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見鬼了

回到家一打開門，陳欣如就聞到香噴噴的八寶粥的味道。

媽媽的聲音從餐廳那邊傳來，緊跟着人也轉了出來，“欣欣怎麽才回來啊？你們幼兒園又加班？”

陳欣如想到辭職的事情還沒告訴爸媽，可是自己被打了這種事情又實在說不出口。免得徒惹爸媽傷心，于是她故作平靜地說：“媽，前兩天我辭職不做了，剛在外面玩兒。”

陳媽媽端着粥回到餐桌，看着女兒也在椅子上坐下，有點擔心地問：“怎麽突然不做了？”

“工資太低，不開心呗。”陳欣如聳聳肩，靠着椅子仰着頭，不知怎麽地，三天三夜沒休息的疲憊感這會兒突然就湧了上來。

陳爸爸也端着一碗粥從廚房出來，看到女兒，說：“不開心那就不做了。你是在家玩一段時間還是去幹點別的都随便你。”他在椅子上坐下，說：“現在房貸還完了，月月那邊的生活費以後我和你媽給。你只要不餓死自己，愛幹什麽幹什麽去。”陳爸爸是知道大女兒不是很喜歡幼師這份工作的。

“嗯。”陳欣如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含糊地應了一聲，腦子也越來越迷糊。

陳媽媽拍了拍女兒的肩，說：“要睡到床上去睡。”

陳欣如被拍得清醒了一下子，站起身夢游似的回到自己房間，往床上一撲倒頭就睡。

陳媽媽還是覺得不放心，對陳爸爸說：“欣欣這是怎麽了哦？我看她心情不好啊。”

陳爸爸顯得特別淡定，他一邊舀粥吹涼邊說：“管那麽多做什麽？都這麽大的人了有什麽事兒不知道自己解決的！”

陳媽媽想想也是，大女兒一向是個很省心的，萬事自己拿主意，還真用不着他們多管。頓時不說話了。

陳欣如這一覺睡得不怎麽安穩，沒到天亮就醒過來了。

坐在床上對着黑暗發了會兒呆，陳欣如往床頭櫃上摸到打火機，“咔”一聲打起火，照着床頭櫃找到燭臺将蠟燭點上了。

三支蠟燭從矮到高，橘黃色的光芒蔓延開來。

她看着微微跳躍的火光，她一向更喜歡燭火的這種朦胧溫柔。

又看着火光發了會兒呆，陳欣如下床，光腳踩着冰涼的地板磚到窗臺邊，爬上去坐好，就這麽看着外面安靜的夜色發呆。

她家房子買在一樓，她的窗臺正好對着小區裏的荷花池子，裝在荷花池子岸上的照樹燈每天晚上都會打開，她在這裏可以看到綠色的光和樹。更遠一點的荷花池子那一邊的連通大門的路上，有幾盞路燈高高的照亮。

陳欣如這會兒覺得心裏很亂。

她不想再去幼兒園朝七晚六時不時還有各種節目加班排練的上班。可是她除了帶孩子，細想想真的是什麽都不會。除了做幼兒老師她沒有第二項謀生的技能。

陳欣如并不是一個多麽有志氣的人，她渴望安定。這一點從她在幼兒園幹了五年拿了五年死工資從來沒有想過去學另一門技能換個工資高的工作就能看出來。

她雖然渴望外面的世界，可她更願意安定。

可是死過一次之後，她的心态有了點變化。

在一個地方待到死，平淡庸碌地過完一生，到了最後連一點能刻骨銘心的、讓心裏想起來就感到歡樂的回憶都沒有，這樣真的是她想要的嗎？

當這個問題清晰的浮現在腦海的時候，她的心在蠢蠢欲動了。

可是她真的除了做幼兒老師，什麽也不會。

想一想……

做面點師嗎？可是她只會一點點，僅限于在家裏做一做，達不到專業的水平。

做廚師？她會做她喜歡吃的和一些家常菜，可是離成為專業廚師還遠得很。

自己開個小飯館呢？沒場地沒資金還太麻煩，更重要的是她沒信心。

去飯店做服務生？奶茶店小妹？網吧網管？南下打工？

還不如繼續在幼兒園幹呢。

……

腦子裏亂哄哄的，各色紛雜念頭來來去去，仍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本來蠢蠢欲動的心，也在現實的面前漸漸沉默下去。

