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現啦 (1)

鐘子琦覺得墨九今天早上的舉動很奇怪。

他居然背着她換衣服, 以前不都很大方的脫個精光, 在她面前還的嗎?

他這樣搞, 早上的福利都沒有啦。

鐘子琦很不開心,早飯就吃了半框竹筍。

熊寶看娘親吃的這麽少, 将自己啃了一半的竹筍遞過去:“嗷嗷~(媽媽, 這個可好吃了,你吃。)”

鐘子琦揉揉熊寶的腦袋,将竹筍塞進它的小嘴裏,熊寶高高興興的吃起來。

傻孩子,媽媽不是因為竹筍不好吃, 媽媽是因為怕以後沒有福利看了啊。

那大長腿,那蜂腰翹臀, 那八塊漂亮的小腹肌,可是她每天早上獨家福利。

鐘子琦很桑心,她最後化悲傷為食欲,将一筐的竹筍全部吃光光, 然後帶着熊寶跟在墨九的身後出了竹樓, 直奔中央廣場。

中央廣場那邊早早的開始上人了, 最先到的是各地的商人, 他們想要趕在武林人士之前挑選最好的藥材和最有效果的成藥, 否則被武林人先看重,他們可就不敢搶了。

不過,有時候,他們也會因為過于謹慎, 而錯失掉一些好藥。

“這是我們格肸族支秘制的白藥,對于刀劍金創傷效果最佳,一種直接外服,一種需要熬制成膠,前者止血迅速,殺菌消炎不易惡化,後者封口快速愈合奇效。”

“那個,姑娘,啥是殺。。殺軍,诶喲,這詞兒可不好,我可不敢買,不買了不買了。”

“哎,哎?我不這意思啊,你回來,哎。”

格肸骨朵看着剛才還被圍的水洩不通的攤位一下子呼啦全跑了,氣悶的坐下:“格老子的膽小鬼,哪門子的‘殺軍’,明明是‘殺菌’啊,這幫漢人賊會聯想的,腦洞突破天際的嘞。”

“消消氣,哝,甘蔗。”盧明又戴上了那張人皮面具,穿着苗疆漢子的衣服,拿來一根甘蔗掰成三段,一段給了骨朵,一段給了趴在一旁的鐘子琦,自己拿着一段坐在攤位後面咔嚓咔嚓吃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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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來的甘蔗?”這甘蔗2月成熟,因為産量低,收下來後都是自己留着吃,基本不往外賣的,也算是苗疆為數不多的幾種甜嘴的水果。

鐘子琦用牙齒快速的掰下甘蔗外皮,咔嚓咔嚓咬着甘蔗肉,渣滓也不吐直接吃下去了,又掰了一塊甘蔗肉喂給熊寶,熊寶第一次吃甘蔗,甜絲絲的味道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啃得到處都是口水。

鐘子琦幾下吃完甘蔗,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土,将熊寶推到格肸骨朵身邊,碰碰格肸骨朵,見她看過來,又瞅了瞅熊寶,如此反複幾次,格肸骨朵恍然大悟:“哦,面團兒你要我看着熊寶?”

“嗷~”

“好的好的。”骨朵抱起熊寶笑道。

鐘子琦蹭了蹭她,轉身向會場另一邊走去,她看到墨九和楊柳兒了。

楊柳兒正在大肆掃貨,凡是看上的都大手一揮買下來,包好的成藥和藥材都會送到她的臨時客房中,墨九負責在一旁保護她。

“老板,這顆解毒草如何賣?”楊柳兒指着攤位上一顆黑紅色草根問道,鐘子琦湊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達久族支的看攤人說:“這顆是五十年份的墨點紅,百毒丹的藥引子,這個分量可以出六枚丹藥,五十兩銀子,不二價。”

鐘子琦擡頭看去,那是個長得跟失了水分抽抽的蘿蔔條很像的草根,通體黑紅,在根底部有一點紅暈,這應該是這個世界中獨有的草藥,鐘子琦的腦海中并沒有這種草藥的記憶。

楊柳兒二話不說将其買下,并沒有讓人送到自己房間,而是貼身放在身上,一回頭見看到擡頭望着她的鐘子琦,眉頭皺了皺,回頭對墨九說道:“墨少俠,面團兒來找你了。”

墨九測了頭看過去,見自家熊嗅着攤位上的藥材,皺眉走過去捂住它鼻子,這些藥材怎麽能随便聞,萬一聞出毛病或者忍不住吃一口怎麽辦,他将熊腦袋掰到一邊遠離攤位皺眉問道:“怎麽過來了?”

