所在的涼亭就這麽大位置,蘇曳寧準備跑又想起自己的琴,慢了一步便被容祓玥抱緊摟在了懷裏。

“曳寧你等我,答應我你等我。我讓你做皇後,這天下所有的東西我都給你。”容祓玥口中灼熱的氣息噴在蘇曳寧的脖子上,容祓玥看着露在外面那一段雪白脖頸埋頭便吻去。

蘇曳寧一直拼命掙紮,這時終于掙開,已是怒不可遏:“就算你把這天下給我我也不稀罕,我說過我不喜歡你,我們之間不可能。”

容祓玥被斥了一通後終于平靜了些,靠在涼亭一角的欄杆上陷入思考。

這樣蘇曳寧也消了氣,但她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便對容祓玥道:“六爺一定是累了,我為你倒杯茶,彈一首曲子靜靜心吧。”

容祓玥也發覺過來自己失禮了,見蘇曳寧已遞了茶來便接過喝了起來。

之後,蘇曳寧便用同樣的方法再次催眠了容祓玥,而這次她的目的不過是看住容祓玥。

蘇曳寧命琉兒和兩個她信得過的心腹看住容祓玥,這裏偏僻,容遠不會過來。

她則拿着容祓玥腰間的鑰匙,到他廂房內,用迷煙迷倒了所有人,再偷偷溜進去,找到容祓玥準備獻給太子的禮物盒子。

蘇曳寧早聽容祓玥對容遠說過,他給太子的禮物是天山雪蓮所制的茶,拿出一早準備好的□□混入其中,而後原封不動的封好後離開。

蘇曳寧回到涼亭把人都撤走,留下琉兒,命她拿毛毯來蓋在容祓玥身上,而後自己離開。等明日容祓玥醒了,迷煙的藥性也已過去,衆人也該醒了。到時即便容祓玥覺得不對勁,他也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就這樣蘇曳寧騙過了容祓玥和容遠兩個人,容祓玥帶着有毒的茶去探望太子。三日後,便傳來了太子病重的消息。

東宮內有人查出是□□所害皆被容祓玥的人處理了,容祓玥懷疑是容遠在自己的東西裏動了手腳,但除去太子他也沒甚麽不樂意,便繼續把這事進行到底。

容祓玥一面暗地裏掌控了東宮,一面在容固面前大獻殷勤,又是照顧太子又是上報建樹,以在容固面前博個好印象。

太子雖不思進取,也不及容祓玥和容遠的才能,可畢竟孝順。是而,蕙妃把對容祓玥和太子兩個兒子的愛全部給了太子一人,現在太子先是被廢,後又病倒,她徹底失去了信念。

太子薨殁的次日,蕙妃便向容固遞了陳請信,自請離宮修行。

先是老來喪子,後又是心愛的女人抛棄自己,容固年紀大了,吃不消這一連串的打擊。很快,病倒在塌。

容固病倒的消息一傳開,容遠便帶着蘇曳寧和上百名心腹回了京城。容遠知道這次出了大事,否則也不會突然傳皇兄弟們回去,搞不好父皇便挨不過要駕崩。為了以防萬一,他命郁鵬飛帶領所有麗枭院死士繞遠路趕至京城。抵達後埋伏在京城各個角落,随時等候調遣。

桧王容祜昀素來只懂彎弓射箭,對政事一竅不通,且天資愚鈍,是而他這次雖也回了京,容固卻沒有交政務給他。

一下子,容固原本所有的政務就平分到了容遠和容祓玥頭上。

太子已除,蘇曳寧大仇得報,心中已無所牽挂。她發覺自己愛上容遠後,所有的夢想便成了和容遠相守一生,白頭到老。

這幾日,蘇曳寧看容遠辛苦,且他許諾自己過段時間成親,蘇曳寧便對他溫柔了許多。時常主動為他倒茶、更衣、魔墨、擦汗……容遠很珍惜現在的蘇曳寧,他知道蘇曳寧對他也是一心一意,卻一直不敢碰她。

其一,蘇曳寧曾在容固身邊待了三個多月,容固動的什麽心思顯而易見,容遠害怕面對那個他始終芥蒂的現實。其二,他擔心自己保護不了蘇曳寧,給不了她一輩子的幸福。如果那樣,他寧可不去占有她的身體,以免她來日為自己負累。

蘇曳寧以為她不說容遠便不知道,他從容祓玥見二人時對蘇曳寧熱切的目光以及蘇曳寧不耐煩的神色,早看出了容祓玥對蘇曳寧的心思。他心裏害怕,害怕容祓玥當了皇帝會把蘇曳寧從他身邊奪走。

容遠有母妃的兄長劉将軍的支持,還有朝廷一些劉貴妃生前舊部願意跟随他,以及蘇曳寧的琴法,一個往日從未想過的念頭在他心中萌生。容固的意思尚且不知道,這個時候還全力輔佐容祓玥未免太過莽撞,有這個能力,他為何不能自己做皇帝。

容遠和容祓玥皆假借照顧父皇之名住在了宮裏,這段時間,容遠一直大力聯絡劉将軍,欲反抗容祓玥,在容固駕崩前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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