這世道，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她沒工作，沒錢，想法再美好，又有什麽用？

“唉……”

嘆息消散在夜裏，陳欣如把臉埋進臂彎，心裏再一次清晰地意識到，錢，在這個世界，有多麽重要。

唉！我果然不是主角，就算有了随身空間，也改不了跑龍套的本質！陳欣如昏昏沉沉中這樣想着，很快的睡過去。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在窗臺上窩了半個晚上的陳欣如感冒了。鼻子不通，頭暈腦脹，難受得緊。

從床上起來，頭暈暈的，陳欣如摸到手機看了下時間，早上八點半了。

她下了床吧搭着拖鞋，頭重腳輕地走到房門處，打開門，就靠在門框上，提起力氣喊：“媽。媽！”

喊了兩聲沒聽到回音，陳欣如又喊：“爸！”

也沒聽到聲音，那估計是兩個人都出門去了。

沒辦法，陳欣如只得自己晃晃悠悠走到廚房，找了塊姜洗幹淨拍扁切成姜米。再去提保溫壺。保溫壺輕飄飄的，裏面沒水了。陳欣如又晃悠悠地去拿電磁爐燒點開水。

她覺得自己走路就像踩在棉花裏似的，腿似乎也要變成棉花了，感覺輕飄飄的。腦袋好像在打圈，眼睛看東西都有點重影了。

這次估計病的不輕。

摸摸索索着沖了碗姜米水喝下，嗓子眼兒到胃都是熱乎乎的，陳欣如幾乎是閉着眼睛摸着牆爬回床上去的，把被子蒙頭一蓋捂得嚴嚴實實，然後才放任自己昏昏沉沉地睡去。

很少做夢的陳欣如這一次做了個夢。

夢裏，她變成了一個乞丐，大冬天的穿着一身破洞的秋衣，在各個地方乞讨。她把乞讨得來的錢全都放進褲子上一個破洞的口袋裏，于是她一路走，錢一路掉，她走到哪裏，錢掉到哪裏。一直走啊走走過不知道多少個地方，她看到一扇黑色的門。然後，她就醒了過來。

屋子裏黑漆漆的，估計現在是晚上了。

頭沒那麽暈了，鼻子還堵着，全身都乏力，以及滿身出汗之後的黏膩感。

陳欣如伸手在床頭摸到開關，把燈打開，刺目的燈光讓她一下子閉上眼睛躲進被子裏去。過了好一會兒，眼睛适應燈光了，她才慢慢地坐起來，下床去找了長袖的睡衣，然後去浴室裏洗澡。

現在是十月下旬，晝夜溫差變化已經比較大了。她就是穿着短衣短褲在窗臺上窩了半晚上被凍感冒的。

洗完澡出來，陳欣如穿着長袖睡衣睡褲回到房間的窗臺上坐下，想想又下去，點燃蠟燭關掉電燈，拿了塊空調毯披身上才上來。

這個時候是淩晨三點，她睡了一個白天加大半個夜晚。

陳爸爸陳媽媽沒有回來，估計是去二伯家裏看了奶奶，然後直接回廠裏去了。

陳欣如也睡飽了，這個點兒又不好出門去，她又睡不着，刷了會兒微博，玩了會兒游戲，感覺好無味的陳欣如丢開手機，頭靠在玻璃上眼睛看着窗外的燈和樹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到一個人從荷花池子那邊的路上走過來，在水面上飄來飄去。

陳欣如回過點兒神來，又看了一會兒，突然就驚醒了。

飄來飄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休息(=^▽^=)

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出個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