“嗷嗷~”鐘子琦叫了兩句,也沒什麽意義,不過就是要跟着墨九一起走,一圈攤位掃下來,楊柳兒停在格肸族支的攤位前,對格肸骨朵和盧明行了行禮:“格肸姑娘,我之前與你說過的那些你們族秘制的改,改良白藥可否送到我的客房,今日買齊了藥材,明日我打算先回了。”

格肸骨朵擦擦嘴,将甘蔗收起來:“都帶來嘞,楊姑娘放心,我這就讓我哥給你送過去。”

“盧公子去了何處?沒有跟你在一起嗎?”

楊柳兒掃了一眼,在後面坐着的盧明身上停一秒快速的掃向他人,奇怪問道。

格肸骨朵尴尬的撓撓頭,她忘了她哥易容了:“我哥他,去給我找甘蔗去了,我喜歡吃,還想接着吃。”

楊柳兒看了眼她手裏的半根甘蔗,笑道:“你們兄妹情深,甚是羨煞旁人。”

格肸骨朵害羞的笑了笑:“我父母過世的早,哥哥與我既是父親又是兄長,他常年在外的,到是時刻都想着我嘞。只要回來,就給我買漂亮的彩線和胭脂水粉。”

她六歲死了爹娘,自己又重病險些沒病死過去,若不是哥哥一直守着她,真不敢想她能不能挺過來。

“人死不能複生,格肸姑娘節哀,盧公子如此疼愛你,也算是彌補了你缺失的父母之愛,你們感情這麽好,也是別人求不來的福分。”楊柳兒拉着骨朵的手說道,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和善急了,格肸骨朵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笑了:“讓楊姑娘見笑嘞,你還有什麽沒買到的藥材?我幫你找找。”

“沒有了,父親交代的多數都買齊了,還有一些怕是在這裏買不到的,明日我就走了,以後有緣,我再來苗疆看你。”

“好的好的,你直接來我們寨子就好。”

“嗯。”

又來了客人,格肸骨朵趕緊上前招呼着,楊柳兒收回手,在比人看不見的地方掏出袖子內的手帕擦了擦,這一切都讓視角比普通人都低的鐘子琦看在眼裏。

“墨少俠。”楊柳兒捋了捋額前的碎發,對身後的墨九說:“父親交代的藥物已經差不多了,我先回客房休息,墨少俠若是還想逛一逛就請随意,不用一直陪着我,想來這裏也不會有什麽危險。”

“好,楊姑娘若有事,盡管來找我。”

楊柳兒福了福身,又跟格肸骨朵道了別,就離開了中央廣場,墨九左右無事,本想帶自家熊和熊寶去別的地方逛逛,達久族支的入口處突然傳來喧嘩聲,那裏被一群人圍了起來,嘈雜聲中傳來一句怒喝:“退開,玄天宮的路也是爾等敢攔的?”

“暮雲澤你給老子滾出來,你殺我家七十二口人命,我許某人定要取你頸上人頭報仇。”

廣場聽到這聲怒喝的人不約而同聲色凝重,抽出武器對着門口,氣氛一時劍拔弩張起來。

“玄天宮的人怎麽來了?這種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也敢來此撒野?”

