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您好，趙七友指導。我是足球時報的記者。在比賽還有4分鐘結束的時候，劉雲出現了抽筋！球隊本來就被罰下一人，10打11。劉雲下場便成了9打11！您當時為何不換下已經抽筋的劉雲？要知道如果換人，10打11可要比9打11有更大機會扳平比分！”

趙七友想了想說：“因為我相信奇跡！”

“奇跡？您相信奇跡？”

趙七友點頭：“沒錯！我相信奇跡！七九年，我在南疆做偵察兵。自衛還擊戰，我随部隊入越作戰。在越南北部的高平省，我的連隊奉命堅守一塊陣地。然而，由于情報失誤，我們的正面遭到了越軍一個團的猛攻！一個連只有一百多人，越軍卻是一個齊裝滿員的千人步兵團！實力對比懸殊！可上到我們連長、指導員，下普通戰士，沒有一個人退縮！戰鬥持續了一下午，一百多人的連隊，最後只剩下十多個人！就在傷亡殆盡，彈盡糧絕的時候，我們的增援部隊感到了戰場！守住了陣地并且實施反擊！這就是奇跡！從那時起，我相信奇跡！劉雲有着一個戰士般的勇氣和毅力！我相信奇跡會發生在他這樣的人身上！”

趙七友講的戰場往事讓周圍的所有人無不動容。提問的那名記者仿佛想到了麥克阿瑟的名言：“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記者激動的說：“向參加過七九自衛還擊的老兵趙七友趙指導致敬！向在球場上奮力拼搏的超大齡球員劉雲致敬！”

場邊的“臨時新聞發布會”結束，東興隊球員乘坐大巴返回京西賓館。

在大巴上，呂斌斌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他為自己在比賽中吃到紅牌感到懊惱。

如果把東興隊這支球隊比作一支部隊，那趙七友就是軍事主官，王慶祝就是政委！趙老頭火爆的性格只會批評人，不會開導人。心思細膩的助教王慶祝卻經常開導球員。

王慶祝對呂斌斌說：“斌斌，別垂頭喪腦的。當時的情況，如果你不犯規，京州紅酒的曲柏就是一個單刀！肯定能取得進球！你這張紅牌換對方一個進球也算值了！”

劉雲也在一旁勸呂斌斌：“小呂，吃張紅牌沒啥！又不是失誤或者情緒失控得的紅牌。戰術犯規而已。”

呂斌斌有些內疚的說：“唉，要不是我被罰下場導致10打11，說不定咱們就能拿下比賽。”

劉雲剛要再勸呂斌斌，他的右腳卻一陣抽搐。又抽筋了？

劉雲疼的“啊”了一聲。王慶祝見狀，趕緊讓司機停車。

隊醫張莉拿着醫藥包從後排走過來，趙七友也走了上來。

二十八歲的隊醫張莉可是東興隊球員們私下公認的一枝花。她是燕京醫大運動醫學專業的碩士高材生。一米七五的高挑身材，姣好的面容。一副金絲眼鏡凸顯出她的知性魅力。東興隊的一衆球員，包括那位已經進去前途未蔔的球霸吳帆當初都百般追求張莉。然而張莉卻像一個高傲的公主，在私下從來不與球員們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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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莉給劉雲做了檢查，噴了噴霧，又敷了冰袋。

趙七友問張莉：“劉雲的情況如何？比賽完都快1小時了，怎麽又抽筋了？”

張莉回答：“他都多大年齡了？上場踢整整90多分鐘的比賽，肌肉反複出現痙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趙七友問：“會影響三天後的第二場比賽麽？”

張莉扶了扶眼鏡，說：“有這種可能性。休息不好的話，3天後上場比賽，撐不了十幾分鐘就會再次出現肌肉痙攣。”

張莉所說的肌肉痙攣就是俗稱的抽筋。

趙七友愕然。

劉雲問張莉：“你的意思是，我今後如果踢滿90分鐘，還是會抽筋？”

張莉回答：“是，也不是。你在踢這場比賽之前是不是很長時間沒有做大強度的體能訓練？”

劉雲點頭：“要說大強度的體能訓練……有二十多年沒做過了吧。”

張莉道：“嗯，這麽長時間沒做過體能訓練是适應不了90分鐘的比賽的。平時多做體能訓練，讓肌肉适應緊張的運動，适應之後痙攣反映應該能輕一些。”

趙七友道：“小張，你的意思是，劉雲如果平時多加訓練體能，還是可以踢滿90分鐘的麽？”

張莉說：“如果像年輕球員那樣頻繁奔跑肯定不行。今天這場比賽我也在場邊，如果按照今天這種散步式的踢法，應該沒有問題。”

趙七友請求張莉：“能不能讓你爸在決賽圈比賽後給劉雲制定一套科學的訓練計劃？”

張莉的父親張遠山是華國足球圈內響當當的體能教練。

張莉說：“這個……他畢竟是四十多歲的人，需要給他做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在綜合各項檢查指标的基礎上再讓我爸給他制定體能訓練計劃。”

趙七友對劉雲說：“看來臨時抱佛腳是沒用了！劉雲，你堅持下來剩下的幾場比賽。等到比賽結束回到滬海，你再開始體能訓練！”

劉雲點點頭。

張莉給劉雲處理完抽筋，大巴再次發動。

回到京西賓館，劉雲在賓館裏給女兒打了個電話。

“喂，女兒，今天休息吧？”

“嗯。爸爸，你的比賽怎麽樣了？”

“3比3踢平了。爸爸進了3個球。等回滬海的時候爸爸給你帶禮物好不好？”

“好啊，好啊！爸爸最好了！”

雖然踢完比賽身心俱疲，可一給劉笑嫣這個小公主打完電話，劉雲頓時就将疲憊抛在了腦後。都說父愛如山，劉雲對女兒的愛的确如山一般。

劉雲又給宋飛打了個電話。本來宋飛說要來燕京辦事，辦完會看比賽的。可宋飛今天沒有聯系他，說明宋飛沒到比賽現場。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電話撥通了大概20秒，宋飛才接了電話。

“喂，老宋，今天怎麽沒來現場。”劉雲問。

宋飛有氣無力的回答：“唉，出了點事情……我這邊還有事，先不說了。”

宋飛說完就挂了電話。

劉雲有些奇怪，宋飛可是個整天笑呵呵的樂天派，電話裏聽着情緒怎麽不高？

劉雲撥通了宋飛妻子春芳的電話：“春芳，宋飛最近沒什麽事情吧？”

春芳在電話中沉默了幾秒鐘，而後回答：“劉哥，宋飛出事了！他現在……已經快破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