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鬧事的大房

李秋水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暗中怪自己口無遮掩，竟然在顧懷瑾的面前提起這件事，不論顧懷瑾的心裏是怎麽想的，自己這麽說無疑都會讓兩個人都尴尬，如今這局面真是讓人頭大，李秋水也不想等顧懷瑾的答案了，擡起腳就向着進城的方向走去，心想自己就裝聾作啞糊弄過去好了。

顧懷瑾卻抓住了她的手，這是印象中顧懷瑾第一次同自己這麽親近……李秋水還沒有從錯愕中回過神，就聽到顧懷瑾小聲的道：“不論是之間的種種，還是別人嘴中的話，我都不管也不信。”

“只要……只要你能給我縫一輩子的衣裳，只給我一個人縫。”

這……這算是告白嗎？

李秋水忍不住擡頭看向顧懷瑾，顧懷瑾卻輕聲咳了咳轉移了話題，“走吧，耽誤了好些時候了。”

如果不是他微微泛紅的耳朵尖，李秋水都要懷疑剛才的那些話是不是他說出口的，縫一輩子的衣裳……李秋水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如此質樸的告白，也就只有從顧懷瑾的口中那麽嚴肅的說出來才會顯得可愛。

她乖巧的跟在顧懷瑾的身後，顧懷瑾将她送到了鋪子門口之後便離開了。李秋水照例現在一旁的包子鋪領了早飯。才折身進去看望李師傅，李師傅正躺後院的床上哎哎呦呦的呻吟着，見到李秋水的時候顯然也是松口氣。

“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呢。”

李秋水将包子放在他夠得到的地方，又要出去給李師傅煎藥，又要照看着鋪子，真真是忙的不亦樂乎，聽到李師傅的問話，一片平靜的回答道：“師傅您并未解雇我，既然沒有解雇我，我怎麽會不來呢。”

瞧着面前這個年齡雖然小，但是做起事來井井有條的女娃子，李師傅嘆了口氣，他這也算是逢貴人相助了，不然如今自己的手廢了，人有躺在床上起不來，別說看鋪子了，生活都是一個問題。

李師傅大口咬了一口包子，似乎是有些噎着了，順了順氣道：“你放心吧，你在我這做一天我就算一天的工錢，不會虧待你的。”

然而這鋪子，也開不了幾天了。李秋水眉間似是有愁雲，但是最後也只是将茶遞到李師傅沒說什麽就去忙活事情去了。

店鋪雖然開着卻沒有什麽生意，從鄰居的各種八卦中，李秋水還是拼湊出一個真相來。她早就發現，這李師傅吃住都在店裏，似乎沒有什麽親人，聽聞他早些年動過收徒弟的念頭，也是為了給自己以後養老送終。

後來的确是找到了一個小徒弟，也随李師傅姓李，喚做李浥，這李浥天資聰穎，不過雙十出頭就将李師傅所有的本領都學會，但凡是他出手的作品，行情都很搶手，只可惜好景不長，就在李師傅放心的想将自己的鋪子交給李浥的時候，這貨竟然轉投在了邱家門下，成了邱家最得力的琢玉師。

邱家本來就惦記着李師傅的這家鋪子，門面雖小，卻占了一個好位置，聽鄰裏說，不少次李浥帶人來游說都李師傅趕了出去。

李秋水忽然想到，昨晚她和顧懷瑾找到李師傅的時候，李師傅臉上面如死灰的表情……難不成是李浥帶人走的，若是真的如此，這人心未免太可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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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無事，李秋水便對着那塊枯黃色的石料研究起來，她本來手上沒有什麽趁手的的工具，家裏也只是有一把又小又鈍的刻刀，用起來十二分的不稱手，如今李師傅重病在床，她看着店中齊全的琢玉工具，實在是心癢難耐，不過她還沒那個膽子動那塊邱家送來的石頭，只是拿一些木料練練手。

這一日直到太陽落下，李秋水也沒有想出什麽可行的方法來，顧懷瑾來接她回去的時候，她還十分頭疼的回望了一眼店鋪，顧懷瑾伸出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急，辦法慢慢想，總會有的。”

從頭到尾顧懷瑾都沒有問過她要做什麽，但是又像是在相信她一樣，李秋水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來。

本以為能夠回到家裏放下自己想了一天的麻煩清淨些，卻沒想到他們還沒走到家門口，就聽到來自自己家的争吵聲音，怎麽回事？爹娘一向寬厚待人，鄰裏之間絕無矛盾可言，吵鬧聲這麽兇狠，是沖着誰來的？

“你們一家子撇下爹娘不管，自己在外面逍遙快活還吃獨食，我告訴你，這醫藥費你們要是不給我交出來，我就拿你們不孝順的事說個遍，就不信找不到能評理的人！”

自家的院子已經被看熱鬧的鄰居圍滿了，不過大家看到李秋水還是本能的将位置讓出來，在李家院子裏又是撒潑又是跳腳的肥婆娘李秋水竟然認得，在記憶中，這個人是自己大伯母，也就是自己爹爹的哥哥的老婆，李家大房裏的人。

今熱鬧了，來的不僅是大伯母秦氏，她還帶了一個人模狗樣的小兒子，這小子一來就瞟向了李家的飯桌，前些日子他還聽說了，他二叔家不知道是從哪發的財，竟然能吃上肉了！趕緊鼓動她娘來要錢來了。

“還說你們沒有錢，看看你們的飯菜，啧啧，這可是白米飯，還有豬肉！”

李家的男人白天出去幹活一整天，早飯和中午飯都是湊合的，梅氏心疼幾個兒子和姑娘，一般晚飯都會準備的豐盛些，今日只是将前些日子李秋水買來的肉割下一點點做小炒罷了，那秦氏的小兒子便不依不饒，仿佛來到自己家一般，坐下來大口大口的吃着梅氏為自己家人準備的飯菜。

“大嫂！當初是你說的分家，各過各的也是你說的，這些年我們貼補本家的還少嗎，你現在說這誅心的話，是不想讓我們活了嗎！”

李厚土悶着頭不說話，只有梅氏氣不過争辯了兩句，當初分家的時候，所有的東西都給了李家大房，她和李厚土兩手空空的被趕了出來，大房更是得害怕他們去借錢說出老死不相往來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