“怎麽不敢來,他們有何不敢做的?更何況藥王早就與武林盟和各大門派立了盟約,藥會期間江湖恩怨不準牽扯苗疆,更不準在藥會期間武鬥,暮雲澤就算站在咱們面前,只要盟約還在,咱們就動他不得。”

“真是氣煞我也。”

周圍武林人士各個義憤填膺,商人們早就抱團躲到大後方,遠離這塊是非之地,江湖恩怨可跟他們這些老百姓沒關系。

榔頭見此,立刻給達久力使了眼色,讓他召集人手,甚至準備了藥王專門配置的軟筋散,一包藥粉下去,在場保準沒一個人能爬起來,這也是寫在盟約裏的,必要時期,苗疆人可以使用藥物鎮場子,卻不能傷人性命。

那邊鬧哄哄的,突然從一片謾罵聲中傳來一道清涼的嗓音,清清楚楚傳進每個人耳中:“許家?可是年初一大放其詞要滅我玄天宮的人?他對我宮不敬,我殺他七十二口不算過分,留你一根獨苗,給你們許家傳宗接代,也算留了餘地。”

“你,你這妖人,你本就草菅人命,我父說你幾句你就滅我滿門,你這種人,人人得而誅之,呀啊啊。)”

“噗。”

前方人群散開,一個人影被拍飛出來,後背蹭着地面後退數米,血流一地,捂着胸口狂吐一口鮮血。

鐘子琦回退數步,擡頭望去,只見一名男子一身紅衣的從轎中走出來,冷笑一聲:“你死了才是滅滿門,可惜了,此乃苗域,殺不得你,日後你若再敢出現在玄天宮任何人面前,我就讓你家真的滅盡滿門。”

達久力帶人将重傷男子待下去醫治,紅衣男子看了一圈對他亮出武器的武林人士,大袖一甩縮回轎內,玄天宮人擡起轎子往寨子內走去,并沒有到中央廣場,而是直奔後竹山。

衆人見不到拿定黑色軟轎才開口議論道。

“玄天宮坐落天山之上,離此地千裏之遙,暮雲天怎會親自前來苗疆,他們可不像是來參加藥會的。”

“他們自不必參加藥會,天山雪蓮乃藥中聖品,有了它,其他藥物如何能夠入眼?就不知道這次暮雲天下山,會有什麽陰謀。”

“怕是江湖又要有一場腥風血雨,此次回去,定要與門主彙報此事。”

鐘子琦聽得入迷,知道墨九拉着她的脖子毛才回過神來,擡頭看去,墨九揉揉她的腦袋:“回去了。”

除去中間玄天宮的插曲,藥會進行的很順利,每年的藥會是苗疆一年中最大的收入,各大寨子特別重視,見今年交易速度比往年快的多,本定了三天的藥會,兩天就基本完事兒了,晚上達久寨子舉辦了篝火晚會,将最豐盛的五彩糯米飯、酸魚湯和竹筍美食全端出來招待客人,自家釀的水酒管夠,旁邊架起了貨架,烤起了今天剛打來的黑豬野味兒。

“呀诶~~~不問客從哪裏來~~~路途遙遠你走上來~~阿妹敬你一杯酒~~漢苗情誼永相随~~訝诶~~~一杯接一杯~~一杯不夠再一杯咯嘿~~”

苗族少女們唱起了敬酒歌,端着蘇門羚羊角制作的酒杯親自為在做的客人敬酒。

墨九閉着嘴,往後退去想要躲過伸到嘴邊的羚羊角杯,那苗族妹子抿着嘴偷樂,躲過墨九想要搶過酒杯的手,唱到:“阿妹來敬酒,阿哥莫害羞,一杯水酒淺,情誼香又濃,呀诶~~一杯水酒淺咯,情誼香又濃诶~~”

苗人姑娘敬酒時要親自喂的,客人不能伸手接,喂得你越多代表對你越歡迎,你若是不喝,就是對苗家人不敬,是失大禮的。

墨九知道,可是讓一個姑娘家這麽喂自己,他真的接受不了,幾次拒絕都不見那姑娘離開,苗家阿妹見墨九雖然板着臉,但耳朵紅了,眼神左右游移,起了逗弄的心,唱的更大聲了:“問阿哥我美不美,問阿哥酒水香濃不香濃,阿妹我……”

“嗷嗷嗷~(我來替他喝!)”鐘子琦看不下去,跳起來一把搶過羚羊角杯,張嘴全灌進自己嘴巴裏,苗疆姑娘一愣,哈哈哈大笑起來:“哎呀這頭熊好護主啊,可你主人還是要喝。”

