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最美的時光(40)
“警察同志, 我們知錯了。以後一定注意,一定注意。”派出所內, 郝玫态度誠懇地向警察認錯。“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周秘和邵義在交易中心大門口打了起來,兩人個頭差不多,邵義比周秘看起來強壯些, 可真刀真槍幹起架來, 卻完全不是周秘的對手, 上次兩人打過一回架, 那次周秘手上有傷, 他都沒占到便宜,這次就更是毫無招架之力。
杜勻看見邵義被揍得找不着北, 撥打了110,警察很快趕來,将兩人帶回了派出所。
邵義在警察局裏鬧起來, 叫嚣着周秘故意傷人,要他負刑事責任。他卻忘了周秘的身邊還陪着一位優秀的刑事律師。郝玫好好給他上了一課,幫他科普了治安管理法和刑法的區別, 聽得警察一愣一愣的。
這是行家裏的行家啊!
警察最後說, 打架鬥毆只是小事,只需進行批評教育, 根本不用拘留。
“二位都是社會上有名望的人, 要多注意一下影響。”派出所所長苦口婆心。
“我只是氣不過他……”周秘剛想說話, 就被郝玫給打斷了。
“是是是!警察同志, 我們以後一定注意, 一定注意。”
所長:“行了,那你們在這簽個字,就可以回去了。”
從派出所出來,上了周秘那輛保時捷,郝玫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他:“你手疼不疼,要不我來開車吧?”
“沒事。”周秘笑笑,“這不算什麽。”邊說邊發動了汽車。
“沒想到你這麽能打?”郝玫望他一眼,心裏喜孜孜的。她明白,周秘這次出手全是為了她。
“小時候,老跟別人打架,練出來了。”
“下次別這麽沖動了,怎麽說你也是鴻運公司的總裁,傳出去影響不好。關鍵,你要是受傷了我會心疼。”
“下次他還那麽侮辱你,我照樣揍他。”周秘語氣平平淡淡的,郝玫聽了卻感動得不成。
“你對我真好!”
周秘撓了撓頭,動作有些憨憨的,“這算什麽。”
車子開到靜安小區門口,郝玫眼尖,看見馬路牙子上坐着一個女孩兒,紮着馬尾,頭發有些微微發黃。她垂着頭,肩膀抽動,像是在哭。
郝玫:“那不是佟青嗎?”
周秘停車,兩人走近一看,赫然正是佟青。
郝玫上前拉起她,“你怎麽在這兒?哭什麽,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
佟青淚眼婆娑,一擡眸,看到周秘和郝玫兩個人,叫了聲:“周秘哥,郝律師……”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兩人把她帶回家,郝玫洗了把毛巾給她,“到底出了什麽事?說來我和周秘給你參謀參謀,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佟青接過毛巾擦了一把臉,“龍哥,他,他還是把那些照片傳上網了。”
“啊?”
佟青斷斷續續把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原來龍哥被捕之前,曾和多人共享資源,交換信息,其中就包括了佟青的照片和視頻資料,龍哥被捕之後,法院判得重,出于報複心理,他們将佟青的信息公布了出來,如今不但同學、老師知道了這件事,就連她在鄉下的母親和繼父也都知道了。
學校要開除她的學籍,繼父覺得她傷風敗俗,逼着母親和她斷絕母女關系。佟青承受不住壓力,幾乎要自殺。
佟青哭着說:“郝律師,你要我相信警察,可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我該怎麽辦?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不報案。”
郝玫見她這樣,心裏多少有些愧疚。她對委托人總是盡心盡力,佟青也是如此,可以說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雖然她并不喜歡佟青這個人。但是,意外總是難免會出現。
郝玫想了想說;“市公安局網絡監察大隊那邊,我會跟他們打招呼,叫他們重點關注你的照片、視頻資料,不再在網上傳播。青城大學校長和我父親是同學,我可以幫你說說情,叫他們不要開除你,你很快就畢業了,不管怎樣,畢業證也要拿到手才成。”
佟青抹着眼淚:“就算拿到了畢業證,我現在名聲這麽壞,哪家公司還會要我?還不是畢業即失業?”
