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7)

“好好好，說說說。”受王寵溺無度的說。

蘇跡被這兩人膩歪個夠嗆，可誰讓形式比人強呢，也不能甩臉子不幹了，只好講了打獵，換鹽啥啥啥的，對了，還有女人強烈要求的神仙水。

“神仙水啊。”女人意味悠長的看着蘇跡。

“小本買賣，請娘娘高擡貴手。”蘇跡嘴裏說着求情的話，眼底卻滿是戒備。

“蘇老板客氣，一樣異鄉人罷了。”女人輕輕巧巧的擺擺手，若有似無的點他一句，“好好做你的神仙食，少操其他的心，大王和我都喜歡的呢。”

不願意當小弟那就安分點。

“謝娘娘。”蘇跡頓時聽明白了她的話，原來是這個意思。他忍不住在心裏嗤笑，姑娘你真想多了，我對這商周紛争真沒興趣。

一整個下午，受王都是和顏悅色，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美人妃子身上，偶爾搭理蘇跡兩聲都算是沒忘了他這個人。

蘇跡在宮裏吃了頓沒滋沒味的飯，就趕緊告辭離開，不是一路人，就別硬往一塊湊了，別扭。

一路上他就聽見好些人在議論受王和那新妃子的八卦。都不用打聽，她的來歷名諱早傳的滿世界都是，也不知道是那女人高調的很還是纣王忍不住炫耀，反正她來自一個神奇的國度那是路人皆知的事，不僅迷的纣王五迷三道的，弄得整個朝歌人都在好奇啥地方糧食吃不完，凡人能上天。

蘇跡都搞不懂那女人到底在想什麽，通常有大抱負的不都是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怎麽她倒反着來？他想了好一會兒，最後一個最不可思議的想法冒出來，難道是在為自己造勢？越想越有可能，沒聽見人們叫她都是天妃，這可跟一般的稱號不一樣，也不怕人把她當妖怪燒死。

被這樣一個一心想搞事情的女人知道自己的來歷，這事有點兒麻煩了。

不行，我得想想。

☆、朝歌亂象

那女人的事先放一邊, 蘇跡溜達回店就已經想好了, 等扶桑身體好了就給她下個言禁, 讓她不能說他的事也就完了，反正他是不想趟她的渾水。

放下那個麻煩, 蘇跡立馬查了一遍賬。賬也好查的很, 就那麽幾個簡單出入項, 還是他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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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這地界才換了個把月的管理者, 店裏送出去的錢比過去多了一倍有餘, 不止是三成的稅, 更大的開銷是送禮。這年頭貪污啥的不叫貪污, 叫孝敬，叫平安貝, 交了一切好說, 不交那就等着瞧。全幅武裝的兵甲往門前一站，生意根本不用做了, 聽說這條街上已經換了兩家鋪子，誰也不想當那第三家，都精怪的很。

蘇跡心頭都在滴血，他大把的錢就這麽沒了。關鍵是錢交了治安一點兒沒變好, 兩天前還有人要翻牆進了偷東西, 被兩只狼咬斷腿，嚎的大半條街都聽見了。估計再沒人敢來偷了。

照這樣下去肯定不行，現在看着送出去的錢還不算多, 店裏能承受。可要知道人的胃口只會越來越大，以後怎辦？當然，他還會開發其他項目，可那都是以後的事，現在他心疼他的錢。

蘇白只比他更心疼，說到送出去的錢眼都紅了，要不是形勢比人強他早不幹了！

蘇跡洗把臉，逼着自己冷靜下來，蘇白已經紅了眼，他不行。

“貝的事你就別管了，先說說黃家事你知道多少？”

“那可是我們的貝，怎麽能不管！那麽多貝夠買一院子鹽了！”蘇白急哄哄的說。

“急也沒用，我們先分析分析到底怎麽回事。”蘇跡擡高了聲音，厲聲道。

蘇白頓了頓，才說：“我說不清到底怎麽回事，就聽說好像武城王被受王奪了兵權，宮裏的黃妃也因為這件事一氣之下回了家，都這麽長時間了也沒聽說回沒回宮，反正現在朝歌有點奇奇怪怪的。”

“怎麽奇怪？”

“有人在不停的找一個叫姜子牙的，一天能在幾個市場找好幾個來回，過篩子似的，一個個的問，聲勢特別大。”

“那找到了嗎？”蘇跡一聽就知道是誰在幹這事，就是不知的她找了人想怎麽樣。

“沒有，今天還有人又來找了一遍。”

“态度呢？”

“倒是挺客氣，看着不像是抓人。”

“還有什麽？”

“聽說冀州侯蘇護有個非常漂亮的女兒叫，叫什麽來着，反正被大王賜死了，理由是禍國妖姬，他都沒見過人家，你說其不奇怪？冀州侯夫人眼都哭瞎了。”

一點兒也不奇怪，肯定又是那女人的手筆。

“對了，還有陳塘關的李靖，被受王派去打土方部落，聽說那部落吃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