“嗷?”鐘子琦舉着空酒杯,回頭看墨九,墨九眉頭微皺,眼中卻帶着笑意,拿過羚羊角杯遞給苗家姑娘:“在下不喜歡姑娘喂酒,若是要喝,我自己來即可。”

“那不行嘞,在我們苗疆就應該……”

“好啦阿裏,墨少俠不習慣你就不要逼他了,你再唱下去阿力哥可要向墨少俠決鬥了。”格肸骨朵跑過來拉住達久阿裏,将自己手中的羚羊角杯遞給墨九:“墨少俠,這是我們苗疆人自釀的酒水,味道好喝的很嘞,你嘗嘗。”

墨九道了謝,接過來一口飲盡,阿裏抿抿嘴笑道:“小骨朵開了口,我就為你破次例,客人滿滿享用,我啊,找其他人敬酒去。”

格肸骨朵對墨九揮了揮手,被阿裏拉走了。

墨九低頭看向自家熊,鐘子琦喝的有些猛,雖然是自釀酒,但是酒勁很濃,羚羊角那麽深酒量可不少,她這一口悶下去的酒量估計有小半斤,鐘子琦有點頭疼了。

喝快酒或者猛然灌一口酒下去的人都有這種體驗,太陽穴一股一股的疼,再久一點後勁上來更難受,現在鐘子琦就這種感覺,她搖了搖頭,眼前開始轉,她覺得她應該是醉了,這具身體一點酒量沒有不說,熊的身體分解酒精速度也沒有人類快,但是上頭速度确實人類的幾倍,她擡起爪子撐起身子,搖搖晃晃沒站住,一個屁蹲坐了下去。

墨九趕緊上去扶她,她大爪子拍着墨九背上,大着舌頭:“嗷,嗷嗚嗚嗚~”

墨九一愣,噗嗤笑了:“怎麽叫的都不是熊動靜了。”

“嗚嗚嗚,嗷嗷嗚嗚嗚。”

墨九想要扶着鐘子琦的腰讓她四肢着地走,但是她不老實啊,總想站起來走路,還操着變了掉的熊語吼:“嗷嗚嗚嗚汪嗚~(我似銀,嗚要站着走。)【我是人,我要站着走】”

“啊嗚嗚~(乃看嗚走的,多,多好,咯。)【你看我走的,多好】”鐘子琦直立起來,後退用力晃了兩下,穩住,嘿嘿嘿暗笑,再邁一步,很穩,再來一步,啪叽摔出去了,巨大的聲響引起周圍人注意,看清是頭搖搖晃晃的熊獸後,有人指着哈哈大笑:“這熊喝醉了吧,哈哈哈我剛才看到它搶了主人的酒。”

墨九拽着熊背毛,手托熊前胸,一用力将鐘子琦扶了起來,半扛半抱着離開宴會場地,盧明看到了搖搖頭,接着跟達久榔頭拼酒。

鐘子琦眯着眼睛偏頭看着墨九,墨九摟着她粗壯的熊腰,頭被她夾在腋窩下,大熊掌搭在他肩膀上,看着腋窩裏伸出來的腦袋,低頭吭哧咬一口,也沒多使勁,就是叼着他的束發扯,扯亂了就低頭舔腦門。

墨九丢沒地方丢,只能皺眉喝道:“不要舔,疼。”

哦,疼啊,疼就不舔了。

鐘子琦住了口,又開始嗷嗷:“啊嗚嗚嗷嗷~(尼嗦,尼似不似知道窩似尼師姐了?)【你說,你是不是知道我是你師姐了】”

墨九咬牙撐着她往竹樓走。

沒得到墨九的回答,鐘子琦很生氣,大巴掌怕怕打他的肩膀:“嗚嗚嗚汪汪嗚嗚嗚~(尼嗦啊,嗦啊,尼咋不嗦啊)【你說啊,說啊,你咋不說啊】”

“面團兒,伸直舌頭說話。”

墨九皺眉,這熊什麽時候學會其他動物喊叫聲了。

“嗷~(哦,好)”