這時周秘忽然道:“你畢業之後,就來我們公司上班吧,我聘請你。”
郝玫動作很快,先是給市局網絡監察大隊那邊打了招呼,網警加大監控力度,雖然不能立刻挽回佟青的名聲,但至少能保證她的豔照不會繼續擴散。至于青城大學那邊,郝玫請了郝承德出面,青城大學最終網開一面,沒有将佟青開除了事,而是給她記大過,保留學籍。
這就意味着,等到7月份畢業,她仍然能夠拿到畢業證書和學位證書。
佟青已經大四,距離畢業還有大半年時間,但按照學校安排,她要先找到一家公司實習,周秘便安排她進入鴻運的企劃部實習。
這段時間,鴻運公司的業務開展的風生水起,李彼得主持成立了風投基金,投資了幾個高科技項目,有一個項目上市成功,鴻運公司獲利豐厚。公司其他的幾項業務也進展順利。
郝玫和周秘的感情也愈發穩定,郝玫也沒再跟周秘提及結婚的事情。
天氣越來越冷,一轉眼,天上開始飄起了雪花,聖誕節馬上到了,商場的收銀員們開始帶上聖誕帽,到處都是過節的氣氛。
兩個人平時各忙各的,但每天中午,周秘都會到16樓找郝玫一起吃午飯。這天中午,郝玫忙到12點半,周秘也沒有來喊她。
郝玫有些奇怪,下樓去找周秘,秘書說他正在房間裏和一位客人說話。郝玫“哦”了一聲,她在門口等了一會兒,看見一個小個子男人走出來,他衣着普通,相貌也普通,只是一雙眼睛出奇銳利。
被他看了一眼,郝玫竟覺得有些不舒服。
待他走遠,郝玫收回目光,推開周秘的房門。後者正坐在椅子上,目視前方,卻神情木然。
郝玫走到他的跟前,他甚至完全不知道。
郝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周秘終于回過神來,“你來了……”不知為何,他的嗓音竟啞了。
“你怎麽了?”郝玫蹙眉,用手背在他額前貼了貼,“也沒發燒啊。”
她拉開一張椅子在周秘對面坐下,“今天去哪吃?”
“你去吃吧,我一點兒都不餓。”
“诶?”
他今天不對勁兒,極其不對勁兒。
郝玫詫異地望着他:“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你跟我說說。”
周秘竟然站了起來,“李總剛才找我來着,好像有急事,我去他辦公室看看。”急匆匆起身,像是躲着她似的。
郝玫拉都沒拉住他。
她楞在那裏,仔細回憶這幾天兩人的相處,沒發現任何問題。
那天中午,周秘再沒露面,郝玫連中飯都沒吃,餓着肚子回去工作。
郝玫嘗試着打他的手機,周秘一開始不接,後來竟直接關機了。郝玫心裏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下班後,郝玫在停車場等了他半個小時,也不見周秘出來。那輛保時捷孤零零地停在停車場,郝玫只好打車回到靜安小區。
等到晚上也不見周秘的影子,再也等不下去了,郝玫撥通了李彼得的電話。
李彼得在電話中十分詫異:“周總出差了,你不知道嗎?”
“出差了,去哪兒出差了?”他壓根沒跟她提起來啊。
“回洛杉矶總部去了。”李彼得說,“說是要向湯先生彙報大中華區業務開展的情況。今天中午告訴我的,我之前也沒聽到風聲。”他也覺得奇怪呢,大中華區的業務才剛剛起步,有什麽好彙報的?
郝玫問:“他是一個人去的嗎?”
“不是,”李彼得說,“他帶了佟青一起。”
郝玫失魂落魄地挂掉手機,整個人像是沒了骨頭一樣,癱軟在沙發上。
兩室一廳的公寓,并不大,如今沒了周秘,只剩下她一個人,頓時變得冷冷清清,空寂地叫人害怕。
郝玫在沙發上坐了一個小時,內心十分煎熬。期間給周秘打了幾次電話,無一例外都是關機。他可能已經上飛機了。
周秘的變化太快,沒有一點兒征兆,她全無準備,像挨了一悶棍一樣難受。
郝玫再待不下去,離開靜安小區,返回小姨家裏。她打了一輛網約車,車上放着旋律優美但情緒悲傷的情歌,郝玫下車時,不知怎的,已經淚流滿面。
之後的一周,周秘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電話打不通,微信、短信沒人回,像是郝玫的生命中,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和她那樣深深地相愛過。
郝玫像是丢了魂兒,每天往樓下跑十幾次,完全顧不得矜持。
只有當失去以後,才知道自己有多愛他。
無數個晚上,她睡不着覺,只一遍又一遍地想,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她不甘心、不服氣、不明白。
短短的一周,對郝玫來說,不啻于十年那樣漫長,她整個人瘦了一圈,幾乎要瘋掉了。最後她終于下定決心,在網上訂了飛洛杉矶的飛機,可就在出發前,郝玫聽說周秘回來了。
郝玫跑下樓,秘書告訴她周秘剛下樓,她又追去停車場。周秘那輛保時捷剛從停車位開出。周秘似乎看到了郝玫,跑車加快了速度,向前駛去。
眼見着就要疾馳而去,郝玫猛地沖到汽車前面,張開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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