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一群軟腳蝦

劉雲來滬海市已經三天。女兒劉笑嫣已辦完了入學寄宿學校的手續。她已經住在學校。劉雲也被分配進了球隊宿舍。

東興隊的宿舍是兩人制的。每個宿舍40多平，兩張床，有獨立的衛生間和廚房。

劉雲的室友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呂斌斌。

呂斌斌十二歲進入華超川蜀中興俱樂部的少年隊。十六歲進入川蜀中興青年隊。像川蜀中興這種老牌勁旅，青年人才實在是多如牛毛。呂斌斌在中興青年隊只能坐冷板凳。

培養一個足球運動員，對呂斌斌的家裏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投資。在青年隊打不上比賽，就意味着沒有比賽補貼，他家裏甚至還要倒貼給球隊培養費。于是在今年年初，呂斌斌加盟東興隊。在東興隊他不但能打的上比賽，甚至成為了首發主力，每月可以拿到兩萬塊的工資。

呂斌斌是個沒有什麽心機的小夥子。整天樂呵呵的。對于劉雲這個技術一流的大叔，他十分敬佩。

這天晚上10點，劉雲洗完澡正要睡覺，呂斌斌卻起身，洗頭，給自己的頭發做造型，然後開始選衣服。

劉雲問：“怎麽，斌斌，這麽晚還要出去？”

呂斌斌回答：“是啊。大好夜色，怎麽能悶在牢房一樣的宿舍裏？”

劉雲又問：“這麽晚出去幹什麽？”

呂斌斌回答：“去參加轟趴！咳，劉叔，你這麽大年紀的人，說了你也不懂！”

劉雲在漢東的時候，宋飛送給他一部香蕉六手機。女兒劉笑嫣教會了他上百度，上微信。

劉雲這人很好學習，遇到不懂的名詞就願意上百度搜索。

劉雲在百度上打上“轟趴”，立即搜出了名詞解釋和一大堆圖片。

他大體明白轟趴是什麽意思了。說白了就是一群青年男女聚在一起跳舞、喝酒……

他勸呂磊磊：“斌斌啊，你別怪劉叔多說話。大半夜的跑出去喝酒、跳舞，明天的訓練可怎麽辦？再說，王助教可在頭上那間宿舍呢！讓他看見不得上報給趙指導？”

呂斌斌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事兒劉叔，王助教早睡覺了！我們年輕人的事兒你不懂！再說，出去玩可以……趙指導那句話怎麽說的來着，對，增加球隊凝聚力。”

劉雲好奇：“增加球隊凝聚力？喝酒、跳舞跟增加球隊凝聚力有什麽關系？”

呂斌斌大笑：“哈哈，劉叔這你就不知道啦。咱們隊長吳帆可是派對達人，認識不少美女！今晚這轟趴是他組織的，咱們隊裏的大部分球員都去！據說吳隊長請了不少滬海航空的空姐！嘿，不去可是不給咱隊長面子！”

劉雲愕然。吳帆身為一個球隊的隊長，不知道帶着年輕球員加緊訓練，卻帶頭領着這些年輕人出去喝酒、跳舞、熬夜作死……太不負責任了。

呂斌斌收拾好自己，遍悄悄打開宿舍門出去了。

劉雲這個中年人當然不會明白球隊這些年輕人的生活方式。

東興隊雖然只是丙級隊，但身處滬海這座大都市，給出的工資要比一般乙級、甲級球隊都要高。這些十七八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有着高于普通人的收入，又因為是練體育的，身板、相貌都不錯，都頗得女人緣。所以他們在酒吧、夜店很受那些妖豔賤貨們垂青。

劉雲想到前幾天趙七友的話。

華國的球員，在少年隊、青年隊階段與足球強國的球員水平不相伯仲。可一到了成年隊，有了穩定的高收入，就開始抽煙、喝酒、泡吧、泡妞，活脫脫都混成了軟腳蝦……這也許是社會大環境影響的，同時這也是華國足球水平上不去的一個重要原因！

劉雲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通訊錄，找到趙七友的名字。

他始終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涉世要比這些年輕人更深。進隊三天，他敏銳的察覺到球隊隊長吳帆對自己并沒有什麽好感。

如今把吳帆帶頭組織球員們逃夜的事告訴趙七友，相當于在背地裏給趙七友打吳帆的小報告。

這樣做是不是有公報私仇的嫌疑？自己算不算一衆隊友們中的叛徒？

劉雲很快就想通了。這些球員跟自己的女兒差不了幾歲。自己這麽做是對他們的前途負責！

劉雲下定決心，撥通了趙七友的電話：“喂，趙教練，睡了麽……”

呂斌斌回到宿舍已經是半夜三四點鐘。身上滿是酒氣、煙氣還有女人的香水味。一進屋他就栽倒在床上。

第二天八點是球員的訓練時間。

球員集合完畢。一衆球員都是無精打采的，兩眼無神，一看就是昨晚都沒睡好。

趙七友走到一衆球員面前，高聲道：“今天第一項訓練內容，五千米體能訓練！”

一衆球員一聽，腦袋都大了！

他們都是職業運動員，五千米要是放在平時不過是小菜一碟。可昨夜這一衆球員出去糜亂了一夜，一個個早就像被抽幹了的空心蘿蔔，跑五千米無異于要他們的命！

吳帆對趙七友說：“趙指導，這大清早的練五千米，是不是沒什麽必要？”

趙七友怒道：“怎麽？嫌少？要不來個八千米？”

吳帆趕緊閉上了嘴。

趙七友又補充了一句：“劉雲年齡大了，可以不參加這次五千米體能訓練！”

吳帆無奈只得領着一衆球員開始長跑，誰讓趙七友是他們的教練兼老板呢？

不少球員跑了兩三千米就開始吐。

趙七友和助教王慶祝、劉雲站在看臺上。

趙七友看着場下的球員，有些怒其不争：“看到了沒？大半夜跑出去喝酒、泡妞，第二天全成了軟腳蝦！這才兩三千米就有人堅持不住了！”

王慶祝道：“趙指導，要不咱們球隊再來一次整風？”

趙七友搖搖頭：“整風？咱們以前的五六次整風有效果麽？罵完、罰完，照樣半夜跑出去鬼混！我想好了，将熊熊一窩。球隊風氣，都是讓吳帆這個隊長帶壞的！一會兒我就宣布，撤銷吳帆的隊長職務，免去他今後的隊長補貼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