好不容易來到竹樓,墨九正發愁怎麽将喝醉酒的鐘子琦背上去,突然竹樓裏傳來熊寶的怒吼聲,緊接着一條黑蛇被從屋內瞥了出來,熊寶緊跟其後沖出,身體變成半大熊獸的大小,從高高的竹樓上一躍而起,半空中咬住黑蛇的身子,伸爪子拽住蛇頭一扯,蛇被撕成兩半,熊寶落地時爪子裏的蛇頭狠狠摁在地面上,擡爪子一看,蛇頭已經壓成了有病。熊寶開心的将這條蛇吃緊肚子裏,半大成年體的身子抖了抖,一回頭看到墨九和鐘子琦,高興的撲上來:“嗷嗷嗷~(大暖爐,媽媽,我終于獵到被大黑耗子還打的獵物啦,我以後遇見妮妮不會再被它嘲笑啦。”結果它忘記它已經不是那個嬌小可愛圓滾滾的熊寶了,一撲上去将墨九和鐘子琦全部撲倒,三口滾成一團,鐘子琦還醉酒呢,這麽一晃蕩胃裏剛吃的東西全湧上來。

“哇~”

幸虧墨九反應快,拉着熊寶一個蹬地跳遠了,鐘子琦吐完了舒服多了,但是身體還是軟軟的,腦子卻比剛才清醒了一點,她搖搖晃晃的爬起來,眯着眼睛看眼前變成三四個的墨九和身邊那個跟墨九差不多高的熊獸,不開心了:“嗷嗷嗷~(你都有我這頭熊了,怎麽還要了另一頭,它有我能打嗎?有我托你托的穩嗎?有我,咯,有我跑得快賣的了一手好萌嗎?)”

“嗷嗷~(你看,我賣萌給你看哦。)”鐘子琦歪頭扯熊嘴笑,将憨厚的熊臉擠出了幾分兇相。

墨九皺眉,怎麽好好的發怒了?

突然,墨九看向四周,耳朵動動仔細聽去,果然聽到一些熟悉的薩薩聲,他摸向作腰上的明陽劍,輕輕拔出,快速向左一揮劍,斬下一條飛身撲來的黑蛇,他定眼一看,面色沉了下去,那黑蛇三角蛇頭,渾身漆黑發亮,是毒蛇。

周圍漸漸冒出更多的黑蛇,宴會那邊傳來好幾聲慘叫,墨九一驚回頭看去,燈火通明的中央廣場一驚亂了起來,他一把拽起鐘子琦想要背在背上,結果被鐘子琦一掌推開,她看着萬毒林的方向,沉聲吼道:“嗷嗷嗷(哎,那頭陌生熊,護着墨九,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打你屁股,這些蛇,沖我來的。”

熊寶很委屈,娘親怎麽認不出來我了?它低頭捏捏自己比之前停了很多的肚腩,是不是它肚子變大了,不好看了,所以娘親才認不出來它的?可是,可是如果還是那麽小小的,它打不過剛才爬進屋子裏的那條蛇啊,也吃不到那麽好吃的蛇肉了呢。

鐘子琦搖搖晃晃的沖向那些黑蛇,一個撲倒翻滾壓死了一大片,起初墨九還着急,想要上去幫忙,結果被熊寶死死拉住,他回頭怒喝:“放開我。”

熊寶搖頭:“嗷嗷嗷~(不放,媽媽讓我保護你。媽媽很厲害,沒有事兒噠。)”

墨九剛要掙脫,那邊戰鬥已經結束,鐘子琦戰鬥力碾壓小黑蛇們。

鐘子琦将壓死的那些蛇提溜起來甩給了熊寶:“嗷嗷嗷~(不錯,拉的很穩,給你的獎勵。)”

熊寶很開心,全吃了,美滋滋的想,娘親果然是愛自己的,還給自己獵食吃呢。

墨九上前扶住鐘子琦,帶着她往中央廣場跑,苗疆人都在那裏,他們肯定有辦法驅趕這些蛇,三口想中央廣場跑,剛跑了一半,突然一道金光閃過,攔住他們去路,金蟒(弟)晃着身子直立起來,對着墨九嘶嘶吐着蛇信子。

墨九臉色巨變,要回身跑,結果後面也被一條金蟒擋住。

這些蛇怎麽會跑到寨子裏來?

鐘子琦将墨九護在身後,酒勁已經醒了。

“嗷嗷~(你們到這裏就不怕被人類宰了?)”