怪不得沒去換哪吒，原來是被打發上前線了。很好，百分之一百是那天妃是好主意。

蘇白還說了些個其他的事，什麽突然在貧民裏發起征兵，市面上出現了有意思的新式家具，還有一場聲勢浩大的火燒軒轅墳狐貍洞。

那天的火映紅了半邊天，聽說燒死百多條狐貍，有幾只竟然有人那麽大，都傳是不是成精了。

诶呦喂，蘇跡驚嘆連連，他可真是小瞧了那女人，這麽短的時間竟然辦了那麽多事，可謂是雷厲風行。除了妲己和狐貍精，自己的地位得以保證，接着凡是最後入了西周的全打壓，這是明擺的要扶商朝，跟周朝打擂臺，志氣不小！他佩服她的勇氣，但就更不能摻和了。

他有蘇人少地薄，可經不起折騰。

可是說了這麽多，錢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不止沒有解決，他感覺再讓那女人折騰下去，增加賦稅必不可少，她要練兵，兵器铠甲口糧軍饷樣樣要錢，錢打哪兒來？還指望她掏腰包啊，還不是吸他們這些人的血。他幸苦營造出來的局面眼看就要毀了！這絕對不行，他得把他的錢袋子捂好了，部落發展還得靠它一陣子呢。

看來明天他必須去一趟黃家，看看事情是不是還有可能扭轉，他總覺得像他們這樣的大貴族不可能沒有半點反擊力。而且看那女人的架勢削兵權肯定只是第一步，下面怕不得殺人？抛開挖不挖人不說，黃老爺子對他挺好，他得去提醒一聲，不能讓他吃這個悶虧。

##

蘇跡查賬時，娃娃扶桑也沒閑着，女娲這個不速之客再次造訪。

扶桑及其不願意被過去認識的人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以前都會提前做好結界，誰也別想看到他狼狽的樣子，可現在卻是做不到這一點，他自己都不知道啥時候會變身，結界自然也就無從做起。可偏偏就在這時候來了他讨厭的人。

“大人安好，女娲奉師命前來，請您前去三十三天外紫霄宮論道。”一身霞衣的女娲站在扶桑面前，恭敬又不失風骨的行了一禮。雖然面前的人是娃娃身，她卻是半點不敢輕忽。

“不去。”扶桑冷着臉，托詞都不願意找一個，拒絕的幹巴脆。

“師尊說他已有了混沌的确切消息。”女娲不緊不慢的說。

“确切的消息？鴻鈞會好心告訴我？”扶桑瞟了她一眼，娃娃臉上滿是譏諷：“告訴鴻鈞，我扶桑恭喜他。”鴻鈞自己都找這麽多年了，當他不知道還是怎的！

“女娲說句逾越之言，大人受大道威壓之苦已久，何不同我師尊聯手，混沌畢竟……”

“住口。”扶桑突然擡眼看向她，眼如黑漆，似乎能看一眼就紮進人的心底，讓女娲不有自由的心頭犯怵，慌亂的收回碰在一起的目光。

沒了法力竟然還是如此攝人……

女娲還想再勸一句，卻是怎麽也張不開嘴，在他面前她就像是一個剛修道的娃娃，不由的想要臣服，兩個人的氣勢徹底掉了個個。最後只能恨恨離開。

混沌混沌，扶桑暗自叨念着。本能不停的驅使着他去尋找，找回他的伴生人。是的，他沒有跟蘇跡說明白，混沌是他的伴生人，而自己，是他的伴生樹。他們相伴而生，是比雙胞胎兄弟還要親近的存在。他本能的回避了這一節，不願意讓他的黃泥人知道，趨利避害的本能告訴他，說了要出事。

現在，又有了混沌消息，這是今年第五次，他不相信自己都算不出的天機鴻鈞能解開，更何況還願意告訴他，這根本就不可能。

他理智告訴自己不要相信，可該死的本能卻說：他來了，就在不遠處，迷霧散盡之日就是混沌出現之時。

鴻鈞也許真的知道……

扶桑心緒不寧脾氣就格外不好，冷冷的誰也不理，就連蘇跡做的好吃的都不能讓他展顏，整個人悶悶的，只管逮住蘇跡要親親，不，是吸吸。

他要快點變回來。

蘇跡肺活量被一次又一次拓展，直到扶桑再吸不出來一絲有用的氣息，這才依依不舍的松開手。

“你這是怎麽了？”蘇跡抱着娃娃問。

“沒事。”

“沒事才怪。”他捏着扶桑的臉，讓他看着自己：“說實話。”

“混沌有消息了。”

“在哪？”蘇跡眼神一動，急切的問。

“不知道。”扶桑的聲音悶悶的，帶着絲絲的懊惱。

這是什麽答案？他聽的一頭霧水，什麽叫有消息了不知道在哪？

“消息在鴻鈞手裏，不見得是真的。”他解釋了一句。

“哦，所以你要快點兒變回來，好找人是吧。”蘇跡貼到他面前，含住他的嘴唇，鼓勁道：“那就再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