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比狗還靈的鼻子

沒有了醬油，家裏能夠利用的材料實在是不多，李秋水翻了一遍來也只是找到了鹽，辣椒粉，醋……

她沉思了一會，往鍋裏加了滾水後放入了點醋，在抓點鹽和辣椒。梅氏見了啧啧稱奇，跟在一旁問，“這菜還能用醋？”

“去腥的。”

其實李秋水是想用料酒的，但是想也知道家裏不可能有這種東西。将雜面活成餅子，等到鍋裏滾的差不多了，李秋水撸起袖子，揪着面團沿着鍋邊貼餅子，梅氏更是看呆了，等過了一會香味傳來了，她覺得這個味道很好聞。

有點像餅借菜的味道，而菜裏又融入了餅的香氣。好聞的不得了，但是就這兩尾魚也不夠幾個出力氣的人吃的，李秋水将家裏能找到的蔬菜，什麽蘿蔔青菜的全部都下在鍋裏，就着魚湯煮了滿滿一鍋的大雜燴。

看着鍋裏咕嚕咕嚕的樣子，梅氏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這也太香了吧。”

不止是梅氏自己覺得香，在村子裏，誰家吃個肉也是個大事了，還将肉做的這麽香，左右鄰居早就有再門口晃悠的了，想知道李家做了什麽好吃的。

“要說這魚肉咱家也做過，腥氣還刺多，你們家怎麽聞起來這麽香啊。”

“哎呀這都是我閨女的手藝，我以前也沒見過。”

“香，真香，以後閑了讓你閨女家來教教我！”

“一定一定！”

就這麽會功夫，梅氏就打發了幾波人了，她也是熱情的留了吃飯，但是鄉下人心裏都清楚，誰家做個肉菜還不夠自己家吃的呢，誰會這麽沒有眼力見吃別人家的飯菜，都說自己家做好了，就走了。

李秋水掀開鍋蓋，用筷子戳了戳魚肉，是嫩的，菜也都煮爛了，也許是自己太久沒吃肉了，這麽簡單的煮煮她聞着竟然也是香的的不行，連忙招呼梅氏。

“都弄好了，快去喊爹和哥哥們吃飯吧。”

這麽一大鍋菜和餅子，用盤子和盆盛都有些費事，李秋水幹脆拿來大碗，一人一碗熱騰騰的菜，再蓋上一個餅子，端着吃正得勁。

梅氏還沒出門呢，迎頭就撞上火急火燎往家裏闖的幾個兒子，“哎呦，這是怎麽了，被老虎咬了屁股了？”

李時滿嘿嘿一笑，他們就在自家屋後面幹活，這飯菜真的是太香了，本來沒怎麽餓，一聞到連幹活的力氣都沒有了，李厚圖跟在幾個兒子後面，難得有心情打趣道：“這一聞就是小六的手藝，我們還用你喊啊，聞着味就過來了。”

一大家子捧着碗圍坐在飯廳了，每個人碗裏都尖尖的一碗菜，裏面有魚肉也有其他的青菜，連湯汁都濃郁好喝，帶着肉的香氣，李時滿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焦黃的餅子，激動道。

“親娘啊，這餅子絕了。”

他沒讀過什麽書，也不識字，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餅子的味道，就是有味道好吃，入口還脆。看着大家吃的開心，李秋水也就放心了，正想舒一口氣，門口傳來了動靜。

“是不是誰家小孩嘴饞了，你領進來喂他點肉。”

大人或許能夠管得住自己，但是孩子就不一定了，李厚土一向是與人為善的，這麽囑咐着梅氏，梅氏也笑着應了，還不待她去領，門外的人就走進來了，可不是什麽小孩了，來的人是蓉姐和康弟。

一見到是大房裏的人，氣氛登時就冷了下來。蓉姐和康弟倆人都是笑呵呵的一副嘴臉，見了李秋水也是，就像壓根沒在河邊起過沖突一樣。

“叔，你們吃飯呢。”

李秋水腹诽是眼瞎嗎，大家都端着碗，他們闖進來還問是不是吃飯，不過這時間掐的可是真真的好啊，他們剛開飯他們就來了。既然沖着李厚土打招呼了，李厚土就免不了要招呼這倆孩子一句。

“你們吃飯了沒有，沒吃飯就一起吧。”

悲劇發生了，這句話簡直就是正中這倆人下懷了，蓉姐先是說着多不好意思啊，但是眼睛瞟着他們碗裏的飯菜，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康弟也是一個勁的咽口水，梅氏心裏就知道這，這倆禍害是輕易送不走的，她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少吃，從廚房裏拿出來兩個碗，将自己碗裏的飯盒餅子平均撥到兩個碗裏，招呼道：“來吃吧，別客氣。”

“嬸，你看他們碗裏的這麽多，我們的才這麽點！”

康弟指了指李時滿碗裏的，一副不滿足的樣子，梅氏險些沒被氣到，真沒見過這樣蹭飯的，蹭就蹭了還嫌少了。李秋水覺得心裏堵的厲害，手裏捧着的飯菜無論如何也吃不下去了，“你們要是想吃，這一碗也給你，要是不夠的話，我再去廚房裏給你加點湯。”

蓉姐被吓到了，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你會這麽好心？”

這可和李秋水平時的樣子不一樣啊，李秋水笑了笑：“康弟不是個讀書人嗎，怎麽能委屈讀書人呢。”

讀書人個屁，連秀才都不是。但是這話正說到李康的心坎上了，他挺了挺小身板，“你早知道這些道理就不要給我作對，我以後是要做舉人老爺的，我娘說了，你們現在不讨好我，以後再想讨好我也晚了。”

李秋水看着他這臭屁樣子笑笑沒說話，果然端起碗去鍋裏加魚湯，再重新将碗送回來的時候，兩人毫不客氣的狼吞虎咽了起來，他們吃的暢快，李家的幾個兄弟卻想着娘和妹妹沒東西吃難以下咽。

瞅着自己的碗都快見底了，而李時淳他們的碗裏的菜還有很多，康弟擡起頭盯着別人的碗道：“你是不是吃不下啊，不然給我吧，我幫你吃。”

“不用你幫忙了。”

李時淳他們怎麽甘心将好吃的都喂狗呢，跟着将菜都吃光了，只不過餅子都偷偷的留給了妹子和老娘。

梅氏在鍋裏重新煮了粥，就當是她和李秋水的午飯了，邊煮着邊嘆口氣，“這事以前常有，但凡咱們家有了什麽好吃的，他們的鼻子就比狗還靈。”