“嘶嘶嘶~(我剛吃完門口的那幾個人,你看,都在我肚子裏呢。)”金蟒弟扭了扭身子,露出圓滾滾的肚皮,粗大的腰身中間的位置粗了一大圈,隐約可以在頭看看出人的輪廓。

鐘子琦一陣惡心。

金蟒兄游了過來:“嘶嘶嘶~(小熊獸,如果你一直待在老刀疤的繁衍地,我還真拿你沒辦法,可惜,你自己跑回來。只要我吃了你,我吸收了那股能力,我就能成為新的蛇王,年年享用人類的供奉,通知整片萬毒林,甚至,活的更久。)”

“嗷嗷~(我又不是蛇王,你吃了我也沒用。)”

“嘶嘶~(有,我說有就有,蛇王的蛇膽沒有了,一定被你吃了,還有你旁邊那個小崽子,也有蛇王的氣味兒,你們都吃了蛇王的血肉,吞了它的膽,它活了那麽多年,那個膽可是大補,可惜我發現的太晚,它的血已經流幹了,只能吃一些肉,如果今天能将你吞吃下去,我的能力會更強,小熊仔,你最好乖乖的不要反抗,很快,你和你這個人類寵物就會在我肚子裏相聚的,哦,你那個小熊崽子,會在我弟弟身體裏,成為它的養分。別怕。啊~~)”

金蟒兄說着,猛然向鐘子琦張大口撲上去,鐘子琦跳上去雙爪抓住它的上下颚,生生接住了它的沖擊。

“啊。。”金蟒兄要合嘴,卻被掰住無法動彈,它氣的甩起尾巴想鐘子琦抽去,鐘子琦一條躲過,雙爪用力反方向一掰,咔嚓,金蟒兄怒吼一聲退開,下颚酸疼酸疼,幸虧它們蛇類嘴巴能張開很大很大,這麽一掰才沒掰斷額骨,它甩甩頭,又要沖上來,沒想到鐘子琦突然先沖了過來,跳起來撲向它的脖子将它仆倒在地,狠狠撕咬它的脖子。

另一邊,金蟒弟已經跟熊寶和墨九抖了起來,巨大的動靜引來了其他人,他們跑出來一看,頓時猛吸一口冷氣。

喝,好大的金蛇。

連清瞳孔猛縮,手中長劍不知覺握緊,宋慕青早就吓傻了,嗷一聲向後跑去,然而連清沒退,盡管臉色褪了血色,然而還是沖了上去,他不會被這種畜生吓倒,若是今日他怕了,退了,日後再也無法戰勝這個恐懼,必回成為日後的心魔弱點。

練武之人最忌諱的就是弱點,他絕不可能讓自己有弱點。

腦海中在萬毒林遭遇蟒蛇的一幕幕慘劇從眼前閃過,連清拔出利劍狠狠插入金蟒弟的背部,向上一挑,劃開一挑長長的血口子。

金蟒弟慘叫一聲,甩尾襲向半空中的連清,墨九眼疾手快,明陽劍脫手而出穿透蛇尾,将其牢牢頂入地面,墨九緊跟其後,一把握住劍柄,手腕一轉,生生将金蟒的尾部給剁了下下來。

金蟒畢竟不是蛇王,沒有那麽厲害難以割傷的蛇皮,也沒有那般巨大的體型碾壓,要斬殺它雖然費勁,但并不是沒有可能。

金蟒弟負傷,怒吼一聲,草叢中瞬間轉出數千條毒蛇攻向人群。

“不好,它能召喚蛇群,大家注意,這蛇有毒。)”

有人見此大喊一聲,一刀砍斷跳起來咬他的毒蛇,蛇頭被砍下來後還跳動了幾下想要攻擊,被旁邊的人一榔頭砸碎。

格肸骨朵掏出藥粉撒向空中,想要逼退這些蛇,結果那金蟒弟再次吼叫一聲,本來已經退縮的蛇群有沖了上來,這時候不管格肸骨朵撒再多的藥費也無法驅逐這些蛇了。

盧明一把将她拽過來扛在肩膀上:“抱緊我,不要下來。”

“好。”

此時人群已經自顧不暇,蛇群太多,黑的白的、青的紅的,各種顏色的毒蛇蜂擁而至,悍不畏死的攻擊着人類,有的被咬傷立刻毒發身亡,有的還能有內裏壓制一下,榔頭組織苗人給那些被蛇咬傷的人喂藥吸毒,盡量就只,他們這一代的苗人會功夫的不多,制毒制藥确實一把好手,身邊常備各種解毒丹,此時終于排上了用場。

鐘子琦已經跟金蟒兄滾作一團,金蟒兄緊緊纏住鐘子琦,她沒呼吸一下,它就勒緊一份,鐘子琦覺得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胸口越來越痛,她的爪子緊緊掐住金蟒的脖子,再往上一寸,就是七寸地方,然而此時她被綁住無法移動一分,金蟒的身體滿滿蓋住她全身,将她結結實實的卷在身體裏,它露出勝利的笑容,只要再一會兒,這頭熊獸就會徹底被它勒死,到時候它生吞了她,吸收她的能量,就可以成為新一代的蛇王了。

“嘶嘶嘶~(死吧,給我死吧。)”

掐着蛇脖子的熊爪越來越無力,慢慢松了下來,金蟒兄興奮的吐了吐蛇信子,打算再加把勁勒死獵物的時候,突然覺得懷內一松,力氣一頓,還沒等反應過來,從它身體下跳出來一個光溜溜的人類,跳起來掐住它的七寸扣進去,它的小腦袋無法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是什麽事兒,那個人類又突然長出毛發變成了剛才的熊獸。

它不敢置信的盯着鐘子琦,七寸被撕開的時候,痛苦吼道:“嘶嘶嘶~(你,不是熊,你是,怪物,怪物。。嘶嘶。。)”

鐘子琦一愣,那金蟒兄猛的擡頭狠狠要在她的肩膀上,鋒利的鋸齒死死卡住她的血肉,鐘子琦吃痛,狠狠摁碎它的心髒,爪子扣住蛇頭生生撕了下來,鋸齒帶下一大塊皮肉,疼的她猛抽一口冷氣,鮮血嘩啦啦的淌下來,浸濕大半個身子。

那邊在連清和墨九的配合下,終于弄死了金蟒弟,蛇群沒有了帶頭蛇,亂串起來,很快逃離了人類的住地,本來它們蛇族就不喜歡往人類住的地方跑,要不是有蛇控制它們,它們才不會過來呢。

墨九趕緊沖向鐘子琦,見她跪在那裏一動不動心都提起來了,趕緊過去,一摸肩膀濕漉漉的全都是血,他呼吸一窒,再看他家熊已經暈過去了。

“快,大夫,盧明。”墨九高喊,盧明趕緊背着格肸骨朵沖過來,見墨九慌了神色,他懷裏的熊流了那麽多的血,立刻幫他将熊擡到一旁,格肸骨朵早就跳了下來,從懷裏翻出白藥,見傷口流出的血成黑色,頓時失聲叫道:“它中毒了,這金蟒有毒??”

“你能不能治?”墨九咬牙問道,他緊緊握着自家熊的手,微微顫抖。

“能。”格肸骨朵拿出竹筒,到處一粒香氣撲鼻的白色藥丸,掰開鐘子琦的熊嘴喂了進去,一旁的盧明眼睛一眯沒有阻止,那被喂進去的是骨朵自己配制研究的萬靈丹,可解百毒,他親身試過,此丹煉制困難,藥材難以配齊,一年如果萬幸能夠收集起兩粒丹藥的份兒就萬幸了,沒想到她會毫不猶豫的喂給一頭熊獸,果然妹妹是愛熊成癡。

格肸骨朵将傷口周圍的黑血擠了擠,再将白藥均勻撒上去。

“萬靈丹吃下去,四個時辰見效了就沒事兒,若是沒見效,那就只能看天意了,我從來沒見過蟒蛇有毒的,這金蟒的毒我不了解。”她回頭對盧明說:“我要它們牙齒,血液,還有肉。”

“好,我幫你弄。”盧明起身走向金蟒,拿出彎刀幹淨利落的剁下蛇頭,這樣蛇肉、蛇血、蛇牙都齊活兒了。

熊寶在一旁着急的跳來跳去,它還記得娘親和大暖爐說過不可以讓其他人見到它變大的樣子,所以它變成小小的,只能在墨九腳邊蹭,完全進不了娘親的身。着急的它嗷嗷叫喚。

盧明包好蛇頭背在背上,幫墨九一起擡着昏死過去的母熊回了竹樓,留下的人在苗人的幫助下,能救回來的都救回來了,但是毒發身亡的也有幾個,連清手臂被金蟒打斷了,此時在同門師弟的幫助下綁了起來,他看着墨九離去的身影,俊秀的眉皺了起來,剛才墨九居然會救他,若不是墨九擋住那條金蟒的一擊,他絕非斷了一條手臂這麽輕的傷。

連清深吸一口氣,心情很複雜。

鐘子琦被放在床上,熊寶爬上去挨着娘親趴下來,不時的用鼻子嗅嗅她,它可是聽的清清楚楚,那些人類說,娘親一晚上不醒過來,肯定會很危險,它要一晚上都守着娘親,讓娘親一醒來就能看到它。

墨九送走盧明和格肸骨朵,将骨朵留下的白藥放在桌子上,打了一盆溫水上來,小心的清理鐘子琦身上的血跡。

鐘子琦難受的直哼哼,墨九拍着她的肩膀,一下一下安慰她。

墨九擦拭了幾次,還了好幾盆水,終于将血水擦幹淨了,他出去倒了水回來,擦幹淨手走到床邊,剛要摸摸自家熊的鼻子,看看是否還燙還幹不,結果被熊爪子一把拉住,墨九眼睜睜的看着那只抓着自己的毛茸茸比他手打了一倍還多的熊爪子一點點退去毛發,縮起指甲,變成一只女人的手,那膚色,是小麥色的。

墨九吓得猛甩開,撞到後面的桌子上,腰眼撞到桌角,那疼痛根本無法抵消他此時的驚駭,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他大着膽子看過去,那手已經恢複成熊爪,但是那張熊臉赫然變成師姐的了。

此時的墨九已經完全吓傻,他感覺自己23年的認知被一瞬間打碎,看着床上的師姐那張臉再次變成熟悉的面團兒臉,墨九緊緊握了握拳,深呼吸坐在了凳子上,坐了一會兒平穩了下情緒,他站起來慢慢走到床邊,抖着手的給鐘子琦蓋上了被子。

這一夜,墨九坐在桌子前發呆了一晚上。

同一夜,楊柳兒撒了藥粉飛身進萬毒林,蛇王洞口內,尋找不到蛇王半點血肉,憤恨的将洞口擊塌,頭也不回的離開回到達久寨子,她的來去,無一人察覺。

第二天一早,墨九熬黑了眼圈,手裏捏着一張木朗交給他的一張護身符,他将護身符打開,走到床邊。

鐘子琦肩頭的血已經變成紅色,也開始收口愈合,白藥的藥效在解毒之後發揮出來,鐘子琦感覺到很熱,口舌發幹,一抿嘴仿佛能抿出白沫子來,她幽幽張開眼睛,朦胧的看到墨九站在床前,還沒等她看清他的模樣,一張黃紙貼上了她的額頭,她一愣,這是在玩啥?

墨九皺眉,仔細觀察鐘子琦的表情,見她除了眼神迷茫些,好像越沒多大反應,他伸手将符紙拿下來,疊成小八卦放回懷裏。

果然護身符是沒有用的嗎?

看來還要找他再要幾張試試。

鐘子琦眨眨眼,張嘴啊啊的交換兩聲:“嗷~(渴~)”

墨九不知道她在叫什麽,不過看到她嘴角一圈白,一下子懂了,走到桌前倒滿一杯水,送到她嘴邊小心喂進去,如此喝了五杯水,鐘子琦才感覺到解渴了。

墨九坐在床邊,猶豫着要不要問?

熊,你是我的師姐嗎?或者,師姐,我知道你是我的熊了。

看了眼重傷剛醒過來,還很虛弱的鐘子琦,墨九最終沒有問出口,她現在需要好好休息,而不是驚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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